第299章 本王在此,誰敢動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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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冬臘月,北風哀嚎

  昏暗的大殿裡,太平公主雙手揣在袖子裡走來走去。💥😺 ❻❾ร𝔥Ⓤχ.𝓬𝐨𝕄 ♧☮

  不時停下腳步向外看上一眼,只是漫天的大雪裡,哪裡有半個人影?

  「范安,現在什麼時辰了?」

  聞言,佇立一旁的管家躬身回道。

  「回殿下已經亥時一刻了。」

  「這個時辰宮裡應該落鎖了才對,竇相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難道是回家去了?」

  太平公主眼中驚疑不定,竇懷貞和蕭至忠都是老成謀國之輩,按理說走出宮門第一件事就是來這裡匯報。

  可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出現,莫非………

  砰砰砰!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接著一名神色慌張的內侍闖進大殿,臉色蒼白道。

  「不好了殿下,竇相,蕭相還有幾位大將軍都被李隆基殺啦!」

  「羽林衛正向燕王府這邊殺來,您快逃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你說什麼!」

  這個消息對於太平公主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整個人都震驚在當場。

  她做夢都沒想到李隆基竟敢假傳聖旨,將自己一眾心腹誆騙到宮裡暗殺。

  更沒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權勢,轉眼之間化為了泡影。

  「殿下,奴婢逃出來時親眼看見竇相的人頭滾落在了地上。」

  「郭元振正帶著羽林衛向這邊趕呢,你快點走吧!」

  來不及多想,太平公主急忙命令屬下打點包袱,抱著孩子向寒光寺逃去。

  那裡供奉著高宗和太上皇的功德牌,不管是誰都不敢帶兵衝進去。

  黑夜漫漫,大雪紛飛,望著不斷倒退的燕王府,太平公主難掩心中失落。

  「姐姐,你說我們還會回來嗎?」馬車上銀珠公主抱著孩子問道。

  「會的,燕王府有皇帝御賜的忠烈牌匾,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他們不敢怎麼樣。」

  「只要我們還活著就能東山再起。」太平公主不甘心的說道。

  這時,隊伍突然停下護衛們紛紛拔出戰刀圍了上去。

  「范管家,發生什麼事了?」收回思緒,太平公主皺眉問道。

  「回殿下,一名帶著斗笠的劍客有要事求見。」

  「哦,竟有這事?」

  太平公主心中一動,開口吩咐道。

  「讓他過來吧。」

  「是,殿下。」

  范管家躬身一禮,朝護衛一揮手,讓開了一條小路。

  在護衛警惕的注視中,一名劍客背著巨劍緩緩走來。

  在來人身上打量一番,太平公主冷著臉道。

  「你是何人,竟敢阻攔本宮的車駕,不怕死麼?」

  「在下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下的主人想要請公主殿下敘敘舊。」

  此言一出,在場的護衛皆是一臉怒色。

  「大膽!」

  「放勢!」

  「來人給我拿下!」

  面對眾人的叫嚷,劍客絲毫不在意,臉色平靜的看著太平公主。

  似乎在等她的決定。

  示意護衛住手,太平公主皺著眉頭問道。

  「本宮要是不去呢!」

  「我家主人說了,去尚能活,不去必死!」

  令人意外的是聽完這番話,太平公主並沒有生氣。

  而是笑了一下。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本宮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大口氣!」

  「范管家,跟這位劍客走!」

  劍客微微一笑,背著巨劍向著黑暗中走去……

  「草螢有耀終非火,荷露雖團豈是珠?」

  「不取木柴兼照乘,可憐光采亦何殊。」

  望著門柱上的四句詩,太平公主念出了聲。


  眼眸中帶著一絲詫異。

  似乎沒想到對方會把她帶到乾陵來。

  「殿下,我家主人在草廬里等您,請!」

  太平公主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推開了草廬的木門。

  屋內的光線很暗,一名粗布麻衣的年輕人背著手站在窗前,仰望夜空中的漫天大雪。

  不知為何竟給人一種熟悉之感。

  「你是?」

  聽到動靜,年輕男子慢慢轉過身。

  當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太平公主面前時。

  她整個人都愣住了,繼而美眸中流下冰涼的淚水。

  「好久不見了,太平!」年輕男子露出一絲笑意。

  下一刻。

  太平公主像風一樣撲入年輕男子的懷裡,哽咽道。

  「原來你真的沒死,范信!」

  拍了拍太平公主的背范信輕嘆一聲。

  「此事說來話長日後慢慢跟你說,先坐下吃頓飯吧。」

  「忙了這麼多天宮廷政變,恐怕還沒好好吃過東西吧。」

  太平公主俏臉一紅,低著頭捋了一下額前秀髮,不好意思道。

  「原來你都知道了,哼,科考案也是你做的手腳吧?」

  「難怪重兵包圍之下,崔緹在貢院裡消失了,敢情是你做的手腳。」

  太平公主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你就不怕李隆基知道了,會帶著重兵來圍剿你這個燕王殿下麼?」

  范信笑了笑,並未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走到吊鍋前掀開鍋蓋。

  將裡面的麵條撈出來,倒入湯汁端到太平公主面前。

  「這是關中頗負盛名的臊子麵,陛下說你最愛吃這個,嘗嘗吧。」

  太平公主可能是真的餓了,接過臊子麵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末了擦擦嘴,滿意的伸了一個懶腰。

  「沒想到你不光治國安邦在行,連做飯都這麼好吃。」

  「我們幾個真有福氣。」

  對於太平公主話中的讚美,范信直接忽視。

  從箱子裡拿出一條孝繩遞給她。

  「母后臨終前希望你能給她守孝一年。」

  「以後你就留在這裡安心守陵吧,屆滿以後跟我一起回幽州老家。」

  「你不是愛做買賣麼,正好洛陽商會開通了海上貿易,」

  「每年需要經手一千多萬貫的貿易,二德子一個人管不過來,你接過來吧。」

  太平公主神色一黯。

  「范信,本宮是不是沒機會成為像母后那樣的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讓我出面幫你剷除李隆基,然後送咱們的兒子登上帝位。」

  「可惜為夫已經答應了母后,這輩子絕不反唐,絕不傷害李姓子孫。」

  「更何況孩子現在羽翼未滿,徒有晉王稱號,不適合進場爭奪皇位。」

  「所以,你還是息了這條心思吧。」

  見范信拒絕了,太平公主有些不甘心。

  繼續說道。

  「你想過沒有,李隆基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放過你我這樣的心腹大患?」

  范信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太小看為夫了。」

  「沒點準備怎敢回到幽州老家過休閒的日子?」

  「咱們家是他李隆基想動就能動的嗎?」

  未雨綢繆是每一個官員都具備的能力。

  在武則天還沒有退位時,范信就把自己的後路鋪好了。

  新式軍隊駐紮在幽州和漠北,商會設在靠海的地方。

  一旦朝廷打算動手,那麼駐紮在幽州的軍隊就會聞風而動,一路南下席捲大唐半壁江山。

  到那個時候潛伏在朝堂里的大臣就會群體而起來個裡外夾攻。

  范信雖然不會謀朝篡位,但也不想任人宰割。

  所以他才能安無恙的坐在這裡給武則天守陵。


  眼見范信心意已決,太平公主只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如今大勢已去,她能保住一條性命已經不錯了。

  突然門被推開,劍客走進草廬。

  「殿下,乾陵東南方向二十里發現羽林衛大軍,人數五千左右!」

  「該來的終究會來,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驚擾陛下,違者按謀逆論處!」

  ……

  乾陵,東南山門。

  吁!

  一名斥候猛地勒住韁繩,對著為首官員道。

  「啟稟郭尚書,逆賊太平公主和三百護衛就藏在乾陵之中!」

  「藏在天邊都沒用,來人吶,隨本官衝進去!」

  剎那間五千羽林衛大叫著沖向乾陵。

  就在即將闖過拱橋時,一隊身穿飛熊服,紅中衣,腳踏虎金靴的千牛衛從兩側冒出,攔在山門面前。

  「郭尚書,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皇家陵園亂動刀兵!」

  「哼!熊嚴武,本官只是緝拿藏在裡面的逆賊,識相點的速速讓開,不然休怪老夫不給你面子!」

  郭元振嘴上說的不客氣,但還是命令部下停止了衝鋒。

  一來他承擔不起驚擾皇室祖陵的罪責。

  二來,守陵的千牛衛是范信的嫡系部隊。

  人的影樹的名,在太子殿下還沒有登基之前,他不敢過份得罪。

  劍客皺了一下眉頭。

  「你是說在裡面守陵的那位大人物是逆賊?」

  「當然!」

  郭元振想也不想的說道,在他看來能被稱為大人物的只有太平公主一個人。

  因此倒也沒什麼不對。

  見郭胖子上了當,劍客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郭元振,你可要想清楚,裡面那位大人物身份無比尊貴,連陛下都對其禮讓七分。」

  「你確定要把他抓走?」

  郭元振撣了撣身上的灰塵,不咸不淡道。

  「行了熊將軍,少在這嚇唬本官,你這話放在昨天或許好使。」

  「但今天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本官也要把她帶走!」

  說完拔出佩劍,指向山門。

  「來呀,給本官把逆賊抓出來!」

  這時,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郭尚書好大的官威,不用抓,本王自己出來了!」

  話落,一道身穿粗布棉袍的年輕男子背著手走下台階。

  「啊,你是!」

  看清來人模樣,郭元振一臉呆滯的愣在當場。

  眼中有著難以置信之色。

  他怎麼都沒想到出現在乾陵的居然是殉國已久的燕王,范信!

  「你不是……不是…」

  「大膽郭元振!燕王殿下在此,你竟敢不大禮參拜!」

  劍客的一聲暴喝瞬間讓郭元振清醒過來。

  當即翻身下馬跪在地上,面色惶恐道。

  「下官不知燕王殿下在此,如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

  「吾等參見燕王殿下!」五千羽林衛盡數跪倒在地,齊聲大喊。

  范信的目光掃過眾軍,最後落在郭元振身上。

  「本王前來拜祭太上皇,卻被你當成逆賊抓捕。」

  「郭尚書,你說本王該怎麼處置你?」

  聞言,郭元振臉色微微一變,跪在地上悻悻道。

  「王爺息怒,天黑道遠下官瞎了狗眼沒認出您來。」

  「罷了,看在李隆基的份上,本王饒你一命,帶著人立即離開乾陵。」

  「再敢驚擾陛下和高宗皇帝休怪本王翻臉無情!」

  說到最後范信眸中一片寒意。

  嚇得郭元振腦門冒汗,哆嗦著道。

  「王爺,下官奉太子之命前來抓捕逆黨太平公主,您看這……」

  「嗯?」


  「是是是,下官這就回去告訴殿下沒有發現公主的蹤跡!」

  不管屬下異樣的眼神,郭元振爬起來就往外跑,連靴子都甩掉了。

  該死的范信不是死在伏俟了嗎,怎麼又活著回來了?

  不行,得立即把這個消息告訴太子殿下!

  范信又回來了!

  ………

  東宮,太子府。

  李隆基坐在大案前,目光平靜的望著牆上的范信畫像。

  「你說這是一副堪比王羲之的絕世珍品?」

  高力士掃了一眼牆上的話,躬身回道。

  「回殿下,絕不絕世老奴不知道,只知道楊國忠為了買下此畫花費了九萬貫銅錢。」

  「就這還是看在他祖輩的關係上,魯王才賣給他的。」

  李隆基有些牙疼,又指了指自己的畫作。

  「那孤的這副泰山圖呢?」

  他相信自己的經典畫作一定要比范信的畫強。

  然而平日裡處處順著他的高力士卻露出一絲尷尬之色。

  「殿下,您這副名家之作已經擺在商鋪一個月了。」

  「直到聽說您要登基才有人願意出二十貫銅錢買下此畫。」

  廝!

  李隆基倒吸一口涼氣,雙目通紅的拍了下桌子。

  「胡鬧!本王的畫作可是結合名家的上上之作。」

  「如何比不上一副范信的畫像?」

  「來人吶,拿筆墨紙硯來,孤要畫一副老牛啃草圖!」

  驀地,一道低沉的嗓音在門外響起。

  「三郎閒的心情,居然還有功夫畫畫。」

  瞧見來人,李隆基臉色一變,躬身抱拳道。

  「兒臣參見父王,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哼,你在萬象神宮殺了幾十位朝廷重臣,現在又派兵去追絞太平公主。」

  「父王敢不來麼!」

  李隆基苦笑一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末了,嘆了口氣。

  「父皇,兒臣不提前動手,那麼死的就是兒臣了。」

  「您去問問那些羽林衛,姑姑給他們下的是什麼命令!」

  得知事情原委,李旦臉色稍稍緩和了幾分。

  「怪不得你姑姑最近神神秘秘,原來是在惦記皇位。」

  「唉,你們兩個真是讓父王不省心啊。」

  李旦拍了拍額頭面帶愁容,實際上他早就發現兩人之間不對付了。

  為了讓妹妹息了心思,他甚至把自己的產業都給她了。

  沒想到妹妹並沒有理解他的一番苦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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