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緣定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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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個鬼!流雲只要想到半個月前自己被雨宸那一個痴迷的眼神所騙,就火大地要命,要不是東方曄攔著他,她早就殺去沐府,把雨宸和那個該死的狐狸精弄死了。

  是的,狐狸精。也不知道雨宸是哪根筋搭錯了,從不貪戀美色的他竟然會忽然迷上了一個女子,還是韓府最得寵的庶女韓綺,韓素的母親過世之後地位越發不如從前,而韓綺和其母藍氏為三番兩次為大小姐出頭,後來韓老爺還因為藍氏待韓素如親生女兒一般,覺得她心底善良,將她由侍妾抬為側室。

  可是,流雲從來都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好的人,韓素走的道路不正是自己曾經走過的麼?流雲並沒有跟藍氏接觸過,但是她打心眼地不相信侍妾會無私地善待主母留下的孩子。

  這其實是很淺顯的道理,嫡女的存在不止阻礙了韓綺的光芒,也阻礙了她被扶為正室的可能,畢竟老爺總是要考慮到將側室扶正之後大小姐的地位,尤其是她聽說韓老夫人向來喜歡溫和乖巧的韓素。

  最讓流雲無語的是,韓素天真地以為藍氏和韓綺是真心待她,而她被莫名設計好幾次都不自知,若不是流雲派人暗查,便也不會知道韓府府內的暗潮洶湧,一點都不亞於當初的沐府。

  韓綺利用探望姐姐的機會和雨宸頻頻接觸,而韓素的溫婉寡言正恰恰襯托出韓綺的活潑開朗,如今雨宸更是光明正大地帶著韓綺上街,而將韓素丟在府里,偏偏韓素倔強如昔,並不認為是韓綺有意接近,甚至當韓綺在她面前哀求姐姐接納她為雨宸側室時,韓素只是默默垂淚,卻是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當流雲知道這半個多月發生的事時,恨不得讓人把雨宸綁來,她好心好意為他挑了這麼個好媳婦,竟是這樣被他糟蹋,早知道他如此不懂珍惜,她壓根就不會費心於他。

  流雲坐在軟榻上,越想越生氣,揚聲叫來淺瀾和晚清,讓她們給她梳妝打扮,她要去一趟沐府。

  「大小姐,今日韓二小姐邀了不少名門閨秀在沐府賞花,你又何必去找不痛快?」晚清嘆了口氣,知道大小姐終歸是咽不下去這口氣的,尤其是她如今被郡王寵得無法無天,更是性子焦躁,哪裡能定下心來好好地想辦法。

  「沐府是韓素的夫家,她這個未出閣的韓家二小姐日日跑去,倒是一點都不顧忌自己的聲譽。」流雲始終認為後院是女人之間的事,所以她一直都沒有找過韓大人,再者也是為了韓素的面子著想,她要是找了韓大人,只怕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沐府嫡子丟下韓家大小姐空守新房,整日和韓家二小姐廝混在一起了。

  流雲在這邊怒氣騰騰,沐府那邊卻是歡聲笑語。

  一群千金小姐坐在沐府的小花園裡,這花園還是雨宸當時特意命人打造的,花開四季,繁花似錦,美不勝收。

  「瞧這團團簇簇的,真是美極了。」粉衣女子笑著說道。

  「是呢,都說沐家富可敵國,如今看來倒也確實如此了,聽說這可是揚州城那兒特別培植的碧曼綺,一株都是價值連城,沒想到沐府里居然有這麼一片。」另一個紫衣女子附和道。

  「要我說,沐少爺一定是因為這花的名字才弄了這麼一片過來呢。」

  「說起來倒也是不錯,姐妹共伺一夫,倒也是一段美事。」

  韓素坐在一邊沉默不語,韓綺卻是被打趣地滿臉羞紅,直嚷著眾位姐姐們欺負人。

  「我今日可是陪著姐姐招待你們,你們若是這樣說我,我可是要回家去了。」韓綺嬌羞地垂首,不好意思地說道。

  「是呢,八字都沒有一撇的事,你們也別這樣說,壞了綺兒的清譽。」韓素淡淡地開口,視線從韓綺身上移開,心下卻是越發擰緊。

  從小到大,韓素都對這個妹妹有求必應,那日看到她在自己面前哭得跟淚人兒似的更是心疼不忍,只是要她將自己的夫君生生地拿出來與人共享,她實在是做不到。

  便是在那時候,她睜開眼看到一支長箭射來,嚇得她幾乎無法動彈,她幾乎以為自己要喪生在這支箭下了,然後出現了一個人,抱著她閃身躲過了長箭,她壓根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卻將那人的模樣記得很清楚,陰柔的雙眸,帶著清冷淡漠,微微蹙起的眉宇昭示著他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是她還來不及謝謝他的救命之恩,他便飛身離開,待她回過神來時,望著空蕩蕩的雙手,甚至以為這只是一場夢。

  只這一面之緣,她卻是將這個人深深地記在了心裡。

  她一直沒有嫁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其實誰都不知道外表溫順的她其實有著多麼執拗的內心,她拒絕了無數人的提親,甚至不惜為此惹惱了父親,再後來她聽說當朝的郡王妃選了她為她弟弟的妻子,親自請皇上賜婚,她知道這一次自己逃不掉了,她甚至想要離家出走來逃婚。


  巧合的是,她竟是在府里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繞三年的他,才知道自己嫁的人竟然是他,她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的快樂,可是她的夢尚未圓滿時便被戳破了,他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便將她丟在冰冷的新房,她的心也像落在了冰窖中。

  她很傷心也很難過,精神恍惚間竟是被人推下了湖,她壓根就不明白自己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卻有人要害她性命,她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醒過來之後又見到了他,他溫柔地餵她喝藥,溫柔地將她抱在懷裡取暖,在她還來不及為自己辯解的時候他便處置了兩個對她口出狂言的侍妾,她也就沒有多說自己是被推下去的這些事,免得讓他更加生氣。

  她生病的那幾日,妹妹韓綺擔心不已,還親自來府里照顧她,她原本滿滿的感激卻是在看到韓綺踮起腳尖親吻雨宸的那一幕煙消雲散了,她很想衝上去質問韓綺,她怎麼可以勾引自己的姐夫,她什麼都可以讓給她,只有這個男人,是她一輩子都無法放手的。

  可是韓綺說了什麼?她說雨宸喜歡她,說會娶她為平妻,說要她們姐妹倆和睦相處,她還說了很多很多,但是韓素腦海里迴蕩著的就只有那一句雨宸喜歡她。

  她不再對雨宸微笑,也不再接受他的溫柔,她恨雨宸的多情,更恨自己的痴情,她早就知道男子風流,尤其是如雨宸這樣的人,可是為什麼她看到雨宸對韓綺淡笑的時候,她的心痛得這麼厲害?

  「姐姐,你怎麼了?心神恍惚的?」韓綺的聲音拉回了韓素的思緒,韓素搖搖頭看向妹妹,她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這個單純的妹妹和從前不一樣了。

  她忽然想起韓綺剛來那日的事了,雨宸原本並沒有注意到韓綺,然後是她自己讓雨宸送一送妹妹,後來她答應了妹妹過來住,雨宸是不贊同的,不過後來在她為韓綺說了許多好話之後終究還是同意了的。

  這麼說來,其實將妹妹帶到雨宸身邊的,其實是她自己麼?

  「韓姐姐不會是有了吧?」另一個小丫頭眨眨眼問道。

  韓素搖搖頭,還沒開口說話,韓綺就輕笑著掩嘴說道:「怎麼可能,姐姐打從成親開始就纏綿病榻,如今也沒有好全呢。」

  她的話,讓眾人面色一頓,也讓韓素心頭一緊,她這麼一說,可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雨宸至今尚未圓房了麼?

  「你倒是很知道沐府的事情,難不成你整日睡在他們隔壁麼?」流雲冷聲說話,踱步走到亭中,上下打量了一下韓綺,「早就聽說韓家二小姐說話做事沒什麼分寸,如今看來所言不虛。本王妃聽說韓二小姐天天都往沐府里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沐府成了韓二小姐的娘家了?」

  京城裡,誰敢得罪這位恆郡王的王妃,眾家千金皆是低下了頭,假裝不在。

  「這位便是雨宸哥哥的長姐了吧?經常聽雨宸哥哥提起長姐……」韓綺自然也是聽說過流雲名頭的,立刻擺出討好的神色。

  「放肆。」流雲低喝一聲,韓綺嚇得渾身一震,只見流雲眉眼輕抬,冷冷地看向韓綺,「本王妃就只有兩個妹妹,一個是梓彥的王妃,一個是南家的少夫人,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跑出來你這麼個妹妹。」

  韓素剛要開口,流雲一個冷眼掃過去,她便沉默了下來,她和流雲見過幾面,兩人相談甚歡,流雲也是勸過她好好抓住雨宸的心思,不要讓他和韓綺再多接觸,那時她還覺得是流雲想多了,韓綺自然是知道分寸的,如今看來流雲並沒有想多。

  「王妃……王妃息怒。」韓綺的心思並不簡單,哄騙韓素倒是沒什麼問題,想要從流雲這般得到好處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韓綺委屈地咬了咬唇,面上淒淒,淚眼朦朧了起來。

  韓素握了握拳頭,終究還是不忍,上前一步說道:「長姐,我妹妹不知分寸,還請長姐原諒。」

  像是聽了她這一句長姐,流雲的怒火被微微撫平了似的,斜眼看了看她,淡淡地說道:「看在你這聲長姐的份上,便饒了她這一次,若是下次再敢這樣不知尊卑,可就不是這麼簡單地過去了。」

  韓綺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緊,像是受了多大的屈辱似的,韓素卻是招來侍女端了一杯熱茶過來,她端過茶奉給流云:「長姐消消氣。」

  「讓她過來道歉。」流雲冷眼掃了掃地上的韓綺,沒有忽略她眼底的憤憤。

  韓素點點頭,轉身走到韓綺面前,將手中的茶盞遞過去,暗暗示意她去給流雲賠禮道歉,雖然妹妹最近這段日子做了不少讓她難堪的事,不管她是刻意還是無心,終究是讓她們素來親密無間的姐妹之間漸漸耗盡了熱情,對韓素來說這也是讓她十分失落的事,不過不管怎麼樣終究還是她的妹妹,若是真的任由她得罪了郡王妃,日後遷怒了韓家,也算是她的不是了。


  向來嬌氣的韓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尤其是在這麼多位千金小姐面前這般下跪倒茶認錯,日後她也不要再在世家圈子裡呆了。

  便是這麼一個遲疑,流雲迅速從她的眼中撲捉到一抹精明和狠戾,就在她蹙眉見,韓綺已經伸手去接韓素遞過來的茶盞,也不知道她們是誰沒有拿穩,滾燙的茶盞就從兩人的手間滾落下來,伴著韓綺的尖叫聲,和韓素的悶哼聲。

  就在流雲苦思不得她的用意時,耳邊出現了一個聲音,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這個郡王妃還真是自作多情了,人家的苦肉計可不是演給她看的。

  「怎麼回事?」雨宸一回來,管家便將府里的事告訴了她,他原本倒是對韓綺過來反客為主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聽說長姐來了,他便立刻過來看看,他是知道長姐的性子的,誰的帳都不買。

  果然,這才剛走到韓素的院子,便看到了剛才那一幕,他也沒工夫去弄清楚到底是誰沒有拿穩茶盞,便大步過來厲聲質問,至於質問的是誰,便是仁者見仁了。

  「雨宸哥哥……」韓綺委屈地張著一雙無辜的眸子,含著淚水,可憐兮兮地朝著雨宸求救,見他板著臉孔,心下暗喜,更是再接再厲道,「雨宸哥哥不要責怪我姐姐,她不是故意用水潑我的,是我自己沒有拿穩茶盞,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場合不允許,流雲簡直要笑出聲來了,這十年裡她和東方曄獨處郡王府,除了東方府的瀾姨隔三差五地派人來說她有病有痛想把他們騙回臨陽,還真是沒人敢在流雲面前耍這些個心機,就算後宮裡那些個整日勾心鬥角的嬪妃們都不敢在流雲面前放肆,並不單單是因為她被人護著,實在是她如今的性子嬌縱得無以復加,最重要的是她不屑於暗中的手段,她看誰不順眼便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壓根就不會暗中動手。

  雨宸轉頭看向流雲,只是眼中閃過的卻不是怒意,而是一種流雲看不懂的情緒,不顧姐妹多年的默契也叫她看明白了一些什麼東西。

  「再端一盞茶來,要滾燙的。」流雲偏頭,對身側的淺瀾說道。

  得令的淺瀾迅速轉身,那邊的侍女也聽到了流雲的話,立刻重新倒了一杯茶,淺瀾將茶端過來,立在流雲身邊,伺候了這位大小姐這麼多年,自然是深懂她的心思的,她默默嘆息一聲,同情地看著跪在地上裝可憐的韓綺。

  說起來淺瀾在雨宸身邊也是伺候了不少年,對這位二少爺的性子琢磨地也是不少,說不上了解卻也是明白不少,如今見他尚立在這裡,那意思便是不言而喻的,只可惜韓家二小姐不明白,還一個勁地裝可憐,她真是想把這個女人的腦袋掰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了一堆草。

  「剛才韓素是不是故意潑你我是不知道的,不過麼……我這盞茶卻是故意潑你的。」最後一個字音未落,流雲手中那一盞滾燙的茶便是朝著韓綺的腳上潑去。

  眾家千金本也不敢上前勸阻,早先就聽說後宮某位得寵的貴人不知天高地厚地要郡王妃下跪認錯,結果被直直地打出籬落殿,後來皇上知道了竟然還幫著郡王妃,直接把人發配到冷宮去了,在宮裡都敢這麼橫行霸道的女人如今在自己娘家作威作福,又有誰敢上前說一句話。

  只是,也沒人想到她竟然真的這麼蠻橫,將滾燙的茶水就這麼直直地潑到韓綺的腳上,縱使大家立在邊上,都有些雙腿發軟,暗暗發誓日後千萬不要惹她,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但是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流雲潑茶的當口,雨宸竟是伸手拉過一人,但是他拉的竟然不是被潑茶的韓綺,而是立在她邊上極有可能被濺到的韓素,尤其是雨宸將她摟在懷裡的姿勢,仿佛她是這世間的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動作讓眾人疑惑更深。

  不過大家沒有看明白,流雲卻是看明白了,默默搖頭,難怪家裡那位讓她稍安勿躁,她卻是按耐不住要過來鬧事,整了半天她還真是過來唱黑臉了。

  雨宸沒有鬆開手,但是卻清晰地聽到懷裡的丫頭倒抽冷氣的聲音,他沉默地鬆開手,視線落在她下意識往裡縮的右手上,他執過她的手,撩起寬大的袖子,眼神微微一冷,一片紅痕異常明顯。

  「晚清,你陪長姐先回去,淺瀾去我房裡,幫素兒看一看她的手有沒有事。」說完,他便攬著韓素往屋裡的方向走去,才走了兩步像是忽然想起被茶水燙傷的韓綺,冷聲吩咐管家,「把她送回韓家,問問韓大人是怎麼教育女兒的,竟敢不分尊卑地惹了郡王妃。」

  這件事,既然是長姐來鬧的,自然他也就順手推給長姐了,他這會兒也沒工夫應酬韓大人,就交給長姐了。

  都已經走到院子門外的流雲聽到雨宸的聲音,默默淚了,果然是養了一隻白眼狼,就會吭自己人,不就是讓他媳婦兒也傷了一小點兒麼,至於這么小題大做麼?


  看樣子這一切還真是障眼法,流雲倒是很想留下來看熱鬧的,不過想想雨宸剛才陰冷的聲音,她還是趕緊溜了為妙,不然他們家這個弟弟真的生氣還真是狠麻煩的事了。

  將房門一甩,雨宸也懶得理會門外哭得撕心裂肺的韓綺,他只是低著頭看向坐在床上乖乖讓淺瀾給她擦藥的韓素,見她仍一臉迷茫的樣子,像是有什麼事想不通似的。

  淺瀾檢查了一下,韓素的燙傷其實並不嚴重,只是她的肌膚較為白皙,而且十分敏感,所以被濺到茶水才會看起來這麼嚇人,實際上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不過麼,她塗完藥膏略略頓了頓,便從醫藥箱裡拿出白色的紗布,將她的右手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抬眼掃了雨宸一眼,他們主僕多年還是有些默契的,雨宸自然知道淺瀾這是給他製造機會,畢竟人家現在右手不方便,那喝藥吃飯可就需要人餵了。

  待淺瀾離開,韓素才像回神似的看向坐在床頭沉默不語的雨宸,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不去看一看韓綺麼?她好像……傷得挺嚴重的。」

  說是這樣說,眼底卻是遮掩不住的失落,她硬是斂下所有情緒,想到出閣前藍氏的教導,說她不能做妒婦,要好好料理府邸,若是夫君看上了誰,便將那人接到府里來便是了,總不能教他在外面胡亂折騰。

  「把我推給你妹妹,你心裡很高興麼?」雨宸淡漠地看著她,見她神情閃爍,臉上還有些遮掩不住的難過,便也心軟了下來,低聲說道,「知道為什麼洞房花燭夜會留下你一個人麼?因為你妹妹派人把我叫去院子裡,我以為她是想讓我好好照顧你,你猜她告訴我什麼?」

  像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事似的,韓素抬眼看他,好奇地問道,「告訴你什麼?」

  似乎這件事,韓綺並沒有告訴她過,韓素不禁想到那日她生病,妹妹來府里看她時,甚至表現出一副第一次見到雨宸的模樣。

  「她說你心裡有人了,嫁給我是你爹逼的,說你根本就不想嫁給我,甚至想逃婚。」雨宸說完,見韓素略有驚訝,但是她卻沒有否認,他心頭微微流淌過澀意,然後他繼續說,「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所以我就跑了,等回來的時候發現你投湖了,後來你妹妹來照顧你,她的意思是既然你無心在我身上,她可以代替你照顧我。」

  韓素瞪大了眸子,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若是先前韓綺將她心裡有人的事告訴雨宸,她還能為妹妹尋找理由說是她不想雨宸太為難她這個姐姐,那麼如今這段話卻是她壓根就沒法子為她開脫的了。

  當然,最讓雨宸在意的並不是韓綺的事,而是韓素心裡的那個人到底存不存在?洞房之後,他便派人打聽這位韓家大小姐有沒有心上人,但是多方打聽就只知道她確實拒婚許多年,但是她從沒有特別相熟的男子,不說她整日呆在院子裡不出門,連那些個表哥表弟什麼的去韓家,她也是從來都不現身的,要說她有心上人這件事,還真是讓他難以相信。

  但是如今剛才他試探了她一下,她的態度卻是讓他捉摸不透了的。

  「若是你真的有心上人,我可以成全你。」雨宸望著她,再次下了狠藥。

  「不要。」韓素激動地坐直身子,手往邊上一撞,痛得她嘶嘶悶叫。

  「激動什麼,不要就不要好了,你拿這隻手出什麼氣?」雨宸無奈地拉過她的胳膊,朝著她的手腕處吹氣,想要減緩她的疼痛。

  韓素望著他認真溫柔的動作,禁不住地落下了眼淚。

  「我心裡是有一個人……那個人在心裡住了好幾年了……」韓素的話說出口,雨宸的動作微微一僵,卻是不敢抬頭,只怕叫她看到了他眼底的驚痛,韓素卻是不管不顧地繼續說道,「那個人,身上有著好聞的香味,我甚至來不及告訴他我的名字,但是他救了我一命,只留給我一個側臉,和一個擁抱……」

  雨宸驚訝地抬起頭,吶吶地張嘴說不出話來。

  「我找了他許多年,也等了他許多年,我總想著……我們畢竟是有緣分的,也許有一天他會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而在他到來之前,我便是只要等待就好……可是我沒想到皇上會賜婚,我是想過逃婚,可是我不能將韓家那麼多的性命棄之不顧,可是我心底終究是不願意的,我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韓素說著說著,眼淚划過臉頰落了下來,濺在自己手上,她卻只是入了魔障似的望著雨宸,「那日你來韓府,我恰巧見到了你,我才明白……原來這世間真的有緣定今生這樣的事。」

  聽她說了這些話,雨宸是徹底傻了,忍不住將人摟到了懷裡,也不想再聽她多說什麼,也不願意告訴她自己這段日子以來的混帳,只是想從韓綺那裡知道韓素究竟有沒有心上人,也利用韓綺氣一氣她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在意他,如今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


  他還自詡睿智,連這麼簡單的局都看不破,想著沒想到自己這段日子的煎熬竟然是自我折磨,當真是犯傻得厲害。

  「怎麼了你?我……」悶頭在雨宸懷裡的韓素抬起頭還想再說什麼,卻是被他忽然湊上來的吻給嚇住了,他扣住她的後腦,深深淺淺地吻著她,她避讓不開便只能任他掠奪。

  吻了半日,韓素滿臉羞紅,雨宸這才將她重新抱緊,低聲說道:「謝謝你等我。」

  若是她知道,這些年她的那雙清澈純清的眸子也一直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後來他還特意去了寺廟打聽那日的千金小姐,找了許久才知道她的身份,奈何他平日裡東奔西走,真正留在京城的時間實在不多,這才同她錯過了許多時間,恰逢這次長姐為他選妻,他才將韓素的畫像托人送去媒人那邊,還派了不少人遊說韓素的好,這才讓長姐極力促成了此事。

  實際上他也只是放不下架子,不知道怎麼和韓素重逢,再者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當日的情形,便想著乾脆先把人拐到身邊來再說,這一招可是師承他的姐夫東方曄來的。

  「以後,沒有別人,只有你我,好麼?」雨宸弟弟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幾分誘惑,讓她忍不住沉溺其中。

  「恩。」她甚至沒有思緒去思考雨宸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轉變,為什麼他沒有護著韓綺,為什麼他的態度忽然變得這麼奇怪。

  「今晚是我們東方花燭。」他低聲笑著。伸手輕扯她的衣衫,她驚叫一聲,像是想到門外還有人守著,便死命地咬著唇,怯怯地望著他,眼裡滿是委屈和驚怕。

  「傻瓜,怕什麼?我們是夫妻,忘了麼?」他湊過去,啃咬她的脖子,輕笑道,「再說,你不是等了我這麼久麼?」

  「你,你胡說什麼?」雖然是自己剛才失口說了一些告白的話,但是被他這麼說出來還是難為情得要命,她嬌嗔了一句,伸手推他。

  但是她的力氣哪裡是他的對手,只見他小心地避開她受傷的右手,三兩下便將她的衣衫褪盡,又脫了自己的衣衫,拉過軟被將兩人的身子蓋住,一個翻身便壓到了她的身上,微微躬身,說道:「別怕,交給我……」

  他的聲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原本還有些驚怕的韓素也漸漸放鬆下來,身子微微發熱,被他撩撥了幾下便動了情,他卻是不疾不徐地緩緩摩挲,像是要讓她的身體習慣自己的存在似的。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光芒淡盡,房裡的一切卻是剛剛開始,門外的侍女默默低頭,才能掩住滿臉的羞紅,只是這時候又不敢走遠,無奈地聽著主子的牆角,只希望主子倒時候別怪罪她們。

  屋子裡的兩個人,可不會管門外的人在想些什麼,只是一室迤邐,直到月上梢頭,灑落一地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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