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生死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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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王母帝語花起身走到陳憐生的身邊蹲下,打量了他許久,撇嘴道:「你這人真有意思,不怕惹得我生氣,連你一起殺了麼?」

  陳憐生怡然不懼,堅定道:「你若殺她,便將我一起殺了吧,倒也謝謝你。」這個世上,如今仙羽,陳憐生便再沒有任何親人,若是仙羽也死了,他真箇不知,自己獨自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他這話倒也真不是嘴硬,而是心中肺腑之言,若仙羽死在了西王母帝語花的手中,他也絕不會獨活。

  另一邊的仙羽雖然傷重,但仍是怒氣十足的威脅道:「你敢動他一下試試!」

  西王母帝語花頭也不回道:「用不著你來威脅,我答應了兄長,不殺凡人,我就嚇他玩而已,你急什麼急?」

  陳憐生心中只道,這西王母的性情,怎的像個孩子一樣?

  西王母帝語花嘆了口氣,道:「看來又是一對苦命鴛鴦,你說我這一輩子造的什麼孽,竟看了一輩子的愛死愛活,你說好笑不好笑,堂堂六道明尊,竟然也在我面前為個情字要死要活。」

  說罷便站起身來,看著陳憐生道:「年輕人,不陪你玩了,待會兒我兄長傷勢稍稍好轉,定來阻我了。」

  不待陳憐生說話,帝語花身子一晃,便回到了剛才站立的地方,離仙羽差不多三丈距離,她好奇的看著仙羽道:「五行之力,殺不了你對麼?」

  卻是如此,仙羽的不死不滅之身,根本不懼五行之力。

  仙羽只是狠狠地看著帝語花,沒有說話。

  只見西王母帝語花輕輕抬起雙手,一手幽藍光華亮起,結成一束冰晶,而另一隻手則冒出詭異的白色火焰,輕輕道:「我真想試一試,憑我一人......能不能殺你!」

  她聲音落下之時,天際雷霆響起,那道道閃電,在天空勾勒出一個奇特的陣圖,盤旋在後山上空。

  覆天陣圖!不曾想,如今的西王母帝語花,已經連雷霆之力也可以掌控了。她風輕雲淡道:「無盡的生命讓我覺得太過於無聊,所以我總會尋些事情來做,比如......研究研究如何已一己之力,獨掌五行!這沒什麼難的,不是麼?」

  今天,長安城中的所有百姓一定都過得心驚膽戰,這天一會黑一會兒亮,這地一會兒晃一會兒停,好像沒個頭了一樣......

  「崑崙之風,歸墟之水,東夷之火,軒轅之雷,九黎之金土......」帝語花默默地念著,目光漸漸深邃,「我一直在想,同時掌控了這幾種力量之後,會有怎樣的結果,可當我掌握了之後,發覺除了修為更加強大之外,毫無其它用處。」

  她突然低低的笑了兩聲,自嘲道:「可我要那麼強的修為做什麼?你沒突破封印時,這世間本就沒人打得過我。。」

  天空中由閃電構成的覆天陣圖,老遠都能看見,山前大殿廣場之上,正在療傷的風侯帝瑤等人,看得心都一緊,暗暗嘆道,遭了!

  西王母帝語花也不管仙羽願不願意聽,兀自繼續說道:「可是,當我已全部的五行之力催動覆天陣圖時,我才找到真正的答案......」

  她右手一舉,只見得那由閃電勾勒出的覆天陣圖猛地一顫,隨後顏色竟變成了血一般的紅色!

  天帝帝俊,為了防她六道明尊,亦是煞費苦心!這覆天陣圖乃是由天帝帝俊所創,後世無人能夠運用,原因便是因為沒有誰能夠同時操控五種五行之力。以前沒有人知道,天帝帝俊創造一個沒人能用的覆天陣圖,是為了什麼。

  可現在,仙羽幾乎不用想便能猜到,為的便是對付她!

  這覆天陣圖的真正力量,不是傾覆天地倒轉光陰,而是將五行之力轉化為六道之力!之所以覆天陣圖可以倒轉光陰,亦是因為它能將五行之力轉化為六道之力。

  而這個能夠將五行之力轉化為六道之力的陣圖,看來便是天帝帝俊為了對付仙羽而創造出來的。

  仙羽看著帝語花道:「天帝帝俊果然算無遺策,為了防止我有一天突破封印,竟還留了你這麼個後手。」

  帝語花聳聳肩道:「以前我也一直在想,為什麼呢?為什麼就我一個人可以控制好幾種五行之力呢?我的兄長不行,血帝吳剛也不行,上古九國,居然沒有人能夠如我一般,同時控制多種五行之力。直到你破印而出,讓我了解5了六道之力後,我才知道,原來父親是為了讓後世有人能夠限制於你,才給了我這樣的力量,讓我有能力啟動覆天陣圖,能夠傷你殺你。」

  這便是西王母帝語花為何能夠控制多種五行之力的原因。當年天帝帝俊雖然封印了仙羽,但也一直擔心有朝一日仙羽會破印而出,所以他封兵墮神身化七蓮之時,才會令其中兩朵化生,而他們便是風侯帝瑤和西王母帝語花!而天帝帝俊,則將自己已一己之力控制五行的能力,給了帝語花,為的便是日後仙羽破印而出之時,有人能催動覆天陣圖,有一戰之力。


  「不陪你聊了,我得試一試,這覆天陣圖轉化出的六道之力,能不能殺你了!」

  帝語花舉著的右手輕輕一招,只見得那覆天陣圖登時大亮,無數紅色閃電一起落下,直衝仙羽而去。

  看著那些落下的紅色閃電,仙羽感慨萬千,這是她無比熟悉的力量,她從未想過,這種力量有朝一日,會落在她自己的身上。

  一邊的陳憐生大驚失色,他沒想到西王母帝語花如此果斷,竟說動手便動手,悲傷如潮水般湧來,這一瞬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裡來的力量,竟然衝破了穴道站了起來,他想也不想,抬腿便往那紅色閃電中衝過去。

  不料跑出沒有多遠,便被人一把拽住。

  拽他的不是別人,正是西王母帝語花,她又好氣又好像道:「我這一生最想不通的事情,便是為什麼那麼多人為個情字,連命也不要。我已看過太多,今日不想看了。」

  陳憐生被帝語花拽著,怎麼可能掙脫,但他卻依舊用著全身的力氣,想要跑到仙羽的身邊。

  帝語花真的不懂,一個人為什麼可以為了另一個毫無關係的人,連命都不要!她只懂手足親情,而其餘情感在她眼中,儘是虛妄......

  她饒有興趣的看著陳憐生,道:「你可知這千萬年來,你是我第一個出手救下的凡人?不但不謝我,反倒恨上了我。」

  陳憐生哪裡有聽帝語花的話,此時他心急如焚,只想去到仙羽的身邊,大聲喝道:「放開我!」

  西王母帝語花真箇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被區區一個凡人吼,她淡淡一笑,左手印訣一握,只見得那些不斷落下的紅色閃電終於停下,她放開拽著陳憐生的手,輕輕道:「好!我放開。」

  陳憐生忙回過頭去,只見得仙羽方才倒下的地方,倒沒有多麼慘烈的痕跡,可是......那裡也沒有仙羽。

  那裡,只有一團七彩光華在微微閃爍。

  覆天陣圖的威力,竟將仙羽的不死不滅之身給碾得蕩然無存。

  陳憐生忙跑過去,看著那一團七彩光芒,眼淚止不住的留流,心如刀絞,隨後回頭對西王母帝語花怒喝道:「你將我也殺了啊!」

  西王母帝語花聳聳肩道:「我說過,我不殺凡人的。」

  可她話剛說完,神情陡然一變,皺眉看著陳憐生的身後。

  陳憐生看見西王母帝語花奇怪的神情,忙回頭看去,只見得那一團七彩光華正在迅速匯聚......漸漸的,變成了一朵拳頭大小的七彩蓮花!

  陳憐生喜出望外,忙對著那朵蓮花喊道:「仙羽,是你麼?你沒死,對嗎?」

  西王母帝語花卻冷冷一笑道:「就算現在沒死,也快死了!」

  陳憐生聞得此言,大驚失色,忙張開雙臂,將那朵漂浮在空中的七彩蓮花護在她的身後,毅然道:「我絕不再讓你傷她!」

  但他卻仍然張著雙臂,一步不讓道:「殺了我啊,不然我絕不讓你傷害仙羽。」

  西王母帝語花淡淡一笑,只見得後背一雙黑色雙翼展開,右手微抬,白色火焰在手心躍動,她笑著道:「當真不讓麼?你信不信我連你一起燒了?」

  陳憐生自是信的,他感覺帝語花是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人。

  但他還真箇不怕,回頭輕輕對那朵七色蓮花道:「仙羽,你且放心,這一次......生死我都陪你!」

  他這句話說完,只見那朵七色蓮花緩緩動了,竟是直接朝著陳憐生的心口飛來,陳憐生只覺得心口一疼,那朵七色蓮花便融入了他的身體裡。

  腦子裡仙羽的聲音輕輕響起,「陳憐生,以後......我們真的一起生,一起死了!」

  陳憐生大喜,忙喊了幾句仙羽,可仙羽卻再也沒有回答他。

  一旁的西王母帝語花不耐煩道:「別喊了,喊不醒的,她不死不滅之身被我打散了,現在化成蓮花在你體內沉睡,修為恢復了,自然便醒了,你喊喊什麼喊。」

  陳憐生喜出望外,但看見同樣也正在看他的帝語花,又滿臉戒備。

  西王母帝語花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沒意思!走了走了。」

  陳憐生這次真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他實在猜不到這西王母究竟在想些什麼,警惕問道:「你不殺仙羽了麼?」

  西王母帝語花道:「她躲在你的心裡,我怎麼殺?把你也殺了麼?我說了不殺凡人就是不殺,你當我說著玩的麼?你讓她出來,看我殺不殺她。而且......事實證明,我能夠殺她,這便夠了啊,雖然她沒傷的話我不一定打得過。」


  她答應過風侯帝瑤,不殺凡人,倒也真箇一諾千金。

  陳憐生又驚又喜,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陳憐生心中一突,這倒真箇是件麻煩事情,但是他生性樂觀,想到仙羽有機會活過來,便不再去考慮這些事情,還真箇就對著西王母帝語花笑道:「多謝西王母提醒,在下日後會小心的。」

  西王母帝語花這一次倒是真的聽得一愣,奇道:「你們凡人都是這麼有趣的麼?」

  陳憐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訕訕的笑了笑。

  天空之上,覆天陣圖消散,西王母帝語花展翅一振,騰空而起,真箇說走便走,但沒飛多遠又折轉飛了回來。

  這可嚇壞了陳憐生,生怕這祖宗改變主意。

  帝語花懸在天空,對陳憐生喊道:「待會兒我家兄長來了,若是問你,你且記得,萬萬莫說我來過!」

  陳憐生真箇覺得好笑,指著天空道:「你家兄長風侯帝瑤又不傻,那麼大一個陣圖,你當他看不見麼?」

  西王母帝語花眨了眨眼道:「你便說是你布的啊!你若不聽我的話,我便將你的心挖出來,將六道明尊殺了後,再把心給你安回去。」

  陳憐生連忙答應,他只想儘快將這祖宗打發走。

  西王母帝語花莞爾一笑,看了看陳憐生,隨後振翅飛走,這一次倒沒有再飛回來。

  陳憐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四周的斑駁痕跡,直覺得這一切宛若夢境,極不真實!但右肩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卻在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他右手輕輕撫著心口,低頭苦笑,自言自語道:「仙羽,這一次無論生死,都分不開了。」

  仙羽在危難時刻,將自己的神魂和殘餘的力量化成那一朵七色蓮花,以此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不滅,此時她躲在陳憐生的心中沉睡,與之共生。待得七色蓮花吸收了足夠的六道之力後,便可再化出身軀。

  這倒真應了陳憐生曾經的誓言,生死不離!

  他昏迷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醒過來的時候,自己是睡在一張奢華的大床之上,側頭看了看,這間屋子亦是裝潢得十分豪華。

  想要坐起來,用手去撐床板之時,右肩立刻傳來鑽心的疼痛,險些讓他再次昏了過去。

  「你被我妹妹的風刃所傷,傷口極深,還是躺著修養一段時間的好。」

  陳憐生一愣,方才他側頭看時,床邊還是沒有人的,怎的這時卻有人說話?忙再次忍著疼痛側頭看去,只見一雋逸年輕男子,不知何時已經負手站在了床邊。

  或是因為這段時間神啊魔啊見得太多,陳憐生都習慣了,所以見到這樣的情形,竟然一點也不覺得驚訝。那人說自己是被他妹妹所傷,那他的身份,便並不難猜了。

  陳憐生問道:「你是風侯帝瑤麼?」

  風侯帝瑤輕輕點頭。

  陳憐生見風侯帝瑤點頭,忙道:「後山天上那個陣圖,是我布的,你妹妹不曾來過!」

  這是西王母帝語花離開的時候,強迫陳憐生說的,不料這般明顯的玩笑話,他竟真記在了心裡。

  風侯帝瑤聽得一愣,旋即無奈一笑,道:「你心中的那朵蓮花,是六道明尊麼?」

  陳憐生聽過風侯帝瑤的故事,知曉帝瑤算是難得的英雄人物,是以也並不打算隱瞞,道:「是,仙羽的身軀被你妹妹毀了,她只有躲進我的身體裡養傷。」

  風侯帝瑤笑道:「我妹妹不是沒來麼?覆天陣圖不是你布下的麼?」

  陳憐生立時啞口無言,其實這話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荒唐......

  說罷便轉身離去。

  這裡是長安城大唐皇宮,大慈恩寺因為被這群神仙打架波及,多處被毀,此時太宗皇帝李世明已下令修繕,所以昨天將昏迷過去陳憐生帶回了皇宮。

  陳憐生的房間之外,李世明和李靜怡也在,二人見得風侯帝瑤出來,李世明問道:「怎樣?」

  風侯帝瑤無奈一笑,道:「千算萬算,卻誰也算不到事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不過好在陰差陽錯,結果倒也算不得壞。明尊不死不滅之身雖毀,但神魂無傷,化蓮花融入了那年輕人的心中,與其共生,只待有朝一日醒來,自可重塑神身。一場生離死別,倒也全了。」

  這場生離死別的局不但全了,還因為陰差陽錯,意外橫生,來得更加刻骨銘心。

  他又看向李靜怡,問道:「宵雲怎樣?」

  李靜怡喚出宵雲公主的那一朵業火紅蓮,遞給風侯帝瑤,傷感道:「殘存的魂魄,被我放進了業火紅蓮之中,只怕得再為她聚一次魂,煉一具身軀,不然無法可救!」

  風侯帝瑤嘆了口氣,宵雲公主一生命運多舛,此番又逢大難,實是讓人心疼。

  李世明亦是苦笑長嘆,道:「亦或是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的命,本就多磨多難吧。」

  宵雲公主本來小時候便已經死了,那時候正是洛陽之戰時期,乃是風侯帝瑤為她聚了魂,然後李世明帶著他去尋陳夫人才救了她。

  四年前宵雲公主為了騙罹恨,又自己送將自己送到了冰判官傅長琴的劍下。

  而這一次,該是三次之中,最為嚴重的一次,其實最開始時,宵雲公主用業火紅蓮為仙羽擋住了炎龍,便已然被反震之力所傷,且是傷了五臟六腑,後又被六道白瞳下了死手,如此情形之下,怎能不死?

  李靜怡面上掛著濃濃的憂愁,道:「而且這一次......只怕要救宵雲,還沒那麼簡單,我本想將她的魂魄放回她的身體之中,讓雨師為其聚魂,但她的生命力卻不斷流失,怎也聚不住。」

  風侯帝瑤皺眉思索,片刻後無奈嘆道:「殺她的是六道白瞳,掌握著死亡的力量,她下了死手,宵雲自不可能再有生命的力量留存。」

  李世明臉色瞬間慘白,李靜怡亦是渾身一顫,風侯帝瑤道:「且先別悲傷,終歸是能尋到法子的,宵雲殘魂寄託於業火紅蓮之中,不急於一時。」

  然後想了想又問道:「雨師呢?」

  李靜怡道:「雨師在研究傳說中的萬界之門,究竟在何處。」

  這或許才是如今最大問題,當時仙羽的兄長用盡全力,雖然不曾將虛空砸開,但是卻生生砸出了裂紋來!這足以證明,他是有能力打破虛空的壁壘的......

  若他力量恢復,再次破壞虛空,只怕真箇能夠從他的世界,來到這個人間!眾人無法想像,那樣一個神魔來到這個人間,會帶來怎樣的威脅。

  所以雨師玉青雅一直在思索,所謂萬界之門,究竟會在這人間何處?

  此事事關重大,風侯帝瑤皺眉嚴肅道:「可有什麼發現?」

  李靜怡道:「崑崙之瑤池天宮,歸墟之海底冰城,最有可能!」

  風侯帝瑤皺眉思索了許久,道:「守著這兩處,絕不能讓萬界之門被打開。」

  若萬界之門重開,那所謂人的人間,實是和一個笑話沒有什麼分別。他們對這個世界了解得太少,這個人間之外究竟有什麼,他們根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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