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大明有變廢為寶 點石成金的能力,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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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章 大明有變廢為寶 點石成金的能力,為什麼要停止開拓?

  「大明人口超過五百萬的城市,北京、武漢、南京、上海、蘇州、揚州、常州、廣州、深圳、香港十個。🍧♣ ❻➈ŜⒽ𝕦𝐗.𝒸σ𝓶 ♠😺」

  「人口過二百萬的城市,瀋陽、天津、真定(石家莊)、保定、開封、南陽、濟南、青島、太原、大同、潞州、安邑(運城)、長安、延安、鳳翔、南鄭、蘭州、成都、重慶、長沙、桂林、南寧、驩州、交州、新益、珠海、潮州、廈門、紹興、湖州、鎮江、合肥、江寧、鳳陽三十四個城市。」

  「像哈爾濱、長春、承德、福州等地,都逼近兩百萬人口,人口不受控制地向城市移動。」

  朱祁鈺道:「朕也頭疼,人口高度集中一個城市,弊端極大。」

  「不說其他,就是糞便處理,負擔都是極大的,像南方諸多城市,下雨之後內澇,每年都會淹死很多人。」

  「但城市裡的人實在太多了,怎麼也趕不走。」

  「以前叫城池,以防禦為主,所以叫城池。」

  「現在城池以坊市為主,只能叫城市了。」

  「還誕生了市民階級,他們不從事農業勞動,依靠工廠、經商為生。」

  「可供應城市的米糧,可是從印度買回來的,中樞又嚴格控制價格,導致很多糧商罷工,不願意做糧食生意。」

  「戶部、財部都派人了解過,做糧商確實不賺錢。」

  「若是米糧價格提高,城市人口壓力變大。」

  「而人口高度向城市集中,導致民間種地的人越來越少,像江南竟出現土地撂荒的罕見情況。」

  「中樞費勁巴力的去買糧食,國內有土地卻不種糧食。」

  「朕有什麼辦法?」

  朱祁鈺深表無奈:「南方不比北方,糧食儲存極難,成本自然是高的。」

  「閣部重臣竟想引入外來人口去種植糧食。」

  「被朕駁斥了,大明軍將流血流汗,不是給外人創造美好生活的!」

  聽見皇帝抱怨的話,陳嘉猷覺得頭大。

  好日子才過幾年啊,百姓竟墮落成這樣了?

  主要原因是放開奴隸。

  普通百姓家裡都養著一到兩個男奴,用來種地,小地主家裡都有十幾個,女奴恨不得湊出一個萬國拼盤。

  朱祁鈺都擔心,國內爆發農奴造反,然後反客為主,變成五胡亂華。

  國內看似三億人,估計有一億奴隸在民間生存,其實是四億人刨食,漢人比例被稀釋降低。

  甚至民間還出現了一種情況,偷偷讓奴隸生子,然後讓奴隸的兒子替代自己的兒子去服兵役。

  陳嘉猷咀嚼皇帝的話,這是考校。

  回答結果,決定著他的仕途。

  「陛下,種地是天大的大事。」

  「微臣以為有三個原因,讓百姓不願意種地了。」

  「其一,是奴隸的使用,人皆有惰性,過度依賴農奴,不願意勞動,貪圖享樂,自然人口往城市移動。」

  「其二,因為大明日子安逸,人皆是短時動物,很少人居安思危,中樞強壓米價,導致民間不珍惜米糧。」

  「其三,陛下對百姓太好了,所以百姓認為可以欺辱中樞,打著歪算盤琢磨著怎麼占朝廷便宜,心思用歪了。」

  他的見解倒是獨特。

  朱祁鈺面無表情,聽他說下去。

  「微臣有四策,請陛下細聽。」

  「其一,中樞提升糧價和房價,用房價控制人口,逼人口倒流,糧價、油價、肉價也提升,讓百姓生出城市居住不易的念頭。」

  「其二,加強移民,中樞對土地數量嚴格劃分,數量不夠的,全部移去新地。」

  「其三,中樞對農業進行補貼,增收城市居住稅,這筆稅補貼給農戶,讓農戶收入,略高於商販、工人收入。」

  「其四,嚴格控制民間奴隸數量,開始向民間征奴隸為役,把奴隸累死在民間,快速減少奴隸數量,並提高奴隸售價,讓普通人家用不起奴隸。」

  這個陳嘉猷,本事沒落下啊。

  朱祁鈺臉上露出滿意之色:「接著說。」


  「微臣以為,人口向城市高度集中,有大壞處,但也有小益處。」

  「人多力量大,人口集中,就會誕生高度發達的商業,手工業、製造業等密集型工廠,也會降低人力成本。」

  「而中樞對工廠是大力扶持,您也希望用機械替代人力,進而解決土地撂荒等問題。」

  「所以,能否找到一個支撐兩者的節點?兩全其美?」

  「中樞能否回購一批土地,然後成立墾殖公司,僱傭一批城市勞動力,農忙的時候,就僱傭一批人去皇莊墾殖,農閒的時候也不用開工資,這樣一來,一年能節省兩到三個月的工資。」

  「而這些人還是城市人口,城市閒置人口能賺到錢,也解決了土地撂荒問題。」

  朱祁鈺愈發欣賞他:「你在印度這些年,沒浪費時間啊。」

  「微臣一分一秒不忍浪費,這些年雖看不到大明書籍,卻將印度書籍基本看完,是以有些粗淺見解,請陛下勿怪。」陳嘉猷笑道。

  「你這個辦法很好。」

  「但是,皇莊這個口子不能開。」

  「而收購撂荒土地,難免會形成大地主,土地兼併的問題,終究是要考慮的。」

  「墾殖公司可以試試,讓閣部去商議吧。」

  朱祁鈺笑道:「以你的功勞,可去地方當一任知府,歷練幾年,再調回中樞。」

  大明高官,必須是進士,必須在基層歷練,當一任督撫,才能回到中樞進入閣部。

  進士的標準從未降低過,雖然開恩科,但恩科卷面更難,錄取率更低,對進士這一關是絕對嚴格把控。

  升遷之路是螺旋型的,從地方到中樞,再從中樞派去地方,反覆幾次,才能當督撫,才能進入內閣七部六寺。

  陳嘉猷卻跪在地上:「微臣自知不是良臣益輔,也非曠世之才,中樞有李姚之偉才,地方有馬韓之雄才,臣不過米粒之珠,唯願一生在路上,為陛下出使各國。」

  朱祁鈺凝眉:「使臣這輩子沒什麼出息。」

  「雖然伱在印度十二年,為大明鞠躬盡瘁,你卻無法憑出使之功,躍居閣部。」

  「陳嘉猷,你要想清楚啊,要一輩子窩在鴻臚寺嗎?」

  陳嘉猷咬牙道:「煌煌盛明,怎能沒有使臣出使萬國?臣願意終生走在路上,為大明出使,為陛下揚威!」

  朱祁鈺有幾分感動,華夏為何屹立不倒,就是每一代人都會有些傻子,他們為了這個國家,鞠躬盡瘁;為了這個國家,死而後已。

  每一個時代都有,會前赴後繼的為這個國家,不辭辛勞的付出,甚至會為這片土地而死。

  這種赤誠的熱愛,才塑造了華夏之魂。

  陳嘉猷明明有更好的仕途,憑出使印度十二年之功,可以去地方當四年知府,回到中樞再擔任侍郎幾年,再派去地方,七十歲之前一定能入閣部為重臣,執掌天下,流芳青史。

  可他卻選擇了一條最沒出息的路。

  在鴻臚寺一輩子,也當不上寺卿的,因為寺卿是不能出使的,要在朝中效力的。

  朱祁鈺將他扶起來:「陳卿,你為大明、為朕做的,朕不會忘記。」

  「朕會讓人把你的事跡寫下來,在你走過的路上樹碑立傳,讓後人永遠銘記你的功業。」

  「你雖在鴻臚寺,你雖是使臣,卻對大明有著重大功績。」

  「朕不會忘記,明人不會忘記,後人也不會忘記!」

  「你是大明英雄!是朕的張騫!」

  陳嘉猷感動地哽咽。

  他也有私心。

  大明根本不缺官員,看看俞經就知道,一個小小的縣丞,精通多門語言,精通醫術,對大明政策了如指掌。

  官員已經不是十二年前的官員了,而他在印度呆了十二年,和大明已經脫軌了,去地方當知府,怕是也會被上下糊弄,當個糊塗知府,半世英明葬送,淪落成笑柄。

  而大明卻稀缺使臣,邊永、潘本愚回國後,執掌鴻臚寺,出使列國已經鮮有機會了。

  像他這樣有大聲望傍身的使臣,更是少之又少。

  所以,他要做皇帝的張騫,一生走在路上,最後憑此功列入文廟,這是他的私心。


  皇帝大加賞賜後,便讓他回去和家人團聚去了。

  「把邊永宣來。」

  很快,邊永進來。

  大明開海之後,尤其打崩了東南聯軍之後,真正做到了萬國來朝,大唐洋沿途各國,都跑來給大明進貢。

  鴻臚寺的工作是極為繁忙的,邊永有豐富的外交經驗,留在京師處理這些雜務。

  皇帝對萬國來朝這等虛名不看重,甚至還不要臉的四處勒索,根本就不要天朝上國的帽子。

  就要好處,只要好處。

  這就讓鴻臚寺變得更忙了,以前鴻臚寺就是一個禮節部門,現在變成了勒索部門,皇帝開出的條件,他們極盡腦汁的去要。

  然後還要寫成成績單,公布天下,讓天下人看到皇帝多麼無恥。

  皇帝沾沾自喜的說:勒索萬國,才讓朕有當萬國大皇帝的感覺。

  「邊永,那些印度人你是怎麼安置的?」

  「陛下,微臣還想問您呢。」

  邊永苦笑:「那些印度人甚是不懂禮儀,微臣讓他們在學禮儀,還有人仗著會醫術,跟臣索要女人,真是一群野蠻人啊。」

  「找些印度女奴賞給他們,不許漢女和他們接觸。」

  大明不是十二年前的大明了。

  景泰二十三年,哪怕在犄角旮旯見到一個外國人,百姓都不覺得奇怪了,因為太平常了,哪家富戶沒個西洋姬。

  西洋奴隸也多,很多人家都有。

  之前皇帝還想引進世界精英入大明,所以陳嘉猷極力招攬印度精英來大明,但現在嘛,大明不缺這些人才了。

  尤其耿九疇等人從三亞回京後,上疏皇帝,務必嚴控西洋番人在大明生根發芽的風險,謹防他們鳩占鵲巢。

  陳嘉猷也提出這個擔憂。

  了解印度的人都知道,印度的統治者從來都是外族。

  如今大明湧入大量外夷,大明極有可能為人做嫁衣,盛唐不就是大量吸收外夷,才爆發了安史之亂?

  就算不爆發安史之亂,盛唐也得爆發其他動亂。

  所以,朱祁鈺一直在強制漢化,並小心翼翼吸引外族併入大明,對兵權更是謹慎又謹慎。

  這也是朱祁鈺做事絕的原因,不殺光了,他不放心。

  也是竭力推進大明是單一民族國家的原因,就是不許產生丁點分裂之心。

  「若是有讓人悄無聲息絕育的辦法就好了。」朱祁鈺喃喃自語。

  邊永翻個白眼:「陛下,就算有,人家早晚會知道的,還不怨恨大明?」

  「你說他們生的孩子,會認為自己是明人嗎?」朱祁鈺問。

  「微臣也不敢說。」

  邊永表示無奈,人都是慕強的,大明強盛被世界周知之後,就吸引了很多外夷進入大明定居。

  說是貿易,其實就是來享受大明福利來了。

  誰都想當天國子民,人都是慕強動物啊。

  「邢郡王昨日入宮,跟朕說了血統論。」

  朱祁鈺站起來,背著手走:「如今民間很多混血兒長大了,他們長相和明人確實有區別。」

  「不知道要幾代之後,才能完全變成明人。」

  「以前是閉關鎖國,幾百年都等得。」

  「但現在是完全開海,越來越多外夷進入大明,于謙就擔心,他們壯大之後,會誕生新的族群,進而侵吞大明的果實。」

  「朕苦心造詣做的一切,卻給外族做嫁衣,聽得朕一身冷汗。」

  朱祁鈺面露狠色:「邊永,你說殺了他們怎麼樣?」

  「陛下,此事微臣考慮過,但您說這些年咱們從國外買了多少奴隸呀,人家也沒亡國呀。」

  邊永表示無奈:「殺一批再來一批,殺得完嗎?」

  「尤其世界這麼多族群,最好分辨的就是非洲、印度、東南夷,這些人最好分辨,憑多黑就知道了。」

  「而歐羅巴諸族,咱們根本無法分辨出來他們是哪個民族,只是統一的用西洋代替,其實是非常不準確的。」

  「甚至,在蔥嶺以西的諸族,也和咱們長得不一樣,但和西洋人長得還不一樣。」


  「咱們殺了這麼多年,您就說說,安南人真的殺光了嗎?」

  「寮國?柬埔寨?暹羅?哪個殺光了呀!」

  邊永嘆息:「微臣甚至在想,若是不殺,全都融合併入大明呢?」

  「可永樂朝就這樣做過了,安南不也照樣吐出來了嗎?」

  「如今,大明屠了安南、寮國、柬埔寨,反而占據了這些地盤。」

  「說來也可笑,大明信奉的儒道,竟無法讓大明擴張。」

  邊永長嘆一聲。

  儒家思想是高度集權,高度集權就不允許擴張。

  沒有儒家,華夏大地就不會永遠打不散,同樣的有了儒家,就不會快速擴張。

  「既然沒法殺。」

  「朕就在想,能否在民間散布恐西的流言。」

  「讓民間和西夷對立,進而阻止他們鳩占鵲巢,摘取大明的勝利果實?」

  「甚至出台排西法案,讓西夷在大明寸步難行。」

  根據景泰二十二年的統計,大明有三百萬外夷定居。

  而民間有上億奴隸在活動。

  這就是社會最不安定的因素。

  朝廷能管束明人,因為能用移民、誅殺威脅他們,但對奴隸卻無效,我們都是奴隸了,還怕個屁啊。

  這些年,奴隸反殺主人的案件屢見不鮮,被處死的奴隸也多。

  甚至有大規模屠奴的現象,並對蓄奴進行全方面限制。

  民間鐵匠鋪最火的就是鎖鏈,給奴隸烙上鎖鏈,一輩子也那不下去的鎖鏈。

  這只會加劇奴隸和明人的仇恨。

  「陛下,您這擔憂是不是太遠了吧?」邊永覺得沒必要吧。

  因為混血兒剛成年,正是婚配的時候,若是這條法案現在公布,就會剝離混血兒和明人的血緣關係。

  這些年,中樞是很保護混血兒的,極力宣傳稱他們就是漢人。

  也正因此這些混血兒是承認自己是漢人的,對皇帝也是很擁護的,民間很多愛國詩歌,都出自他們的口中。

  如果排西法案一公布,那麼脆弱的平衡就會被打破,雜種這等污衊性的詞彙又會出現在混血兒身上。

  這是皇帝決不允許的。

  只要父母一方是漢人,那麼孩子一定是漢人。

  別忘了,明人和蒙瑤壯回彝苗維各族都是不停通婚的,一旦把血統論公之於眾,那麼這些人會不會立刻反叛?

  中樞決不許任何分裂言論出現,防的是外夷,不是自己人!

  朱祁鈺沉吟:「那些外夷不回自己國家,定居大明幹什麼?」

  「邊永,你沒想過這個問題嗎?」

  「有家不回,在大明當二等人,圖什麼呢?」

  邊永一愣:「可能是母國有戰亂,來到大明躲避戰亂吧?」

  「有沒有一種可能性,是他們的母國早就滅亡了?」朱祁鈺道。

  猶.鈦人:你就直接報我身份證得了。

  邊永卻道:「那不更好?直接併入大明了。」

  「想得美,朕的大明是明人的樂土,而非野狗的去處!」

  朱祁鈺可太知道了,大漂亮國就被某鈦族控制了,別看人家沒國家,卻控制世界。

  這些人流亡一千多年了,還能完整保存民族。

  他們跑來大明,絕對是要在經濟方面控制大明,進而實現他們的狗屁復國夢。

  他們極善經商,自然會成為很多貴族的座上賓,自然而然的就定居大明了。

  但他們為了維護血統,是不和外族通婚的,所以他們很容易就能辨別出來。

  邊永笑道:「陛下,其實行使排西法案沒必要,不就三百萬人嘛。」

  「微臣有一法子。」

  「中樞可發布法案,不許二等人婚配,不許生子,一旦發現立刻處死,包庇者閹割。」

  臥槽!夠絕!

  朱祁鈺竟然樂了:「你這個辦法好,在我華夏疆土上,明人是一等人,奴隸、外夷、沒有戶籍的全是二等人,不許婚配,就不許生子。」


  「他們不管抱有什麼目的,要麼離開大明,要麼在大明當絕戶。」

  「可他們來容易,想走就不行了。」

  「再加一條,二等人離岸,每人繳納一百萬離岸稅。」

  這樣就能保證血統的純粹性了。

  「陛下,可單獨成立一個部門,專門收二等人的離岸稅。」邊永更壞。

  「允!」

  朱祁鈺心情大好:「太子也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朕讓地方遴選些秀女進來。」

  「朕打算從苗瑤彝壯臓蒙回朝索各族都挑一個美人出來,還有一個混血兒,一起嫁給太子。」

  「皇子這麼多,都挑一個,封側妃。」

  「你覺得如何?」

  邊永翻個白眼,我就擔心太子的腰子。

  「哈哈哈,各有風情,太子有福了。」

  老爹受的罪,兒子們也別想逃。

  皇帝都喜歡他們的女孩,權貴自然會跟風,民間自然也會求娶他們的女孩。

  時間一常,就很自然的通婚了,通婚幾代之後,就徹底融入成為漢人了。

  邊永很清楚,皇子們的正妃是從重臣當中挑的,其中有耿裕的女兒、劉健的女兒、王越的女兒、李瑾的女兒等等。

  太子妃主要從這四家當中挑。

  似乎皇后看上耿裕的女兒,而耿裕的女兒有點看不上太子,覺得太子太笨,她似乎看上了四皇子朱見漭。

  最讓邊永苦惱的是,他的小女兒也在皇子選妃的序列之中,也早早被接入宮中養著去了。

  皇帝似乎更看重年輕人的意見,強扭的瓜不甜,人家不看對眼,爹媽咋撮合都沒用,貌合神離的過日子,都不舒坦。

  聽說後宮嬪妃都和皇帝慪氣呢,各宮嬪妃都有兒媳婦人選,而皇帝卻讓他們自己看,而且主要聽從女方的意見。

  嬪妃們都瘋了,到底誰才是你的親兒子啊!

  正說著呢,王華進來稟報:「陛下,內閣此事不決,請您決斷。」

  邊永立刻退下。

  朱祁鈺拿起奏疏,微微皺眉,這是范廣的上疏,他認為帖木兒汗國正是虛弱的時候,應該趁機進入費爾干納盆地,撕咬一口肥肉下來。

  楊信也認為,現在是好機會。

  「李賢怎麼認為的?」朱祁鈺見上面沒有內閣的批覆,皺眉問。

  「回陛下,首輔難以決策,是以來問您。」王華回稟。

  王華和謝遷,是一榜進士,同榜雙壁。

  內閣更看好王華的試卷,想點他為狀元,但皇帝卻認為謝遷的試卷更務實,就點了謝遷為狀元,王華為榜眼。

  謝遷和王華是好基友,歷史上王華的狀元,是謝遷點的狀元,因為王華倒霉,就是考不上,最後走了好友的後門才當上狀元。

  而王華有個大名鼎鼎的超級牛人兒子,王守仁。

  王華不是沒才華,單純的倒霉。

  他以秀才身份,在交趾任官三年,得以多考一次舉人,是在交趾考的,交趾行的百越卷,所以就考上了。

  又在新益州任職三年,就考中了恩科,和謝遷同榜。

  如今,都在軍機處侍從皇帝身邊。

  「西域太遠了,中樞鞭長莫及,讓范廣和楊信,根據西域情況,自己決策吧。」

  朱祁鈺放下奏疏:「可是李賢覺得不妥?」

  王華跪在地上:「什麼都瞞不住陛下,首輔擔心伊國公、建昌侯常年掌兵在外,會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主要是西域太遠了,沒有水路溝通。

  所以中樞出現了,不要西擴的聲音,擴多少以後吐出來多少,徒費銀錢。

  民間這股輿論的聲音更大,都認為停止擴張,經營好現在的土地就好了。

  「楊信的女兒和小二十同齡,朕想和楊信做個親家。」

  「范昇的女兒和老十五同齡,嫁給老十五吧,做正妃吧。」

  朱祁鈺明白李賢的意思,就是用皇子聯姻,捆綁功勳。

  雖然太祖皇帝多次反對,但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不能不用。


  他挑的兩個兒子,都是皇后的兒子,都是嫡子,這樣足夠安撫兩位了吧?

  「陛下聖明。」王華恭維。

  「少來。」

  朱祁鈺笑道:「你和謝遷在一部效力,有沒有私下吵嘴的時候?」

  王華翻個白眼,您可太八卦了。

  不過,在皇帝身邊久了,了解皇帝的脾性,皇帝平時是很寬容的。

  「微臣不如於喬遠矣。」王華謙遜道。

  「朕還頭一次看見你王德輝這麼慫的時候。」

  朱祁鈺笑道:「你可知,你的殿試試卷,比謝遷更優秀,閣部重臣都更看好你,是朕強點謝遷當狀元,你心裡作何想法?」

  想死!

  王華氣惱道:「這等家國大事,陛下怎能用來玩笑?」

  「哈哈哈!」

  朱祁鈺大笑:「不逗你了,說正事,你對西域怎麼看?」

  王華正色道:「微臣以為,西域可開發,但不能完全開發。」

  就是說,要做好隨時丟掉的準備。

  把西域作為戰略緩衝之地,想法高明。

  「西域確實貧瘠。」

  朱祁鈺陷入沉思,他是想把疆域推到裏海去的,因為裏海沿線,全是能源。

  而且,裏海南面是波斯,毗鄰中東,能源近在咫尺。

  哪怕有一天大明丟了百越之地,也能靠中東能源存活,仍是天朝上國。

  可是,西邊的地形、氣候惡劣,又距離中樞太遠了。

  就像在西域省,放兩個將軍,內閣都不放心,擔心他們關閉西域要道,起兵叛亂。

  若繼續往西,憑現在的生產力是做不到的。

  沙俄能控制遠東,那是因為控制的地方都是嚴寒爛地,華夏根本就不要的爛地,後來才知道那地方有能源。

  而且,有些能源,以技術劃分,也得需要兩三百年後才能開採。

  沙俄確實有幾百年國運,運氣是真的爆棚。

  現在,大明看重的疆域可不一樣,都是富饒地區,這些地方一定會引起各方覬覦,常年叛亂,統治幾百年再開發,那得用多少錢才夠用啊。

  以他朱祁鈺的強權,尚且無法說服內閣,後世之君呢?

  「王華,你說巴克爾喀什湖就是大明的西疆了嗎?朕還想拿到西海呢。」朱祁鈺幽幽問。

  王華略微沉吟:「微臣對西域地形了解不多,但西域的貧瘠無法支撐一場動用百萬大軍的大仗。」

  「而大明占據西域,必然小仗不斷,不停從內地增兵,只會讓西域更窮,越窮越亂,周而復始,陷入死循環。」

  「微臣倒是覺得,走一步看一步,若能一口吞掉費爾干納盆地,那麼大明在西部就有了一塊根據地,再行圖謀便是。」

  「倘若吃不下,就請皇子分封出去,占據費爾干納盆地。」

  分封容易,大明實控難啊。

  朱祁鈺斟酌:「分封出去的皇子,會不會侵吞大明疆土呢?」

  這得看後世之君的水平了,水平差,那肯定會被肢解的。

  朱祁鈺打下再多疆土,後世之君不行,也守不住的。

  好在肉是爛在鍋里的,都是大明的。

  成吉思汗就做了一個很好的表率,蒙古互相打了幾百年,最後還有很多國家。

  「罷了,不想太多了。」

  朱祁鈺笑道:「雲南進獻來的茶葉,嘗嘗。」

  「謝陛下。」王華喝了一口,味道和內地產的一般無二。

  「十年前朱英就說過,寮國是種茶的好地方。」

  朱祁鈺也喝一口,口感甘甜:「十幾年過去了,寮國的茶園全都可以採摘了,今年的茶價怕是要下降了。」

  「微臣覺得比雲南茶味道更好。」王華道。

  「重點是便宜。」

  朱祁鈺站起來:「寮國那群山環繞之地,遍地是種植園,去年就進入了盛產期,只是運輸難而已。」

  「去年修了很多瀝青路,解決了運輸難題。」


  「今年就能把國內的茶價打下來,讓全國百姓都能喝上茶。」

  王華卻道:「陛下,穀賤傷農,茶樹要精心養護十年,才能進入盛產期,裡面的心血別人不知道。」

  「正因為茶價高昂,所以茶農賺錢。」

  「今年茶價下降,茶農是要賠錢的,明年豈不把茶樹給砍掉了?」

  這是基本經濟規律。

  朱祁鈺笑道:「王華,價格打下來,大明三億人全都喝茶,會怎麼樣?」

  「產量增加一倍,也不夠喝。」王華眼睛一亮。

  「而且,茶葉是分等級的,越好的越貴,好茶有權貴人家喝,普通茶則進入百姓人家,中端茶葉出口。」

  「這東西是喝得人越多,越賺錢。」

  「別忘了,大明的原茶是不出口的。」

  「出口的是品牌茶。」

  「中端茶葉,包裝成高檔品,賣去國外,給國外人喝。」

  「別說雲南、交趾、新益州等地全都種上了茶樹,就是整個南洋也種上,照樣賣得出去。」

  「大明人口增長,喝茶的人就越多。」

  朱祁鈺打算推出茶飲料,收割富戶一筆。

  王華有些明白了,百越之地的種植園,很多都是皇帝開始種的,後來賞給了有功之臣,中樞很多官員,在百越之地都有茶園。

  但皇帝手中還有,這些年也一直在往外賞。

  「寮國之地,在寮國人手裡,是貧瘠不堪的土地。」

  「到了大明手裡,就是富庶的種植園,漫山遍野的茶園。」

  「原因是什麼?是寮國人懶嗎?還是他們笨?」

  朱祁鈺問王華。

  王華道:「是寮國人不掌握灌溉技術,在天災面前,沒有抵抗能力,所以造成了春天旱夏天澇的情況。」

  「沒錯,就是技術!」

  朱祁鈺道:「寮國統治的時候,就算把茶樹送給他們,他們也種植不出來!」

  「在大明手裡,就是漫山遍野的種植園,什麼都能種出來!」

  「土地,還是那塊土地,氣候,還是那個氣候!」

  「因為明人掌握著灌溉技術、種植技術、土壤栽培技術、化肥技術,甚至還掌握著防蟲防害的抗災技術!」

  「這是華夏人幾千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所以,寮國到了朕的手裡,變成了幾十萬畝茶園,變成了王霸之基!」

  「十幾年時間,大明把漫山遍野的森林全部推平,變成了一個又一個種植園,變成了一塊塊藥田,把生地養熟,把天災人害不斷的惡劣之地,變成了宜居樂土。」

  「所以朕說,西域在胡人手裡,那是一塊爛地,可到了大明手裡,就可能變成了富饒之都。」

  「寇深在吐魯番種了葡萄園,變成葡萄酒基地,吐魯番葡萄酒,暢銷全球!」

  「范廣搞圓蔥種植,供應內地人吃圓蔥。」

  「戶部官員說西域氣候適合種棉花,如果大明在西域種滿了棉花,北邊邊疆省份,還犯愁沒有棉衣服穿嗎?」

  朱祁鈺道:「這天下沒有什麼是貧瘠之土,只是本地人會不會挖掘,會不會開發而已!」

  「那吉林、黑龍江,十年前是什麼樂土嗎?」

  「洪武朝、永樂朝占著都不用,宣德朝直接放棄了,但到了朕的手裡,吉林、黑龍江變成了糧食之都。」

  「上百萬畝良田,支撐了整個北方的糧食供應。」

  「朕為什麼能征伐西域,為什麼能往裡面投入一個億,就是有黑吉兩省給朕兜底。」

  「朝鮮窮不窮?現在不照樣被黑吉供養得白白胖胖,人口超過了千萬?」

  朱祁鈺笑道:「所以內閣想讓朕放棄開拓,朕是不同意的。」

  「哪怕是萬里沙漠又如何?只要大明肯經營,那麼這塊沙漠之地,也能變成寶地。」

  王華拜服在地,明白皇帝的開拓之心不會停止。

  他也回內閣復命。

  李賢嘆息一聲,他今年也六十五歲了,不再年輕了。

  若非皇帝給他配一個龐大的醫療團隊,六年前那場重病,他都熬不過去了。

  「德輝,可知老夫為何要放棄西域?」李賢對王華極好,甚至有將他收為關門弟子的念頭。

  「回首輔,下官以為,若完全占據西域,必須完全控制朵思,而朵思貧窮至極,又是半高原地帶,實控的話太虧,分封給土司,陛下又不願意。」

  「西域投入一個億,那麼朵思就需要兩個億。」

  「而這麼多錢,用在內地,內地會更加繁榮。」

  王華了解李賢。

  李賢也是一顆公心,他主要是在算算數,覺得哪裡合適,就把錢往哪裡投入。

  「知老夫者德輝也。」

  李賢嘆了口氣:「朵思都司實在太爛了,連一心做唐宗宋祖的太宗皇帝,都不想要那個破地方。」

  「這些年,閣部進行多次推演,都想不到朵思那地方怎麼發展起來。」

  「朵思都司估計有一百多萬人口啊。」

  「這麼多人,怎麼養活?又地廣人稀,怎麼去漢化啊!」

  李賢苦笑:「這麼一個貧瘠的破地,卻需要兩個億啊,如今戶部也不寬裕,就連陛下,都對這塊地視而不見,你就知道該有多差了。」

  沒錯。

  朱祁鈺都不想要,真的不想要,太爛了。

  不止這塊不想要,興安嶺以北的兩省,蒙古都司和捕魚兒海,寧夏以北都不想要的。

  真的太窮了。

  可這些地方不要,上面就有一把懸在頭上的劍,要吧,每年又得往裡面砸錢。

  中樞富裕的時候,投入一些可以,可終究有一天,大明會走向衰落的,上哪拿錢送給他們呀?

  這些地方叛亂起來,絕對夠大明喝一壺的。

  不是滿朝文武是蠢貨,而是從秦朝開始就知道,這些地方是爛地,壓根就沒有王朝要。

  後面的韃清,也只是畫地圖而已,從來沒實控過。

  不是沒這個能力,而是虧,太虧了。

  永樂朝身體力行的做了一把,從那之後就沒有王朝幹這賠本買賣了。

  往南擴張,起碼能得到收益,起碼能看見回頭錢,往這些地方投,就是無底洞,永遠是個賠。

  下午,常德入宮探望孫太后。

  兩宮太后近來身體都不好,常德和固安,都時常入宮陪伴兩宮太后。

  從仁壽宮出來,常德牽著兩個孩子來拜見皇帝。

  她和郭登成親後,和郭登生了兩個孩子,高齡產子,十分兇險,孫太后甚至下了懿旨,若常德有個三長兩短,就讓郭登陪葬。

  幸好,母子平安,從未過宮的孫太后,親自去探望常德,據說郭登全程跪著,孫太后壓根沒給他一點好臉色。

  「常德來了?皇太后身體如何?」朱祁鈺埋頭在看奏疏。

  兩個孩子有模有樣的行禮。

  「回陛下,母后身體不見好轉。」

  朱祁鈺放下奏疏,抬起眼眸:「你近來入宮侍疾吧。」

  「臣妾遵旨。」常德情緒不高,顯然孫太后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了。

  陽武侯薛廈娶了方家女,薛嫻則嫁給了歐信的兒子歐鏜做續弦,成婚前,還被封了郡主。

  「陛下,添兒和十公主玩得很好,臣妾看他倆倒像是一對。」常德很沒有安全感。

  雖然嫁給了郭登,一雙兒女都有了好歸宿,這就有操心起了郭登的長子郭添的頭上。

  「他倆今年才多大呀?」

  朱祁鈺皺眉:「添兒是朕的親外甥,你是朕的親姐姐,郭登是朕的愛將,他的兒子是要繼承爵位的,操這麼多閒心幹什麼?」

  常德眼淚止不住流。

  她很擔心,母后死後,她就沒用了,皇帝會疏遠她,別看皇帝這幾年對她不錯,那不是親情,只是利用罷了。

  看見她哭,朱祁鈺有點心煩,放下筆,走過來拍拍她的頭:「多大人了?跑朕這來哭鼻子?讓孩子們笑話。」

  拉扯著她起來:「入宮好好侍疾,別想太多了。」

  「姐姐跟弟弟哭鼻子,別人笑話什麼?」


  常德順杆上爬,拉住皇帝的胳膊:「陛下,您要西征三緬,夫君想為國效力。」

  這才是她的目的,賺個國公回來,她也就安穩了。

  朱祁鈺並未責怪她干政,而是斟酌道:「南邊有王越,這一仗用不著郭登。」

  「但呂宋的擴張需要一員干將,功勞不大,郭登能看上嗎?」

  常德面色一苦,顯然是看不上的。

  郭登是極有能力的,也想單獨領兵打一場大仗,憑大功榮封國公。

  「楚王要去就藩了。」

  「郭登娶了你,算是他的親姑父。」

  「楚王就藩地並不好打,你要是捨得幾年分離之苦,朕可讓郭登統兵去非洲,為楚王開疆拓土。」

  一聽非洲,常德又不開心了。

  這一去就是幾年,她閨閣寂寞啊。

  「北邊也沒有大仗打,幾個小將就能解決了,還有宋傑壓陣。」

  「郭登去了也沒有用武之地。」

  「呂宋的小仗,你還看不上。」

  「非洲還嫌棄太遠。」

  「你說朕怎麼安慰你?」

  朱祁鈺抽開她的胳膊,坐在椅子上,常德立刻給他倒了杯茶,送到嘴邊:「陛下,何時征倭?」

  「沒錢打仗。」朱祁鈺表示無奈。

  「那就去非洲!」常德咬咬牙:「不掙個國公之位,就不回來!」

  「你可真捨得啊。」朱祁鈺表示無語。

  常德豎眉瞪他,朱祁鈺大笑。

  郭登要去輔佐楚王就藩的消息不脛而走,第二天固安就入宮來,為她夫君求官來了。

  固安生了四個孩子,夭折一個,保住了三個,兩子一女。

  「你那公公近來可還胡鬧?」朱祁鈺問她。

  「父皇,公公不敢了。」

  固安想笑,又不敢笑。

  方瑛回朝後,舉辦了一場宴會,號稱交國公盛宴,在京城鬧得很大,結果把自己搞暈了,丟醜丟大發了,事後被皇帝吊起來抽十鞭子。

  最近幾年老實了,可能是那次暈厥之後,某些功能廢了,不得不消停了。

  「他再不老實,朕給你鞭子,你去抽他。」

  固安翻個白眼,讓她去打公爹,以後日子過不過了?

  「方涵想去立功,也是好的。」

  朱祁鈺道:「讓他去找郭登吧,隨郭登一起出征。」

  一聽得去求常德,固安面露恨意。

  「還恨常德呢?」

  朱祁鈺笑道:「當年,你姑姑跟你開玩笑呢,就你當真了。」

  「你這些年也沒少和你弟弟們開玩笑,朕說你了嗎?」

  固安挺不像話的,皇子都在她手上吃過虧。

  皇帝確實不管。

  這一點上,皇帝是真的一碗水端平,固安怨恨的心理才找到了一丟丟平衡。

  「郭登是有真本事的,他不像方瑛,寧願把真本事帶去棺材裡,也不教兩個親兒子。」

  朱祁鈺點撥她:「讓方涵拜師郭登,跟著他好好學,日後也有成為一代名將的機會。」

  「謝父皇指點。」固安立刻去找常德。

  朱祁鈺看著她的背影,幽幽一嘆,現在大明能打仗的人不少,但後繼無人啊,希望方涵能抓住機會,不說變成名將,也變成一個將才吧。

  還沒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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