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骨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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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孽障,竟然敢破我道爺的法錮!」高小林氣急敗壞地原地跳了幾跳,像極了峨眉山上的猴子。

  我已無心看他笑話,此時我已經被從骨頭裡往外的寒意團團圍住,一股股說不出的力量撕扯著我,似乎想把我五馬分屍。

  更要命的是,我仿佛聽到一個女人在我心裡輕聲說:「怎麼?想滅了我,我先滅了你罷!」

  四周旋即想起一陣沙粒落地之聲,方才高小林話音未落,三娘從一個米筐里抓出數把五穀,凌空灑在法壇四周,夜色中我見那些五穀顆顆通紅,竟然是提前盡染過黑狗血。

  只見高小林怒目圓瞪,忽然咬破中指,將鮮血塗抹在一方符紙上,又是一個瀟灑的動作凌空引燃,啪地拍到我胸口,此時我方才覺得心中的寒意減少些許。

  「奶奶的,不行啊,禁錮陰靈的容器沒了,今晚要倒血霉!」高小林嗚咽了一聲,我心裡登時涼了半截,原來那一道帶血的符只能頂個一時半會,看來今晚骨女會要了我的命。

  「那咋辦呀!」陳三娘急了,到處找可以裝東西的罐子,一時間院子裡雞飛狗跳。

  高小林惡狠狠地說:「你這個瓜婆娘,找尋常罐子哪裡得行,今晚上要是我高爺命喪於此,記得明年清明給老子墳頭上燒紙!」

  言罷忽然一口鮮血噴出,面色鐵青,我知是骨女作祟,卻奈何這陰靈無形無蹤,任我手舞足蹈也是傷「她」不著半分。

  常言道鬼有他心通的本領,也不知此時是不是骨女在說話,空氣中隱約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然而我心裏面有個特別清晰的女聲,仿佛就是我內心另一個自己發出一陣怒吼。

  「死!死!都給我死!」

  陳三娘見我和高小林都癱倒在地,一個不住發抖一個口吐鮮血,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萬念俱灰,心說想我一個堂堂陰匠後人,幾代都和死物打交道,卻沒想到今晚折在一個陰靈手裡,連累了高小林,如果骨女發難,恐怕連陳三娘都在劫難逃。

  就在我思考後事之際,忽然腰間一陣陣發燙,那種溫度上來得非常快,片刻後已經變得像塊燒紅的烙鐵。

  我伸手一摸,燙得齜牙咧嘴,隨手就把那個東西扔了出去,濺起一片火花。

  高小林兀自低頭喘氣,見我忽然扔了個東西出去,放眼一看,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天不絕我高小林,原來這玩意竟然是這麼個東西!」

  我聽得雲裡霧裡,忍住奇寒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塊刻著我家姓氏的令牌,剛才就是它燙得我差點沒背過氣去。

  在月光下,那個繁體的「葉」現在變得通紅,如同通了電的燈管,陣陣發光。

  一陣清音響起,原來是高小林頓了頓氣,再度開始誦經,他挽著指訣,踏著罡步,一步步朝我挪過來,法壇四周無端起了一陣旋風,似乎在保護我倆。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一切都是他穿著睡衣嘴角掛血完成的,顯得不倫不類。

  更為關鍵的是,那個「骨女」,似乎被令牌里一種力量牽引著,無奈地被令牌吸了進去。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沒等我反應過來,高小林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喘粗氣,那枚令牌也被他從手上扔到地上,我低眼一看,上面的葉字已經不再發亮,一切恢復如常。

  「奶奶的,加錢,必須給老子加錢!」高小林喘了好一會粗氣,這才緩過勁來。嘴裡一個勁兒嚷嚷著。

  「完,完事了?」我蹲在地上,猶自驚魂未定。

  「他媽的還不完事,你想留著大靈陪你吃早飯哇?」高小林怒了,撒潑似的從地上抓起一把五穀朝我扔來,「加錢,必須加錢!」

  陳三娘這才跑過來,扶起我,又拿眼睛剜了一下高小林:「你這傢伙怎麼這麼貪財!好在沒出什麼大事,祖師爺保佑!」

  高小林一個翻身站起來,揉了揉腰,往裡屋走去:「老子命差點搭進去了,還不給我加錢,真是不講道理……」

  如是折騰了大半宿,到天光將至的時候,我們倆才休息過來,陳三娘照例煮了雞蛋面,吃完之後,高小林揪著我瞧了半天,方才斷定骨女已經離開我的身體,現在應該是被禁錮到那塊我家的祖傳令牌里去了。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次全靠我家的那塊祖傳令牌,據高小林說,如果不是關鍵時刻我扔出了那塊令牌,今晚怕是在場的三個人都難逃一劫,我也覺得奇怪,並不是我主動要扔出令牌的,而是被它燙得我必須扔出來。

  「嘖嘖嘖,這玩意可真有些神奇,竟然可以當法錮之物用,而且還護主!」高小林拿起令牌,一臉艷羨地說道。

  我也不知道這枚令牌的來歷和功效,只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它救了我一命,似乎冥冥之中先祖在保佑我。

  至於收服的骨女,已經被禁錮在令牌中,按高小林之前所說,陰靈被禁錮之後可以為我所用,於是高小林趁熱打鐵,教了我一些催動陰靈的法門,這是《卜陰正注》里沒有記載的東西。

  幾番嘗試之後,我似乎能感覺到陰靈的存在,其實和我做厭勝物差不多,只是第一次我有了和陰靈「面對面」交流的感受,由於無法令其現身,我最多是通過類似感應的法門和骨女交流。

  我在心裡問了幾次後,得知骨女名叫青蓮,其他的卻什麼都沒問到,不是問不出,而是我對催動陰靈的方法不熟練,受到的干擾也很大,這就有點像接收無線電波,有時信號強,有時又若有若無,外界稍一叨擾便失了準頭。

  「也不知道你小子哪兒來的福報,這骨女如果加持些時日,說不定能助你,只可惜你這廢柴學個東西太慢,就問個名字,等於沒問。」高小林在一旁哼哼唧唧。

  而我,則有打開了一扇大門的錯覺,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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