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最後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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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巡防營和近衛營的人,把狹窄的街道圍了個水泄不通。💣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曹昂知道,巡防營有三千,近衛營有多少,還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人絕對不止這一點。

  僅憑八百陷陣營想衝出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可是,他的臉上從頭到尾沒有浮現出猶豫的神色,苦笑一聲,道:

  「父王就是父王,永遠也比孩兒謀算的更深遠,這麼看來,你要動先生,只怕不是因為鍾繇的話,而是心裡早就有了這個念頭了。」

  城裡頭原本巡防營的標配是兩千人,可是兵革後已經增長到了三千,而且,他們全部都換了血,盡皆是從軍營里挑選的百戰精銳。

  在這種保障下,還是把近衛營悄無聲息的拉進了許昌城,顯然是早有預謀的。

  「孤今日就是要告訴你,這天下,到底是由誰做主的。行了,都別杵在那了,難看,讓他們放下兵器吧,孤可免了他們家人的株連罪,負隅頑抗,三族可就免不了了。」

  曹操以一種得勝者的姿態趾高氣揚的宣示著主權。

  曹昂並沒有像他以為的那樣束手就擒,他緩步走向了陷陣營的隊列,與高順並列而站,抽出了腰間寶劍,喊道:

  「陷陣營的弟兄們,可願與我並肩一戰!」

  「我等願意,願意,願意!」

  事實上,自從高順投誠來,陷陣營雖然更迭了不少人員,可是他的魂在,這支隊伍的氣質就不會變。

  對於死亡,他們早就沒有了普通人的敬畏之心。

  曹操被氣的吹鬍子瞪眼,快步走下階梯來到曹昂面前,冷聲問道:

  「你看看這陣勢,今日你們有機會得手嗎?」

  「父王,你還沒贏,孩兒也沒輸。」

  曹昂環顧了一圈周圍的蓄勢待發的近衛營,道:「兩輪箭矢我們便可沖入典府了,父王別忘了,典將軍和許將軍還在裡頭,有他們帶路,我們未必不能殺出一條血路來。

  典府距離北門,一里路都不用,只要到了北門...」

  曹昂沒有繼續說下去,嘴角上揚,躍躍欲試。

  看來還真不是匹夫之勇了,懂得審視局勢,做出最優選擇,曹操亦是冷笑了起來。

  「這麼多的弓弩手,就算是那兩個憨貨聯手,也沖不出去。

  昂兒,為了典默一人,你拿著八百陷陣營的命在賭,值得嗎?」

  「父王,這世間情義豈能用值得不值得去衡量?」

  曹昂紅著眼看著曹操,幾近哽咽的問道:「父王難道忘了,當年在徐州城下的時候,你也是帶著三萬人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沖入城裡救先生,那時候父王怎麼不問值不值得?」

  曹操倒退了兩步,一旁的王越深怕他跌倒趕忙扶住了他的身子。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這一點,曹操是欣賞的;

  認定了的事情,不為外間局勢而輕易改變,這一點,曹操也是欣賞的;

  這些都可以算做是通過了考驗,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是時候給他最後的考驗了。

  他擰身走到府門,背對著眾人,朝著曹洪勾了勾手指,後者上前躬身聽命。

  低語了幾聲後,曹洪便來到了曹昂面前。

  「子脩,魏王已經答應了,放典默出城,讓他們放下兵器吧。」

  見曹昂不為所動,曹洪才靠近幾分,低聲道:「你還看不出來嗎,這件事鬧大了就是我們曹氏的醜事,不僅會讓天下人說恥笑,甚至千百年後還有人以此為趣事取樂,魏王已經給你台階了,莫要不識好歹。」

  看曹洪的樣子,不像是誆騙,曹昂遲疑了片刻,便大步走向了曹操。

  「父王,孩兒想聽您親口說,是否真的會放先生一條生路?」

  「孤同意了,放他離開。」

  曹操轉過身來,看著曹昂,決絕道:「不過他的餘生只能歸隱漠北,有生之年不准踏入中原半步,否則,孤不會再手下留情!」

  連曹操都這麼說了,曹昂覺得這事應該是不會有假。

  說到底,真要是讓許昌城血流成河,這件醜聞終究是會讓曹氏蒙羞的。

  身居王位的曹操,需要一個台階來收拾劍拔弩張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他也確實沒有信心真的可以帶著典默穿過如此箭雨包圍。

  與其死傷無數賭一個贏面不大的局,曹昂覺得,這已經是最圓滿的落幕了。

  「父王,能否免他們一死?這些人都為我們曹家流過血,只是因為受到孩兒的威逼才會...」曹昂提出了最後的要求。

  曹操先是一怔,隨後嗤笑道:「孤再給他們每個人官升三級好不好?要不然再拜將封侯?」

  曹昂一頭黑線,尷尬的不知道如何作答。

  「你是三歲孩童嗎?做出這個選擇的那一刻起你應該知道,他們就背上了叛軍的名分,叛軍是什麼下場,你不知道?」

  曹昂凝神看著視死如歸的陷陣營,要他拿八百陷陣營的命去換典默,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出來。

  大概,是看出了曹昂的心思,曹操最後還是退讓了,沉聲道:「全部到邊陲去服苦役,這是孤最大的誠意了。」

  曹昂終於展眉,鬆了一口氣,只要他們不死,自己未來,或許還是有辦法救回他們的。

  想到這裡,最後的疑慮也被打消了,他快步跑到了高順面前右手一揮。

  有了他的指令,陷陣營的人紛紛將手中朴刀丟落在地,一陣金屬落地聲後,他與高順對視一眼,默契的將手中寶劍也撒了手。

  「將高順和陷陣營的人全部押入大牢。」

  一聲令下,巡防營的人立刻就行動了起來,幾百人被朴刀架著,有序的朝著許昌大牢的方向走去。

  可是,等待他的並不是典默安然離開。

  曹操緩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語重心長的說道:「昂兒啊,以後你要記住,無論什麼事情,真正能夠相信的只有你自己,懂嗎?」

  「父王...父王此話何意?」曹昂的心頭一緊,瞪大雙眼,只希望這是曹操的說教,而不是在預示著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你放心,孤說話是算數的。」

  曹昂剛要鬆一口氣的時候,曹操突然大笑了起來,拍著他的肩頭說道:「等孤把典默五馬分屍之後,一定把他的遺骸送到漠北去安葬...」

  曹操的笑在寂靜的街道上迴蕩著,笑的他直不起腰來。

  恍然過來的曹昂,感覺自己心中的信念都崩塌了,絕望、崩潰席捲在他的臉龐。

  這個世道,看來連親爹都不能信啊。

  「押入天牢,準備秋後問斬!」等曹操再度直起身子的時候,雙眸的陰寒告訴曹昂,這位身居高位的王,是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的威嚴的,就算是他親兒子。

  被押走的曹昂,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他就像是一根木頭,任由巡防營的人架著他走,滿腦子都是曹操戲謔的大笑還有過去典默諄諄教導過他的:兵不厭詐。

  事情鬧到這個份上,先生先生沒救上,陷陣營的弟兄也性命不保,我…我愧對先生八年的教誨啊!

  「魏王,我這就去把典默抓出來!」徹底掌控了局勢的曹洪興奮的說道。

  「孤什麼時候說過讓你進去抓他?」曹操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毫無波瀾的說道。

  「這...」

  曹洪撓著腦袋,茫然的問道:「不是要五馬分屍嗎?」

  「你耳背,聽錯了。」

  曹操似乎不想囉嗦,重新拿出那枚兵符,道:「令巡防營的人圍定典府即可,無孤命令,擅入者死。再拿兵符前往四門將御林軍調回皇宮。」

  收拾完這場鬧劇的曹操盡顯疲態,沒搭理欲言又止的曹洪,朝著遠端緩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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