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傅瑾州,我們離婚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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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蘅沒有想過。

  再次睜開眼醒過來,第一個看見的人,竟然會是薛知棠。

  夢裡的母親那樣慈祥溫柔。

  而一睜眼。

  她卻感到如臨冰窖。

  「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扯著蒼白的唇角,虛弱孱弱,氣若遊絲,左胸房那裡的疼痛感異常強烈,強烈到她每一次說話都是痛到抽氣。

  薛知棠抿唇。

  「你看見我,就這麼不高興?」

  她方才醒來看見她的一瞬間,眸底的情緒甚至夾雜著一絲厭惡。

  厭惡。

  這是她對生母唯一的情緒。

  寧蘅淡淡別過了眼:「我現在誰也不想見。」

  她的嗓音清冷漠然,似乎什麼也不在意了。

  薛知棠看了她半晌。

  才輕聲開口道:「安容死了。」

  寧蘅一頓。

  薛知棠接著道:「安漾西也活不了幾天了。」

  寧蘅怔住。

  薛知棠看著她:「你還想殺誰,告訴我,我都可以為你做到。」

  寧蘅羽睫輕顫了下。

  許久。

  她的唇畔竟是掀起一抹譏諷地笑意:「我還想殺寧萱、寧遠國、還有寧辰。」

  「可你捨得嗎?」

  薛知棠瞳仁微縮。

  寧蘅唇畔溢出一聲嗤笑:「出去。」

  ……

  長廊。

  元卿匯報完夫人醒來的消息,傅瑾州眸底微緊,心臟也緊縮,指尖微蜷。

  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傅瑾州此刻竟是有些慌張和不知所措。

  「那她……」

  元卿狐疑:「什麼?」

  傅瑾州話到唇邊,想問很多話。

  問她清醒時的反應,問她有沒有談起他的名字。

  但是最終,卻薄唇抿緊,沒有吭聲。

  他朝著病房門前走。

  傅瑾硯見他來了,起身,和他打了個招呼,「哥。」

  傅瑾州略作點頭。

  他看了他一眼:「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告訴母親,這裡有我就行,讓她暫時……也先不要過來。」

  「……好。」

  傅瑾硯臨走前,抿了抿唇,還是問道:「哥……漾西她……」

  傅瑾州嗓音涼薄,不帶任何感情:「往後,安家母女是生是死,都和傅家沒有任何關係。」

  傅瑾硯眉眼輕動。

  半晌。

  「我明白了。」

  安漾西是他看著長大的妹妹,十餘年的光景,要是心裡沒有波瀾,是不可能的。

  但。

  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人總都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傅瑾硯離開之後。

  傅瑾州站在門邊,站了很久。

  無數次想推開門。

  但是都退縮了。

  她會原諒他嗎?

  她還願意相信他嗎?

  他猶豫了……

  就在這時——

  門倏地從裡面開了。

  薛知棠走出了門,然後又當著傅瑾州的面,將病房門關上:「她需要休息,閒雜人等都不要進去打擾。」

  元卿瞥了眼薛知棠,又瞥了閣下一眼,心想這話說的也太不客氣了。

  不過。

  傅瑾州卻沒什麼情緒,隨後在門旁的鐵椅上坐了下來,便當真沒有再進門的意思。

  薛知棠並沒有在門口站很久。

  她看了眼緊閉的病房門,腦中迴旋著方才她說的話。

  她眸底微沉,一抹狠辣與詭譎悄然綻放……


  *

  薛知棠離開了醫院。

  離開前,告知傅瑾州,在裡面沒有動靜前,不要進門。

  而傅瑾州就在門外等了一下午。

  中途。

  元卿接到了兩三通緊急電話,傅瑾州拿著電話,走到了病房隔音聽不到的角落,在電話里便將一應事物安排的井井有條。

  包括……

  這些天亞斯蘭宮的刺殺事件,對外界輿論封鎖的徹徹底底。

  天色逐漸變暗了。

  黑沉沉的夜,就像是潑墨般的暈繞在天際,密不透風,傾吐著令人逼仄的壓抑氣息。

  門內終於傳來了些動靜。

  傅瑾州幾乎是迅速推門而入。

  剛進門。

  便看見寧蘅掙扎著要起身。

  傅瑾州連忙跑過去扶她。

  只是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觸碰到她的手,她便躲開了。

  傅瑾州原以為是錯覺,再次伸出手,直接被她不著痕跡的拂開。

  男人心底一緊。

  手上的動作也停住。

  寧蘅如同仿佛沒有看見他一般,伸手,拿過了床頭櫃邊的水杯。

  可就在這時。

  她的手腕驀地被人攥住。

  氣氛驟然一僵。

  傅瑾州漆黑幽邃的眸子就這麼灼灼地看著她:「杯子裡水涼了,我去給你倒杯熱的。」

  說完。

  他轉身去機器邊接水。

  寧蘅終於抬起眼帘,肯施捨給男人一個眼神。

  他的背影堅硬挺闊,側臉清雋深邃,身子氣場挺拔,說不出好看俊雅。

  就如同在那天索菲城堡之下一樣。

  光風霽月。

  俊美無儔。

  矜貴無雙。

  「閣下的手,理當是用來決斷S國重要政務,怎可安於一隅,在這裡為我屈尊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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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淺如玉的話音落下。

  傅瑾州身形驀地一僵。

  那一瞬,他渾身上下的血,從頭頂到雙腿,都好像瞬間凝固了。

  熱水滾燙的從杯中溢了出來,燙到了他的手指,灼熱的痛感激得他終於緩慢回神。

  ……她知道了。

  他羽睫輕垂,驟然間發現,他的指尖都是顫抖著的。

  他的眸子逐漸染上從未有過的慌亂,心底驀地一沉,頭頂就像是有一把刀,懸著。

  頃刻間便能刺進他的頭蓋骨。

  但他面上仍舊不顯山水。

  他倒掉三分之一的開水,又接了些涼水,然後回過頭,朝著床邊走來。

  他終於站到她面前。

  此時此刻。

  他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忽然就明白,為什麼她和安漾西會出現在亞斯蘭宮之前,為什麼在他離開警調局審訊時前,安漾西會露出那樣詭異的笑,以及說出那樣的話。

  ……她一切都知道了。

  他該怎麼辦?

  他將水遞到她的面前,腦中千迴百轉,很多的話明明就到了嘴邊,卻好像被什麼堵住。

  他就這麼看著她。

  兩雙眸底對視。

  一雙清冷。

  一雙深邃。

  許久。

  男人終於動了動唇,他的嗓音低沉,還有些啞,還帶著些難以察覺的輕顫:

  「我對你說的話,除了這個,其他全都是真的。」

  包括我愛你。

  包括……只愛你。

  寧蘅看著他的容顏,如霜般的眸底情緒很淡,淡到看不出情緒。

  半晌。


  她抬手。

  接過那杯水,然後,揚手。

  『嘩啦』一聲。

  杯中水盡數被潑到了男人的臉頰。

  溫水從他的額頭,髮絲滾落,然後順著下頜,流到了胸前的衣服上。

  他的眼睫上。

  也沾了一滴。

  那滴水鑽進了他的眼睛,然後又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而從始至終,男人就一直那樣定定的看著她。

  連眼睛甚至都未曾眨一下。

  他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低的冰冷,也能看到她眸底那令人膽戰心驚的決絕。

  半晌。

  他動了動身子,緩緩從床邊拿出一張濕紙巾,如從前那般蹲下身,蹲在她面前,緩緩為她擦拭側臉濺到的水滴。

  她沒有動。

  就只是冷漠的看著他。

  直到擦完了。

  傅瑾州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水杯,重新走到機器邊,接了杯水,遞到她面前。

  他知道她不會喝的。

  正如他這一次,接了滿滿一杯開水。

  「要是不解氣,就再潑一次。」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嗓音微微暗啞的說道。

  寧蘅看著水杯,又看了眼男人的臉,許久後,她不知是想到什麼,唇間溢出一聲低低的笑。

  她眼眶很紅,唇間卻帶笑:

  「傅瑾州,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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