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撕破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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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偏偏就是這張臉。

  她對清塵有多在意,便有多厭恨這個頂替清塵名姓的女子,可沈清染著實想不清楚,這世間怎會有與清塵連身量都如此相似的女子。

  看到眼前女子落魄憔悴的模樣,沈清染便已經有些下不去手了……這些仿佛都成了挨在她與清塵身上的刀子。

  自她重生,陪在她身邊的就是清塵。

  饒是她那會被將軍府視作最上不得台面的人,被京中人當作一大笑柄,清塵都只將她當作心心念念的小姐,仿佛一切流言蜚語都與她沈清染無關。

  「烈。」沈清染的話音比帳外風雨還要冰冷。

  又是一聲平地驚雷,「清塵」如幼時一般懼怕電閃雷鳴,哪怕被捆的動彈不得,仍是拼盡全力蜷縮著身子,來躲避雷雨。

  「請夫人吩咐。」

  「你仔細瞧瞧她是用了什麼法子易得旁人的容貌,若也是用了那些假的人皮,你直接撕下來便是。」

  話罷,沈清染意志不堅的扭過頭去,只願等她回過頭時所面對的,是一張能夠讓她堅定的去憎惡的臉孔。

  烈默不作聲的領下命令,在清塵的痛哭聲中尋找著臉下藏著的縫隙,查探著可是在其下藏了另一幅容貌。

  他並非擅長辨認易容的高手,但足以摸的出,這是真真切切的皮肉。

  「夫人。」烈起了身,稟報給沈清染:「屬下並未找出什麼易容的痕跡,這姑娘應當就是長成了這個模樣。」

  聞言沈清染更是詫異不已,難道這世上真有身量相似,連容貌都一模一樣的兩個人?絕無可能。

  就算同胎而出,兩人或多或少都該有些細微差距。

  沈清染驚愕的湊到清塵身前,這容貌……實在太過逼真,她也不覺得是能通過易容偽造出來的。

  「你是什麼人?」

  她質問道。

  被迫跪在沈清染身前的清塵哭得悽厲,直將沈清染動盪不安的心牽起,又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不願與你爭議這些,但我脾氣不如你想的那般好,你該清楚。」

  警告已至,清塵抽噎了幾聲便止住了哭聲,淚眼朦朧的向沈清染訴著冤屈:「小姐,奴婢就是清塵啊!奴婢、奴婢還能是什麼人?」

  對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便容易想起下落不明的古人,沈清染實在下不去手施任何能奪其半條命的刑罰。

  「小姐明鑑!奴婢就是清塵啊!」

  眼前人一口咬定了自己就是清塵,為得沈清染的信任,被捆住手腳的清塵十分吃力的磕起了頭。

  每磕一聲,便要沈清染明鑑一次。

  沈清染不由苦笑,這人哪是在折磨自己,分明是想看她何時良心不安,然後再把自己攔下來。

  她的確有些於心不忍。

  清塵的臉上本就有許多淤傷,如今更是磕的鮮血淋漓,與經受過萬千酷刑無二,可這大半的疼,都疼在了沈清染的心窩子上。

  沈清染終究是無奈地從帳外調進來了兩個兵士,又讓他們架起清塵,不准她再使這些自殘的法子。

  「好,我姑且信你。」她蹲在清塵身前:「我信你是清塵,信你是那個自幼與我長大的清塵。那我問你,你為何要背叛我?為何要做內鬼,透露軍中部署?嗯?清塵,我如今信你了,可你要怎麼說服我?」

  清塵眼光渾噩不已,只因血漬凝固,沈清染看不出她是何臉色,只覺淒廖至極,孤寂而無望。

  「小姐,奴婢沒有……」她的聲音有些虛,不知是心中沒有底氣,還是因失血傷了根本,氣息微弱。

  「沒有?」沈清染指尖泛起涼意,那麼多傳遞給叛軍的書信歷歷在目,她如何還能信這些!

  「清塵,我喚你清塵,可你到底是誰?」

  她將那紙書信甩在了清塵眼前,想到信中所寫的元宸命不久矣,沈清染一蹶不振,她就覺得清塵這一聲沒有,好是諷刺!

  自己的字跡,哪能認不出來。

  沈清染徹底失了精神,頹廢地癱坐在椅上,「清塵」不肯給她答覆,她也不肯嚴刑逼供出一個不想要的答案。

  又聽帳外一陣馬蹄疾馳聲,吵鬧不已,沈清染微微蹙眉,還未等她派人出去詢問帳外是何狀況,便已有人闖到帳中。

  這人一來,夜雨的晦澀也隨之而來。


  他單跪在地,拱手相問:「王妃,有一隊叛軍的輕騎闖到了城中,如今已經殺到營外了。昨日殿下吩咐過,營中一切由您做主,只聽您的命令。」

  清塵聞言,連連搖頭掙扎:「小姐,這些、這些與奴婢沒有任何關係啊,小姐!奴婢是被冤枉的!」

  可笑。

  更可笑了。

  沈清染望了眼血漬覆臉的清塵,不由自嘲嗤笑,這人還口口聲聲的道與她無關,何其諷刺?

  「還用我命令?」她冷嗤道。

  那士兵不敢有二話,甚至對面色冷峻的沈清染有幾分懼怕,手握長槍便要離去,連話都忘了回。

  到了帳外,才高聲喊道:「屬下這便帶人去鎮壓!」

  沈清染俯身拾起書信撕成兩截兒,哂笑道:「清塵,你說憑藉你我的交情,我會只因這一封書信,便定下你的罪名麼?」

  清塵不敢答。

  「你寄出去的每一封信,我都看過,你去過哪,我都知道,就連我這些日子與你說的話,都全部是騙你的。」

  她拿繡帕仔細地為清塵擦拭著一寸寸被血染紅的皮膚,輕笑道:「我從未傷到身子,也從未萎靡不振,我做的一切啊,都是為了做給你看的,你怎就信了呢?清塵,你說你是清塵,那你為什麼一點也不了解我?」

  她冷嗤道:「我沈清染從不會因為這些事而萎靡,更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我服了輸,清塵,你忘得便這麼幹淨麼?這幾日我甚至在懷疑,我是不是根本不認識你?可後來想想,好像是你從來不認識我。」

  沈清染擦乾淨了清塵的臉頰,誠然,淤青也掩不去清塵精緻宛如的面容,可她的眼中只有深深的畏怕,還有想要將沈清染一把推開的嫌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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