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鬧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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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證明不講道理的婦人是這個世間最為恐怖的存在。

  無論我說什麼,這女人只抓住一個點不放,那便是我給他老公徐先生種了生基以後,導致了他的提前死亡,於是扯來扯去沒個完。

  當時已經快開始喪宴了,各種請來的自來的親戚朋友坐滿了整個院子,吹拉彈唱一條龍也開始了自己的演奏,因為陳三娘提前付了錢,這幫人也不管場面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管自己奏自己的。

  場面變得異常滑稽。

  付費哭喪隊伍在一旁嚎啕大哭,各種陳述徐先生生前的事跡,例如性格好啦,鄰里關係好啦,對同事好啦(大部分是我自己編的)。

  在一旁還有幾個計程車公司的司機,大約是徐先生真正的同事,大家都大眼瞪小眼看著這個場景。

  接著是秀水村和周家村、以及其他幾個村子臨時來湊數的村民們,大家也都一臉愕然。

  在如此紛亂的場景中,章女士拉著眾人哭訴,一把鼻涕一把淚,已經把我說成了謀財害命的小人、不計後果的偽君子。

  我登時氣從中來,也不管她說什麼,一個勁把她往靈堂外面推。

  「嘿,鄉親們看看啊!我老公才死,這傢伙就不認帳了,這是要把我往外轟還是怎麼地?」章女士見我開始下逐客令,當即不讓了,抓著我衣服撒潑,「我老公死得那麼早,你讓我一個女人咋個活嘛嗚嗚嗚……」

  「能不能別鬧了,人都死了你還鬧個啥?」終於,小徐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句話。

  「你個臭小子少插嘴,你爸還不是被你活活氣死的!」章女士白了兒子一眼,嘴裡罵出了聲。

  「我爸生病的時候,沒見你來看過一次,現在人死了,你精神了,是想著那些錢嗎?」小徐一臉冷漠,悶悶地說道。

  這句話可真捅了馬蜂窩,章女士就勢往地下一癱,再也不起來了,嘴裡嚎啕大哭狀,說死了男人之後,她一個弱女子後半輩子沒法活了,兒子又不爭氣,這可怎麼辦。

  一來一去的,我算是聽出點門道,敢情還真是為了錢。

  徐先生拿命換錢那段時間,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開車,接客人,加上種生基之後財運來得猛烈,自然是收入不低,其中有不少是偏門來的錢,這對章女士來說一定是不小的數目。

  「你,那個葉什麼,你要賠償我的損失,我老公死了,就是被你整死的,說什麼你都要賠我!」見我沒反應,她橫在地上,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我捏緊了拳頭,就差沒上去揍她了。幾個村民見狀,上去拉她,也被章女士作勢咬退,真是凶相畢露。

  「哼,生人不問死人事,死人不計生人過,一屆女子,見識尚不比黃口小兒,真是可笑,哈哈,可笑喲!」正當我盛怒之時,耳邊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一下子把章女士給鎮住了。

  我回頭一看,原來是陳瞎子,他聲音渾濁且嘶啞,又帶著幾分陰冷,加上一雙眼睛僅有眼白,冷不丁從旁邊忽然冒出來,著實有些嚇人。

  「哈哈哈哈……」陳老瞎子又發出一陣破風箱似的笑聲,講真,連我聽了都覺得渾身不適。

  「你說葉小哥害死了你老公?呵呵呵……」陳老瞎子噌地上前一步,忽然抓住章女士的手腕,別看小老頭個子小,這一抓竟然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認真告訴我,可是這葉小哥害死了你家男人?」

  「是……是的嘛!就是他,給我老公種了什麼生基,結果我老公提前死了。」章女士被陳老瞎子抓得生疼,卻有些忌憚他的眼睛,有些害怕地回答道。

  「哈哈哈哈……貪心不足,蛇吞象……」陳老瞎子哈哈大笑一聲,喉嚨里傳出陣陣似濃痰般的聲音,「那你告訴我,當日他二人做生基約定的時候,你可在場?」

  「不在。」章女士掙脫老瞎子的手腕,答道。

  「你男人得絕症之事,你可知曉?」

  「我知道呀。」

  「你男人得病之後,你可照顧一家,你可照顧孩子?」

  「我……我改嫁了,我照顧什麼!」

  隨著幾度追問,章女士被陳瞎子追得有些窘迫,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哈哈哈……」陳瞎子用拐杖拄地,仰天長嘯,「你這婦人端地如此狠毒,卻想在此時鬧場,意欲何為呀?」

  小徐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似乎場面上的事情都與他無關。

  這時幾個徐先生的同事看不下去了,都上前來說,老徐生前特別疼愛自己的兒子,之前沒日沒夜地工作,只是為了給兒子儘量留多點錢。

  而這幾個司機大哥都用一種鄙夷的眼光望著章女士,說自從在公司認識徐先生以來,見都沒見過他所謂的前妻,只知道早些年因為徐先生家裡窮,這個前期早早便改了嫁。

  從此後杳無音訊,更別說照顧自己的兒子。小徐長這麼大幾乎就是徐先生一個人拉扯出來的。

  人性是一種頗為奇怪的東西,你說不準它在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本質上的改變,比如小徐,上一次給徐先生種生基的時候我們還覺得他一點都不懂事,只顧著自己玩遊戲,沒事還專門氣一下徐先生。

  這才過了幾個月,這孩子竟然像變了了一個人似的,似乎徐先生的死,在一夜之間讓這個曾經不醒事的孩子變得成熟起來。

  而反觀章女士,且不說她之前是否因為經濟狀況背棄了徐先生,但就從現在這一場鬧劇來看,高下立現。一邊是徐先生含辛茹苦帶大兒子,明知自己已經不久於人世卻還要拼爭掙錢存給小孩。

  另一邊則是章女士一個人離開了這個家庭,沒有傾注一丁點關注在小徐的成長中,卻在徐先生死後第一時間跳出來分家產,甚至還想借勢訛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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