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甄龍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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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也罷,這次就算免費幫他一程吧!」高小林等我送走徐先生後,站在身邊無不感慨地道。

  我方才報價不是心血來潮信口開河,而是在心裡粗略估算了一下,種生基的流程和正常落葬幾乎無差,所有的東西都要齊備,小到牌位大到棺材或骨灰盒,乃至唱戲搭台的班子,都缺一不可。

  其中擇穴的費用確實難說,我沒有算進去,就按剛才的報價計算,基本上打平,運氣不好還得倒貼點,的確算是免費幫忙。

  但讓我意外的是,這次出了名的鐵公雞高小林絲毫沒說錢少了,回程路上我問他,他沉思良久方才說了上面的話。

  送走吳大發,回到食店以後,我和呂小布、珞小溪二人大致說了一下徐先生的情況,呂小布雖然覺得這趟不賺錢,但如果能幫助這種苦命人,也算是造化了,當即表態,免費幫忙也做。

  女人眼底淺,珞小溪聽聞後,眼睛都哭紅了,我忽然覺得小神婆雖然貪財,但在人情上絲毫不比我心硬,陳三娘沒有說話,只是說需要幫忙就說一聲。

  當晚我就開始準備厭勝物。

  種生基主要靠風水穴眼和厭勝物相互作用,因此對厭勝物的用料並不考究,我拿到徐先生的八字以後,將八字用硃砂寫在一張黃符紙上,又問高小林覓了一塊雷擊棗木,當即動手雕琢起來。

  葉家最擅長的是木作,所以我制的厭勝基本上都以木製品為主,可謂栩栩如生。

  這次我選用了竹節做相。竹節古時意為氣節,有不錯的吉祥之意,既然徐先生下決心犧牲自己為後代蔭福,著實讓我心生敬佩。

  不免想到早逝的老爹,倘若他還在世,是不是也會和我一樣不計報酬去做一件事。回想這幾年自己掙錢掙瘋了的過程,我不免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絲毫沒有大家風範。

  事成之後我將符紙放入雕出的夾層中,又以制訣和法訣將祖傳印訣打入厭勝物,算是完工。

  而第二天開始的擇穴則是一趟比較辛苦的過程了。由於有高小林在,我便沒讓呂小布這種二把刀出手,高小林在青烏風水上的造詣頗高,於是帶著我走山走水,試圖找到一處風水佳穴。

  我用手機打開地圖,大致看了一下秀水村附近的地勢,發現此處的確產佳穴,無怪奚老太一直不願離開,這一片接連幾個村子,從地形上看都屬藏龍之地。

  古代華夏的龍脈有二,一則起源於崑崙山麓,南下逶迤輾轉直到金沙江畔,稱為「龍雛見田」,其中龍腹位於大巴山脈、橫斷山脈,而川東恰好位於大巴山下。

  二則亦是源於崑崙,向東走勢直到山海關入海,稱為「真龍入淵」,自古以來沿線多產帝王寶穴,若八字中無九五之相,一般人根本降不住。

  《易經》有雲,上九,潛龍勿用。尋常人覓得龍雛之穴,已是身後之大幸事,所以我決定就在周家村和秀水村之間的地帶尋一處上好墓穴。

  快到下午的時候,我和高小林行至一片低矮山丘上,面南望去,一處江水潺潺向東,在丘下形成婉轉逶迤之態,前方一望無垠,左手青龍右手白虎之相具備,而我們所站的位置,正應了「甄龍行水含砂案」的風水格局。

  「就是這兒沒錯啦!」高小林擦了擦汗,喜滋滋道,「所謂佳穴,龍真則穴真,山龍水龍需交匯則明堂正,明堂正穴眼才正,是個好地方!」

  我點頭稱是,青烏風水中有許多和卜陰厭勝的理論不同,但高小林這一番話,讓我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不免感嘆三人行必有我師。

  龍水向必須合配,這樣才能合局,合局天地人才一體。同時還要兼顧事主八字命格,只有通過這幾點綜合考慮,才能找到真正的風水寶地。不過要真懂這幾點,可真不容易!

  「所以要尋穴,穴就在龍、砂、水的綜合考慮中尋求。不得真穴,好龍好砂好水如同廢物!千里江山一向間,雖得好穴,無得吉向也是空。哈哈!」高小林見我若有所思,不適時宜地顯擺起來。

  收工回村後,看到呂小布正在收拾石相生,這石相生俗稱鎮墓獸(人),他拜託吳大發在相鄰幾個村里雇了石匠,粗略打了幾個,準備放在生基墳頭用。

  我看了看這石匠打的石相生,覺得有些不倫不類,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呂小布說這東西便宜,我低頭一想無礙,便隨了他。

  倒是有件事情難倒了我,這附近愣是找不到紙紮匠。

  我心道這奇怪了,鄉下人本就講究下葬禮儀,怎麼能少了紙紮這一關鍵環節。

  「這邊的人下葬不用紙紮。」高小林在一旁說,「聽說早些年有個紙紮匠,但一些村子裡出了些怪事,大家都怪罪到他身上,這人是個怪人,索性就搬走了。」

  「靠,還有這樣欺負人的?」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高小林則聳聳肩表示他在這裡居住也不過幾年,實在不知道其中干係。

  無奈,我只好讓呂小布拜託吳大發去相鄰幾個大村子裡搜搜,看有沒有合適的紙紮。

  基本準備停當後,我又對照徐先生的八字,定了一個落葬生基的吉日吉時,便打電話通知他。

  電話那頭的徐先生很是欣喜,說果然沒找錯人,兩天就準備好了一切,我說還差一個環節,但應該不影響種生基的時間,倒是讓他聯繫自己的兒子,落葬當天要到場,同時還要為生基守孝三天。

  徐先生一口答應,說這就通知兒子。

  我略微遲疑,再問了一句:「你是不是真想清楚了,種生基推運一旦落葬便不可更改。」

  「我想清楚了,葉大師,這輩子我最在意的就是兒子,為了他,做什麼都值!」電話那頭徐先生回答得異常堅決。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在我的職業生涯中,徐先生給我上了深刻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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