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陳嘉猷回國,燈塔廣州,女子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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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6章 陳嘉猷回國,燈塔廣州,女子當家

  阿失能四處橫跳,仍能保證本部實力,絕非蠢貨。🐙☢  ♣☢

  雖然準噶爾部損失慘重,但往北的遊牧諸部同樣日子不好過,他正好可以吸納這些散部併入準噶爾部,準噶爾汗國就建立起來了。

  阿失停止報復大明,向北收服牧民,壯大自己。

  北線壓力驟減,王越也將精力放在西域上。

  西線的滿速兒,也不願意和范廣交戰,而是進一步西遷,去當哈薩克部上門女婿去了,順便吞併哈薩克部。

  薩亦德把喀什附近城池的東西全部帶走,翻過帕米爾高原,去富饒的中亞去了,主要目的占據費爾干納盆地。

  大明看似得到龐大的疆土,其實全是爛攤子,薩亦德臨走前,把沙漠沿線的城池掃蕩一遍,損壞瀝青路,然後又把富饒的喀什城一把火焚毀,沿途城池全部焚毀後,才遷走。

  楊信接手一個超級大爛攤子。

  但這不是大明想要的嗎?

  繁榮的西域,真是好西域嗎?

  大批大批物資,在官方主持下,流向西域,西域要進入繁重的建設期。

  中樞調劉吉、劉珝、尹直三人,共同執掌西域,負責建設。

  范廣駐紮江布爾,西出的道路沒有關閉,大明還有餘力西征,甚至也想進入費爾干納盆地分一杯羹。

  他給楊信寫了一封信,大意是拿下要塞山口,隨時能揮軍西進,進入費爾干納盆地。

  中亞最精華的地方,就是費爾干納盆地,包括整個西域、烏斯贜在內的精華地帶,就是費爾干納盆地。

  比四川盆地還大還富饒,掌握了這塊盆地,大明西疆才能徹底封口,也是最有用的地方。

  范廣想拿下這塊盆地來獲得國公世券。

  但難度巨大,帖木兒帝國雖然衰弱,能征善戰的將軍還是有的,還有個薩亦德,范廣和滿速兒交戰,深知滿速兒的厲害,在薩亦德手上,連楊信都吃小虧。

  再說了,這塊無比富饒的盆地,是兵家必爭之地,誰都想得到,你大明憑什麼得到?

  得先經營西域,有了通暢的道路,才能揮師西進。

  而這期間,范廣不打算讓薩亦德輕易攻占費爾干納盆地,大明也插一手,打得越亂越好。

  楊信也是這樣想的,他想憑此功封國公。

  西邊戰火連天。

  內地無比祥和,中樞有條不紊的徵兵,北人移去東北,南人移去新七省。

  西域供給一千多萬吃飯都難,暫時不能移民了。

  于謙回程時,遊覽了甘肅,在甘州上船回京,以前荒涼的甘肅,如今十分熱鬧。

  甘肅種植小麥、玉米、地瓜、土豆、藥材,是一個貧困省,供養人口高達700萬。

  街頭巷尾全是孩子的笑聲。

  都是新生兒,這幾年吃得飽了,中樞又不停鼓勵生育,今年中樞又下令,年輕夫妻生20個孩子免稅。

  人口還會暴增,甘肅疆域遼闊,西到青海湖,北到吐魯番,是整個甘肅。

  甘肅很多城市誕生了市民階層,不靠種地,而是靠做生意、工廠里打工的小市民階層。

  雖然在南方很常見,但在西北卻很罕見,西北最富庶的省份就是陝西和山西兩省,甘肅算窮地方。

  于謙詢問後才得知,他們把土地租出去了,自己在城裡面打工。

  據他所知,甘肅沒什麼大企業,最大的就是軍械廠,是景泰二十年建的,為了攻打西域建的。

  小廠子倒是有,卻容納不了這麼多城市人口吧?

  他派學生出去走訪,得知甘肅有全國最大的毛紡廠,甘肅人發明了機械毛紡機,藉助原材料距離優勢,做出供應全國40%的毛衣。

  這些年于謙很少參與朝政,現在才知,低估了甘肅人的智慧。

  回京後,他把情況匯報給皇帝。

  朱祁鈺都吃一驚:「朕也不知道,照您看甘肅是富起來了?」

  「日子好過不少啊,老臣仍記得第一次去甘肅時,那地方窮的呀,衣服破得呀,沒法看。」

  于謙嘆息:「二十多年了,甘肅人終於過上好日子了。」


  「中樞建設西域的物資,都要經過甘肅轉運,這就肥了甘肅,當地小市民,都是去接這些活兒的。」

  「西域建設幾年,甘肅就會繁榮幾年。」

  繁榮幾年後,廠子會留在甘肅,給甘肅打下了工業基礎,甘肅未來不可限量。

  說了些甘肅人的生活。

  朱祁鈺臉上帶著笑:「百姓過得好,才不會造反,沒看這幾年,天下各地造反的人變少了嗎?」

  「不能只讓朝廷富,權貴富,也得讓百姓跟著富,藏富於民,藏富於天下,才是朕要做的事。」

  「郡王,朕打算進一步解綁大明,鼓勵手工業、小商販的發展,進一步免稅,這些才是真正受益於黎民百姓的事。」

  于謙卻搖搖頭:「陛下呀,現在就很好了,中樞只負責矯正大方向,不隨便插手地方,就很好了。」

  「百姓怕的不是走錯路,而是怕官府瞎指揮。」

  「中樞決策是好的,可地方執行人是什麼素質?他們能把好政策真正落實嗎?」

  「老臣看是不能的。」

  「這個冬天,供應西域的糧食,都有人敢伸手,朕看這吏治,還要整頓。」

  于謙著實生氣。

  開春後,運送到西域的糧食,有生蟲子的米,擺明了有人動手腳了。

  這可是救命糧啊,是支撐前線戰爭的糧食啊。

  朱祁鈺臉色陰沉起來:「朕說了一萬遍了,都察院、監察司都是吃屎嗎?」

  「讓李實、錢溥滾過來!」

  于謙還在添火:「軍紀司也不咋地,西域的軍糧也不對勁,若非老臣看到了,指不定被誰糊弄呢!」

  朱祁鈺面露兇狠:「朕幾年不殺人,忘了朕是什麼皇帝了嗎?」

  很快,白髮蒼蒼的李實和錢溥進來。

  看見皇帝臉色不虞,心頭咯噔一下,跪伏在地:「拜見陛下。」

  朱祁鈺不吭聲。

  過了半晌,朱祁鈺才幽幽道:「你們眼中還有朕啊?」

  「陛下,此言是何意啊?」李實沒明白,皇帝這邪火哪來的?

  旋即看到端坐的于謙,立刻明白是糧食調包的問題。

  「陛下,此事真不怪都察院,去年就有御史稟報的,當時中樞為了加快支援西域速度,壓住了御史的諫言。」李實表示自己很清白。

  錢溥也立刻道:「監察司也有稟報的。」

  「那是朕的不對了?」朱祁鈺又往門口看了一眼:「陳文呢?」

  馮孝翻個白眼,您沒說宣陳文啊。

  立刻打發人去宣。

  陳文進來,看見李實和錢溥跪著,心裡納悶。

  「你這天官做得很舒服啊?」

  一聽這話,陳文就知道是陳米調包的問題,立刻磕頭道:「陛下,邢郡王上疏後,吏部就派清吏司的人下去查了,涉事人員已經抓捕了。」

  「剝皮!」

  朱祁鈺陡然爆喝:「全家剝皮!」

  「前線的事也敢耽誤?九族都該死!」

  「京察是怎麼查的?」

  「是不是這滿朝堂上都是害群之馬啊?」

  「去年誰負責西北京察的?全部革職!負責甘肅京察的,全部處死!」

  「中樞負責京察的官員,全都吊起來,抽十鞭子!」

  「當不好官就給朕滾!不要鳩占鵲巢,當著官不干人事!想賺錢去經商,別來當官!想偷懶就去死,大明不養閒人!不養廢物!」

  「立刻重啟京察,再查一遍!」

  「今年的京察朕來親自盯著,所有懷疑對象,小到地方的一個最低級的小吏,大到中樞的閣部重臣,查出一個是一個!」

  「定任務!查不出來,審查的官員就抓起來,鞭死!」

  朱祁鈺發火:「朕倒要看看,官員里究竟有多少害群之馬?」

  陳文瑟瑟發抖,十年了,沒見過皇帝這般憤怒。

  那個支配朝堂恐懼的皇帝又回來了。

  「老臣遵旨。」陳文哆嗦。


  「還有,無能的官吏,連續三年考核政績平平的,統統捉拿,鞭死!」

  「中樞不養閒人!不養廢物!」

  「當官就有當官的樣子,拿出真本事來,給大明效力,沒真本事抓緊滾蛋,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天下各省,立刻清查!」

  「先自查,然後中樞再查!營私舞弊的,一概同罪!不管是誰,全都殺!」

  朱祁鈺面容凶厲:「令廠衛派番子下去查,一個官員一個官員的查!」

  于謙覺得皇帝過火了,這麼查的話,估計團滅。

  他不知何時離開凳子,也跪在地上。

  「邢郡王起來。」

  朱祁鈺收著火:「伱們幾個滾出去跪著,別在這礙朕的眼,擔不起這個擔子,就抓緊滾!擔得起,就好好干!」

  陳文三人抹了抹額尖的汗水,確定了,皇帝還是那個皇帝。

  剛出去,就傳來皇帝的吼聲:「讓軍吏司、北鎮撫司主事的都給朕滾過來!」

  「朕對他們優容,他們當朕是病貓嗎?」

  朱祁鈺十分生氣:「用陳米糊弄前線軍卒,他們吃壞了肚子,誰來開疆拓土?那幫蛀蟲嗎?」

  「再去查!那些陳米是從哪流出來的?」

  「所有涉事人,全部誅九族!剝皮!」

  「錢溥,滾進來!」

  錢溥一哆嗦,立刻進來,跪在大殿:「陛下,微臣在。」

  「即日起,監察司給朕清查天下軍糧數目,還有軍械廠也要查,朕倒要看看,什麼蛀蟲敢動朕的東西!」

  「抓到一個剝皮一個,掛在當地,永遠不許摘下來!」

  沒有蛀蟲那是做夢。

  主要是軍械廠,如果一查,估計能讓天下十幾個軍械廠停擺。

  能揪出幾萬個碩鼠。

  錢溥卻知道,這是文官插手進入軍方的好機會。

  這也是皇帝讓文官去查武將的原因,他們會往死里撕咬武將的,如果不咬,皇帝就換一批狗。

  「微臣遵旨。」錢溥自然答應。

  朱祁鈺氣沖沖坐在御座上:「朕再不動手,都以為朕殘了呢?哼,朕倒要看看,誰是碩鼠!」

  于謙卻想到另外一層,內帑沒錢了。

  內帑的錢,供應民間足足十年,有個金山估計也花沒了,而且這些年錢是往死里造。

  那些大仗看似打得容易,其實是中樞錢糧供得足足的。

  估計皇帝遲遲不收朵思都司,就是因為沒錢了,那地方太窮了,估計還得砸進去上億。

  「陛下息怒。」于謙給皇帝找個台階下。

  朱祁鈺喝了口茶,平復心情:「朕本不想生這些閒氣,但地方實在不讓朕省心。」

  「把地圖呈上來。」

  馮孝太了解皇帝了,皇帝就是缺錢了,所以要殺一批碩鼠,內帑確實錢不多了。

  內帑現在的來源,主要來自婆羅洲和呂宋的金礦,開採量20%入內帑,50%入戶部,其餘則是開採公司賺的錢。

  而皇帝花錢,又大手大腳的。

  皇家商行也有錢,但皇帝會用這筆錢做投資,鼓勵民間搞發明,所以說皇帝是真沒什麼錢。

  國庫和銀行有錢,但這筆錢不是皇帝說動就動的。

  很多項目,朝廷百官都不願意投,皇帝一意孤行,就得從內帑掏錢,這些年皇帝為什麼硬氣,就是內帑錢多。

  現在少了,得想辦法開源啊。

  「郡王,莫斯科公國派使者出使大明,這事您知道吧?」朱祁鈺站在龐大地圖前,用劍指著莫斯科公國的地方。

  莫斯科公國現在是開拓期,伊凡三世迎娶了拜占庭末代皇帝侄女索菲婭·帕列奧羅格為後,正在統一羅斯地區的進程中。

  「老臣知道,使團是范廣迎進來的。」于謙道。

  「其國國王伊凡寫信給朕,邀請大明瓜分金帳汗國的遺產。」朱祁鈺讓人把密信拿上來,讓于謙看。

  于謙看完,眉頭緊鎖:「這個莫斯科公國好大的野心啊?」


  「范廣所在的地方,就是金帳汗國下面的哈薩克汗國。」

  「但哈薩克太弱了,被范廣欺負,現在被滿速兒欺負,準噶爾部也想分一杯羹。」

  「可以說金帳汗國衰落到了極致。」

  朱祁鈺笑道:「若論強弱,肯定是新崛起的莫斯科公國更強,衰落的金帳汗國最弱。」

  「朕想和金帳汗國做貿易,把庫存的火器全都賣給他們,讓他們去和基輔羅斯諸國去狗咬狗。」

  「若莫斯科公國再邀請大明,大明就高價賣給他們火器,讓他們打去。」

  「但這樣做,大明需要有一支強兵,駐紮在這裡,誰不聽話就打誰。」

  于謙捋著白鬍子,咂摸皇帝的話,緩緩道:「他們有什麼是大明看得上的嗎?」

  「錢唄。」朱祁鈺道。

  「若僅僅為了錢,不划算。」

  于謙搖頭:「若老臣執掌莫斯科公國,不會去撕咬金帳汗國。」

  「您看地圖,金角銀邊草肚皮,莫斯科公國會往北,一直打到盡頭,這樣就有了天然後背,就能集中兵力往西或者往東。」

  「老臣猜測,這個伊凡國王,應該是試探大明的態度,不是真的要瓜分金帳汗國。」

  「而且,憑他們區區小國,憑什麼去瓜分龐大的金帳汗國呢!」

  金帳汗國,可是蒙古四大汗國中最大的,雖然叫金帳汗國,其實拆分出來四個大汗國,無數個小汗國。

  朱祁鈺皺眉:「您的意思,這是試探?」

  「是試探,這位伊凡國王不簡單啊,莫斯科公國怕是要崛起了。」于謙看人很準。

  「現在的大明,金帳汗國是吃不下的。」

  朱祁鈺實話實說:「但這塊肥肉,朕不吃心裡痒痒,睡不著覺。」

  「那就讓他們往死里亂,亂到一鍋粥,過些年朕再直接收入囊中。」

  于謙很無語,皇帝對土地太貪婪了。

  試探問道:「您是想變成內地,還是分封出去?」

  「朕還沒想好。」朱祁鈺避而不談。

  就是想變成內地了?

  那疆土太廣袤了,東西幾萬里,南北幾萬里,怎麼管?終究是要分封出去的。

  「陛下,您為何看重這個莫斯科國王呢?」于謙問。

  這些年,來大明出使的國家很多,但能被皇帝格外看重的很少很少,就連法蘭西皇帝,都被皇帝笑話為井底之蛙。

  「莫斯科距離大明太近了,所以朕格外重視。」這個解釋很牽強。

  因為這是恐怖的蘇俄啊,不害怕就怪了。

  于謙卻笑道:「老臣能讓這個公國消失。」

  「您說說。」朱祁鈺眼睛發亮。

  「如您所說,和金帳汗國貿易,和他們簽訂和約,劃定土地,規定國境線,保證大明不再西進,然後和他們貿易。」

  「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覆滅這個莫斯科公國,要伊凡國王的頭顱,才能簽訂和約。」

  「另一邊,咱們派使臣去基輔羅斯,表明願意和他們貿易,但需要兩國接壤,讓他們往東打,大明往西打。」

  「如果伊凡國王不上當,就以天子之令下旨,覆滅此國;若伊凡國王願意和大明貿易,就讓他們和金帳汗國狗咬狗。」

  于謙是真壞啊。

  和約簽了也沒用,等大明要西進的時候,什麼也擋不住。

  「明日早朝上議一議。」朱祁鈺覺得不錯,大明才是天下霸主,想弄死一個小國,不就是抬抬手指頭的事嘛。

  但基輔羅斯,可不止有一個公國,有很多公國的,莫斯科公國被滅後,還會有新的公國成為霸主,統一羅斯。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想讓誰死,誰就得死。

  「讓四夷館回信給伊凡,讓他進獻一萬個美人。」

  皇帝對引進女人,極為上心。

  而在印度。

  來到印度十二年的陳嘉猷,足跡遍布整個印度之後,終於決定回國。

  他們要帶回國的東西,總共有175船,已經運送回國的東西,高達3000船。


  以書籍、種子、種畜、藥材、佛教物品為主,還有少量的黃金,以及各國、各土人首領的饋贈。

  跟著陳嘉猷回國的,有很多印度高僧,他們願意去大明辯經禮佛。

  陳嘉猷隨身攜帶的,都是珍貴的書籍,以及很多文物,這些文物混在糧食里上船。

  梁珤親率水師,駕駛著19艘寶船來接。

  陳嘉猷登上寶船時,心裡極為唏噓,他出訪印度的時候,大明正在吞併安南,而今,大明已經是印度洋上的霸主。

  來往船支,都要經過大明同意。

  印度洋也不叫印度洋,而叫大唐洋。

  梁珤清楚,皇帝極為重視陳嘉猷返回大明,這些年陳嘉猷在印度,帶回來無數印度寶物。

  最後一船,則是堪稱國寶一級的文物,務必寶船運送,必要的時候,要隨時登岸,攻打羅第王朝,帶回使者。

  這些年,陳嘉猷的團隊,高達17000人,其中七千漢兵兩千印度兵,八千學者,這裡面多是印度人,明人不足千人之數。

  這些印度人,都是各行各行的佼佼者,陳嘉猷吸引他們來大明,希望他們為大明效力。

  使團不止收購民間的書籍、文物,還會盜墓。

  當然了,陳嘉猷從來沒盜過墓,使團也從來沒有過,但他們會收拿出來的東西,高價收。

  十二年時間,陳嘉猷把整個印度都翻了一遍。

  羅第國王也覺得大明過分了。

  但被陳嘉猷給教訓了,很多小國,也被陳嘉猷給打了,消息傳到大明,大明還派人擊沉印度出航的船支,把印度困在大陸上。

  雖然是搞外交,更多的是戰爭。

  大明能源源不斷從印度購買糧食,再進行商品傾銷,這個過程絕不是談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

  葬身在印度的明人,就超過七千人,這些年水師源源不斷派人上來,大明吃不下印度的疆土,但印度諸國,都被大明揍過一遍。

  所以陳嘉猷在印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印度的書籍,被陳嘉猷一掃而空,並招攬能力卓越的人去大明,尤其印醫,被招攬走很多。

  寶船在汪洋大海上行駛,陳嘉猷看著波瀾壯闊的美景,胸中升起豪壯之氣:「這廣闊的海洋,都是大明疆土!」

  「哈哈哈,大明的海洋,可不止這麼點!」

  梁珤十分自豪:「大明的大唐洋,西起非洲的馬達加斯加,東到東南夷諸國,皆是大唐洋的範圍內。」

  「而倭國以東,無限的海洋,那是大明洋,那裡的船支永遠行駛不到盡頭,全是我大明的海上疆土!」

  「陳大使請看。」

  「過往的船支,必須懸掛大明龍旗,給大明繳納賦稅,任何不交、少交賦稅的船支,我大明皆有權力擊沉!」

  梁珤神情豪邁:「陛下一句話,就能讓正片海洋發生大海嘯,就能擊沉所有國家的船支。」

  「以前的萬國來朝算什麼!」

  「現在,萬國皆要臣服在我大明的腳下!」

  陳嘉猷抽抽嘴角,我在印度都聽到你的名字,你梁珤就是海洋里的強盜,什麼都搶,一點道理都不講。

  可不是整個海洋聽你的嗎?

  萬國的船支,都被擊沉過,我聽說最奇葩的事,因為有一艘船支,經過時,你正在撒尿,把尿嚇回去了,你就派兵攻打人家船支,掠奪貨品後,把船上的人都殺了。

  都說你是海上的魔鬼。

  梁珤很喜歡這個稱呼,我就叫魔鬼侯,哈哈哈。

  穿過馬六甲,就進入了大明的內海,馬六甲以東全是大明的內海。

  途徑婆羅洲,進入炎海(南海),因為很多印度學者沒坐過船,暈船實在厲害,只能在廣州下船,坐江船回京。

  使團分成兩撥,一撥乘坐海船去天津,帶著船上的寶物,從天津回京。

  陳嘉猷必須得帶著印度學者,從廣州下船,他們換了小船,走小船穿過零丁洋。

  在零丁洋里,領略了港澳繁華,深圳、珠海、東莞的繁華,一路在廣州停泊,所有人下船。

  此時天已經黑了,有官員在碼頭等待使團下船。


  「天吶,這就是大明?」

  那些印度學者,下船時映入眼帘的是巨型燈塔,這座燈塔全高150米,上面是一個巨大的點火台,裡面儲存巨量的煤油,晝夜不停燃燒,千里之外,都能看到這座燈塔。

  燈塔是用青磚、混凝土堆砌而成的,上面還有一個媽祖娘娘的廟宇,以及一個文天祥廟宇,香火不斷。

  這座燈塔,是大明最高的燈塔。

  燈塔對船支航行有著重要導向作用。

  大明開海之後,陸陸續續,在所有沿海城市、大明島礁,皆要建造燈塔,指引船支回航。

  根據工部景泰二十二年底的數據,大明總共有2731座燈塔,最高的150米,最矮的30米,散布在大明島礁之上。

  預計景泰四十年,大明所有島礁,就都能建成一座燈塔。

  陳嘉猷看著那燈塔愣了片刻,然後滿臉自豪道:「這就是大明!天下最強大的大明!歡迎你們來到大明!」

  負責接待的驛站官員,已經備好了馬車。

  「前面為什麼都是火?是著火了嗎?」一個印度學者眺望不遠處的番禺縣城,十分吃驚。

  「這位先生,那不是火,什麼我們城市的路燈。」

  「你會說印度話?」那印度學者十分驚異,他可沒說漢語呀。

  「當然,我們很多官員都精通多國語言,您看,碼頭上也有很多路燈,您注意看就知道了。」

  印度學者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下是明亮的,抬頭一看,整個碼頭,都懸掛著路燈,照亮這一片地方。

  太神奇了,大明真的有錢,蠟燭隨便用?

  那官員看到陳嘉猷穿著官袍走過來,立刻小跑過來,跪地行禮:「下官番禺縣縣丞俞經,參見陳大使。」

  「免禮。」陳嘉猷穿的是新官袍,是梁珤帶過來的是,皇帝親賜的。

  「故少傅俞公(俞山),是你什麼人?」

  陳嘉猷覺得此人長得像俞山。

  「正是家祖。」俞經回稟。

  「怎麼不是驛站的人來接?」陳嘉猷皺眉。

  「回大人,布政使大人聞聽有很多印度學者入京,這是盛事,就派下官來親自迎接。」

  陳嘉猷知道他不是投機就行,讓他安排吧。

  「陳大人,您知道什麼是不夜城嗎?」那個印度學者沒搞懂,那跳動著的火焰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陳嘉猷也不知道啊,按理說,晚上應該星斗滿天,哪有什麼火光,火多貴呀,士族都捨不得用。

  可這燈塔,是晝夜不停的燃燒,那得多費蠟燭啊。

  入京一定要請奏陛下,大明雖強盛,但也不能這般鋪張浪費。

  「這位先生,我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明白,入了番禺,你就知道了。」俞經見慣了老外震驚的模樣,並不稀奇。

  人全部下船,上了馬車。

  「這馬車怎麼一點都不晃蕩啊?」別說印度學者懵逼,他陳嘉猷也懵逼啊。

  「陳大使,咱們腳下的是瀝青路,若非借您回京的光,下官都走不起這瀝青路。」

  俞經打趣,把瀝青路的原委說了一遍。

  「十二年沒回國了,大明變化竟這麼快?」陳嘉猷發現馬車也是鐵皮車廂,窗子是玻璃窗,裡面茶具一應俱全,還有一個恭桶。

  「這馬車是我能坐的嗎?」陳嘉猷擔心違制,他可不想奔波十二年才回國,一個違制,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大人,這馬車不違制的,陛下的御駕比這豪華萬倍。」

  俞經笑道:「這馬車很樸素的,連普通富戶家的都不如。」

  「真的?」陳嘉猷是懵逼的。

  「自然,因為來人太多了,下官從其他縣城調來的馬車,可以說是招待不周。」

  這還招待不周呢?

  「琉璃多貴呀?怎麼給馬車用呢?」陳嘉猷都不敢碰,擔心自己手髒,弄埋汰了,他賠不起。

  「大人,您離開大明太久了,大明現在和以前大大不一樣了。」

  俞經可不敢嘲笑這位。

  這位從印度搞回來的好東西很多,他怕是能憑此奇功,直接入閣部擔任重臣。


  「你跟我說說,大明哪不一樣了?」陳嘉猷好奇。

  「大人,下官沒法說,您還是慢慢看吧,下官若是說呀,一個月都說不完。」俞經仿佛在說,就想看您笑話。

  惹得陳嘉猷哈哈大笑。

  俞經玩笑後,開始說著大明的變化,一樣一樣說,陳嘉猷的嘴巴就沒合上過,這是我的大明嗎?

  到了安置的地方,是一座三層小樓。

  這是隸屬於驛館的招待所,也叫賓館,這賓館是私有的,官方安置在這裡,是要付錢的。

  主要縣和縣之間往來,平時不用招待這麼多人,也沒必要維持這麼大的賓館費用,有一個小招待所就足夠應付了。

  「這是大明的國都嗎?」

  印度學者看著裝修得金碧輝煌的賓館,外面有雕塑,有燈光,全都看傻了。

  還有人對著小樓叩拜,嘴裡喃喃自語,這是神的手筆嗎?

  俞經有些無語:「這只是我們縣城的賓館而已,你們今晚就住在這裡,明天就啟程去廣州。」

  「你沒騙我?這不是你們的國都?」那學者糾纏不休。

  陳嘉猷笑著擺擺手:「駱石永,這怎麼可能是大明的國都呢?這只是大明的縣城而已,像這樣的縣城,大明有上萬個。」

  「下官糾正您一下,大明縣城一共有17482個。」俞經笑道。

  嘶!

  所有印度人,全都驚到了,大明這麼多這樣的縣城,真的假的?

  更多的是不相信,這樣的城市還不是大明的首都?

  陳嘉猷失笑,自豪感油然而生。

  第二天,有奴隸侍奉他們洗漱,印度學者對這些奴隸是認識的,都是印度人嘛,就是語言不通。

  沒錯,印度沒有統一的語言。

  「陳大使,我們是要大明的首都嗎?」駱石永不停問。

  「這裡距離京師很遠很遠,我們要先去廣州,做好備案,才能進入大明。」

  中午的時候,駱石永想去番禺轉一轉。

  印度學者們只是從使團口中知道大明,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使團口中的大明。

  「下官這就安排。」俞經道。

  俞經是景泰二十年進士,是從吏員一步步升到了縣丞,他可沒借用祖父的權勢,是靠自己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經過昨天交流,陳嘉猷得知俞經的醫術和書法造詣驚人。

  兩人交流之後,赫然發現,俞經竟精通多國醫術,俞經的醫術是在太醫院學的,當時他在宮中當侍衛,那時候學的。

  俞經卻說,大明精通醫術的官員很多。

  番禺只是一個縣城,卻極為繁華,各種商品琳琅滿目,把這些印度人都看傻了。

  他們心裡只生出一個念頭,這裡一定是大明的都城。

  用過午飯後,啟程去廣州。

  抵達廣州時,天還沒黑,最先映入眼帘的,則是一座琉璃佛塔,仿照南京大報恩寺,建造的一座佛塔,這裡面藏著很多經書。

  印度人看傻了,很多佛教僧人,對著佛塔叩拜哭泣。

  陳嘉猷也懵了,他離開大明的時候,這裡還沒有佛塔呢!

  「大人,這座佛塔是景泰十九年開始建造的,耗時三年竣工,耗資300萬兩,主要來自各界的捐贈。」

  「捐贈?」陳嘉猷沒明白。

  「陛下嚴旨,宮廷不許斥資建造廟觀等物,但允許來自社會各界捐贈,對此中樞鼓勵支持。」

  「那這塔是捐贈?這麼有錢?」陳嘉猷沒明白,花這麼多錢建個塔,事後不會被清算?

  俞經笑道:「這算什麼有錢呀,在廣州也就算個普通商人,何況這是很多人共同捐贈的,宮中有太監,朝堂有官員都湊錢了的。」

  陳嘉猷想問,皇帝沒動心思?

  皇帝什麼德性,老臣誰不知道啊,沒薅羊毛?

  瀝青路走到盡頭,俞經親自去結算高速費,馬上就要進城池了,不能用馬車了。

  「這是廣州城?」陳嘉猷張大了嘴巴,他離開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廣州城不小,但沒這麼大!


  就這一面城牆,看都看不到盡頭!

  印度人都看傻了,他們現在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城大人多!

  印度人也多,但不穿衣服的人多,也許是熱吧。

  而明人,不說穿得多華麗,起碼個個衣裝整潔,走路昂首挺胸,若遇到熟人會拱手行禮,小聲聊天。

  城門是巨大的。

  能允許八輛馬車同時經過。

  廣州挨著百越之地,遍地都是建築原材料,擴大城池很容易,而且廣州地處海洋沿線,必須是要有城牆的。

  城門口有碑文,城門上也是密密麻麻的是字,上面謄寫著大明的法律條文,嚴令所有人遵守。

  而城門口的石碑,則是每一條法案實行後,都會在城門口立下石碑,讓天下人遵守。

  進入城池,城池內和城池外場景截然不同。

  城池內,遍地是叫賣聲,沿著城牆,是一條巨長的商業街,有柵欄阻攔,兩頭有出口,裡面賣的東西琳琅滿目,什麼都有。

  還有很多女人在裡面叫賣,甚至還有個少女,主動過來攬客,大大方方道:「幾位大人,我家新進了印度紅茶,要不要過來品嘗一番?」

  陳嘉猷傻傻地看向俞經,這少女怎麼能見人呢?她想不想嫁人了?

  「我們還有公務在身,今日就不去品鑑紅茶了,改日再去。」俞經拱拱手。

  那少女輕輕一禮,便去邀請其他人。

  有個印度人見這少女水靈,偷偷吞了口口水。

  那少女忽然看過來,兇巴巴道:「再看姑奶奶,把你狗眼睛摳出來!」

  而這少女一嚷嚷,城門樓上有守城官兵快步跑下來:「陳四妹,怎麼了?」

  「他看我!」那少女陳四妹理直氣壯道。

  俞經立刻過來,解釋道:「本官是番禺縣丞,此人是印度人,剛來大明,不懂大明的規矩,這些人是要入京拜見陛下的。」

  一聽是拜見皇帝的,那官兵氣勢一弱。

  陳四妹卻不聽那些:「他能見陛下,我也能見陛下,要不我就不做生意了,和你們一起入京,去面見陛下,看看陛下是給我做主,還是給你們做主!」

  俞經無語,讓那個印度人過來,跪下給陳四妹賠禮。

  印度人都懵了,你們女人拋頭露面還不讓人看了?若在我們那塊,就不是看了,而是……

  「陳姑娘,這事怪我,沒讓他們看法律條文,就領他們進來了,您看怎麼才能高抬貴手。」

  俞經姿態放得很低。

  陳四妹也見好就收,哼了一聲:「以後再敢瞎看,就把他眼珠子摳下來。」

  「不勞您動手,我就動手。」俞經陪著笑臉。

  陳嘉猷都看懵了。

  這是大明嗎?

  俞經可是進士,是縣丞啊,怎麼對一個女人如此和顏悅色?

  最後俞經買了些紅茶,此事才算作罷。

  「大人您不知道,咱這大明呀,誰都能惹,唯獨不能惹女人!」俞經也很憋屈,和陳嘉猷聊天太開心了,把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也沒想到印度人這麼不守禮呀。

  你看看大明人,哪有人盯著個女人看的。

  陳嘉猷使團十二年沒回國了,看見少女都是低下頭的,不敢看人家正臉的,這是禮。

  民間百姓也沒有人盯著女孩臉看的,多無禮呀。

  大明每一座城門上,都詳細寫著大明法律條文,尤其是保護女子的法律,寫的極為嚴厲。

  前兩年,還有人在門口念,現在大家都懂法了,也就自己去看了。

  「都先出來,看完大明法律條文再進城。」俞經可不想玩心跳了,那位陳四妹真敢上京告御狀,皇帝就敢把他們全殺了!

  那些印度人更懵逼,對大明的好感瞬間暴跌。

  陳嘉猷看完法條,張大嘴巴:「陛下是說,男女平等?」

  「所以呀,那少女做生意,我們這些大男人是絕不能盯著她看的,這是犯法了,她可以看我們,我們不能看她。」

  這一點陳嘉猷不反駁,大明本就有這個禮法,連自己女兒成年後父親都不能這樣看。


  「這女子保護法實行一年多了,近來出來女子出門的不少,沒看那守城官兵,聞聽女子的聲音,立刻下來嗎?這要是鬧到黑冰台那裡去,可不管咱們有理沒理,直接抓了閹割。」

  那印度人一哆嗦,這大明太殘暴了。

  陳嘉猷腦子嗡嗡響。

  「都看完了嗎?一定要按照法律要求的做,大明以法治國,一切都是以法條為核心的。」

  俞經確認之後,才引領著印度使團進城。

  在街上來回行走的女人不少,卻沒有任何人故意去看她們,甚至主動給她們讓出一個空間來。

  為了自己的小寶貝,也是瘋了。

  好在這些出來逛街的,多是成婚的,夫家也是比較開明的,不開明不行啊,法條寫的清清楚楚,嚴懲惡婆婆。

  「法條不止城門口有,廣州城太大了,分為不同的區,每一個區都一處碑文區域,法條還寫在那裡。」

  陳嘉猷聽著俞經講解,眼珠子瞪得溜圓,這還是我離開大明時的那個大明嗎?

  廣州城實在太大了。

  步行去官邸,走了四十分鐘,也看不到官邸的影。

  「廣州城多少人?」陳嘉猷問。

  「景泰二十年統計過一次,那時候是470萬人,現在估計有600萬人了吧。」

  俞經苦笑:「廣州不是大明人口最多的城市。」

  「什麼?這麼多人還不是?」陳嘉猷聽到這麼多人,第一反應就是造反。

  可看著人流不息,車水馬龍的,一片祥和繁榮,哪有半分造反的意思。

  廣州城肉眼可見的治安好。

  全國沒有一座城市治安不好的,官員都有移民任務,巴不得有小偷小摸的。

  而且,朝堂把半大小子都征走了,正是打仗鬥毆的年紀,他們走了,治安更好。

  「不說全國,廣東人口最多的是香港,不算奴隸,人口在630萬左右,第二是深圳,人口620萬,第三才是廣州。」

  俞經道:「流動人口根本沒法統計的。」

  陳嘉猷目瞪口呆:「那全國人口最多的是哪裡?」

  「第一是上海,人口800萬,第二是南京,人口770萬,第三是杭州750萬,第四是蘇州720萬,第五是常州710萬,第六是北京700萬。」

  「這麼多人?」陳嘉猷瞪圓眼睛,都不敢相信。

  俞經苦笑:「現在百姓日子過得好了,不願意在田間地頭勞作,都願意做城裡人。」

  「城裡人?」陳嘉猷沒這個概念。

  「是呀,就是不回鄉村種地了,就在城裡吃飯,買糧食買菜吃。」

  「怎麼可能?都不種糧食了,地豈不荒了?哪有這麼多糧食賣給他們呀?難道全靠從印度進口嗎?不行不行,我到京師後,一定要奏報給陛下!」

  陳嘉猷覺得這不是亂套了嗎?

  士紳士紳,必須要有地,再有士,耕讀傳家,耕在讀前面,土地多重要啊,種地是天大的事啊,怎麼能不種地了呢?

  「大人,您先別激動。」俞經苦笑著解釋。

  不是不種地,而是讓奴隸種地,他們在城裡享受。

  「那不都成權貴了嗎?大明能養活上億權貴嗎?」

  「都不種地了,都去當權貴了,那天下不亂套了嗎?」

  「那些種地的豈不要造反嗎?」

  陳嘉猷反應很大:「此事我必須稟報陛下,請陛下聖裁。」

  俞經抽抽嘴角,這就是皇帝一力推動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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