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子寂可不姓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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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出征了,這一去,還不知道多久才會相見,大抵是厭倦了廊下長談,郭嘉是打算拉著典默逛一下西陵城裡的風月場所,好歹算是給彼此留下個深刻回憶。

  其實郭嘉喜歡逛的風月場所跟虎賁雙雄去的窯子還是有本質區別的,並不那麼簡單粗暴,多是一群附庸風雅的文人墨客聚在一起,開懷暢飲、吟詩作對,希望藉助場地的靈感掙脫束縛作出驚世巨著,也好贏得身前生後名。

  當然了,一旦成功,往往都能博得花魁青睞,算是名色雙收了。

  不過作為水氣十足的天下之腹,雖說不像江南水鄉那樣陣雨連連,比起北方入伏之後鮮有甘霖,這裡的雨水還是很充沛。

  黃昏後郭嘉還未巡營結束江夏就迎來了一場暴雨,好像把郭嘉的興致都給掃了,只能興致缺缺的跑到典默的臨時府邸秉燭夜談。

  府上,典默已經備好了一桌子的佳肴,有下人撐傘也沒能完全避免暴雨的洗禮,進府後的郭嘉只能狼狽的拍打著身上的水氣。

  「坐吧。」

  典默也沒有跟郭嘉太客套,甚至沒有起身歡迎,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這些可都是你愛吃的菜,看看,還有你最喜歡的桂花釀。」

  「哈哈哈,子寂啊,魏王說的對,就沒你不敢幹的事,他白天才出征,晚上你就敢拿出酒來。」

  郭嘉笑著看向坐在典默身旁的曹昂道:「難不成公子也忘了魏王的囑咐了?」

  「噢,父王的確說過奉孝先生不得飲酒,但這不是酒,這是我家先生在西陵東關山上取來的古井水罷了。」

  對於這個剛剛認識的時候還是不苟言笑、嚴謹細緻的長公子如今卻被典默帶的信口開河卻能面不改色,郭嘉只能為他豎起了大拇指,「公子最近肯定沒少跟笮融來往吧。」

  曹昂訕訕一笑,典默也是笑而不語,主動拿起酒壺為郭嘉斟酒,可郭嘉的手掌卻已經蓋在了酒杯上。

  典默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你跟魏王說戒酒我也就聽聽而已,嗜酒如命的郭奉孝還真能不喝酒了?」

  「不喝啦,下次喝酒,那就是等我拿下交州,擒回劉備的慶功酒。」郭嘉從典默的手中接過酒壺,放到了遠處的台案上,重新坐下後,便直接起筷下嘴。

  典默有些愕然,隨後笑道:「看的出來奉孝對此戰還是下了決心的,也不枉費我為你在魏王面前開口呀。」

  「你當你不應該呀?」郭嘉埋頭夾菜的同時還不忘瞥一眼典默。

  喲,你還傲嬌上了,典默嘿嘿一笑,「但願這一路上我大哥二哥喝酒的時候,你還是能忍得住才好。」

  原本隨口的打趣卻讓郭嘉定住了,他出神的看著典默,嘆了口氣,將筷子放下,沒來由的感慨道:

  「子寂啊,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六年,六年啊,你知道這六年我怎麼過的嗎?怎會忍不住區區黃湯。」

  典默鼻腔嗤笑一聲,「有那麼誇張嘛,魏王對你的信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真的一早有帶兵出征的念頭,直接提出來便是,魏王還能不答應你不成。」

  像這樣的機會,還是有不少的,出征河西走廊那種對身體考驗極大的戰役當然不適合郭嘉,但召陵大戰和官渡大戰的時候,劉備都在背後搞小動作,他要是開了口,曹操不至於拒絕的。

  郭嘉嘴角上揚,卻是一抹苦笑,「所以我才說你永遠也不會明白。」

  看他還真是演上了,典默也跟著放下了筷子,雙肘杵著桌子合十,認真的看著郭嘉,道:「好好好,那就請奉孝先生賜教,我怎麼就不明白了。」

  郭嘉倒是不急不躁,抿嘴道:「你當然不明白,你覺得魏王對你跟對我都一樣嗎,子寂,這裡頭還真的不一樣,你可以帶兵,我卻未必了。」

  這問題,典默還真的沒有細想過,他依舊看著郭嘉,靜待他的後文。

  談到這個話題,似乎有些敏感了,就連曹昂都直直望著郭嘉。

  「子寂啊,我承認,魏王對我確實是推心置腹,外人看來,似乎你我兩人在魏王面前還能平起平坐,其實我心裡明白,魏王對我的信任,是出於一個人主對部下的青睞;

  可是他對你,不同,是天然的信任感,這種信任,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見典默似乎想要開口辯駁些什麼,郭嘉直接壓了壓手,繼續道:「還記得徐州大戰吧,魏王為了你,敢在沒有任何部署的情況下帶著將士強攻彭城,彭城啊,那可是堪比洛陽的城防,那天我就知道,你在魏王心中是無可替代的。


  或許,可以說說眼前,魏王帶著大軍西進與馬騰要戰到一起了,若非我橫插一手,魏王是準備把這十餘萬兵馬都交給你,還把子盛和仲康一併交於你,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父王是絕對相信先生的忠心,當知他不會造反,才會敢於把這些人都交給先生。」一旁的曹昂忍不住開口說道。

  聞言,郭嘉面露一抹不屑的笑,看向曹昂,道:「公子啊,這麼說來,你也未必了解魏王的心思。子寂會不會反重要嗎?我告訴你,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一旦想反隨時都可以反,也有能力反,對於這樣的人,魏王卻能毫無顧忌的把兵馬交給他,不是天然的信任感又是什麼呢,要知道,子寂可不姓曹!」

  被郭嘉這麼一說,曹昂頓時就語塞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話。

  郭嘉拿起面前的空酒杯,搖了搖,呢喃道:「所以啊子寂,帶兵出征這種事,你確實可以隨時跟魏王請命,他也都會隨著你的性子來,但我就未必了。

  也因為如此,這個機會對於我而言才顯得如此的彌足珍貴,我不允許自己犯一丁點的錯誤,就算是昔日不離手的醬釀,也照樣可以戒斷。」

  自始至終,典默都沒有說一句話,因為他確實沒有細細的想過這些問題。

  在他的認知里,自己領一支兵馬,本就是合乎情理的,老曹答應也是理所應當,倒是他那句『子寂可不姓曹』算是衝擊了典默。

  大概,確實如他所說的吧,老曹對於自己有著天然的信任感,而自己沒有去細想,也因為對老曹同樣擁有著這樣的感覺,才會把一切都當做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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