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欺君之罪的下場!林朱鬥法,敲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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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 欺君之罪的下場!林朱鬥法,敲打方瑛!

  張昌迷茫地搖搖頭。

  「雖然你們晉商做了這麼大的貢獻。」

  「但朕還沒有詔見爾等的意思。」

  「偏偏這個張廣,讓朕不得不詔見爾等啊。」

  「你們都應該感謝這個張廣。」

  朱祁鈺說得很無厘頭。

  誰都沒聽明白。

  晉商諸脈都有點懵,他們都不認識這個張廣啊,他跟陛下詔見有什麼關係?

  提起家財,諸脈就想哭。

  千年家資啊,被東廠抄得乾乾淨淨,也有人反抗,但反抗的人都被送去地下了。

  硬氣的都死了。

  活著的,都是慫比。

  本來輝煌的晉商諸脈,未來會成為左右朝堂的巨大財閥,最後只得到一張好人卡,就被皇帝打發了。

  「張廣,你不知道。」

  朱祁鈺笑眯眯問:「但遞運所的軍資,伱們總該知道吧?」

  張昌臉色一變。

  本以為,那種事抓不到馬腳的,可怎麼還是露了?

  「陛下,草民只是庶脈,主宗已經煙消雲散,主宗所做之事,草民並不知道。」張昌小聲回稟。

  「你倒是會一推乾淨。」

  朱祁鈺嘴角翹起:「安心,朕今天詔爾等來,不是問罪的。」

  張昌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您不殺人,嚇唬我幹嘛,這個汗流得呀。

  「那你跟朕說實話,軍資都賣給誰了?」

  咣當!

  張昌渾身一軟,撲倒在地上,您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啊!

  「陛下,我平陽張氏,絕對不會做有愧祖宗的事情!」張昌發誓。

  倘若我張氏是胡人的話,這誓就當我沒發。

  「別這麼緊張,朕就隨口一說。」

  朱祁鈺笑了起來:「朕詔你們來,是賜生意給你們。」

  諸脈冷汗涔涔。

  皇帝能有什麼好心思?

  「水馬驛站暴雷,整條線都要清理掉。」

  「之前水馬驛站被朝堂壟斷。」

  「如今,朕打算放開給商賈。」

  朱祁鈺這話,若放在朝堂上,准被朝臣制止。

  但西華門前,沒有朝臣,也沒帶著起居郎,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反正想反悔也容易。

  「陛下,您說的放開,是全部放開?包含遞運所?」張昌嗅到了巨大的商機。

  「想什麼呢?若遞運所交給你經營,你會不會把大明的軍資,運去漠北啊?」

  朱祁鈺冷笑。

  他最討厭商賈的地方,就是極致的貪婪!

  心裡沒有君父,沒有家國!只有利益!

  「草民不敢痴心妄想,草民有罪!」張昌嘭嘭磕頭。

  感覺您好像在針對我。

  別誤會,朕針對的是在座的所有人!

  「朕打算將水馬驛站商用化。」

  「平民、商人,也可走水馬驛站,合作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支付承運東西的費用;第二種則是承包路段。」

  「所謂承包路段,就是買下該路段的馬匹和船支,當然了,朝堂和商人分離,你們買的是商用路段。」

  「這路呀,可是生金的好地方。」

  「之前朝堂沒有細分,對水馬驛站管理粗糙、鬆散,更不允許令商賈染指,朕打算變一變了。」

  「這水馬驛站旁邊,朕打算設一個食貨肆。」

  「食貨肆里經營吃食、客棧、雜貨等,應有盡有,簡單說,就是一個小型市集。」

  「每一個水馬驛站旁邊,都要設一個食貨肆,這個食貨肆,朕打算承包出去,你們有能力、有想法的,可以考慮承包下來。」

  「還有就是急遞鋪,朕打算拆分急遞鋪,官方走官方急遞鋪,民用走民用急遞鋪。」


  「你們常年在外面做生意,給家中寫信、寄物,甚至轉運商品,都可以通過民用急遞鋪。」

  朱祁鈺的意思,是將水馬驛站建成小型集市,急遞鋪改成快遞。

  讓水馬驛站盈利。

  只有有利可圖,朝堂才會上心。

  「陛下,草民有個問題。」陳贇小聲問。

  「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潞州陳贇(雲)。」

  朱祁鈺讓人記下來:「說!」

  「如今雖天下承平,但有利可圖的地方,草民擔心會引得賊人惦記,所以這水馬驛站是否駐兵?」陳贇哆哆嗦嗦。

  「匪盜之事,你無須擔心。」

  「等朕下達聖旨後,會派兵剿匪。」

  「駐兵是一定的,朕會在驛站周圍建城,防範宵小。」

  從宣鎮線爛了,朱祁鈺一直在想。

  為什麼水馬驛站會爛了呢?

  歸根結底是不盈利,人心思變,不能成為驛遞人員仰仗為生活的東西,驛兵不珍惜,朝堂不重視,久而久之肯定會爛的。

  乾脆,轉為半商用。

  哪怕有一天,商人會吞併掉國有資產,起碼還能用,不至於運糧運軍資都成問題。

  一聽建城,商賈們鬆了口氣。

  這年頭走路是非常不安全的,流匪多如牛毛,打劫更是家常便飯。

  「朕先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你們有沒有興趣,經營幾家食貨肆啊?」朱祁鈺笑盈盈地看著他們。

  商賈一聽,白給的當然要了。

  「陛下,草民等樂意!」商賈們磕頭謝恩。

  朱祁鈺沒想到這麼痛快,看來東廠抄得不夠多啊,晉商是真有錢啊。

  那天下商賈的錢,是不是能把大明買下來呢?

  讓朕垂涎三尺啊。

  「一家食貨肆,一年承包價在一萬到十萬兩銀子之間。」

  「谷有之,你派宮中計相算出個條陳來。」

  「交給商賈們,讓他們交錢,然後出個商契,記得要給戶部繳納商稅。」

  朱祁鈺的意思是這錢要入內帑的。

  一聽交錢,商賈們都懵了。

  不是要補償我們嗎?

  怎麼還要錢呢?

  這下他們明白了,皇帝詔他們來,就是想繼續掠奪他們的家資!

  有您這樣的皇帝嗎?

  將國民視之如韭菜!

  「谷有之,你這就打發人去算,就在這西華門前簽字畫押,交了錢直接運入宮中去。」

  蚊子腿也是肉啊。

  朱祁鈺雖然富,但全國花錢的地方太多了。

  明年要征漠北,後年要征安南、麓川,都要花錢的。

  「你們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好地段你們先挑,挑剩下的,朕再讓京中其他商賈挑。」

  「挑好了就交錢,朕就派人去建食貨肆,爭取一個月後開門營業。」

  「錢不夠的,用糧食和布匹折價。」

  「朕肯定給你們個公道的折中價。」

  朱祁鈺心情不錯。

  全國水馬驛站,要是都開一家食貨肆,再把急遞鋪兌出去,一年就賺不少。

  可是。

  商賈們卻跪著不動。

  都低著頭。

  朱祁鈺咋呼半天,才發現,這些商賈不接茬啊。

  皇帝又尷尬了。

  登時,臉色陰沉下來:「怎麼?覺得朕在坑你們?」

  「陛下,草民等沒有家資啊!」商賈們嚎啕大哭。

  朱祁鈺目光如鷹凖般,看向了那個聲音最高的人,指著他道:「你叫石珍吧?」

  「出自汾陽石氏?」

  「汾陽石氏總共貢獻給朝堂,17萬兩銀子!兩個煤礦!」

  「可你石珍,早年就搬到彰德府去了。」


  「你可知欺君之罪,該怎麼罰?」

  朱祁鈺慢慢站起來。

  商賈們終於看到了朱祁鈺的臉龐,陰沉似水。

  他提著劍,大步走了過來。

  「滾過來!」

  朱祁鈺用劍指著他:「你是河南商賈,能跪在這裡,是看在汾陽石氏的份上!」

  「可你跟汾陽石氏,有關係嗎?」

  「沒有!汾陽石氏的貢獻,和你更是半個銅板的關係都沒有!」

  「還有,你說你家中無財!」

  「好!」

  「朕這就派人去抄,朕也不欺負你,就設線一萬兩,若是你家財低於一萬兩,朕不但不罰你,還送你一座食貨肆!期限十年!」

  「可是,若你家的家財,高於一萬兩!」

  「朕就將你全家凌遲!」

  「敢不敢!」

  朱祁鈺把劍搭在石珍的臉上。

  石珍瑟瑟發抖,整個人都傻了。

  心裡萬分後悔,就不該抓尖賣乖。

  他確實覺得食貨肆能賺錢,但他想壓低成本,再加上皇帝坐在門洞子裡,應該看不清誰是誰,所以在人群中間瞎攪和。

  卻不知,皇帝眼神好、記性更好。

  對他們每個人,都如數家珍。

  所以,他倒霉了。

  汾陽石氏是做顏料生意的,他家搬去了彰德府,壟斷了彰德府的顏料生意,你說有沒有錢?

  就算皇帝設十萬兩的線,他家也是超過的!

  「朕問你,敢不敢!」朱祁鈺壓著劍鋒。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石珍感到脖子上有點疼,有血珠從脖子上滴落。

  「回答朕的問題!」朱祁鈺目光凌厲。

  四周禁衛收縮,紛紛拔刀出鞘,防備有人暴起傷害到皇帝。

  「草民知錯……啊!」

  石珍脖子上劇痛,皇帝的劍鋒下壓,鮮血外溢。

  「草民家裡有錢,有錢!」石珍被嚇傻了。

  「那就是欺君之罪嘍?」

  朱祁鈺下壓劍鋒,石珍吃痛。

  但兩個太監按住石珍,令他不許動彈。

  咔嚓!

  刀鋒壓進去,鮮血迸濺。

  朱祁鈺拎著一顆腦袋,高高舉起。

  「這就是欺君之罪的下場!」

  朱祁鈺垂下劍鋒,鮮血滴落。

  「還有誰?騙朕說家裡沒有錢的!站出來!」朱祁鈺厲吼。

  西華門前,靜悄悄一片。

  所有人都在顫抖。

  驚恐萬分。

  能跪在這裡的,都是偏支,就算貢獻國朝些錢財,那也是有些家底的。

  「去,把石珍全家,殺了!」

  朱祁鈺滿臉凶厲之氣,把天子劍搭在張昌的身上。

  張昌嚇得屁滾尿流。

  但是,皇帝只是用他的衣服擦劍上的血。

  張昌身體不停地顫抖。

  「當朕是泥胎木塑?」

  「是你們隨便哄騙的傻子?」

  「呸!」

  朱祁鈺吐了口痰,噴在陳贇的臉上。

  「就你們這幫廢物,還敢騙朕?」

  「朕在朝堂上殺人的時候,你們還在家裡玩蛋呢!」

  「朕給你們面子,美其名曰說是貢獻國朝,其實你們做了什麼,心裡沒點數嗎?」

  「張昌!」

  「你口口聲聲說不認識的張廣,其實是張廣銷贓軍資的賣國賊!」

  「他從遞運所弄出來的軍資,全都賣去了漠北!」

  「你們在座的每個人,每家都不乾淨!」

  「朕若查,你們全都夠誅九族的了!」

  「朕讓你們還活著!」

  「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西華門前,只剩下驚恐的喘氣兒聲。

  要說商人敢刺王殺駕,根本沒這個膽子,天下商賈被強遷入京,家人都可都在京中呢。

  而且,皇帝手裡持劍,身邊又有太監隨侍,邊上則全是持刀在手的禁衛。

  誰敢造次?

  朱祁鈺語氣稍緩:「朕詔見爾等,是給你們機會。」

  「別不識相。」

  「谷有之,價格翻一倍,讓他們收下來。」

  「明年的價格,朕要看到你們的表現,表現不好,再翻一倍,再不好,直接誅族!」

  「大明不養廢人,更不養不忠心的狗!」

  「你們,只有為朝堂效力,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朱祁鈺厲喝:「等他們挑完,詔在京所有商賈來挑。」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賤物!」

  「朕不殺人,以為朕是軟弱天子呢!」

  整個西華門前,靜悄悄一片。

  所有人瑟瑟發抖,有膽子小的,早就屁滾尿流了,

  甚至,連皇帝什麼時候走的,他們都不知道,都被嚇傻了。

  當消息傳到前朝,直接就炸了。

  胡濙、張鳳等重臣蹚水入宮。

  「老太傅,您這是什麼表情呀?」朱祁鈺正在處置奏章,卻看見胡濙虎著臉跪在門口。

  「快請起,給幾位準備薑茶,去去寒氣。」

  朱祁鈺心情不錯。

  剛才計相來報,晉商共賣了二十多家食貨肆,十幾家急遞鋪,收了不少銀子。

  「老太傅,今年買糧食的錢有了!」朱祁鈺粗略算了一下,大概總共能賣七八十萬兩銀子。

  而且,水馬驛站也能跟著盈利。

  「陛下用戰略之地,換取錢財,可真是愛民如子呀。」胡濙不陰不陽道。

  他跪著不肯起來,一副賭氣的樣子。

  朱祁鈺看向張鳳、耿九疇、白圭等人,也都氣哼哼地跪著。

  「都起來,聽朕慢慢說。」朱祁鈺親自去扶胡濙。

  胡濙卻避開他的手,冷冰冰道:「老臣還是跪著吧,怕言辭惹怒了陛下,被陛下誅了九族。」

  「老太傅,朕豈是那種暴君?」

  朱祁鈺很無奈,這老頭還得哄著。

  「陛下不是暴君,是昏君,是貪財之君!」

  胡濙罵開了:「水馬驛站,乃是戰略要地,太祖皇帝還是吳王時,便傾注所有建設水馬驛站。」

  「原因是水馬驛站能快速傳遞信息,料敵於先。」

  「若說大明京師是心臟,那麼水馬驛站,就是連結心臟和身體的血脈。」

  「陛下卻把血脈給賣掉了!如何連結身體?」

  「那些商賈都是什麼嘴臉?陛下不清楚嗎?為了錢,連祖宗都不要了的東西,您指望他們心在大明?」

  「陛下您信不信,現在瓦剌人越過長城,那些商賈為了保住生意,會立刻跪下,然後領著瓦剌人兵圍京師!」

  「陛下,您知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啊!」

  胡濙氣瘋了。

  水馬驛站暴雷,沒問題,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就算虧本,也要支撐下去。

  絕對不能放開給商賈!

  那是取死之道!

  「陛下,老太傅言之有理……」耿九疇也很不爽。

  「你就別添堵了!」

  朱祁鈺瞪了他一眼:「你們先起來,聽朕細說,朕豈會沒有考慮呢?都起來,都起來,喝口薑茶,暖和暖和,聽朕細說。」

  他不分由說地把胡濙攙扶起來。

  胡濙又不敢甩開他的手,反正沉悶地站著。

  賜座也不坐。

  他不坐,別人也不敢坐。

  朱祁鈺面露無奈:「老太傅,朕是這樣考慮的。」


  「水馬驛站爛了的原因,是不盈利。」

  「舅舅不疼姥姥不愛。」

  「朝堂只用來傳遞奏章、官員流動、轉運軍資等,是資源的巨大浪費。」

  「而這驛站,可是個下蛋的金雞啊。」

  「利用的好,朝堂每年都能收入百萬兩銀子。」

  「老太傅,您仔細想想,若真是打仗,這驛站能指望得上嗎?」

  「朕有生之年,一定讓大明境內,無仗可打。」

  「至於憑現在的韃靼、瓦剌,怎麼可能翻越長城呢?朕還沒糊塗呢,所以老太傅無須擔心未來。」

  「您想想,朝堂受制於什麼?」

  「錢呀!糧食呀!」

  「若是有足夠的錢糧,大明怕誰?朕能從京師,平推到捕魚兒海,能從甘肅平推到撒馬爾罕,能從雲南平推到海洋的盡頭!」

  「可這驛站,經營得好,一年最少收入百萬兩銀子。」

  「而且,沿途的百姓,都會富裕起來,朝堂能收更多的稅賦。」

  「您想想,與其擔憂那些未來,不如把錢先賺到手。」

  「等出了問題,中樞再進行解決便是。」

  「總不能遇到問題就逃避吧,老太傅您說,朕說的對不對?」

  這番話倒是打動了胡濙。

  但是,最讓胡濙生氣的是,皇帝越過閣部,私自做決定,還把決定說出去了!

  這很危險啊。

  皇帝的皇權是膨脹,但還膨脹在格子裡,可以控制的。

  一旦皇帝隨心所欲,皇權不受控制,那就是又一個太祖、太宗,誰人可制?

  「陛下,不能因為錢,丟了戰略要地呀。」胡濙還在堅持。

  朱祁鈺笑了:「既然是戰略要地,朕正好多設些兵丁,讓兵丁戍守,這樣一來守住要地,又能賺錢,何樂不為?」

  胡濙看出來了,皇帝鐵了心要錢了。

  朱祁鈺心累,朝臣不理解,商賈不樂意,搞得他不里外不是人。

  商賈那怨懟的眼神,不啻於皇帝從他們口袋裡面搶錢。

  朱祁鈺嘆了口氣:「都坐下。」

  「老太傅,朕問您。」

  「您早些年行走天下,住的都是驛站,說說您的感想。」

  胡濙一愣,他已經很多年不出京了。

  那還是永樂朝的事。

  如今仔細向來,唯一的感受是:冷漠,難吃。

  「老臣沒亮出官身時,驛丁對老臣極為冷漠,冷言冷語,飯菜極為難吃;等老臣亮出官身後,遇到的就全是巴結之徒。」

  胡濙說完,還點了點頭,表情有點唏噓。

  「耿九疇、白圭,你們都是從地方來的,沿途住的是水馬驛站,你們印象如何?」朱祁鈺問他們。

  「和老太傅一樣,遇到的全是巴結之徒,飯菜談不上好吃,但絕對不難吃。」耿九疇道。

  一旁的石璞冷笑:「你要是拿出七品官的官身,再看看,那群勢利之徒,給過往官員吃的飯菜,那叫一個狗都不吃。」

  石璞行禮:「這些年,老臣南征北討,走了很多地方,住了很多驛站。」

  「老臣唯一的感覺,就是勢利。」

  「有一次老臣病了,驛丁竟要挾老臣的扈從,花大價錢才能去買藥,老臣差點病死在驛站之中。」

  石璞面露冷色:「等老臣康復後,直接把驛丞給殺了,老臣猶然記得那驛丁惶惶不可終日的模樣,真是又可氣又可恨。」

  白圭竟然點點頭:「微臣也有同感。」

  「諸卿,看吧,這就是官方的驛站。」

  「朕還聽說,有些家大業大的官員,根本就不住那水馬驛站,而是趕去縣城住客店。」

  「為什麼?」

  「是他們有錢燒的嗎?冒著朝堂責備的風險,也不肯住驛站?」

  「因為,那驛站根本不是人住的。」

  朱祁鈺嘆了口氣:「究其原因,是人性。」

  「其一:驛站是朝堂的,驛丞是官,他們想的是如何巴結上級,而不是如何服務驛站。」


  「其二:驛丁是夫役,沒有錢拿,只能靠剋扣勒索才有賺頭。」

  「其三:制度僵化,朝堂上下只往上看,看著朕,卻不往下看一眼,看看那些在底層,想往上爬的官,朝堂沒人看的,最終導致水馬驛站越來越爛。」

  「朕不是追究誰的罪責。」

  「而是說,到了該改革的時候了。」

  「想改革,靠朕從中樞一道聖旨是沒用的,只能在魚群里放幾條泥鰍,魚群自然就捲起來了。」

  「這些商賈,就是泥鰍。」

  「朕知道,這些商賈心裡沒有家國,貪心無限大,未來會不斷侵蝕朝堂的利益。」

  「這也是人性,想用商賈,就得忍受商賈的弊端。」

  「諸卿。」

  「水馬驛站,必須要改革了。」

  「朕也確實是貪圖錢財,如今想做的事情太多了,朕不能總殺雞取卵呀,總要想出點賺錢的法子,細水長流啊。」

  朱祁鈺語重心長道。

  「可陛下總該跟朝臣商量商量呀,倘若事不可為,損失的可是陛下的顏面呀。」胡濙對這一點非常不滿。

  朱祁鈺卻很懂胡濙的心思。

  文官有文官的利益,他總要顧及一番的。

  「老太傅教訓的是,朕下次不會了。」朱祁鈺主動認錯。

  「老臣不敢受陛下認錯。」

  胡濙趕緊跪在地上。

  皇帝心思詭譎,現在認錯,轉頭就找你麻煩,還是要防範。

  「陛下,既然改革驛站,那這收益是歸戶部呢?還是怎麼分?」胡濙立刻把心思放在錢上。

  朱祁鈺眼前一黑,這老頭夠陰險的呀,咱們說的事,您怎麼想著分錢呢?您不是士大夫,重義輕財嘛?

  「老太傅,您先起來。」

  「朕覺得驛站上面要有部門,管著天下驛站,至於如何分帳……」

  「明天朝堂再議吧,利益最大化即可。」

  朱祁鈺親手扶起胡濙,沒硬說把利益收入內帑。

  明天再商議,看看朝臣能給他什麼好處。

  利益交換嘛,不寒磣。

  「諸卿。」

  「你們蹚水而來,足見你們心裡是有大明的,朕心甚慰。」

  朱祁鈺環視重臣:「朕不是一個聽不去意見的皇帝,兼聽則明偏信則暗,道理朕懂,朕也能做到。」

  「諸卿,朕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大明強盛起來。」

  「朕的心在漠北,在安南,在天下!」

  「你們,應該攜扶著朕,進文廟、進武廟,名垂青史!」

  朱祁鈺鬥志昂揚。

  大步走到乾清宮地圖前:「下朝後,朕令人查了安南歸檔。」

  「這裡,確實是非常富庶之地。」

  「就這一地的糧食,足以供養幾個省百姓用度!」

  胡濙是狂翻白眼。

  朝堂上您可把我忽悠瘸了!

  導致老臣丟了丑。

  確實有您說的地方,但那是安南國的王都,河內!

  人家那裡能不富裕嗎?

  定都之地呀。

  「陛下,您指的是河內。」胡濙發現乾清宮的地圖和勤政殿的不一樣,原來這是永樂朝的地圖。

  他不禁唏噓,此地前些年還屬於大明呢。

  不過當時大明疆域實在太大,也不缺糧食也不缺錢,自然也沒在意過這地方能畝產多少。

  「你們知道為何雲貴窮困嗎?」

  「因為肥沃的土壤,都被江河沖刷到了下游,而在這裡就是一片紅色的平原,全是雲貴的精華!」

  「朕看了都垂涎三尺啊。」

  朱祁鈺指著紅河平原地區。

  這年代的地圖不標註平原,只有粗略的地名和河流。

  但既然是雲貴的精華,就該歸大明所有呀,這是天理呀。

  耿九疇聽明白點,卻還是似懂非懂,問道:「陛下是何意?」


  「咱們派人去買糧食,順道去打探,看看這地方是不是產糧之地?」

  「若是的話,明年就收回來!」

  「若不是的話,接著打探,哪裡是產糧之地,咱們的兵鋒就指向哪,不留給那些蠻族了,朕的東西,自然要收回來了!」

  朱祁鈺拐個彎。

  直接用武力征服安南,怕是又是重蹈太宗事。

  等他沒了,這些地方就會丟掉。

  所以,專挑精華之地收。

  那精華之地總要和國內連上吧,其他地方也就順勢收入囊中了。

  但這小伎倆,胡濙一眼看穿。

  「陛下,您一會要征麓川,一會要打東吁,現在又劍指安南,您到底要先打哪?」胡濙可不在乎這幾個小國。

  大明的心腹大患,永遠是北方。

  「挑富庶的先打,朕就要錢糧。」朱祁鈺笑道。

  可看您的表情,怎麼像是個強盜呢?

  天朝上國的大皇帝,怎麼變成這樣了?

  胡濙卻點頭:「挑精華之地收回,確實可以,比永樂朝一股腦的收回漢人疆土更合理。」

  「有了失去安南的經驗,這次咱們也能順利歸化安南了。」

  在胡濙心中,土人也是好的,該歸化的就歸化。

  受儒家思想影響的士人,都是這般想的,想教化萬民,而不是奴役萬民。

  可是,朱祁鈺呵了一聲:「老太傅,您說朕征服安南,是煊赫武功嗎?」

  胡濙一愣,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是用安南之地,養大明百姓。」

  「可照您說的,咱們可就要背上安南人的大包袱了。」

  「圖什麼呢?」

  「咱自己人都過不上好日子,憑什麼給他們好日子?」

  朱祁鈺冷笑:「朕要地,不要人。」

  「從內地遷百姓過去。」

  「當然了,也可以留下一部分人,用來修建道路、興修水利,都要用奴隸的嘛。」

  「所以他們幸運了,等做完這些,還活著的,就會變成大明百姓了。」

  嘶!

  乾清宮閣部重臣都張大了嘴巴。

  白圭失聲道:「陛下,您是天下人的君父,豈能拋棄自己的子民?」

  石璞、耿九疇也傻了。

  戰爭殺人可以,但虐民那就是無道昏君。

  何況安南和大明一衣帶水,曾經又短暫內附大明,可以說都是自己人啊,怎麼能一口氣滅掉呢?

  朱祁鈺整樂了:「諸卿,大明百姓拿朕當君父,可安南百姓拿朕當君父嗎?」

  「當然……了!」白圭自己說的,自己都不信。

  若拿皇帝當君父,前些年為何造反不斷?

  「朕的仁慈,僅限於對大明百姓。」

  「非大明百姓,非華夏苗裔,在朕眼裡,都不是人。」

  「他們只是令大明百姓走向富裕、幸福路上的工具罷了。」

  「只是讓大明強大起來的工具而已!」

  「諸卿,爾等的思想要及時改變呀,時代已經變了,你們要跟緊時代才行啊。」

  閣部重臣腦袋都懵懵的。

  聖賢書里不是這樣教導的呀。

  「若那樣做的話,陛下恐怕要背負千古罵名啊。」白圭有些驚恐。

  「為了大明,些許罵名,朕背了。」

  朱祁鈺輕笑:「諸卿,大元征伐天下,告訴我們,天下之廣袤;」

  「鄭和下西洋,看到各式各樣的人,方知朕這大明如井底之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天朝上國。」

  「老太傅,不要反駁,您見過天朝上國,被漠北諸族打得連連敗退嗎?」

  「您見過天朝上國,連幾株讓老百姓吃飽的農作物都找不到嗎?」

  「以前的美夢,該結束了。」

  「這個時代,是奮起的時代,是勃發的時代!」


  「太祖時,光復兩京十三省,為大明夯實基礎。」

  「太宗時,囊括天地,打下不朽江山。」

  「到了朕這裡,朕不止要做漢武帝,不止要光復蒙元疆域,更要讓大明,成為真正的天朝上國!」

  朱祁鈺語氣激昂:「所以,朕想過了,五年,五年內整飭內部,積累國力。」

  「五年之後,龍出天下,北擊漠北,囊括北疆;」

  「南打東吁、安南、麓川,把疆域推到海洋的盡頭;」

  「往西,重開西域,兵至撒馬爾罕,曾經大元不是在撒馬爾罕開一場那達慕大會嗎?朕也要去開一場,華夏的那達慕大會!」

  「往東,囊括朝鮮、倭國,向東面的海洋探索。」

  「諸卿,你們是這個時代最有能力的人。」

  「是這個時代的精華!」

  「朕不允許你們在歷史上默默無聞。」

  「二十年後,朕也要建凌煙閣,讓爾等的名字,出現在凌煙閣之上,讓後世子孫看一看,景泰朝個個是悍臣名將!」

  「朕也要讓你們的子孫,共享富貴,與國同休!」

  朱祁鈺在告訴閣部重臣。

  千萬不要讓朕死了,朕死了,你們的富貴就成了過眼雲煙。

  後世之君,不會給你們施展才華的舞台的。

  「臣等願鼎力相助陛下。」閣部重臣匍匐在地。

  朱祁鈺龍顏大悅:「起來,朕和你們說些掏心窩子的話,心裡舒坦多了。」

  「好了,坐朕的御輦出宮。」

  耿九疇、白圭等沒享受過此等恩寵,眼睛亮晶晶的。

  胡濙想拒絕。

  「老太傅。」

  「如今京中汛災嚴重,爾等要在閣部忙碌,還要管束災情,本就時間不夠用。」

  「又因為水馬驛站的事入宮,不知道耽擱多少事呢。」

  「所以特殊時候,用特殊辦法。」

  「別跟朕爭了,快出宮吧。」

  朱祁鈺難得大方一次。

  打發走胡濙等人,他活動活動身體,看了眼外面,天氣陰沉,怕是還會下雨啊。

  他嘆了口氣,接著處置政務。

  「林聰和朱英上的奏章,寫的怎麼不一樣?」

  朱祁鈺皺眉:「叫梁芳過來。」

  林聰說濟南府犁清完畢,查獲……云云。

  朱英的奏章卻說,濟南府犁清困難,牽連極重,清查不下去,還請背嵬軍駐紮在濟南府。

  這時,梁芳氣喘吁吁進來:「奴婢祝皇爺福壽安康!」

  「這兩份奏章怎麼回事?」朱祁鈺讓人遞給他看。

  梁芳看了一眼,趕緊跪下:「奴婢也搞不清楚,兩份奏章說的截然相反,所以奴婢不敢批覆,送到您這裡來了。」

  「你怎麼看?」朱祁鈺目光閃爍。

  梁芳是知道,皇帝對山東寄予厚望的。

  但先派去林聰做督撫,又給朱英權宜之權,導致兩人在山東主次不分。

  本來要調走林聰的,奈何被戰事牽絆住了。

  「奴婢以為,這是林督撫和朱督撫拿濟南鬥法。」

  梁芳可不在乎這兩位封疆大吏,他是皇爺的人,心思永遠在皇爺這裡。

  這是他權力的來源。

  朱祁鈺嘴角翹起:「說下去。」

  「奴婢以為,孔氏離開山東後,剩下的都是土雞瓦狗,難不倒兩位督撫大人。」

  「但兩位大人卻各執一詞,以濟南府做靶子。」

  「其實是想揣測天心,請您調走另一個人。」

  梁芳說話極為大膽。

  卻和朱祁鈺想的,不謀而合。

  這兩個傢伙,打得就是這個主意。

  山東被清洗兩次,沒有令人頭疼的勢力了,所以犁清並不困難。

  而且,他們上奏章的時機,是于謙離開山東境內的第一時間,之前于謙在山東時,他們互相還能配合默契呢。


  于謙剛走,就狗咬狗了。

  只是太過明顯。

  這也是給皇帝看的,我們並沒有因為鬥法,而荒廢了正事,只是上奏章給中樞暗示,調走一人。

  看來朕還得謝謝他們。

  「照你看,該怎麼批?」朱祁鈺又問梁芳。

  梁芳大氣不敢喘一下,皇帝在考校他。

  之前的回答通過了,這應該是最後一個問題。

  若通過的話,他就一步登天,平步青雲了。

  「奴婢以為,當各打五十大板,此風不可泛濫。」梁芳又說進皇帝心坎兒里了。

  「批吧。」

  朱祁鈺把御筆給他。

  梁芳跪在地上,雙手高捧,然後刷刷寫下幾個大字,呈交給皇帝看。

  上面寫著:林聰再犁濟南府一遍,朱英去犁青州府。

  「你可真會折磨人。」

  朱祁鈺笑了起來:「司禮監秉筆太監空懸,你來做吧。」

  「奴婢謝皇爺天恩!」梁芳不停磕頭。

  「過幾天,再下一道聖旨,令林聰督撫河南。」朱祁鈺只是各打五十大板,還得用他們辦事,過猶不及。

  「皇爺,用不用和內閣商量?」梁芳小聲問。

  看看,這才叫情商。

  幫著皇帝查缺補漏,才是好秘書。

  剛才朱祁鈺答應胡濙什麼了?

  事事都要和閣部商量,如果又越過閣部,私自下旨,會使得朝臣離心的。

  這點小事,商量就商量吧,別讓朝臣寒心。

  皇帝出爾反爾也不是好事。

  「你提醒得對,先和閣部商量,內閣下奏章,司禮監再批覆,再讓內閣下旨,規矩不能亂。」

  朱祁鈺對梁芳十分滿意。

  接著批閱奏章,快到晚飯時候。

  谷有之小聲稟報:「皇爺,南和伯在宮外候著,請求拜見。」

  「方瑛?」

  朱祁鈺抬起頭:「快到飯點了吧?令尚食局傳膳,方瑛留下來用膳。」

  很快,方瑛從殿外進來。

  語氣哽咽。

  有些委屈。

  被皇帝忽然閒置,丟了所有權位,如今卻又要出京拼搏一番,才能得回原來自己的東西。

  更憋屈的是,皇帝有意讓他接英國公的班,奈何他自己不爭氣。

  「委屈了?」朱祁鈺抬起頭。

  方瑛嚇得一哆嗦:「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要離京了,心裡有些唏噓。」

  「又不是不回來了。」

  朱祁鈺放下御筆,站起來:「起來吧,陪朕用膳。」

  方瑛發現了,皇帝和以前大不一樣了。

  奪門發生不久,皇帝戰戰兢兢,當他入京時,皇帝拉著他的手,泫然欲泣。

  現在呢,皇帝把天下攥在手心裡,他,也從皇帝的最大依仗,變成了皇帝手中的玩物。

  曾經皇帝求著把公主嫁給方瑛兒子。

  如今,方家的權勢都要仰仗皇帝的施捨。

  方瑛心裡唏噓,多少有些彆扭、難過、複雜。

  「微臣謝陛下恩典!」方瑛恭恭敬敬磕頭。

  朱祁鈺最重規矩。

  他從不認為,廢了跪禮,人就能站起來。

  有的人,是不跪了,但心還跪著。

  而且,向他下跪,他才是至高無上的皇帝,若廢了跪禮,以後誰還會崇敬皇帝,視皇帝如君父?

  皇位傳承的微妙,在跪禮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百姓心中,認為老朱家是天潢貴胄,因為所有人見著老朱家的人都要跪下,這是皇權駕馭天下的根源。

  廢了,皇帝估計也快到頭了。

  朱祁鈺坐下,衝著方瑛招手:「你也坐在這裡,陪朕吃。」

  「朕本來想讓你布菜的。」

  「但你應該不會,朕就不讓你出洋相了。」

  「乾脆,咱們這對親家,就好好的坐下來,吃頓飯。」

  朱祁鈺沒動筷子。

  方瑛自然也不敢動,雖然坐著,卻垂著頭,像個受氣媳婦。

  「因為個小妾,朕貶斥了你,心裡不舒服吧?」朱祁鈺直言不諱。

  方瑛要跪下請罪。

  「坐著,朕說了,咱倆說說體己話。」

  「方瑛,朕寵你,給你權力,你該把心思放在正事上,而不是找些婦人開銀趴,亂了輪理綱常。」

  「那是爵爺應該做的事嗎?」

  「你是高高在上的南和伯,是朕的寵臣,但你想過沒有,那些巴結你的人,是什麼心思呢?」

  「是借著你的名頭,在外面幹壞事,敗壞的是你家的家風!你南和伯的名聲!」

  「等有一天,他們捅了婁子,你是該庇護呢?還是報給朕呢?」

  「你不必說話。」

  「以你的性格,一定會包庇起來,因為你是南和伯,你要面子!」

  「你的那些乾兒子,個個都庇護起來,他們會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你想過沒有?」

  「藍玉當年是怎麼死的?」

  「你忘了嗎?」

  「方瑛,你捫心自問,你的能力、功勞,有藍玉大嗎?」

  「可藍玉還是死了!」

  「等那一天,朕是殺你呢?還是殺你九族呢?」

  猛然,朱祁鈺眸中厲光閃爍。

  噗通!

  方瑛嚇得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微臣知錯,微臣知錯。」

  朱祁鈺不理他,幽幽道:

  「這人吶,要謹言慎行。」

  「要有優良的家風,讓自己的兒子成才。」

  「富貴才能傳承下去。」

  「方涵是要尚公主的,以後要做朕的女婿的。」

  「朕可不希望,朕的女婿是如薛桓、李銘那樣的廢物,朕真怕有一天,實在忍不住,殺了他!」

  「到時候,朕該怎麼向你交代?怎麼向固安交代?」

  「方瑛,你想過沒有?」

  朱祁鈺沒讓他起來,語氣愈發冰冷:「方瑛,前些年,你覺得朝中是個大漩渦,怕攙和進皇權里,所以躲到外面去。」

  「現在,朝堂穩定了,你也得了朕的寵幸,屹立中樞了。」

  「所以就飄了?」

  「這是人之常情,朕能理解,誰都年輕過,都有天降餡餅時的狂喜時刻。」

  「朕當年初登大寶,也這般放肆過。」

  「所以呀,你現在犯了錯,是好事。」

  「省著某一天,被抄家滅族了,可就沒地方哭了。」

  朱祁鈺語氣緩解:「方瑛,朕可沒嚇唬你呀。」

  「朕現在正在做的,就是讓滿堂朝臣,變成滿堂悍臣,滿堂名臣。」

  「到時候,他們的眼睛可不揉沙子呀。」

  「方瑛,你是想當那功臣名將,入武廟享世代供奉呢?」

  「還是想享受一時,當個當朝名將就算了。」

  「你自己斟酌吧。」

  朱祁鈺拿起筷子:「好了,朕的話言盡於此,坐下來吃飯。」

  可方瑛能吃得進去嗎?

  被皇帝連珠炮似的嚇唬,再放肆下去,就被抄家滅族了,還當什麼當朝名將?

  朝堂中名將之資的勛臣不少,根本不缺他一個。

  所以,皇帝既是敲打他,也是警告他。

  別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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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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