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流落民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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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殿下不必多禮,老朽和燕王有著深厚交情,自然要來討一杯水酒。」

  韓王哈哈一笑,從禮盒中拿出一串氣質不凡的天珠。

  眾人見狀忍不住驚呼一聲,眼中有著不可思議之色。

  「天吶,這不是當年太上皇登基時賞賜給新韓王的十眼天珠嗎?」

  「據說凡是戴上此物者,可以得到七佛八菩薩的庇護,當年武承嗣為此甚至開出了三千兩黃金的天價。」

  「沒想到韓王會把它送給范家小公主。」

  太平公主見多識廣,顯然聽說過十眼天珠的珍貴,當即推脫道。

  「韓王快快收回,小女只是一介皇女,如何當得起您的重禮。」

  韓王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不過很快一閃而逝,笑著道。

  「收下吧,區區一串十眼天珠與燕王立下的豐功偉績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眼見推不掉,太平公主只好福了一禮命人收下禮物。

  韓王之後,一身素衣長裙的上官婉兒盈盈而來。

  「原來是上官小姐駕到,可有些日子沒見了。」

  目光在太平公主身上打量少許,上官婉兒笑了笑。

  「前段時間微臣身體不適回家調養了半年,今日一見殿下果然容顏依舊。」

  說著從脖頸上摘下一塊古樸的牌子,上面隱約刻著一個福字。

  「這是微臣小時候母親送給我的本命護身牌,後來母親又在上面刻了一個福字。」

  「現在微臣把她送給小公主,希望能保佑她長命百歲。」

  此物一出,在場的王公大臣眼中頓時閃過一抹異色。

  上官婉兒在這樣的場合拿出護身符,顯得有些怪異啊,兩人應該沒什麼交情吧?

  太平公主深深看了上官婉兒一眼,感激道。

  「本宮替小女謝謝上官小姐的厚愛,等燕王回來我夫婦二人一定親自前往府上拜謝。」

  看著眼前滿臉幸福的女人,上官婉兒強忍著心中的嫉妒點了點頭。

  驀地,一道笑聲傳來。

  「連上官這丫頭都送出如此貴重的禮物,朕作為千怡的的外祖母豈能輕了?」

  人群分開,武則天在耿總管的攙扶下走進來。

  在其身後幾個侍衛抬著一副巨畫,上面的內容正是武則天當初親手題寫的精忠報國。

  「兒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今天是小千怡的滿歲宴,不用行參拜大禮。」

  武則天的心情似乎非常好,連臉色都紅潤了不少。

  「謝陛下!」

  現場眾人起身後,太平公主走上前主動扶住武則天的左胳膊。

  「母后,千怡焉敢勞煩您登門赴宴,若是駙馬知道了又該說兒臣不知禮數了。」

  武則天哈哈一笑,擺擺手。

  「不用去管范信,有朕在這他還翻不了天!」

  「走,我們去看看小千怡去!」

  對於周圍打招呼的賓客,武則天連看都沒看一眼,抬腳向房間走去。

  相比各懷心事的官員,她更喜歡粉嫩的小千怡。

  奶娘正坐在床上給范千怡餵奶,驟然看見太上皇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奴婢參見太上皇陛下!」

  「你是晉王的乳母吧,朕見過你。」

  目光在奶娘身上打量少許,武則天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一臉的奶水充足相,一看就是個有福的,耿總管,賞!」

  「是,陛下!」

  耿總管躬身一禮,從禮盒中拿出一柄玉如意交給奶娘。

  「這是當年突厥獻給陛下的百寶如意,有了它做任何事都能順心順意,收著吧。」

  太平公主趕忙提醒道。

  「周氏,這是皇家御寶還不趕緊謝謝母后?」

  「奴婢謝陛下賞賜之恩!」乳母躬身施了一禮。

  「起來吧。」武則天笑了一聲,目光移向床榻上胡亂蹬腿的范千怡身上,鳳目中多了一絲笑意。


  「呦,誰家的娃娃這麼好看呦,來,皇祖母抱抱。」

  「啊!」

  小傢伙一點都不認生,趴在武則天的懷裡瞪著清徹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老太太。

  看到這一幕,范家眾人以及上官婉兒皆是露出會心的笑意。

  就在眾女享受這難得的時光時,范安氣喘噓噓的跑進來。

  「啟稟太上皇,公主殿下,陛下,六部九卿以及滿朝文武大臣都來了!」

  「您快去接駕吧!」

  「什麼!陛下帶著滿朝文武都來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太平公主神色閃過一抹慌亂。

  要知道此次滿歲宴只是范家舉行的一次家宴。

  按理說能來一些不在朝廷中樞的舊臣已經算天大的面子了。

  太平公主做夢都沒想到皇帝會帶著滿朝文武來赴宴。

  這在歷史上也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事。

  不光是她想不通,號稱巾幗宰相的上官婉兒也同樣想不通。

  一臉不解的看向武則天。

  「陛下,臣想不明白這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宴,李顯陛下帶著安樂公主和滿朝文武來幹什麼?」

  「莫非范信在前線立下了不朽戰功?」

  聞言,武則天一邊逗弄小千怡,一邊淡淡道。

  「無論哪種都不符合常理,自古以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兩人私交再好,皇帝最多也只是便裝登門。」

  「像這樣大張旗鼓的率領文武百官登門,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

  說到這武則天心裡咯噔一聲,臉色瞬間蒼白下來,鳳目中流露出無盡的恐懼。

  皇帝率領文武百官登門,只有一種可能,那就來祭拜亡臣的!根本不是給孩子慶祝!

  「陛下,還有一種情況是什麼,您到是說啊!」

  眾女正聽的好奇呢,太上皇突然閉口不說了,這讓她們非常焦急。

  「還有一種情況就是大臣立下了不朽功勳,您說是吧陛下?」

  關鍵時刻,耿總管站出來看著武則天。

  「啊,對,肯定是范愛卿在前線立了大功,皇帝親自來封賞了。」

  壓下心中的荒亂,武則天強顏歡笑道。

  「原來是這樣。」太平公主鬆了口氣,對著武則天笑道。

  「母后,您在這裡稍坐一會,兒臣去迎接皇兄和朝廷諸公。」

  皇帝率文武百官前來,讓在場的賓客全都大吃一驚,紛紛起身施禮。

  如果說太上皇和一眾舊臣前來赴宴還情有可原的話,那麼新皇帝帶著文武大臣就令人費解了。

  不是說朝廷對燕王非常不滿嗎,怎麼這個時候登門赴宴了?

  在眾人費解的眼神中,太平公主率領范家眾人恭敬的施了一禮。

  「臣妹參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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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enter>

  「呵呵,皇妹不必多禮,朕聽說母后親自來賀喜,故而來湊湊熱鬧。」

  說著,李顯抬起頭朝現場賓客一揮袖子。

  「諸位都起來吧,朕今天只是來湊湊熱鬧。」

  隨著話音落下,現場賓客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皇帝是衝著太上皇和太平公主殿下來的。

  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的通了。

  皇帝來了,自然要坐在最尊貴的位置,待眾人落座後,內侍咳嗽一聲緩緩展開聖旨。

  「燕王大忠之心,天地可鑑,日月可表,實乃我大唐第一文武全臣!」

  「故而,加封為正一品天策上將,兼上柱國輔政大臣,在鳳閣鸞台行走。

  賜范氏《忠烈府》牌匾一塊,凡遇到者,文官下轎,武官下馬,違背者按謀反論處!」

  「燕王三代無論男女,皆以正四品待遇享之!」

  「欽此……

  話畢,現場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所有人都沒想到范信剛剛晉升燕王沒幾天,就再度加官晉爵了。


  這一次更震撼,竟然是正一品天策上將。

  要知道這個官職可是太宗皇帝獨有的稱號啊。

  如今朝廷把這個官職給了范信,豈不是說其立下的功勳已經可以和建國大業媲美了?

  想到這裡眾人再看向范家人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羨慕,嫉妒,以及震驚!

  此時的太平公主心潮澎湃,官能被駙馬當到這個份上,可以說舉世罕見。

  作為他的女人,內心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試問天下之間還有哪個男人能做到這一步?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這些功勳墊底,將來足以讓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獲得眾臣的擁戴。

  一念至此,太平公主深吸一口氣緩緩接過內侍手中的聖旨。

  「臣妹范李氏代駙馬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妹請起,朕進去拜會一番母后,爾等可自行宴飲。」

  「臣妹遵旨!」

  宴席開始,在賓客的掌聲中梨園當家花旦走到戲台咿咿呀呀唱起來。

  而曲目正是赫赫有名的昭君出曬!

  「皇姑不愧見聞識廣,一曲昭君出塞聽的人熱淚盈眶。」

  安樂公主擦擦眼角感慨的說道。

  太平公主莞爾一笑,客氣道。

  「你要是喜歡聽的話,改日等駙馬回來了讓他請梨園去你府上唱一回。」

  看著一臉幸福的皇姑,安樂公主欲言又止,很想告訴她范信已經跳崖殉國,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了。

  然而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忍心,只得裝作不知的笑了笑。

  「如此就有勞皇姑了。」

  隨著賓客們拍掌叫好,宴席也進入到了尾聲。

  皇帝帶著文武百官先行離去,剩下的賓客打完招呼也跟了上去。

  很快院內便只剩下了范家眾人。

  「殿下,您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回到房間,英娘發現太平公主的臉色非常蒼白,不禁擔憂的問道。

  「殿下,你是不是操持府務太累了?」

  乳母抱著孩子說道。

  面對兩位心腹的詢問,太平公主強忍著內心的悲意搖了搖頭。

  「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和兩人分開,太平公主一路走到供奉牌位的房屋。

  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道。

  「父皇,女兒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范信渾身是血的躺在河水裡,連骨頭都碎了。」

  「即便這樣還在安慰女兒沒事,過幾天就回來了。」

  「嗚嗚……您在天有靈的話,一定要保佑他活著回來了啊…」

  ……

  「你醒了?

  望著眼前的年輕姑娘,范信眼中有些失神。

  他記得自己跳下山崖後,墜落的途中被一顆歪脖樹擋了一下,然後摔進了冰冷的河水裡。

  等再醒來時人已經到這了。

  「這裡是哪兒?」

  女孩擦擦腦門上的汗水,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發現你的時候你正躺在河邊,本姑娘見你模樣不錯,讓狼吃了未免有些可惜,索性就帶回蘭州了。」

  「好幾天沒吃飯餓了吧,等我把飯做好。」

  范信摸了一下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日後必定萬金報答。」

  不料這番誠懇的話卻引來女孩的嗤笑。

  「報答的話還是以後在說吧,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性,身受重傷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告訴你我可沒有錢給你治病養傷啊,能不能活命全看你的造化。」

  經女人這麼一提醒,范信才發現自己身上穿了一件破布長衫,動彈一下渾身都疼得要命。

  悻悻笑了一聲不說話了,躺在床上看著女孩

  女孩大概二十歲左右,身上穿著素紗窄籮裙,典型的唐服裝扮。


  一雙布滿繭子的小手不時的翻弄一下鍋里的蕎麥餅子。

  「嘶!」

  在往外拿的過程中興許是太燙了,女孩疼得嘶起哈氣來。

  「喏,將就著吃吧。」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餅子,餓了好幾天的范信哪裡還顧得上禮節。

  道聲謝一把抓過餅子狼吞虎咽的啃起來。

  瞧他吃的香甜,女孩悄悄咽了下口水,轉過身去。

  范信發誓這個餅子是他這輩子吃過最香的餅子,比剛去武水當縣令時啃的樹皮餅子還香。

  填飽肚子後,范信心滿意足正要道謝,卻發現鍋里空空如也。

  瞬間好像明白了什麼。

  「對不住姑娘,在下數日未食飢餓難耐,不知道只有一塊……」

  「好了,少說廢話,本姑娘不缺這一口吃食。」

  女人看了一眼天色,見太陽落山了,起身向外走去,嘴裡叮囑道。

  「你先躺著睡會,等明天早上我幹完活再給你熬粥。」

  望著她的背影,范信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

  「敢問姑娘,這麼晚了你去哪裡做工?還有你叫什麼名字?」

  女人腳步一頓,沉默了少許淡淡道。

  「我叫小詩,給馬地主家刷糞桶的長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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