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祖輩之事
「映兒，我葉家本是商賈大戶，雖然不能與四大家族的百年基業相比，但也是有家宅底蘊的。
祖父妻妾成群，嫡子四人，庶子十幾位，我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位列嫡次子，最是能幹聰慧，甚得祖父賞識。
祖父老邁，有意將家主之位傳於嫡次子，我的大伯及兩位叔叔，甚是不滿，幾位庶子中能幹的叔叔，也覺不服，每個人都躍躍欲試，想爭家主之位。
祖父撒手西歸那日，便是葉家滅門之時，祖父頭七未出，葉家已殺戮如人間煉獄，屍首成山，血流成河。
起先是三個嫡子合謀圍攻你祖父，後來大伯與兩位叔叔間也反目，幾位庶子中的能人也趁亂殺戮，可憐葉家上百口，死傷無數。
我是父親的嫡四子，那時年紀尚小，三個哥哥已死，母親將我護於身下，逃過一劫。
殺戮過後，我爬出來時，母親已經咽氣，我哭著找到父親，他胸口已被砍爛，奇蹟般的，尚存一絲氣息。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父親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塞到我的手中之後，便咽了氣。
那年我八歲，一路討飯，來到槐樹鎮，長到十四歲，賣了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開始做生意，後來買了宅子，有了鋪子，娶了你娘。
生你那年，天降大雪，你娘喜笑開顏，瑞雪映吉祥，我給你起了名字，就叫葉映。
有了嫡子，萬事皆空，你娘後來沒有再生，我也心滿意足。娶藍馨和心蘭，人之倫常，你娘整日吃齋念佛，我也老了，身邊有個人暖手暖腳地陪著，也是安慰。
我給她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心蘭便是再胡鬧，我也沒有將她趕出門去，一入我葉家大門，便是我葉家之人，將來入葉家祖墳，我不會拋棄她們。
只有一樣，不可生庶子，嫡庶之爭，在我葉家，永不能重現！「
葉超元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眼神極盡哀傷，幾十年前的舊事，便如結了痂的傷疤，生生將之撕開，任它再血涌如注，何其傷感，何其痛也。
葉映目瞪口呆，萬萬料不到葉家竟有如此光輝又慘絕人寰的歷史，而父親童年時的隱痛，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他會怕，也在情理之中。
父親的痛，他能理解，兩拉姨太太的痛，他也能理解，葉映搖頭：「爹，嫡庶之爭，是您的舊傷，兩位姨娘何錯之有，因為嫁入葉家，便被奪去生子的權利。」
「她們以年輕身體，博得榮華富貴，甘心做小，也總該付出代價，她們要的奢靡生活，我沒有虧待她們。」
葉超元的聲音很冷，葉映聽了心中難過：「爹，你不覺得馨姨娘可憐嗎，她家境尚好，一心嫁你，不圖榮華富貴，卻落得形單影隻，命中無子。」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不許葉家當年的悲劇再重演！你可知道，那場殺戮過後，沒有贏家，葉家從此沒落，幾十年後，也只有我們窩在這槐樹鎮，苟且偷生！」
葉映默默退出父親房門，回首剎那，那個悠然愜意的身影，平添一抹蒼涼蕭索，父親的痛，姨娘的痛，葉家的痛，都無藥可解。
葉映難過，早早來到首飾鋪子，跟王叔嘮嘮《秋娘傳》，跟繡娘們說話逗趣兒，臉在笑著，至於笑了些什麼，他根本想不起來。
「給！東月一早蒸的饃饃，香著呢！」
白小茶進門，立刻塞給葉映一個白白胖胖的饃饃：「昨兒個沒吃好吧？咦，酒氣未散，去喝大酒了？」
白饃鬆軟噴香，葉映想起自昨夜到現在，他還未曾進食，竟是真的餓了。
狠狠咬了一口細嚼，忍不住誇讚：「真香！沒想到東月大夫，還有這般手藝。」
白小茶一臉壞笑：「葉映，你要不要跟我家夫君學學，將來討了媳婦兒，也好哄得娘子開心。「
葉映瞪了她一眼：「我等玉樹臨風，人見人愛，還用靠這白饃，去討娘子歡心嗎！」
一笑一鬧間，葉映的傷心被寬解許多，他知小茶是擔心他，為他好，忍不住低聲問道：「東月大夫聰慧過人，怕是已經猜到了葉家的事？」
小茶微微一愣，輕輕點頭：「不算猜中，但也差不多，此事，不是蘭夫人所為。「
葉映嘆口氣：「改天我與你細說，我只是不明白，我爹爹，為何要娶妾，還娶兩房。」
「誰家又要娶妾呀！」
一個爽朗的大嗓門響起，白小茶一抬頭，臉色微變，來的人，是原主那個便宜娘，范春琴。
以前白小茶待范春琴親熱，是因為顧客至上，不管大生意小生意，進到含露華這門的，都是來送銀子的大好人。
可現在知道了范春琴做過的那些事，白小茶心中厭惡，又不能得罪她，態度便不冷不熱：「趙夫人來得可早。」
范春琴沒聽出白小茶的冷淡，靠近白小茶，低聲親熱地說著悄悄話：「那草紙生意，我家老爺正在聯絡，我會幫著小茶姑娘看著點的。
上次小茶姑娘幫我趕走那個狐媚子，我這感激還來不及。「
白小茶微微點頭，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為了生意，她對趙英傑不得不笑臉相迎，這范春琴在家裡，是個說不上話的，白小茶懶得應付她，一心只想著趕緊打發了她。
「趙夫人，最近這鋪子裡也沒什麼新款式的首飾，餘下的您都瞧不上，改天上新，我再喊您。」
白小茶說著就要送客，沒想到范春琴站定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茶姑娘，我聽說你們這兒，有位溫繡娘，手藝最是精湛，人也勤快討喜，我今日來，便是想見見溫繡娘。「
范春琴笑眯眯地說道，白小茶奇怪，你來買雞蛋，還要見見下蛋的母雞？這溫繡娘平日裡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見她作甚？
祖父妻妾成群，嫡子四人，庶子十幾位，我父親，也就是你的祖父，位列嫡次子，最是能幹聰慧，甚得祖父賞識。
祖父老邁，有意將家主之位傳於嫡次子，我的大伯及兩位叔叔，甚是不滿，幾位庶子中能幹的叔叔，也覺不服，每個人都躍躍欲試，想爭家主之位。
祖父撒手西歸那日，便是葉家滅門之時，祖父頭七未出，葉家已殺戮如人間煉獄，屍首成山，血流成河。
起先是三個嫡子合謀圍攻你祖父，後來大伯與兩位叔叔間也反目，幾位庶子中的能人也趁亂殺戮，可憐葉家上百口，死傷無數。
我是父親的嫡四子，那時年紀尚小，三個哥哥已死，母親將我護於身下，逃過一劫。
殺戮過後，我爬出來時，母親已經咽氣，我哭著找到父親，他胸口已被砍爛，奇蹟般的，尚存一絲氣息。
『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父親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塞到我的手中之後，便咽了氣。
那年我八歲，一路討飯，來到槐樹鎮，長到十四歲，賣了那塊價值連城的玉佩，開始做生意，後來買了宅子，有了鋪子，娶了你娘。
生你那年，天降大雪，你娘喜笑開顏，瑞雪映吉祥，我給你起了名字，就叫葉映。
有了嫡子，萬事皆空，你娘後來沒有再生，我也心滿意足。娶藍馨和心蘭，人之倫常，你娘整日吃齋念佛，我也老了，身邊有個人暖手暖腳地陪著，也是安慰。
我給她們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心蘭便是再胡鬧，我也沒有將她趕出門去，一入我葉家大門，便是我葉家之人，將來入葉家祖墳，我不會拋棄她們。
只有一樣，不可生庶子，嫡庶之爭，在我葉家，永不能重現！「
葉超元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眼神極盡哀傷，幾十年前的舊事，便如結了痂的傷疤，生生將之撕開，任它再血涌如注，何其傷感，何其痛也。
葉映目瞪口呆，萬萬料不到葉家竟有如此光輝又慘絕人寰的歷史，而父親童年時的隱痛，一夜之間失去所有親人，他會怕，也在情理之中。
父親的痛，他能理解，兩拉姨太太的痛，他也能理解，葉映搖頭：「爹，嫡庶之爭，是您的舊傷，兩位姨娘何錯之有，因為嫁入葉家，便被奪去生子的權利。」
「她們以年輕身體，博得榮華富貴，甘心做小，也總該付出代價，她們要的奢靡生活，我沒有虧待她們。」
葉超元的聲音很冷，葉映聽了心中難過：「爹，你不覺得馨姨娘可憐嗎，她家境尚好，一心嫁你，不圖榮華富貴，卻落得形單影隻，命中無子。」
「我管不了那麼多，我不許葉家當年的悲劇再重演！你可知道，那場殺戮過後，沒有贏家，葉家從此沒落，幾十年後，也只有我們窩在這槐樹鎮，苟且偷生！」
葉映默默退出父親房門，回首剎那，那個悠然愜意的身影，平添一抹蒼涼蕭索，父親的痛，姨娘的痛，葉家的痛，都無藥可解。
葉映難過，早早來到首飾鋪子，跟王叔嘮嘮《秋娘傳》，跟繡娘們說話逗趣兒，臉在笑著，至於笑了些什麼，他根本想不起來。
「給！東月一早蒸的饃饃，香著呢！」
白小茶進門，立刻塞給葉映一個白白胖胖的饃饃：「昨兒個沒吃好吧？咦，酒氣未散，去喝大酒了？」
白饃鬆軟噴香，葉映想起自昨夜到現在，他還未曾進食，竟是真的餓了。
狠狠咬了一口細嚼，忍不住誇讚：「真香！沒想到東月大夫，還有這般手藝。」
白小茶一臉壞笑：「葉映，你要不要跟我家夫君學學，將來討了媳婦兒，也好哄得娘子開心。「
葉映瞪了她一眼：「我等玉樹臨風，人見人愛，還用靠這白饃，去討娘子歡心嗎！」
一笑一鬧間，葉映的傷心被寬解許多，他知小茶是擔心他，為他好，忍不住低聲問道：「東月大夫聰慧過人，怕是已經猜到了葉家的事？」
小茶微微一愣，輕輕點頭：「不算猜中，但也差不多，此事，不是蘭夫人所為。「
葉映嘆口氣：「改天我與你細說，我只是不明白，我爹爹，為何要娶妾，還娶兩房。」
「誰家又要娶妾呀！」
一個爽朗的大嗓門響起，白小茶一抬頭，臉色微變，來的人，是原主那個便宜娘，范春琴。
以前白小茶待范春琴親熱，是因為顧客至上，不管大生意小生意，進到含露華這門的，都是來送銀子的大好人。
可現在知道了范春琴做過的那些事，白小茶心中厭惡，又不能得罪她，態度便不冷不熱：「趙夫人來得可早。」
范春琴沒聽出白小茶的冷淡，靠近白小茶，低聲親熱地說著悄悄話：「那草紙生意，我家老爺正在聯絡，我會幫著小茶姑娘看著點的。
上次小茶姑娘幫我趕走那個狐媚子，我這感激還來不及。「
白小茶微微點頭，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為了生意，她對趙英傑不得不笑臉相迎，這范春琴在家裡，是個說不上話的，白小茶懶得應付她，一心只想著趕緊打發了她。
「趙夫人，最近這鋪子裡也沒什麼新款式的首飾，餘下的您都瞧不上，改天上新，我再喊您。」
白小茶說著就要送客，沒想到范春琴站定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一點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茶姑娘，我聽說你們這兒，有位溫繡娘，手藝最是精湛，人也勤快討喜，我今日來，便是想見見溫繡娘。「
范春琴笑眯眯地說道，白小茶奇怪，你來買雞蛋，還要見見下蛋的母雞？這溫繡娘平日裡跟你八竿子打不著，你見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