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賊老天,若讓我金忠活著,必踏平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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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章 賊老天,若讓我金忠活著,必踏平江西!

  「殺啊!」

  嘭嘭嘭!

  後院門打開的瞬間,火銃聲此起彼伏。

  錦衣衛輪番開銃。

  當方啟新率領的家丁尋找掩體時,閆方率人殺出來,左劈右砍,氣勢如虹。

  「暫停放銃,用刀!」

  金忠抽出腰刀,刀尖指著門口:「跟著本督沖!」

  將是兵的膽。

  金忠敢豁出去往前沖,錦衣衛自然人人奮勇。

  而方啟新見金忠率兵殺出來,竟嚇得後退。

  本就鬆散的家丁,瞬間崩潰。

  紛紛潰走。

  「開銃!」

  金忠乘勝追擊,留下敵人幾百具屍體,重新把府衙打下來,奪回主動權。

  看著滿地屍體,錦衣衛上下雀躍:「贏了!打贏了!」

  閆方激動地過來:「提督大人,我錦衣衛斬首六百餘人,戰損一百五十人!」

  「好,本督會為你們請功!」

  壓在金忠心口的大石頭挪開了。

  主動權,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他可以從容調張善入鄱陽城,再通知楊信調兵過來。

  看了眼遍地屍體,幽幽一嘆:「把兄弟們的屍體收集起來,戰後本督親自安葬。」

  「受傷的兄弟們安置在內堂養傷,明天一早,本督會把鄱陽最好的醫者,全都召集過來,為爾等醫治。」

  「閆方,你持本督手令,去調千戶馮以湞,過來聽令!」

  金忠立刻做好調度。

  讓人把府衙門修一修。

  至於被殺死的饒州府官吏,他也得想個辦法遮掩過去,不能給皇爺添麻煩。

  當然了,密旨要寫明白的。

  打了勝仗,錦衣衛上下歡欣鼓舞。

  精神面貌大不一樣。

  金忠臉上也綻放出笑容,錦衣衛和以前不一樣了,也是敢打敢殺,沒有孬種。

  卻在這時,閆方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大人快撤!」

  府衙內氣氛忽然凝固,慶祝的錦衣衛動作僵硬。

  「提督!」

  閆方中箭了,他帶著五個人走的,只有他一個回來。

  金忠就知道出事了,快步走過來,急聲問:「怎麼了?」

  「馮以湞叛亂了,已經殺過來了!」

  閆方抓住金忠的胳膊:「大人快撤!」

  什麼?

  千戶所叛亂了?

  那麼整個鄱陽城,還有可信任的人嗎?

  錦衣衛番子們聽到這話,大勝後的喜悅蕩然無存,只剩下無盡的彷徨和驚恐。

  畢竟不是正規軍,讓錦衣衛調查、搞破壞、當間諜都行,唯獨在正面戰場上打不了仗。

  「都別慌!」

  金忠讓人把閆方扶到後堂,讓他修養。

  「大人,撤吧!」有番子跟金忠說。

  「往哪撤?城守背叛,整個鄱陽城都在他掌握之中,咱們能往哪撤?」

  「那怎麼辦?」番子們都慌了。

  「怕什麼?咱們是錦衣衛,是皇爺的人!」

  金忠厲喝:「把府門插好了,大不了咱們再打一場!」

  「已經打了一場勝仗了!」

  「再打一場!」

  「在你們的功勞簿上,再添一筆,憑此仗,說不定就有人被封爵!」

  金忠鼓舞士氣。

  天色漆黑,不利於打仗。

  這是最大的弊端。

  「提督,咱們的鉛子不夠了,有的銃連續開火,不能使用了。」

  彈盡糧絕。

  第二大不利之處。

  兩個死穴,都是死結。


  金忠沉喝道:「諸君,死又何懼,本督陪伱們一起赴黃泉!」

  「皇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中樞一定會派重兵盪清江西,為吾等報仇!」

  「你們的家眷,皇爺一定會恩蔭子嗣,入宮做侍衛,你們是大明的忠臣,陛下永遠不會忘記爾等!」

  金忠扶刀而立:「今天,本督陪爾等赴死!有何懼哉!」

  這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金忠也怕死,他有大好的未來,權勢金錢,他應有盡有。

  最不想死的應該是他。

  但他沒有選擇。

  效忠皇爺,是他唯一的路。

  嘭!

  有大軍攻門的聲音,還有兵卒翻牆而入。

  這是正規軍,多數披著棉甲,武器全是制式的,好在皇帝不放心衛所,沒有配備火銃。

  否則不用打,就必敗無疑了。

  「放銃!」

  這是金忠唯一翻盤的機會。

  找準時機,放火銃。

  結果,馮以湞的衛所兵舉盾,擋住了大部分鉛子。

  「兄弟們,本千戶沒騙你們吧!」

  馮以湞在院裡大聲嚷嚷:「這些官大人都被殺了,可見裡面匪寇實力不容小覷,絞殺他們,本千戶為爾等報功!」

  城防的千戶所兵卒也是將信將疑。

  直到看見府衙里,滿地官員們的屍體,兵卒們終於信了。

  這太平盛世誰敢殺官呀?

  這些饒州府的官吏,那都是他們仰視的存在,結果都死了,肯定是遭了賊了。

  殺了這些賊,他們就立功了,等著受賞吧。

  方啟新朝著胡可培露出討好的笑容。

  啪!

  胡可培一巴掌甩過去:「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養你有何用?」

  方啟新要跪下。

  別看他方家是本地大商賈,他方啟新也是少爺,但和胡可培比起來,他家就是胡家的狗。

  但被胡可培瞥了一眼,立刻不敢跪下。

  低眉順首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還不帶人去幫忙!」胡可培呵斥一句。

  方啟新立刻率兵去協助。

  「胡大公子,咱家該何去何從啊?」譚琦小心翼翼湊過來。

  多虧了譚琦報信。

  否則他胡家還不知道,老太公出事了呢。

  但是,譚琦是太監,私蓄閹人,那是大罪,他哪裡敢讓太監住他的家啊。

  胡可培做這麼多,不就是想把這件事遮掩過去嘛。

  安安穩穩當他的忠臣後代。

  「公公安心,晚輩自然有所安排。」胡可培笑容可掬。

  譚琦鬆了口氣。

  當時,他藉口回景德鎮取證據,就是想迷惑金忠,然後趁機逃走,向胡家報信。

  原因很簡單,他不想把辛辛苦苦貪的錢,吐出來!

  能保住這些錢的,只有胡家。

  噗嗤!

  胡可培把手中的刀,插進了譚琦的肚子裡。

  譚琦滿臉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胡可培會殺他?

  「為何?」譚琦神情詫異。

  「私蓄閹奴,是什麼罪?你不知道嗎?」

  「我胡家是忠臣後代,如何會造反呢?」

  「我做這些,都是為了銷毀證據,讓我胡家繼續做大明的忠臣,而不是叛賊!」

  「還有,景德鎮所有太監都死了,你卻活著,不覺得很奇怪嗎?」

  「你讓本公子如何幫你遮掩?譚公公?」

  胡可培朝他笑了:「所以,你也該死。」

  打死譚琦也想不到,他會死在胡可培的手上。

  早知如此,他為何要背叛金忠啊?

  他仿佛看到了金山銀山,但他本人,卻距離金山銀山越來越遠。


  噗通!

  譚琦砸在地面上。

  胡可培用絹帕擦手,歪頭看了眼還沒走的方啟新:「處理好。」

  方啟新渾身一抖,他在鄱陽湖上做江匪,自認為心狠手辣,但和胡可培比起來,他實在小家子氣。

  「是!」方啟新趕緊點頭。

  而金忠已經退到了內堂。

  鉛子被盾牌手擋住,火銃威力減半。

  而千戶所的兵戰鬥力並不弱。

  雙方丟下幾十具屍體後,金忠也摸清了馮以湞的實力。

  馮以湞是千戶,但手上可戰之兵也就三百人,武器都是永樂朝的制式,和錦衣衛配備的相差甚遠。

  但錦衣衛可戰之兵,也就150人。

  人人帶傷,戰鬥力越來越低,自然節節敗退。

  仗著地利優勢,尚且周旋。

  「提督,標下護著你突圍!」幾個番子跪在地上。

  金忠搖頭:「本督絕不會拋棄任何一個人!哪怕本督死在江西,也死得其所!」

  「提督!」諸多番子眸中含淚,大受感動。

  有受傷的番子爬起來:「提督,標下還能再戰!」

  「提督,標下還能提得起刀!」閆方忍痛跪下,臉上卻裝作沒事人一樣。

  金忠按住他:「節省體力,你們負責壓陣,我錦衣衛,戰死到最後一個人,也絕對無人投降!」

  「這是陛下設立錦衣衛的初衷,吾等必報皇恩!」

  「陛下,必為吾等報仇!」

  金忠厲吼。

  錦衣衛跟著嘶吼:「陛下為吾等報仇!」

  在外面攻伐的兵卒愣神,一個鼠頭鼠腦的兵卒,訝異地看向馮以湞:「千戶大人,他們好像在說陛下!」

  「陛下是誰?」有個兵卒問。

  「不要命了!」

  鼠頭鼠腦的甩他一巴掌:「那是皇帝!對皇帝咱們才能敬稱陛下!你腦子秀逗了?」

  那兵卒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告罪。

  馮以湞也嚇到了。

  他沒想到,錦衣衛竟如此難纏,他以為這些錦衣衛養尊處優,一戰就崩,誰知道這麼難啃。

  竟要玉石俱焚。

  關鍵還喊著陛下。

  他也心虛:「你們都聽錯了,哪裡喊的是什麼陛下!他們是伙毛賊,咱們是兵,他們是賊,咱們是在為陛下效忠!」

  「陛下必為吾等報仇!」裡面傳來嘶吼聲。

  鼠頭鼠腦的兵卒,小聲道:「千戶,真喊的是陛下,他們不會也是官軍吧?咱們打錯人了吧?」

  不少兵卒跟著點頭,都聽到了,喊的是陛下。

  「肯定是叛軍,對,是叛軍!」馮以湞也詞窮,額頭上都是汗,求助似的看向胡可培。

  這時,方啟新率領著家丁。

  跟在千戶所的兵後面。

  方啟新傳話給胡可培,胡可培罵了聲廢物,不得不過來解釋。

  內堂卻推開了門,錦衣衛高舉著火把,高舉繡春刀。

  火把通明之下。

  千戶所的兵卒看到了穿著官服的錦衣衛,個個發懵。

  「壞了!」

  胡可培暗叫不妙:「放弩,殺死他們!」

  家丁這邊先放弩。

  而那個鼠頭鼠腦的兵卒看了一眼,驚呼道:「這是錦衣衛!這是錦衣衛啊!」

  噗!

  馮以湞一刀扎在他後腰上:「就你話多!」

  「兄弟們,他們冒充錦衣衛,殺了他們,本千戶為你們請功!」馮以湞舉刀命令兵卒往前沖。

  兵卒也不知道聽誰的,但千戶讓沖,他們不往前沖,就是罪。

  「殺!」

  金忠一身麒麟服,手扶繡春刀。

  緩緩抽出鞘,一手高舉提督腰牌:「錦衣衛提督太監金忠在此,誰敢往前沖,往前者形同造反!」


  很多番子一起喊。

  用正宗的官話喊。

  很多兵卒聽清楚了,嚇得停下腳步。

  但是!

  一道箭矢破空而來,朝著金忠射來。

  噗!

  正中胸口!

  「邱侖!」金忠大吼。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番子擋在金忠身前,幫他擋住了這一箭。

  很多番子,把金忠團團圍住。

  「射殺錦衣衛,形同造反!還不束手就擒!」番子們大吼。

  千戶所的兵卒紛紛看向馮以湞。

  馮以湞也懵了。

  他的確是千戶,但這些兵卒不是給他這個千戶賣命的,而是給大明賣命的。

  誆騙他們速戰速決可以,現在打上了持久戰,如何騙下去呢!

  「廢物!」

  胡可培推開馮以湞,厲喝道:「就算是錦衣衛,又如何?」

  「你們已經殺了,殺了錦衣衛就已經造反了,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現在,你們只有一條路,殺光這些人!」

  「才能免你們的死罪!」

  攤牌了。

  千戶所的兵卒們全都懵了。

  他們剛剛殺的都是錦衣衛!

  這是造反啊!

  雖然軍戶很慘,但也比當反賊強啊。

  「殺了他們!」

  金忠當機立斷,知道這些兵卒已經沾了血,一定會將錯就錯。

  錦衣衛一擁而上,砍殺了大批兵卒。

  胡可培則嘶吼道:「你們再不反抗,所有人都會被殺,你們的家人也會被誅殺!」

  兵卒們回過神來,不得不和錦衣衛打在一起。

  但戰鬥力卻下降了幾個檔次。

  「胡先生,怎麼辦啊!」

  馮以湞慌了:「咱們的人怕是打不過錦衣衛了,這些番子怎麼這麼能打呢!」

  廢話,衛所都爛成什麼樣子了。

  換做永樂朝的衛所看看。

  「無妨。」

  胡可培道:「等到天亮,你打開城門,讓我的人進來,這些錦衣衛肯定沒活路了。」

  「你還有布置?」馮以湞露出驚喜之色。

  「當然!」

  胡可培瞥了眼這廢物。

  其實,他布置的最後一手,是處理掉馮以湞的。

  畢竟做了髒事,這個千戶所的所有兵卒都不能留下,全部殺掉後,用他的人冒名頂替。

  卻沒想到,金忠手下戰鬥力這麼強,幾百人打得上千人束手無策,還占據上風,真是怪胎。

  「胡先生,那咱們之前的約定?」馮以湞有點不好意思。

  「自然是算數的。」

  胡可培還需要他,他的人頂替軍戶,需要馮以湞配合的。

  馮以湞頓時笑了。

  卻在這時,快馬來報,一個兵卒匆匆跑進來:「千戶大人,城外出現一支軍隊,遞上來印信,令小的開城門!」

  「什麼?」

  馮以湞一驚。

  胡可培卻把印信搶過來,上面寫著江西參將朱儀。

  「朱儀是誰?」馮以湞滿臉懵。

  江西沒有什麼參將啊。

  哪來的參將?

  是假的吧?

  胡可培卻喃喃自語:「成國公朱儀?」

  「成國公?」

  馮以湞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他、他怎麼跑江西來了?」

  天下衛所的指揮使,都得投靠英國公府和成國公府,他這樣的千戶,連站隊的資格都沒有。

  聽說成國公本人就在城外,他能不慌亂嗎?

  「我怎麼知道!」胡可培厲吼。


  他看了眼內堂還未結束的戰鬥,身體打晃,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殺個錦衣衛提督太監,哪來這麼多意外呢?

  「外面有多少人?」胡可培問。

  「小的不知道呀。」

  啪!

  胡可培一個耳光:「你他娘的什麼都不知道,稟報個屁啊!」

  小兵也懵了。

  人家遞上來印信,當然要稟報了。

  他眼饞地看了眼兄弟們,都在領功勞呢,他則苦哈哈守城,人比人氣死人啊。

  「再去探,探明城外有多少人馬?」胡可培厲喝。

  小兵更懵了,都是一家人,探什麼啊?

  你們直接去問就得了。

  再說了,你誰啊?幹嘛命令我?

  小兵看向馮以湞。

  「按照胡先生交代的去做。」馮以湞萬分恐懼。

  皇帝聖旨,成國公朱儀率軍入江西。

  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沿途為什麼沒有人稟報呢?

  朱儀忽然來鄱陽,是金忠傳出去消息了嗎?

  馮以湞後悔啊,為什麼就聽了胡可培的鬼話,這回完了!

  「殺!」

  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金忠親自上陣,麒麟服染血。

  他斬殺了兩個兵卒,大震氣勢:「兄弟們,本督和你們一起赴死!」

  「赴死!赴死!」

  錦衣衛番子中爆吼。

  不少受了重傷的番子,全都提刀參戰,但都沒什麼戰鬥力了,被人一刀一個,全都倒在地上。

  但錦衣衛士氣大振。

  「報仇!報仇!」閆方帶著人嘶吼。

  錦衣衛們丟掉了火銃,操著繡春刀,決一死戰。

  為了給兄弟們報仇。

  「人不夠用了,再去調點人過來!」馮以湞驚恐地跟胡可培說。

  「人在城外,如何進城?」

  胡可培嘶吼。

  胡家也住在城外,胡家鎮上。

  他家老爺子胡穗住不慣城裡,就在城外莊子裡住,他家人自然住在城外。

  但城內有胡家旁支,他在考慮,要不要將所有胡家人都拖下水。

  「咱們打不過了,快跑吧!」馮以湞被錦衣衛的氣勢嚇到了。

  那些重傷的錦衣衛,報以死心,發起最後的衝鋒,倒在戰場上,馬革裹屍還,這樣死得極為壯烈,大大提振士氣。

  而自己的兵卒,正在快速崩潰。

  方啟新的家丁更指望不上,他們本就不是錦衣衛的對手,這個時候完全是戰場上的阻礙。

  「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

  胡可培也心亂如麻,他對付小場面還行,面對大場面,他遠遠不夠看。

  「那怎麼辦啊!」馮以湞像丟了魂兒似的。

  「我怎麼知道!」

  胡可培厲吼:「你是十萬個怎麼辦嗎?就知道問怎麼辦,怎麼辦!老子知道怎麼辦吧?」

  啪!

  馮以湞一個耳光打在他的臉上:「要不是你,老子怎麼可能上你胡家的賊船!」

  狗咬狗了。

  胡可培卻被一個耳光抽醒了。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依仗馮以湞。

  他咬著牙,躬身一禮:「晚輩莽撞了,請千戶大人莫要生氣。」

  眼裡卻閃爍著殺意。

  「說怎麼辦!」馮以湞也懶得耍小孩兒脾氣。

  「必須把錦衣衛殺絕,消息絕不能出鄱陽城!」

  胡可培眸中閃爍著狠辣:「火攻,把這個宅子,燒得什麼也不剩!」

  「那、那本千戶的兵……」

  胡可培瞪了他一眼:「你想讓自己活,還是他們活?」


  馮以湞自然選擇自己:「可憑咱們兩個,如何放火啊?」

  「你能不能調出火油來?」胡可培問。

  馮以湞點頭。

  「你在這裡指揮,我去調火油,然後就燒他個一了百了!」胡可培心狠。

  「行,你拿了火油就通知我,咱倆一把火,燒了這個府衙!」

  胡可培帶幾個人,匆匆而去。

  在門口時,回眸看了眼馮以湞,你可真夠天真的。

  城外。

  朱儀的大部隊尚在船上。

  船上糧食不足,他下船催糧。

  至於為何跑到鄱陽城催糧。

  是因為前兩天,他們被江上巡邏的張善攔截。

  核對印信之後,互相見禮,張善告訴他,鄱陽城堆積著大量糧食,讓朱儀去鄱陽催糧。

  告訴他金忠就在鄱陽城,糧食方面絕對不會難為他的。

  所以,從廣西來的船隊就在雙港口停靠。

  朱儀率領一萬人,乘坐小船,趕到鄱陽催糧。

  幾經戰陣的朱儀人黑了,瘦了,也變得穩重了。

  走船到鄱陽城外。

  在城外紮營。

  同時拿出印信,讓鄱陽城開城門。

  但城牆上的兵卒說天色太黑,要等明日驗明身份後才能開城。

  朱儀頷首:「這個馮以湞千戶是個謹慎性子,做的不錯,當上書陛下,予以表彰。」

  成國公府的事情,自然傳到他的耳朵里。

  但他不敢怨懟皇帝。

  收回世券,對他家打擊巨大,他弟弟朱佶已經出來做事了,發誓要一雪前恥。

  據說皇帝開軍紀司,糾察軍紀,朱佶就入了軍紀司。

  母親的死,他心中沒有怨氣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敢怨恨皇帝。

  皇帝追封了其祖父朱能為親王,是在告訴他,用心辦事,自然會能拿回世券的。

  所以,朱儀非常看重這次犁清江西。

  廣西幾戰,他打得很糟糕,來到江西,他要一雪前恥。

  卻在這時,有夜不收來稟報:「大人,城外有一股鬼鬼祟祟的部隊,正在靠近鄱陽城。」

  「約莫有多少人?」

  「回大人,上千人。」

  朱儀瞳孔一縮:「不對勁啊,陛下聖命,令江西戒嚴,不止城池戒嚴,鄉間也不許行動,哪來的上千人呢?」

  「靠近城池,是要攻打城池,聚眾造反嗎?」

  「再去探!」

  朱儀把手下召集起來。

  中樞為了教化蠻人,令教坊司派來大量戲子,給兵卒們唱戲。

  行軍這段時間,每艘船上都有個戲子,唱三國演義。

  尤其是義薄雲天的關二爺,那可把土兵聽得眼珠子溜圓,都想當關二爺呢。

  本就不服管教的蠻人,卻將戲子奉若神明,十分尊重。

  這些戲子也不是普通人,都是官眷,有男有女,多是識字的。

  皇帝明旨,不許軍將欺凌戲子,允諾這些人十年後還其自由身,不再追究其罪,優秀者可賜下官身。

  有了動力的戲子們,到了廣西,還學了廣西土話,他們唱的戲,夾雜著土話和廣西方言和官話,形成新的廣西話。

  讓土人們能聽得懂一些,不懂地方則跟著戲學,學的就都是漢字和漢文化了。

  所以,各艘船上,戲子唱得賣力,土兵們聽得嚮往,十分和諧。

  冥頑不靈的土兵們,也學會了些簡單漢話。

  皇帝一招閒棋,卻起了大作用。

  朱儀有時候都在想,皇帝真是鬼才。

  重用戲子,大量編改戲曲,用戲曲教化土人,另闢蹊徑,效果卻是極佳的。

  從廣西過來不到一個月時間,大部分時間都在船上。

  土兵沒鬧,也沒聚眾造反,反而學會了漢話。


  只是三國演義唱完了。

  據說戲子們正在編排楊家將,劇本是從宮中傳出來的。

  蠻兵最難管制,尤其調派他們出省,朱儀最害怕他們不服管教,然後逃回廣西。

  好在這些戲子,管住他們的心。

  「國公,確定了,人數在一千五百人上下,人銜枚馬摘鈴,應該是攻打城池的叛軍!」

  朱儀倏地笑了,功勞這不就來了嘛!

  廣西土兵,悍不畏死,最能打仗。

  別看在廣西分不出高下來,跑到山西,那就是稱王稱霸!

  「還有幾個時辰亮天?」

  白全回稟:「回大人,一個半時辰吧。」

  「加強巡邏,不要讓人發現咱們紮營在此,等一個時辰後,咱們就出兵,剿滅反賊!」

  「是!」

  白全也很鬱悶。

  本來他是員戰將,但廣西的風頭都被歐信和陶成搶走了,皇帝壓根就看不到他的閃光點。

  他和孫琪、孫震、高瑞走了不少路子,才從廣西調入江西的。

  就是想在江西,大展身手。

  以前明軍將領毫無戰心,因為打了勝仗,也沒個出頭之日。

  當武將都不如當狗舒坦。

  如今皇帝千金買馬骨,大肆封爵,誰不想當個伯爵,博一個世代富貴啊!

  關鍵打仗的機會多,誰都有出頭的機會。

  朱儀先眯一會,養精蓄銳。

  而城外領兵的,是胡可培的弟弟,胡可增。

  他手裡的都是各家湊的家丁,兵器也都是各家湊的。

  白天時候收到兄長的密信,讓他召集家丁,在城外等待,天一亮就會有官兵打開城門,他們入城時,自然有人接應。

  胡可增就在城門口等待著。

  結果等啊、等啊。

  卻等來了家丁匆匆稟報:「二少爺,有軍隊向咱們靠近!」

  「靠近個屁啊,睡覺去!」

  胡可增咀嚼嘴巴,剛閉上眼睛,轉瞬打了個激靈:「你說什麼?」

  「有軍隊!」

  胡可增抹了把臉,登時精神了,看了眼外面漆黑漆黑的:「哪來的軍隊呢?你確定不是我大哥召集的人?」

  「烏漆嘛黑的,小的哪知道啊!」

  「還有多長時間亮天?」胡可增問。

  「半個時辰吧。」

  胡可增站起來:「不太對,我大哥若有其他布置,一定會告訴我的,他沒說,就說明不是咱們的人。」

  「二少爺,要不回去?」

  「不行,大哥讓咱們來,一定是碰到無法解決的麻煩了,何況爺爺進了城,到現在還沒回來呢。」

  胡可增反覆踱步:「一定是出事了。」

  「把咱們的人都叫醒,打起精神來,咱們往城池方向走,讓城牆上的兵卒開門!」

  「咱們提早進城!」

  「最好別和這夥人起正面衝突。」

  胡可增沒選擇回去。

  他懷疑,這夥人是打家劫舍的劫匪,但饒州地面上,哪個劫匪敢打劫他胡二公子啊?

  正納悶的時候,就清晰聽見奔跑的聲音。

  奔跑聲如雷,不受夜色影響。

  說明這夥人常年在山中奔跑,跑山地如履平地,絕對是一股強人,怕是江西綠林地界上,無出其右。

  「快撤!」

  胡可增當機立斷。

  他察覺到來的人都是狠角色。

  沒必要玉石俱焚。

  等天亮,他找對方領頭的,套套交情,大不了就花點錢,他胡家不差錢。

  可是。

  咻咻咻!

  漫天箭矢覆蓋了胡可增的營地。

  「不是土匪,是正規軍!」胡可增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一定是過路的明軍,認為胡可增是土匪,所以殺他們立功呢。


  大水沖了龍王廟啊!

  胡可增著急,讓人守衛的同時,他派人去和對方交涉,告訴他們都是一家人啊。

  胡家雖不是衛所兵,但胡廣也是名臣啊,他胡家是大明的忠臣啊。

  朱儀也懵了,當他得知,這是胡家的家丁。

  胡廣後人啊!

  這回捅馬蜂窩了。

  他趕緊鳴金收兵,但土人殺性大氣,根本就不管命令,大殺一氣。

  那些家丁欺負欺負良善百姓還行。

  碰到凶厲的廣西土兵,衛所兵都得麻。

  土兵在廣西看不出厲害來,但拉到江西、浙江打一打,就會發現,廣西土兵個個都是頭子。

  自然就遭了殃了。

  一千五百人,轉瞬就剩下三四百了。

  要不是朱儀親臨戰場,強制全軍停手,怕是這些人也沒了。

  胡可增嚎啕大哭。

  「可是胡文穆公的後人?」朱儀問。

  「大人是?」

  「本官乃成國公朱儀!」

  胡可增哭得更凶了:「大人啊,您為什麼要殺我們啊?咱們是一家人啊!」

  朱儀也尷尬了。

  他是想功勞想瘋了。

  以為靠近城池的,就是叛軍呢。

  誰知道是胡家的家丁。

  問題是你們三更半夜的靠近城池幹嘛?

  「胡先生請坐,本官手下的都是蠻兵,不太聽話,給先生造成了莫大影響,本官先告罪一聲,請胡先生莫怪。」

  朱儀也服了自己的運氣。

  以為是大功勞呢,結果把胡廣後人給幹了,這不自找不痛快呢嘛。

  像金忠、舒良敢和文官對著幹。

  那是因為人家背後站著皇帝呢。

  他朱儀後面站著誰,漠北王,皇帝就想找茬收了他的官職呢。

  這不自己送上把柄嘛。

  「大人,我家冤枉啊!」胡可增還在哭。

  朱儀能說啥,把人家家丁弄死這麼多,還不讓人家哭幾聲了?

  卻在這時。

  夜不收來報:「大人,城裡有火光,像是出事了!」

  朱儀臉色微變,撩開營帳門帘,向城中方向眺望。

  太陽剛剛升起。

  而城中火光大作,照亮了天空。

  朱儀發現,自己對鄱陽城不熟悉,不知道究竟是哪裡著火了。

  他下意識回眸,看向帳內哭泣的胡可增。

  胡可增也過來看熱鬧,家丁損失了雖然心疼,但胡家想招些家丁,還不輕鬆加愉快?

  他也好奇。

  「胡先生您看看,這是哪個方向著火了?」朱儀問他。

  胡可增一愣:「那不是府衙的方向嗎?壞了,我家老太公在府衙做客,萬一……」

  朱儀更慌了:「錦衣衛提督太監,就在府衙裡面啊!」

  這火實在太大了。

  萬一金忠死了。

  朱儀不敢想像,皇帝會如何震怒,他朱儀就是被第一個處置對象。

  完了完了!

  「快,派人令鄱陽城開門!」

  朱儀瘋了:「本官以江西參將的身份,命令開城門,違令者斬!」

  「整軍,雖本官入城,快!」

  胡可增也瘋了,他爺爺和哥哥都在府衙內啊,不會被燒死了吧?

  而在城內,府衙。

  本來互相正在廝殺。

  但府門忽然被關上,然後有大量的火油被丟進來,丟進來大量火把。

  轉瞬,整個府衙燃起了大火。

  廝殺的雙方登時消停了。

  「胡先生,胡先生,我呢!我還沒出去呢!放我出去啊!」

  馮以湞瘋狂的拍門,結果府門被釘上了,壓根不給他開。


  外面也沒人搭理他。

  他被胡可培給拋棄了。

  胡可培用鄱陽城儲備的火油,燒死自己。

  和他一樣懵逼是方啟新。

  「大少爺,大少爺啊!我還沒出去呢!」方啟新嗚呼哀哉。

  還是胡可培夠狠。

  他帶著自己家的家丁出去,打開火油庫,搬運火油過來,在府衙內放火。

  憑著他帶出去的幾個人,是做不到這些的。

  但胡家祖輩在鄱陽城內開枝散葉,很多偏房住在城內,他動員起他們來,幫著運送火油,又借來一道門板,把府衙給封上。

  「哈哈哈哈,好毒的胡可培啊,本官信了你的鬼話,哈哈哈!」

  馮以湞狀若瘋狂。

  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是你害了老子,你他娘的去死吧!」一個兵卒一刀劈在馮以湞的身上。

  馮以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手下的兵卒。

  一戰之後,他帶來的三百人,就剩下二三十個人了。

  一個兵卒劈了他一刀。

  那二三十個人全都衝過來,亂刀劈死他。

  「是你害了老子成了犯罪!」

  「你個狗賊!」

  「你才是叛臣!」

  兵卒們往他臉上吐吐沫,然後嚎啕大哭。

  馮以湞挨了很多刀,倒在血泊里。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逃啊!」

  那些兵卒哭累了,丟了刀,想翻牆逃生。

  結果剛爬到城牆,就看見下面有通天的火焰躥起來,直接把他吞噬。

  外面運來很多柴火,把火油澆在上面,火光通天。

  很多兵卒被火焰吞噬。

  嚇得後面的人不敢爬出去了。

  外面不停往裡面丟火油,丟火把。

  火焰通天。

  整個府衙,從裡到外,從上到下開始燃燒。

  很多人被火油擊中,渾身燃起了火焰,他們四處亂沖,導致建築物燒得更快。

  整個府衙成為一片火海。

  戰鬥徹底停止了。

  方啟新找了口水缸鑽進去,而他帶來的家丁們,也因為一口水缸產生了口角。

  這些家丁都是江匪,死到臨頭,誰管什麼仁義禮智信。

  直接對同伴揮刀。

  火還沒燒過來,就已經自相殘殺了。

  「咳咳咳!」

  閆方吐出一口血:「提督,標下護送著您殺出去!」

  「出去也沒用的,打不開城門,就沒法調張善來援!」

  金忠苦笑:「咱們只能共赴黃泉了!」

  他看了眼番子們。

  兩戰過後,還能站著的不足七十個人,個個掛彩,但個個都是好樣的,沒有一個人退後半步,都是英雄好漢!

  「可皇爺會知道江西的事嗎!」閆方流出眼淚。

  「筆來!」

  金忠伸出手:「本督之所以不突圍,就是要將這裡發生的一切,記錄下來,藏起來,等著陛下派人來查!」

  「能查明此事的,要麼是東廠范青,要麼是大理寺周瑄。」

  「只要此二人能來到江西。」

  「一定能將本督寫的奏章找出來的。」

  「江西事,藏不住的。」

  番子們流出淚水。

  金忠不選擇逃生,就是要記錄下來。

  呈交給皇帝。

  讓皇帝給他們報仇。

  「本督伺候皇爺多年,皇爺英明神武,本督一旦沒了音訊,皇爺一定會派人來查。」

  「必然會派范青或周瑄來!」

  「到時候,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本督死了,也無愧於皇恩!」


  「爾等之仇,皇爺必報!」

  金忠退到後堂,奮筆疾書。

  「咳咳咳!」

  濃煙衝進了後堂,金忠劇烈咳嗽起來,他還在堅持,字已經歪了,寫的越來越凌亂。

  文章也不成章法,想到哪裡說到哪裡。

  他以前不識字,但皇爺叮囑過他,不識字就永遠不能再往上走一步了。

  他金忠就開始識字,學知識,讀文章。

  「去找水,都去找水!」閆方派人出去。

  可是,房頂的架子不停坍塌。

  根本出不去了。

  錦衣衛番子裡傳來悲拗的哭聲。

  他們是英雄好漢,卻要葬身火海!

  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何其悲涼!

  「捂住口鼻,都捂住口鼻!」

  閆方撕下一塊布,蘸著傷口,使勁擠出血來,把整塊布都浸透了,然後放在金忠的鼻子上。

  「閆方!」金忠眸中露出不忍。

  閆方搖頭:「大人,如此才能活命!閆方死了不打緊,您要寫完奏章,等著給陛下看,請陛下為我們收屍,收屍……」

  他已經不奢求活下去了。

  只希望有人給他們收屍,甚至收屍,排在報仇的前一位。

  金忠重重點頭。

  閆方看向哭泣的番子:「兄弟們,咱們不能在這後堂里,再等下去,都得被熏死!衝出去,去空曠的地方,能多活片刻,就多活片刻,起碼留個全屍!」

  「閆大哥,我們還能剩個全屍嗎?」有番子問。

  英雄就該粉身碎骨嗎?

  他們不想做英雄啊。

  當英雄,是被迫的。

  「能!」

  閆方掙扎著:「老子在前面沖,你們護住提督,跟著老子沖!」

  閆方從後堂里找出幾床被子,先披在金忠身上,然後披在輕傷的人身上,希望讓他們活下去。

  「跟老子沖!」

  「閆大哥!」一個番子把被子放他身上。

  閆方拒絕,他卻說:「大哥在前面沖,最是危險,你死了,兄弟們怎麼出的去啊?」

  閆方沒有拒絕,披上被:「沖啊!」

  他當頭往外沖。

  蹚過火海。

  金忠被放在隊伍中間,他披著棉被,眼裡全是恨意,若我金忠還能活著,必踏平江西!

  啪嚓。

  燒趴架了。

  房蓋上的樑柱墜落下來,把那個推讓棉被的番子砸中了。

  「小三!」

  閆方回頭。

  「出去啊!給俺收屍啊!」小三朝著閆方說。

  後面的人想拖他出來,小三卻推開別人:「別管我,給我收屍!照顧我娘!」

  「你娘就是我錦衣衛的娘!」

  金忠跑出後堂,面容兇惡:「賊老天,你敢再讓我金忠活十年嗎?我金忠若能活著,必踏平江西!」

  庭院裡同樣濃煙滾滾。

  「提督!」閆方扶著金忠。

  金忠拂開他:「你帶著人找地方藏起來,活著,都活著,本督把奏章寫完,陛下必為我們報仇!」

  「提督,標下不走!」番子們全都跪下。

  「去找水,咳咳咳……本督就在這裡等著你們,去找水!」

  金忠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用染血的布捂著口鼻,然後奮筆疾書。

  人被濃煙嗆得已經昏昏欲睡了。

  那種窒息感,縈繞在金忠腦海中。

  但他用最大的毅力,堅持把奏章寫完,然後埋在土裡,等著朝堂派來人找到奏章。

  至於出去,可能嗎?

  他只希望有人找到他寫的奏章,將江西案原原本本訴諸於朝堂之上。

  在府衙外。

  胡可培面露緊張,若是一把火還燒不死錦衣衛,胡家就真的大禍臨頭了。


  「賢侄,能行嗎?」胡家人也孤注一擲在賭。

  誰讓皇帝太狠了,動不動就誅人九族呢。

  他們也是自保啊。

  主宗倒了,他們也要跟著倒霉。

  「盡人事聽天命吧。」

  胡可培看著天色大亮:「伯父,你親自去打開城門,把我二弟迎入城中,只要我二弟到了,就大事可定了。」

  「好,老朽這就去!」

  只要胡可增到了。

  就算一把火沒燒死錦衣衛,憑藉他家的家丁,也能讓漏網之魚徹底消失在江西。

  那麼蓋子就徹底捂住了。

  他還要考慮,如何將此事徹底平息,該找誰呢?

  祖父的人脈廣大。

  但他不想用祖父的人脈,他胡穗這一脈,也有自己的人脈,也能將此案徹底捂住。

  當然了,替罪羊不能少了。

  饒州府馬上就要恢復平靜了。

  「大少爺,不好了!」

  卻在這時,一個連滾帶爬的家丁,打斷了胡可培的思路。

  轉瞬之間,他就看到一夥大軍衝出了街道,朝著府衙方向而來。

  但讓胡可培震驚的是,這夥人裡面怎麼有弟弟胡可增呢?似乎是來救火的……

  還在發燒中,本以為今天不能寫了,白天一灘爛泥,腦袋疼身上疼,但一直沒斷更過呀,從上架時候就說過日萬的,從來沒斷過,要是斷了就太可惜了,堅持一件事不容易。晚上吃了一片去痛片,就精神了,把欠的一千字還上了,終於又堅持過來一天,希望明天能不發燒吧,發燒太難受了!吃藥身體其他地方難受,太難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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