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番外:安能辨我是雄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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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城的冬天越來越冷了。

  這天季臨拿了雙手套從房間出來,正好在樓梯口遇見要去上班的季晴。

  季晴挑眉,「這會兒怕冷了?」

  季臨說的天經地義,「我是在保護將來的奧運冠軍的手,懂不懂?」

  「誰能有你懂。」季晴白了他一眼。

  到了學校,季臨進班級就把外套給脫了,開了暖氣的教室穿厚了就容易熱。

  他將那雙露指頭的手套給凌昭,「以後你戴著寫作業,手這麼涼,也不怕把自己給凍死。」

  手套的顏色不男性也不女性,偏中性。

  一看就是新的。

  凌昭看了一眼,沒接,「不用了,我沒那麼冷。」

  季臨蹙眉,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握了一下他的手,嫌棄道:「跟冰塊似的,還不冷?」

  擔心凌昭誤會什麼,季臨說:「你別想太多,這不是我特地給你買的,是上回比賽回來,在機場上粉絲送的,當時人多,我也不記得對方的臉,沒辦法還回去了,反正也是閒置,給你用剛好。」

  想到凌昭會問怎麼不送給付胭,他又說:「付小胭多的是手套,每天戴,一周都不帶重樣的。」

  說著說著,季臨的耐心就沒了。

  直接抓過凌昭的手,把手套給他戴上,「跟我就不用客氣了,誰讓你是我的小弟呢。」

  做完這些之後,季臨才仿佛心安理得地拿出書,準備上自習課。

  可當他翻開書之後,腦海里卻不由想到。

  他到底為在心虛什麼?

  早上出門之前,季晴問他的時候,他裝作手套是給自己用的。

  而現在,卻要從多角度跟凌昭解釋,甚至還撒謊了。

  事實上,手套是他買的。

  周末他跟父母去逛商場的時候,父母去逛首飾店,他沒興趣,就隨便溜達,看見有賣手套的店不由自主想到了凌昭,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進店裡開始挑款式。

  他甚至還想過凌昭會喜歡什麼顏色。

  如果當時只是無意識的舉動,那麼剛才呢?那一長串解釋又該如何解釋?

  季臨有些心煩,課本上的字半個都看不進去。

  他的右手撐著額頭,悄悄轉頭打量了一眼凌昭。

  凌昭戴著露指頭的手套,拿著筆,在本子上寫寫劃劃,側臉線條流暢沒有稜角,窗外的雪光照得他臉上的肌膚白得會反光似的。

  他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嘴角會無意識地抿起。

  季臨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隨著他緊抿的動作,喉結無意識地動了一下。

  當意識到自己的潛意識動作,季臨猛地收回視線。

  感受到左胸口強烈的跳動,他的頭皮一陣發麻,順著脖頸到背脊,背部僵硬繃緊,臉色刷地沉下來。

  他到底是怎麼了?

  課間季臨去了一趟衛生間,想洗個臉冷靜一下,還沒走進去,就聽見班上兩個男生在嘀咕。

  「你說季臨對凌昭是不是太好了?」

  「豈止是太好了,要不是性別不對,他對凌昭就是對女朋友的標準了。」

  「你說會不會真的像鍾厲說的那樣,季臨和凌昭他們是同啊?」

  「別吧,季臨一看就是純爺們,他怎麼能是同呢?」

  「你不知道同也有攻受之分嗎?季臨妥妥的攻,攻中之攻的總攻大人。」

  「噓,季臨來了。」另一個人提醒同伴。

  兩人快速提上褲子,洗了手匆匆離開。

  季臨站在原地,卻突然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了。

  之前付胭調侃過他,他沒當一回事,只當付胭看耽美小說上頭了,看誰都像在搞基。

  鍾厲胡說八道,往凌昭和他身上潑髒水,他只想出手教訓那個沒有素質的狗東西,也沒當一回事。

  一個人是調侃。

  兩個人是惡意中傷。

  可是三個人、四個人,越來越多的人,甚至連他自己……

  季臨一個箭步衝到水龍頭前面,擰開水閥門,慌忙間把水流開到最大,水花往回濺。


  他胸前的校服、臉上、頭髮濕了一大片。

  可他卻渾然未覺,捧起冷水往臉上潑。

  過往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在腦海中輪番播放。

  他是男的,東北純爺們,怎麼可能……

  他怎麼可能……

  喜歡上一個男的?

  搞錯了,一定是搞錯了。

  季臨從教室後門進去,目光落在座位上的凌昭身上。

  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回到走廊。

  冷風呼嘯著吹來,臉上的水沒擦,頭髮也是濕的,校服胸口的水已經滲透到裡面貼身穿的薄衫。

  他卻不覺得冷,只恨自己還不夠冷靜。

  一定是他搞錯了,他對凌昭有憐惜,那是因為覺得凌昭可憐,有人愛他,卻又孤立他,他孤單一個人,實在可憐。

  對,他就是覺得凌昭可憐。

  沒錯。

  季臨仿佛找到了一個令自己滿意的答案。

  轉身回到教室。

  凌昭一看到他,著急問道:「你頭髮怎麼濕了?」

  不僅如此,身上、臉上都是水。

  他連忙抽拿出一包紙遞給季臨,「快擦擦吧,別感冒了。」

  凌昭是真的擔心他,才急忙抽紙遞給他,甚至還拿紙給他擦胸口的水。

  季臨看著胸前來回移動的嫩白小手,像是觸電一般往後退開一步,客氣道:「不用了,我有紙。」

  說著,他坐下,拿出背包在裡面翻了一會兒。

  沒找到紙。

  他心煩意亂地直接皺眉,餘光是凌昭又遞過來的手。

  「付胭。」季臨拍了拍付胭的肩膀。

  付胭回頭,剛要疑惑他怎麼好端端正經叫她名字,卻看到他上半身幾乎都濕了。

  「你怎麼……」

  「有紙嗎?給我擦擦。」季臨朝她伸手。

  付胭連忙拿了一包紙給他,「校服外套脫了換自己的衣服穿吧,你這樣很容易感冒。」

  季臨聽了付胭的話,脫校服。

  餘光里凌昭訕訕地把手收了回去。

  他猛地攥緊手指,竟生生將校服的拉鎖給扯斷了,拉鏈卡在半中間,他氣急敗壞地用力拽了一下,把校服拽下來。

  手指被拉鎖斷裂的缺口劃出血來。

  忽然,一隻嫩白的小手用力抓過他的手,拿紙巾擦掉滲出來的血珠。

  季臨的手往外拉,凌昭往裡拽。

  季臨的臉色一秒陰沉,「你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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