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狡詐VS狡詐,看誰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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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5章 狡詐VS狡詐,看誰技高一籌!

  養心殿內,討論熱切。

  計劃暫時定下來。

  大明派船隊、車隊去安南,大規模採買。

  但需要一個執行者。

  這點小事,沒必要勞煩重臣,而朝中各部本就缺人,地方也缺人,沒有合適人選。

  「諸卿之前不是勸朕,饒恕廖莊、鍾同等人之罪嗎?」

  朱祁鈺斟酌道:「就將此事交給廖莊、鍾同來辦。」

  「辦得好,前罪抵消,重新啟用;」

  「辦得不好,數罪併罰,滿門抄斬!」

  朝臣拜服在地上:「陛下聖明!」

  薅安南羊毛,只是一件小事,廖莊、鍾同都是能臣,自然能辦得漂亮。

  皇帝就是要個台階下。

  「陛下欲徵召多少船支?」于謙忽然問。

  「天下船支,能征多少就征多少。」

  「所得除糧食外,朝堂分文不取,皆歸商賈、兵士、百姓分配。」

  朱祁鈺道:「但是,朕需要十萬女子,運送到寧夏、熱河去,解決婚娶問題。」

  有了婆娘,移民的人才有了家。

  于謙恭敬下拜:「陛下愛民憐民,臣等感同身受。但運送女子,容易引起安南敵愾,不如向安南索取三十萬婦孺。」

  「安南王新立,必然要清洗朝堂。」

  「河內會釋放出大批農奴,這些人無處安置,正好給我大明。」

  「而且,安南王短視,會多給婦人,少給勞力。」

  「正好全了咱們的心思。」

  朱祁鈺皺眉,朕要那些土人幹什麼?

  「陛下!」

  于謙笑道:「您不是想夷平十萬大山嗎?」

  「安南和大明相隔綿延不絕的山脈,是崎嶇的道路,讓兩國各成體系。」

  「倘若夷平了大山,開闢出道道坦途,廣西天兵,眨眼就能兵臨河內,安南不就是我大明盤中之餐嘛。」

  于謙想的挺美,天塹變通途。

  問題是安南王也不是傻子,他們能同意嗎?

  安南就靠著綿延不絕的大山隔絕大明呢。

  于謙撫須而笑:「陛下放心,只要大明索取婦孺,安南新王一定會樂意釋放人口的。」

  「而且安南局勢詭譎,政變風波才剛剛開始,無暇管我大明的。」

  「用這批人口,先把廣西開闢出來。」

  「等安南大亂時,再把十萬大山打通,他日兵臨安南,道路就不再是問題了。」

  朱祁鈺一聽:「三十萬人哪裡夠,五十萬,不,七十萬人!」

  「陛下,這麼多人如何安置啊?」姚夔嚇了一跳,這些人得吃得喝的,都是一大筆開銷。

  王復也覺得不行,太浪費了。

  「姚卿,你想什麼呢?」

  朱祁鈺嗤笑:「安南人到了大明,就是奴婢,這些人用完之後,是要賣掉的。」

  「管他們吃喝?朕糧食多,還是戶部錢多呀?」

  「再說了,先用來做工,累死拉倒,活著就以後就直接賣掉,高價者得。」

  姚夔張張嘴,想說大明沒有奴籍,但想想還是算了,不要自欺欺人了。

  只能道:「那七八十萬人,一天人吃馬嚼也是筆大數目呀。」

  「讓安南承擔唄!」

  朱祁鈺攤手道:「朕要人,還不想花錢,還得讓這些人幹活,讓廖莊想辦法,他不是才能顯著嗎?讓他給朕想辦法,中樞一分錢也掏不出來,地方也沒錢。」

  廖莊:陛下,微臣也不是全能的呀?要不還讓微臣當馬倌吧!

  得,當我沒問。

  「邢國公,還有什麼好辦法,快快說出來,廖莊那榆木腦瓜子,肯定想不到。」

  于謙苦笑:「陛下,既然是採購,就該放權給商賈。」

  「微臣覺得,這是個發財的機會。」


  「戶部應該舉行一場拍賣會,把去安南發財的機會拍賣出去。」

  就是說,還沒做呢,就先賺錢了。

  朱祁鈺翹起大拇指:「還得看朕的邢國公,允文允武,還通商賈之事,這才是朕的肱骨。」

  「白圭,跟邢國公好好學學。」

  于謙和白圭苦笑:給您賺錢就是肱骨,您鑽錢眼裡得了。

  「立刻就辦!」

  朱祁鈺道:「朕給全國各地下聖旨,令地方收攏商船、車隊,招募商賈,去安南採買。」

  把安南買空!

  聖旨一下,大明全國動員起來。

  光憑聖旨沒這麼大威力。

  關鍵是皇帝要帶著商賈賺錢,言官上書皇帝立刻停止,商賈跟聞著臭味的蒼蠅似的,蜂聚而來。

  浩浩蕩蕩的船隊,從元江順流而下。

  元江發源於雲南,流經安南北部,到了安南就叫紅河了,著名的紅河平原,就是由紅河沖積而成。

  河內,就是位於三水之交。

  等於說,雲貴山脈下游的精華部分,都在安南。

  破地方咱們都有了,好地方卻不要,這是什麼道理?

  去安南做貿易。

  一共分成三條路。

  第一條是從雲南的元江府奉化州始發,順江而下,直接通往河內。

  第二條是車隊,從朱雀關或分茅嶺出國,邊走邊交易,一點點往河內走。

  第三條則是走海路,從欽州出發,分成兩路,一路走陸路,從東光出國;另一條則是走近海,去安南的先安下船。

  每一支隊伍,浩浩蕩蕩,綿延幾百里,有上萬兵卒沿途護送。

  從中樞下旨,到各地響應,又組建隊伍等等,第一批船支到達安南時,已經是四月中旬了。

  安南局勢逐漸穩定。

  黎宜民封三弟黎克昌為恭王,封四弟黎思誠為嘉王。

  詔黎銀等權臣回京,穩定朝局。

  唯獨拖著黎濬的廟號,大有將黎濬屍體餵狗的傾向。

  黎宜民也不消停,他每天都在殺人,大肆清洗朝臣,用自己的人頂替,擴張權力。

  問題是新上來的,都是黎宜民王府里的老人,很多都是低等雜役,卻站在大殿上治理國政,執掌中樞。

  他們連基本的漢語都不會說呢,如何處置奏章?

  這就導致了,安南中樞癱瘓,安南各地都亂了起來。

  黎宜民全當看不見,大肆安插黨羽,清洗朝臣,擴張勢力。

  還允許他的黨羽,在京畿圈地擴地,喜歡什麼就直接搶,搞得京畿百姓天怒人怨。

  而朝堂上更是人人自危。

  老臣也無心處政,只想著保住腦袋。

  朝野上下,一片混亂。

  邊永等人雖是上國使臣,卻閉門不出,不參與安南內政。

  黎鐉不是傻子。

  雖然邊永哄著他,但駐紮在城外的明軍,並沒有任何動靜,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邊永毫無動靜,他就知道了邊永要做什麼。

  他跪在邊永面前:「大人,小王自幼讀聖賢之書,知道仁慈的君王,才能讓國家強大。」

  「陛下驅逐韃虜,復煌煌大明,必是仁德之君。」

  「如今下國有難,求大人為小王寫一封密奏,小王願面陳陛下。」

  「請陛下允准,大明助小王復國,小王願去安南國號,復交趾省,願去大明當一臣子,只求陛下能幫助小王,報得父仇!」

  邊永一個字都不信。

  安南什麼德性,他比陛下都清楚。

  安南最是無恥,得了交趾省之後,頻頻襲擾邊境,不斷侵吞大明土地!

  尤其是正統十四年。

  土木堡大敗之後,安南竟派使臣,請陛下將雲南四府割讓於安南,美其名曰願意為大明出兵,征伐瓦剌!

  簡直不要臉到了極致!

  而且,宣德朝,兩國的國境線,可不是現在這樣的!


  是安南一點點蠶食的!

  才形成現在的邊境線。

  「請王子殿下起來,微臣願意為殿下遞交密奏。」

  就是拖唄。

  反正他也在等。

  結果,過了幾天,杳無音信。

  黎鐉藉口想出去透透氣,遭到了邊永的拒絕。

  又過幾天,黎鐉不知道從哪聽說黎宜民不給黎濬上廟號,屍體已經放臭了,腦袋還擺在黎宜民的案几上,已經臭不可聞了。

  他哭著哀求邊永。

  邊永繼續敷衍他。

  過幾天,他試圖逃跑,被抓了回來,他跟邊永解釋,只是出去逛逛,邊永沒理他。

  然而他的行動受到限制,不許走出房間。

  幾天後他哀求邊永:「若邊大人扶小王登基,小王願量安南之物力,結大明之歡心!」

  不裝了?

  邊永冷笑:「陛下的聖旨未到,還請殿下再等等。」

  黎鐉吃了個軟釘子。

  又等了幾天,他想見邊永,邊永根本不見他了。

  終於等到中樞的聖旨,邊永入宮和黎宜民商談。

  黎宜民剛剛被朝臣「說服」,尊奉黎濬為仁宗皇帝,把腦袋和屍體縫合後,按皇帝禮節下葬。

  「邊大人,黎濬馬上就要下葬了,孤想看到黎鐉的人頭!」黎宜民把五千明軍,當做壓箱底的手段。

  一旦權臣反對他,用同樣的辦法,誅殺他。

  他就動用這張底牌,請求大明保護他。

  讓大明和權臣狗咬狗,他坐收漁翁之利。

  「糧食準備如何了?」

  黎宜民不理解,大明那麼富庶,還缺這點糧食?

  但既然大明皇帝要,他就給。

  反正你們運不出安南,早晚還得給朕乖乖運回來。

  「聖使大人,目前河內物資有限。」

  「只準備了六千艘船的糧食,請大人再給孤一點時間。」

  「一萬艘,加上黎濬承諾的六千艘,合計一萬五千一百艘糧食。」

  「一粒都不差的,獻給皇帝陛下!」

  邊永卻覺得黎宜民這人太壞。

  說好的一萬艘,結果變成了六千艘。

  見邊永不說話,黎宜民苦笑:「大人,孤剛剛登基,朝堂上千頭萬緒,剪不斷理還亂。」

  「還請大人給孤一點時間,糧食絕對不會少的!」

  「孤願量安南之物力,結大明之歡心!」

  這番託詞,邊永都聽膩了。

  邊永緩緩開口:「這樣吧,從河內收集造船的工匠,運送去廣西,借用一年,一年後,完璧歸趙。」

  黎宜民臉色微變。

  若要別的工匠,他滿口答應。

  可造船工匠……大明要這麼多船支幹什麼?難道還要郡縣安南?

  「安南延續明制,也是閉關鎖國,對船支需求量不大吧?」邊永問。

  黎宜民卻道:「大人,這王都的工匠,都是權臣家中的,孤這安南王並無實權啊。」

  言下之意,黎宜民願意給工匠,但大明得做點事,作為交換。

  「諒山王!」

  邊永沉喝道:「船匠,這是您未履行承諾的懲罰。」

  「若您還想討價還價,可以,我大明願用兵戈跟您繼續談!」

  說罷,轉頭就走。

  他不叫黎宜民為安南王,而叫原來的封號。

  黎宜民卻慌了,趕緊攔住邊永:「邊大人,孤和你開個玩笑,您反應怎麼這麼大呀!」

  「微臣古板守舊,不愛開玩笑。」邊永淡淡道。

  安南朝堂上烈火烹油。

  黎宜民為了培植勢力,安插黨羽,和權臣鬧得很不愉快。

  所以,大明這五千使團軍,反而成為左右局勢的重要力量,若黎宜民談得不愉快,他就把黎鐉拋出來,和權臣去談。


  別忘了,名正言順是太子還活著呢!

  就在他邊永手上!

  不是伱黎宜民跟本官談條件,而是你求著本官呢!

  「兩萬名工匠,三日後裝船!」邊永下達最後通牒。

  黎宜民一直在拖。

  他不是不想給糧食,而是想賣個好價錢。

  爭取得到大明更多的支持。

  最好大明天兵,直接把安南權臣給殺乾淨了,他才舒坦呢。

  兩方博弈。

  邊永也想利益最大化,而且,他在等中樞的批覆。

  而皇帝的密旨,只有四個字:隨君而定。

  看到這四個字時,邊永眼淚差點飈出來,就憑皇帝這份信任,他敢不以死報國?

  為這樣的皇帝去死,他也是願意的。

  「大人,河內根本就沒有兩萬船匠啊。」黎宜民叫苦。

  「那是您的事,糧食和船匠裝船後,王子殿下就交給您來處置,大明絕不過問。」

  邊永搬出皇帝來。

  黎宜民訝異,他對王都掌控程度不夠,並不知道,有聖旨傳來。

  但他也猜到了。

  黎宜民只能去找權臣談。

  若不同意,就把黎銀殺了祭旗,讓他們知道,這天下是誰的!

  權臣暗中支持黎宜民登基,結果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黎宜民大肆清洗朝臣,安插自己的黨羽。

  然後,又跟權臣家族索要糧食,進獻給大明。

  如今又來了,索要船匠。

  去哪弄什麼船匠去呀!

  阮熾、丁列、黎銀面面相覷,真別說,他們家還真有,不但有,還有很多!

  安南學大明,也海禁。

  也是同樣的,朝廷海禁,世家不禁,世家就是安南在外的大海商。

  不止有船匠,還有很多優秀的海船船匠!

  「這大明要船匠幹什麼呀?」

  丁列肉疼啊,他家是最大的海商家族。

  「邊永說是一年,可一年後,能回來了嗎?」

  黎銀焦頭爛額:「應該能吧,畢竟家眷還在安南,大明要這些人也沒用,沒必要想太多。」

  「當務之急,還是要讓陛下止殺,再殺下去,咱們的勢力就被殺光了!」

  阮熾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非要選他!」

  「噤聲!」

  黎銀捂住他的嘴:「不要命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阮熾竟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老夫才是最蠢的,陪著你們胡鬧,害得我阮氏一落千丈!」

  他是最不應該支持黎宜民的。

  偏偏,他支持力度最大。

  因為太后阮英要自斷臂膀,用文官取代權臣,後族也沒好。

  「好了,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黎銀嘆息道:「他要什麼,咱們暫且答應。」

  「什麼都答應?」阮熾心疼,這麼多糧食還有船匠,不知道明天黎宜民還會要什麼?

  「都是些身外物,只要權勢在手,幾年就補回來了。」

  黎銀年齡大,目光長遠,道:「當務之急,是安撫陛下,同時,交好大明。」

  丁列卻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把太子控制是手裡?」

  黎銀笑了起來:「能遏制陛下野心的,只有先太子殿下。」

  「只要太子殿下在我們手中保護。」

  「陛下就仍是我們手中的風箏,飛不走的。」

  黎銀覺得朝臣被清洗一些也好。

  讓那些走狗知道,該認誰為主。

  「妙,太妙了!」

  丁列旋即垮了臉:「可那大明使臣貪得無厭,竟然要價一萬艘船的糧食,大明地大物博,真缺這點糧食嗎?」

  黎銀欲言又止:「老夫聽侯氏人說,天朝陛下想用安南之糧,征伐兀良哈。」


  丁列和阮熾是知道兀良哈的,偉大的太宗皇帝,五征漠北,征伐的就是兀良哈。

  這個侯氏,有一支在大明當高官,聽說是廣西布政使侯臣。

  所以消息靈通。

  「大明雖地大物博,但近幾年天災不斷。」

  「皇帝陛下又愛折騰,看看廣西就知道,殺了很多人,都需要錢糧安撫啊。」

  「所以大明缺糧。」

  黎銀道:「老夫估計,那大明使臣出使安南,就是想從安南等國購糧。」

  丁列眼睛一亮:「若大明缺糧,咱們倒可以用糧食,換取大明的支持!」

  就怕天朝陛下什麼都不要。

  安南別的不多,就糧食多,讓賤民多餓死一些唄。

  「不行,大明有郡縣安南的野心,我們不能成全他們!」阮熾反對。

  丁列用看傻叉的眼神看著他:「野心永遠是野心罷了,大明太宗皇帝如何英明神武,郡縣安南,結果還不便宜了我們?」

  黎銀也覺得丁列說得對。

  沒有永樂朝郡縣安南,哪來的黎氏王朝?

  當務之急是解決皇帝的問題,而不是想著虛無縹緲的郡縣安南。

  「咱們可以用糧食,買大明的同意!」

  丁列和黎銀密議很久。

  然後派人和邊永接觸。

  這個時間,大明第一批貨船抵達河內。

  貨物剛剛上岸,就遭到了王都權貴人家的瘋搶。

  安南和大明非常近,但彼此貿易不通,大明貨物流入安南,只有兩個渠道。

  一是朝覲皇帝後的賞賜。

  二是走私。

  作為第一批到岸的船隊,自然賺得盆滿缽滿。

  但是,他們收到的銀子不多,多是貨物。

  拿大明的破爛貨,換安南的破爛。

  這趟估計賺不到多少錢。

  但是,運送回去的,卻是滿船的糧食,這些糧食,皇帝會以市場價收購的。

  他們賺的就是這個差價。

  與此同時,六千艘船的糧食已經上船,還有兩萬船匠。

  這麼多東西運回國,潘本愚親自押送,還從駐軍中抽出兩千,方瑛也派來船隊護送。

  走近海回國,交給夏塤即可,夏塤會組織往北面運輸。

  丁列卻夜訪邊永。

  「丁大人,您怕是晚了一步,船隊啟航,本官就要將人交給安南王殿下了。」

  邊永一直在等權臣接觸他。

  奈何權臣也在耍心眼,終究沒做到兩邊通吃。

  他和傳統士大夫不一樣。

  邊永早就察覺到安南的野心,並對大明放棄安南十分不滿,他每年都會給皇帝上奏疏,奈何皇帝壓根都不看。

  如今皇帝重用他,他必須把安南敲骨剝髓,榨個乾淨。

  「邊大人,下官有一個萬全之策。」

  丁列道:「不瞞大人,丁家在海上做點生意。」

  「若大明需要糧食,安南一國才有多少啊。」

  「丁家大可以去海上運來更多,這安南的鄰國,都有剩餘的糧食願意出售,哦……獻給皇帝陛下。」

  邊永眼睛微亮。

  「只要大人願意和下官合作,不止有陛下那份,您那份也少不了的。」

  「王子殿下之事也無須您操心。」

  「下官準備了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只要將假王子送去宮中,將真王子交給下官,此事就和您沒有關係了。」

  丁列笑道:「作為回報,下官願意送您本人一百兩金子。」

  這點賄賂邊永看不上。

  他在琢磨,能不能用丁家的船,幫大明收購種子呢?

  不行!

  玉米三寶的秘密不能暴露。

  「對陛下,安南是極盡卑服,不敢有任何不恭之心。」

  「下官願意進獻陛下一千艘海船,算是外臣的一點孝心,孝敬陛下。」


  丁列這一出手,太闊綽了。

  但能不能繼續榨出來更多呢?

  邊永咀嚼,慢悠悠道:「丁大人,您這是讓本官不仁不義呀。」

  「邊大人哪裡的話?」

  丁列笑著拿出一個盒子,雙手奉上:「這是下官的一點心意。」

  邊永打開一看,竟是一顆很大的珍珠。

  「只是一點小心意。」

  丁列陪著笑臉:「也不怕您笑話,這當今王上呀,殺戮過甚,殺得下官這心呀,膽寒心顫,天天都提著腦袋過日子。」

  「保王子殿下一命,也是保下官全家性命啊。」

  大明雖調走了兩千人,但還有三千人駐紮在城外。

  這些人很可能成為決定性力量。

  因為黎宜民和權臣角逐,互相都提防對方手裡的兵權,誰也不許貿然調兵入京。

  所以大明這三千人,就顯得彌足珍貴了。

  「既然是丁大人厚贈,本官就敬謝不敏了。」

  邊永覺得兩面通吃也挺好,收下珍珠,目光一轉道:「去大明的海船,就當賀禮,獻給陛下,如何?」

  丁列一哆嗦!

  那是六千多艘船支啊!

  雖然海船也就一千多艘,架不住數量多呀!都是大船!

  想造出這麼多船支,起碼需要幾年的時間。

  但換得黎鐉的命,倒也可以。

  「那就請大人,將王子殿下交給下官吧。」

  邊永反而沉吟起來。

  使團該如何脫身啊?

  而且,國內運送海量的貨物過來,要買空安南,萬一被黎宜民知道,黎鐉是假的,豈不雞飛蛋打了?

  「邊大人安心,此人和王子殿下一模一樣,絕無人能分出真假。」丁列道。

  邊永還是覺得不把握。

  已經得了很多好處了,沒必要兩頭通吃,把自己陷入險境了吧?

  「不如這樣!」

  丁列咬牙道:「您先將假王子進獻給王上,倘若被王上發現,您再將真的也交出去。」

  「那船支……」

  呸!你們大明窮死了,破船也要?

  丁列無奈:「就算事不成,船支也要進獻給陛下的!」

  邊永臉上露出笑容:「成交!」

  此事談妥之後,邊永又試探丁家海外船隊的水。

  一聽說,丁家在海外,有一支龐大海船隊伍,巔峰時有五千艘海船,邊永眼睛一亮,若能把丁家的家底兒摳出來,大明就不缺船了呀!

  自己造個什麼勁啊!

  直接搶多好啊。

  「丁大人,大明願意和丁家長期合作。」

  丁列聞言一懵:「大人,您能做大明的主?」

  邊永從懷裡拿出聖旨,把聖旨放在紫禁城的方向,跪在地上,三拜九叩之後,展開讓丁列看。

  隨君而定!

  丁列張大嘴巴,這邊永是皇帝的寵臣啊!

  「是、是天朝陛下想跟丁家做生意?」丁列都哆嗦了,這是何其榮耀啊。

  「宮中有一家皇家商行,專門對外做生意的。」

  邊永與有榮焉:「本官可做主,皇家商行和你家做生意,丁大人意下如何?」

  丁列能理解,皇帝也缺錢嘛,安南皇帝也是這樣的。

  「那是臣子的榮幸!」

  丁列假模假樣的對著聖旨磕頭,說一些表忠心的話。

  談完之後。

  邊永又和逯杲商量。

  潘本愚已經率領船隊運送糧食回國了。

  「王子活著,對我國有利。」

  逯杲道:「那丁家那麼多海船,若都搞回國,陛下一高興,肯定封你我一個伯爵!」

  五千艘海船,一個伯爵綽綽有餘。

  「這安南權臣十幾個,大家族小家族成千上百,海船加起來會有多少?」


  逯杲沒敢說,國內的南浙海商,會有多少海船呢?

  肯定比安南的多得多!

  皇帝都沒必要造船。

  只要把這些船支弄到朝堂上來,組建一百個船隊都夠了。

  大明的船隊是怎麼來的?

  太祖皇帝,從陳友諒手裡俘獲的。

  陳友諒是從大元朝弄來的。

  大元海上貿易發達,海船遍地都是,甚至元朝時,漕運也是海運和河運兩條路。

  永樂朝出海的海船是哪來的?

  一部分是老船,一部分是新船,還有一部分是從泉州商人手裡繳獲的。

  這也是為什麼永樂三年,鄭和就第一次下西洋了。

  造船是漫長的過程,木頭要泡幾年才能用,工序繁雜,過程漫長,但用了三年就下西洋了。

  船是哪來的?細思極恐。

  「那就想辦法,全都弄到手來。」

  邊永不想海船之事,他在想,如何能從安南政變中,獲利最大。

  假黎鐉送入宮中。

  黎宜民奚落一番後,直接剁了腦袋,把腦袋擺在案几上,看了幾天發現不對勁。

  「這腦袋不對呀!」

  黎宜民把腦袋拎起來,仔細看:「黎鐉的臉上有一顆隱痣,怎麼這張臉上沒有呢?」

  「假的!」

  「這是假的黎鐉!」

  「真黎鐉在哪?」

  「大明使臣居然騙朕!」

  黎宜民反覆確認,這張臉上沒有隱痣,隱痣是還未長開的黑痣,隨著時間推移,顏色越來越深。

  「去把邊永宣來……等等!」

  黎宜民額頭出現了汗珠:「會不會是宮中出了錯?」

  「大明使臣為什麼要保黎鐉呢?」

  「沒有道理呀!」

  「朕已經給了糧食和船匠,還允許大明商賈在安南活動,如今這王都里,全是大明商賈!」

  「為什麼給朕一個假黎鐉?」

  「難道不怕朕,震怒之下,殺光明人?」

  黎宜民使勁拍自己的腦袋:「為什麼呢?」

  「若不是大明使臣乾的,是誰幹的!」

  「宮中的人?」

  「這宮中還有內鬼?」

  「不不不,讓朕好好想想。」

  黎宜民不敢立刻和發明翻臉,也不敢詔來邊永質問。

  但是。

  黎鐉沒死,他的皇位怎麼坐得安穩?

  「難道,邊永和安南權臣合作了?」黎宜民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越想越覺得可能。

  大明似乎很缺糧,那邊永更是毫無使臣風範,如商賈一般,有奶就是娘。

  朕能出的好處。

  權臣家族也能出,甚至,出的比朕還多!

  那麼,他的底牌就不可信了。

  黎宜民忽然發現,自己竟變成了孤家寡人!

  大明使臣倒向了權臣,自己的皇位就岌岌可危了。

  「來人!」

  黎宜民大吼:「把宮門鑰匙,送到朕這裡來!每日宮門落鑰後,鑰匙全都送到朕這裡來!」

  他發現沒有一點安全感。

  必須得加快速度,讓自己的人,掌握禁衛、京營、邊軍。

  「一定是黎銀那個老不死出的主意!」

  黎宜民眸中凶光閃爍:「朕誓殺之!」

  「大明言而無信。」

  「就別怪朕無情了!」

  「去,派人把糧食船追回來,不,不追,直接擊沉!寧願沉入海底,朕也不便宜大明!」

  糧食船雖然有明軍,但踩船槳的都是安南人,操舵的也都是安南人,剛啟航三天左右,還在安南境內,沒到大明呢。

  甚至,黎宜民早就留下了布置。


  他壓根就沒想過把這些糧食運送到大明去!

  他早就將這些糧食,轉手賣了高價,給一些權臣家族,這些權臣家族會用自己的勢力,把這些糧船打劫下來。

  大明毛都撈不到!

  結果,大明使臣卻給他上了一課,居然把黎鐉賣了兩道,坑了他一波。

  朕不是東西!

  你邊永不是個玩意兒!

  跟朕耍心眼,那咱們就誰也別想好!

  黎宜民氣壞了,他以為就自己聰明呢,誰能想到,邊永也這麼狡詐!一點誠信都沒有!大明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

  而在波瀾壯闊的大海上。

  龐大的船隊行動速度很慢,因為在近海行駛,隨時都要注意礁石,更拖慢了船隊的速度。

  潘本愚受不了船支的顛簸,吃了吐,吐了吃,遭了大罪了。

  海上的風浪,和江上的風浪,完全不一樣。

  哪怕是一個江上混跡多年的老艄公,到了海上也容易暈船。

  潘本愚還不知道,邊永給黎宜民一個假黎鐉,還被黎宜民給發現了。

  他心裡計算著行程,按照這個速度,還要十四五天的時間,才能抵達大明。

  潘本愚覺得心裡不踏實。

  安南新王十分狡詐,陳糧和新糧混合後,運送給大明,那船匠水平也參差不齊,有的還是泥瓦匠,試問誰造船用泥瓦匠的?

  他擔心黎宜民會派水師把船隊攔截下來,事後耍賴不承認。

  「去請夏大人過來!」

  護衛六千艘運糧船,是夏塤親自駕船而來。

  但明軍戰船只有三百多艘,海兵堪堪兩千人,護衛龐大的船隊,幾乎難以完全照顧到的。

  收到傳令旗。

  夏塤讓部下靠近潘本愚的船支,然後登上潘本愚的船。

  「見過夏大人。」潘本愚想起身行禮。

  夏塤擺擺手,讓他躺下:「您重病在身,莫要在意繁文縟節了,您找本官有何事?」

  「大人,下官覺得此行必然兇險非常。」

  潘本愚又要吐。

  伺候他的兵士給他拿個桶來。

  他帶來的兵士也多是旱鴨子,這還是千挑萬選不暈船的呢,反正也不打仗,就在船上負責押運。

  等胃裡舒服了,他對著夏塤說抱歉:「下官不是在海上漂泊的命,受不了這海浪。」

  「那安南新王十分狡詐,本來答應我們一萬艘糧食的,結果只給六千艘,糧食質量堪憂。」

  「下官擔心,他會在路上做手腳。」

  「咱們又靠近海行駛,還要防備海寇,怕是問題多多。」

  「所以下官十分擔憂,還請大人切勿做好防備。」

  看著潘本愚悽慘的模樣。

  夏塤嘆了口氣。

  他倒是挺適應海船的。

  因為他到達廣西之後,為了適應海船的顛簸和風浪,搬去海上辦公。

  再加上他本就不暈船,他對大海充滿了好奇。

  皇帝需要海上人才,他就努力轉型,變成討皇帝喜歡的人才。

  「潘大人安心,本官時刻都在警惕。」

  夏塤讓那個伺候潘本愚的兵士出去,關好門窗,低聲道:「潘大人,本官和你交實底吧,咱們不在欽州下船。」

  「什麼?」潘本愚一懵。

  「潘大人,您身體一直不好,本官便沒有告訴你。」夏塤認真道。

  這不是身體好賴。

  而是不信任您不信任我潘本愚吧?

  潘本愚看著夏塤,這位年輕的軍機處行走,陛下的心腹,竟早就做好了準備。

  「咱們在鴻基下船。」

  「鴻基?」潘本愚驚呼。

  夏塤讓他小點聲,點了點頭:「不能說是下船,是停泊。」

  「鴻基在安南境內呀,距離河內並不遠啊。」

  潘本愚驚呼:「夏大人要玩燈下黑啊?」


  夏塤笑了起來:「這麼多的糧食船,目標實在太大了,咱們又沒有海兵,如何保證糧食能平安運回國呢?」

  「所以,咱們在鴻基停船。」

  「就不走了。」

  「這麼多糧食,夠供養多少大軍的?嘿嘿!」

  夏塤壞笑:「咱們才幾個人,夠吃很久很久了。」

  潘本愚不明白,就算占據了鴻基,距離國內還有很遠的距離,怎麼運回去呢?

  夢得,他瞪圓了眼睛:「方總督要來了?」

  「潘大人聰慧,沒錯,方總督要來了。」

  夏塤道:「方總督已經率兵出發了。」

  「他不走分茅嶺,走近海到先安,從先安再一路行軍到鴻基。」

  「到時候,這糧食怎麼想怎麼運就怎麼運。」

  「若丟了,方總督就派兵把河內圍起來,讓安南再湊糧食!」

  夏塤這話說得霸氣。

  潘本愚大驚:「那得多少軍隊啊,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安南?」

  「哈哈哈!」

  夏塤大笑:「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人能進來!」

  「安南人貪婪,想購買海量的天朝貨物。」

  「自然就得有源源不斷的天朝商賈進來,那麼,護衛商賈的人呢,化整為零,也就進來了。」

  「潘大人,您和邊大人要了兩萬船匠,可給本官解了燃眉之急啊!」

  夏塤道:「咱們在鴻基停船後,就把鴻基城占下來,用這些工匠修繕城牆,把所有安南百姓趕出城去。」

  「咱們守著糧食和空城,就在裡面守著。」

  「等著方總督神兵天降。」

  潘本愚這才知道,為何陛下點名派夏塤來。

  這個夏塤是景泰二年進士,和同榜的王越、丘濬、馬文升等等才能顯著的人不一樣,他不顯山不露水,結果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

  皇帝真的有識人之明。

  看看他用的朝臣,個個都是能臣,個個都人盡其才。

  「潘大人就安心休養吧,到了鴻基,就下船了,聽醫者的話。」

  夏塤回到自己的指揮船上去。

  船隊行駛三天,已經靠近鴻基了。

  明日一早,就能抵達鴻基了。

  到了晚上,才是船隊行駛最難的時候。

  「大人,巡邏船說好像有船隊墜著咱們。」

  夏塤臉色微變:「距離多遠,有多少船?」

  「暫未可知,巡邏船說發現後,那支船隊朝著深海方向行駛了。」

  就是說,還沒到他們預定的打劫地點。

  呵!

  夏塤冷笑,這個安南新王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壓根就沒打算讓糧食運輸出境!

  「那咱們就玩玩!」

  夏塤的戰船裝備著最先進的火炮,是他出京時,從軍器局運出來的,還帶著工匠一起,到了廣西廉州府,裝在船上的。

  戰船也都是佛郎機船,火炮、火銃裝備精良。

  只是人少。

  但打得了仗。

  都是朱永操練的人馬,他夏塤也帶著操練了一個多月,彼此熟悉。

  船隊靠近岸邊,而靠近鴻基時,遍地都是小島和礁石,安南的船支常走這條路,所以能躲避礁石。

  但如今是深夜了,艄公建議在岸邊停靠,等天亮再行船。

  夏塤拒絕。

  一旦船支靠岸,更加危險。

  他手裡只有兩千海兵,算上潘本愚帶來的兩千人,根本保護不了這麼多艘船。

  岸上可什麼魑魅魍魎都有,一不留神糧食就丟了。

  他下令,向深海行駛。

  這是在賭。

  天亮之前抵達鴻基。

  他擔心後面墜著的海寇船隊,會在夜裡劫掠運糧船,所以就鋌而走險,在夜裡往深海走,滿帆而行。


  這邊船隊加速。

  後面的海寇不緊不慢地跟著。

  夏塤若往後去看,就會發現,不是一支海寇,而是林林總總上百支海寇,幾千艘船遠遠地墜著。

  之所以海寇等待機會。

  因為誰也不想當出頭鳥,都想著別人當出頭鳥,便宜自己。

  在海寇眼裡,夏塤這幾艘戰船,根本擋不住他們,六千艘運糧船,都是他們的戰利品。

  所以也不著急。

  但吃到嘴裡卻難,因為狼多肉少,這麼多海寇,肯定會因為分贓不就均,最後廝殺起來的。

  這就給了夏塤活命的機會。

  夏塤在天剛亮時,向近海靠近,看見岸邊時,有巡邏船稟報,前面就是鴻基了。

  這個晚上算是有驚無險。

  他開始打旗語,靠岸!

  鴻基,藏在無數小島之中,類似於寧波,藏在島礁之中,是天然的避風港。

  夏塤看地圖思考很久,選定了這裡。

  選定之後,他早就派人滲透了鴻基,只要船支靠岸,他的人就會攻占鴻基縣城,然後迎接大軍入城。

  而看見運糧船靠岸。

  後面的海寇都懵了,這什麼操作?不往大明運了?還是這船隊的主官造反了?

  本以為靠岸,是暫時停靠,補充淡水什麼的。

  結果。

  他們發現正在把糧食往岸上運。

  甚至,整個鴻基港,也被明軍控制了,所有人,不管是誰,都得幫明軍運糧食。

  還有鴻基城內的百姓,都被明火執仗的明軍驅趕出來,幫明軍往城裡面運糧食。

  這操作,把海寇都看蒙了。

  夏塤卻不懵。

  他一邊組織船匠下船,加固城池。

  一邊組織人手,抓緊運送糧食。

  有條不紊。

  有欲逃跑的船匠,被他一刀砍了,腦袋掛在桅杆上,告訴他們,不跑每個人都給發錢。

  船匠也被夏塤的騷操作給整蒙了。

  以為夏塤要造反大明了呢。

  不然為啥不往大明走了?而是留在這鳥不拉屎的鴻基?

  糧食實在太多了。

  幾萬人運,運到天黑也沒運多少。

  夏塤覺得太慢了,索性就用刀割開一個米袋子:「給本官運一天糧食的,就給一斤米!」

  廣西官兵卻嚇壞了,這些米都是朝廷的,您私自做主,這是要幹什麼?

  你想造反,我們可不想啊,我們家業都在大明呢!

  夏塤懶得理他。

  若不快點將糧食運入城中,能運回去多少都不知道呢。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不少藏起來的人,呼朋喚友出來,效率也提高了。

  運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把所有糧船都運上了城池。

  夏塤還把船拉上了岸,由民夫拉進了城池。

  這把海寇看得,腦瓜子嗡嗡的。

  不是沒有海寇想觸其虎鬚,結果大明戰船的火炮,教會他們做人,在岸邊轟海船,大明海軍無敵。

  而運糧的安南人也不老實。

  被火銃打死一百多個,腦袋掛滿了城牆,才算老實。

  過程也很血腥。

  潘本愚看完整個過程,目瞪口呆。

  夏塤不知道什麼時候,往鴻基派了一千多人,輕易就攻克了縣城。

  足足運了三天三夜,將所有糧食運入城中。

  整個鴻基,堆滿了糧食。

  打死黎宜民都沒想到,大明壓根就沒把糧食運走,而是攻克了安南一座城池,把糧食安置在這裡。

  做完這些。

  夏塤把城內所有人驅逐出城,關閉城門。

  連運輸船的水手都不要了。

  船匠單獨安置。


  不許互相接觸。

  這些船匠不放走,按時供飯,但不許他們接觸糧食。

  夏塤足足三天三夜沒睡,但還在指揮:「切忌防火,一定要防火,城池內不許生火,不許見到明火。」

  「做飯出城去做,由吊籃吊上來。」

  「還要防備城外往裡面丟火把,防備好火攻,諸君睡一覺之後,把糧食往房子裡面運,人住在院子裡。」

  「還要把糧食和安南船匠隔開,這些人也不可信。」

  夏塤千叮嚀萬囑咐。

  把所有會發生的情況,全都做好方案,讓明軍按照他說的辦。

  「大家把這麼多糧食運回國,就是大功,封妻蔭子,近在咫尺!」

  「諸君,本官和爾等一起!」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回國時,本官為爾等請功,個個都是大功,陛下一定不吝惜賞賜!」

  官兵應諾。

  這些官兵沒有土人,都是漢人。

  很多是從京師帶來的,對皇帝的大方是知道的,畢竟打了一年多的仗,皇帝每次都多多賞賜。

  這個時候,皇帝信譽良好的好處就凸顯出來了。

  夏塤看見士氣高昂,也就暫時放下了心。

  在國外占據一座孤城,最恐懼的就是人心,一旦人心渙散,士氣低落,那麼固若金湯的城池也守不住的。

  他必須要照顧每個人的心理,讓所有人都知道,方瑛正在趕來的路上。

  咱們有永遠吃不完的糧食,在這裡享福便是。

  夏塤忙完後,便小憩一會。

  雖然累,卻心裡踏實,終於不在海洋上了,到了岸上,沒人是明軍的對手。

  明軍就是無敵的。

  他還會召回散在各地的明軍,往鴻基聚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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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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