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信念崩塌的臥龍
諸葛亮怔住了，呆呆的看著典默，這話里的含義他如何能不明白。
可是，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跟劉備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劉備有時候行事固然是太過愛惜自己仁義之名，可不像是能做出如此骯髒下作事情的人啊。
問題是，典默說的也完全沒錯呀，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算的到自己會出山輔佐劉備。
而且，為什麼那些死士刺殺的時候，劉關張三兄弟偏偏這麼巧的出現了呢。
諸葛亮的茶杯舉在半空，舉杯的手顫抖的都把茶水灑出來了。
他不是因為劉備這樣算計自己而寒心，而是想到這幾年跟在劉備身邊受盡了委屈還自以為是尋得明主，殫精竭慮最後卻換來了被拋棄的結果。
臥龍...呵呵呵，諸葛亮冷冷發笑，最後大笑了起來，笑的眼角都滲出了淚。
信念這玩意是很奇怪的，當你以它為精神支柱的時候，它能在你最迷茫的時候指引你前行。
可是有一天它轟然倒塌的時候，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諸葛亮現在的狀態有點糟糕，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可是目光變得有些癲狂。
唉，他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件事而已，只要自己承認了，或許他就能安心的歸隱。
平心而論典默並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只不過朝堂之上太需要像荀彧和他這樣剛正不阿的忠臣了。
典默心裡太清楚天下一統只是開始而已，要想去偽存真，還百姓一個坦蕩清明的朝局，離不開諸葛亮他們這樣的人。
典默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諸葛亮的肩頭，沉聲道：「說實話，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放你走了，你心裡應該也明白，劉備已經到了真正的末路。」
諸葛亮擺了擺因為剛才幅度太大而微微傾斜的頭冠，苦笑道：「他們還想去南海把最後的兩萬兵馬也調來，妄圖學楚霸王在彭城大敗高祖帝一般殺出一條血路來。
若是我沒猜錯，以郭嘉的心術在我們兵敗的時候他就已經致信給步騭、士燮等人了。
皇叔兵敗，他們本就惶恐不安，再加上這一封信，皇叔只怕有去無回了。」
典默並不意外他能猜到這一步，也不反駁，郭嘉的信他看過，裡面的內容是步騭無法拒絕的。
不過看到諸葛亮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這會的時機比剛剛要成熟多了，便趁熱打鐵道：「孔明，我曾經對文若說過一番話，今天，我珍重你的才華，所以也願意把這番話轉述於你，至於如何抉擇，你可自行斟酌。」
典默站起來走到涼亭的檐下，雙手負背道：「其實我也是忠義之人，只不過與你們不同的是，我忠於的是天下百姓，自桓、靈以來，黃巾猖亂，諸侯裂土，天下狼煙四起，民間易子相食。
我輔佐魏王，並非是忠於曹家，而是希望他能平定天下，讓百姓徹底脫離戰火，真正安居樂業，天下海晏河清，這就是我最初的理想，如今我辦到了，不是嗎？
你若當真心繫天下蒼生，就該隨我一同，將你的滿腔才華饋贈於百姓，朝廷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留下來吧。」
聞言，諸葛亮拍案而起，瞪大雙眸，正欲發怒的時候，典默也是猛然轉手壓下手來直接打斷了諸葛亮的忠君理念輸出，慨然道：
「收起你那套禮樂崩塌的說辭，我聽的耳朵都起繭了，你可以到中原一帶走走，問問百姓們，如今的生活跟十年前相比如何，他們在乎曹操稱王嗎，他們在乎天子姓劉還是姓曹嗎。」
一個能說出『非寧靜無以致遠、非淡泊無以明志』的人，不應該執拗到聽不進意見相左的話。
典默直指，也並非是曹操如何，而是以天下的百姓為理念，這一點，諸葛亮確實無法推翻。
他的眸子褪去了方才的怒火，緩緩坐了下來。
這番話起了作用，但還不至於能立刻說服諸葛亮，耳濡目染的教育已經紮根於他的心底，這件事急切不得。
典默很有耐心的說道：「不用急著做決定，我說了，跟我一併去中原吧，到時候你還是一樣的念頭，我會像當初送文若出城一樣送你回隆中的。」
諸葛亮試著消化典默的說法，得到的答案讓他無所適從，他若是堅持理念歸隱就成了對天下人不忠，若是真的留下來輔政，就是對漢室的不忠。
想了許久，肩頭聳了下來，就像被抽了脊樑一樣，對於典默的邀請，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這個答案總好過他最開始的憤慨，典默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不用急，有的是時間讓你想清楚。」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留下諸葛亮一人在惆悵。
這個結果對於典默而言是樂於接受的，只要他起了這個念頭願意暫時留下來，在這段時間的思想鬥爭中龐統再從旁遊說一番，拿下諸葛亮的機會就大多了。
哼著小曲的典默才出門瞅見了等在門口的笮融，他笑盈盈的湊過來，「軍師剛才痛斥諸葛亮的話我都聽到了，真是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啊，我決定回去後把這些話寫下來每天重溫三次。」
「有事啊？」他的馬屁典默早就聽習慣了，權當廢話處理。
「軍師真乃天人也，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想拉什麼屎了...」
見典默眼神一凜，笮融立刻打了打自己的嘴，賠笑道：「說錯了說錯了，是我所有的心思都瞞不過軍師的慧目，也是啊，軍師這雙眼睛可以洞察人世間的忠奸善惡，區區在下怎麼瞞得過您呢。」
「我說你有事沒事啊？」典默有些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
「有事。」笮融笑呵呵的說道。
「說吧，能辦的，儘量給你辦了。」
笮融訕訕的撓了撓頭，諂媚道：「是這樣的軍師，我有一件小事，可魏王多番駁回，後來都發怒了，便不敢再提。
誰都知道，您在魏王那裡是一言九鼎，我想求軍師念在這些年我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幫我向魏王求個恩情。」
典默眸子轉了轉，回憶了一下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其實這件事笮融一直想跟典默提，可他挺能忍的，一直在等，就是為了等到眼下一統在即，想著無論是典默還是曹操應該都是心情大好，不會拒絕了。
沒曾想，典默連問都沒問就搖了搖頭，一手搭在他的肩頭上，沉聲道：
「我不會幫你去求魏王辦這件事，同時，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先生就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想都不要再去想。
要不然，有一天我離開了廟堂，你遲早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的。」
可是，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跟劉備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劉備有時候行事固然是太過愛惜自己仁義之名，可不像是能做出如此骯髒下作事情的人啊。
問題是，典默說的也完全沒錯呀，他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算的到自己會出山輔佐劉備。
而且，為什麼那些死士刺殺的時候，劉關張三兄弟偏偏這麼巧的出現了呢。
諸葛亮的茶杯舉在半空，舉杯的手顫抖的都把茶水灑出來了。
他不是因為劉備這樣算計自己而寒心，而是想到這幾年跟在劉備身邊受盡了委屈還自以為是尋得明主，殫精竭慮最後卻換來了被拋棄的結果。
臥龍...呵呵呵，諸葛亮冷冷發笑，最後大笑了起來，笑的眼角都滲出了淚。
信念這玩意是很奇怪的，當你以它為精神支柱的時候，它能在你最迷茫的時候指引你前行。
可是有一天它轟然倒塌的時候，你會發現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無光了。
諸葛亮現在的狀態有點糟糕，沒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可是目光變得有些癲狂。
唉，他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件事而已，只要自己承認了，或許他就能安心的歸隱。
平心而論典默並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只不過朝堂之上太需要像荀彧和他這樣剛正不阿的忠臣了。
典默心裡太清楚天下一統只是開始而已，要想去偽存真，還百姓一個坦蕩清明的朝局，離不開諸葛亮他們這樣的人。
典默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諸葛亮的肩頭，沉聲道：「說實話，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放你走了，你心裡應該也明白，劉備已經到了真正的末路。」
諸葛亮擺了擺因為剛才幅度太大而微微傾斜的頭冠，苦笑道：「他們還想去南海把最後的兩萬兵馬也調來，妄圖學楚霸王在彭城大敗高祖帝一般殺出一條血路來。
若是我沒猜錯，以郭嘉的心術在我們兵敗的時候他就已經致信給步騭、士燮等人了。
皇叔兵敗，他們本就惶恐不安，再加上這一封信，皇叔只怕有去無回了。」
典默並不意外他能猜到這一步，也不反駁，郭嘉的信他看過，裡面的內容是步騭無法拒絕的。
不過看到諸葛亮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這會的時機比剛剛要成熟多了，便趁熱打鐵道：「孔明，我曾經對文若說過一番話，今天，我珍重你的才華，所以也願意把這番話轉述於你，至於如何抉擇，你可自行斟酌。」
典默站起來走到涼亭的檐下，雙手負背道：「其實我也是忠義之人，只不過與你們不同的是，我忠於的是天下百姓，自桓、靈以來，黃巾猖亂，諸侯裂土，天下狼煙四起，民間易子相食。
我輔佐魏王，並非是忠於曹家，而是希望他能平定天下，讓百姓徹底脫離戰火，真正安居樂業，天下海晏河清，這就是我最初的理想，如今我辦到了，不是嗎？
你若當真心繫天下蒼生，就該隨我一同，將你的滿腔才華饋贈於百姓，朝廷需要你，百姓也需要你，留下來吧。」
聞言，諸葛亮拍案而起，瞪大雙眸，正欲發怒的時候，典默也是猛然轉手壓下手來直接打斷了諸葛亮的忠君理念輸出，慨然道：
「收起你那套禮樂崩塌的說辭，我聽的耳朵都起繭了，你可以到中原一帶走走，問問百姓們，如今的生活跟十年前相比如何，他們在乎曹操稱王嗎，他們在乎天子姓劉還是姓曹嗎。」
一個能說出『非寧靜無以致遠、非淡泊無以明志』的人，不應該執拗到聽不進意見相左的話。
典默直指，也並非是曹操如何，而是以天下的百姓為理念，這一點，諸葛亮確實無法推翻。
他的眸子褪去了方才的怒火，緩緩坐了下來。
這番話起了作用，但還不至於能立刻說服諸葛亮，耳濡目染的教育已經紮根於他的心底，這件事急切不得。
典默很有耐心的說道：「不用急著做決定，我說了，跟我一併去中原吧，到時候你還是一樣的念頭，我會像當初送文若出城一樣送你回隆中的。」
諸葛亮試著消化典默的說法，得到的答案讓他無所適從，他若是堅持理念歸隱就成了對天下人不忠，若是真的留下來輔政，就是對漢室的不忠。
想了許久，肩頭聳了下來，就像被抽了脊樑一樣，對於典默的邀請，既不答應也不拒絕。
這個答案總好過他最開始的憤慨，典默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不用急，有的是時間讓你想清楚。」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留下諸葛亮一人在惆悵。
這個結果對於典默而言是樂於接受的，只要他起了這個念頭願意暫時留下來，在這段時間的思想鬥爭中龐統再從旁遊說一番，拿下諸葛亮的機會就大多了。
哼著小曲的典默才出門瞅見了等在門口的笮融，他笑盈盈的湊過來，「軍師剛才痛斥諸葛亮的話我都聽到了，真是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啊，我決定回去後把這些話寫下來每天重溫三次。」
「有事啊？」他的馬屁典默早就聽習慣了，權當廢話處理。
「軍師真乃天人也，我一撅屁股你就知道我想拉什麼屎了...」
見典默眼神一凜，笮融立刻打了打自己的嘴，賠笑道：「說錯了說錯了，是我所有的心思都瞞不過軍師的慧目，也是啊，軍師這雙眼睛可以洞察人世間的忠奸善惡，區區在下怎麼瞞得過您呢。」
「我說你有事沒事啊？」典默有些不耐煩的白了他一眼。
「有事。」笮融笑呵呵的說道。
「說吧，能辦的，儘量給你辦了。」
笮融訕訕的撓了撓頭，諂媚道：「是這樣的軍師，我有一件小事，可魏王多番駁回，後來都發怒了，便不敢再提。
誰都知道，您在魏王那裡是一言九鼎，我想求軍師念在這些年我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幫我向魏王求個恩情。」
典默眸子轉了轉，回憶了一下大概知道是什麼事了。
其實這件事笮融一直想跟典默提，可他挺能忍的，一直在等，就是為了等到眼下一統在即，想著無論是典默還是曹操應該都是心情大好，不會拒絕了。
沒曾想，典默連問都沒問就搖了搖頭，一手搭在他的肩頭上，沉聲道：
「我不會幫你去求魏王辦這件事，同時，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先生就記住我接下來說的話，以後，不要再提這件事，想都不要再去想。
要不然，有一天我離開了廟堂，你遲早會因此惹來殺身之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