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埋下一顆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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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4章 埋下一顆種子

  張良項羽兩個實幹家那是說干就干。

  決定好之後,立刻便派人向西域調兵。

  隨後派人將被囚禁多時的安條克三世帶了過來。

  關押他的時候,張良看似隨意挑了一個本地勢力,但還布了不少暗線。

  因為塞琉古的騎兵殺了那麼多貴霜人。

  關在秦軍陣營中好吃好喝供著,肯定會讓貴霜人生出不滿。

  加上張良想著套取情報方便,順便嘗試看能不能引出隱藏的奸細。

  可沒成想這位國王異常的老實,一直平安無事。

  張良手頭的各項事情又比較忙,也就一直沒理會他。

  如今將其帶來一看,好傢夥。

  堂堂的塞琉古國王,渾身髒兮兮的。

  衣不遮體,頭髮粘成了一團一團。

  眉眼都快分不清了。

  看見誰的神情都不停閃躲,一副驚恐的模樣。

  天知道他這是受了多少虐待。

  張良嘴角抽搐,不用想一定是貴霜人幹的。

  他們在城北死了那麼多騎兵將士。

  對安條克三世恨之入骨,若不是嬴軒親口說過此人還有用。

  只怕早就不知何時被弄死了。

  但此刻畢竟是用到了此人。

  張良目光忽然悲切。

  疾走兩步上前,惱怒的對關押之人呵斥。

  「爾是如何對待國王的!」

  一聲怒喝,沒有嚇到小勢力頭目,卻是將安條克三世嚇得一個哆嗦。

  「撲通」就趴到了地上,兩手捂著腦袋不停發抖。

  這一幕看的就連項羽都有些無奈。

  這下好了,原本來想利用利用,結果虐待這麼狠。

  要是放回去讓他緩口氣,還不跟貴霜玩命死拼到底啊。

  項羽嘆了口氣。

  「噌」的一聲抽出了佩劍。

  「堂堂一國國王,如此狼狽,還不如給他個痛快。」

  說著就要上前了結了安條克三世。

  這一幕更是讓四周之人瞪大了眼睛。

  這就要殺了?

  就連張良都匆忙怒喊。

  「膽敢!」

  「陛下說了,此人畢竟為一國之王,可擇時機與塞琉古交換。」

  可項羽卻不認同。

  「看看你挑的這方勢力,都把人折磨成什麼樣了。」

  「這要是我,回去死也要帶兵回來和你們同歸於盡!」

  「不殺了幹嘛,留著跟我們玩命?」

  地上的安條克三世更加驚恐。

  渾身抖動,抱著腦袋跪在地上。

  拼盡全力想將腦袋藏進懷裡。

  「不,不要殺我!」

  「我有用要什麼我都能給你們,只要你們不殺我怎樣都行,這樣都行啊~」

  張良卻是隻身護在安條克三世前邊,伸出雙手怒視眾人。

  「此勢力愚笨無知,我自當嚴厲懲處。」

  「大不了讓他撒口氣,受得了折磨都打回來,怎能直接殺了!」

  可項羽聽不進去。

  毫不理會的踏步向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張良。

  「成大事者,必要狠辣無情。」

  「此人是個禍患,絕不能留。」

  「先生還是莫要自誤。」

  項羽說完猛然怒視四周項氏子弟。

  「我說殺了他,你們聾了嗎?」

  話語落下,四周一臉懵的項氏子弟們,對視幾眼。

  隨後也抽出了刀劍。

  「噌!噌!噌!」

  接連的利刃聲,讓安條克三世更加惶恐。


  張良惱怒至極,仰頭呵斥。

  「項羽!莫要以為你手握軍權就能橫行無忌。」

  「陛下說了,留他一命,就必須要留。」

  「今日若是你非要殺他,那就將我一同殺了!」

  「若是讓陛下得知,你忤逆他意,伱項氏一族也落不得好下場!」

  嚴厲的威脅讓項羽不自覺的眯起了眼睛。

  死死看著張良,良久之後才沉聲說道。

  「先生,記好了!」

  「今日是你強行放他回歸。」

  「若是日後他再率兵而來,到時我先殺的就是你!」

  最後幾個字,尤其的沉重。

  一時間整個房間的氣氛冷若寒冰。

  沒有一人膽敢多說一句。

  隨後項羽冷哼一聲。

  轉身帶著所有將領一同離去。

  原地只剩下還在發抖的安條克三世與那低著頭惶恐不安的小頭目。

  直到項羽離去之後。

  雙手也有些發顫的張良,才蹲下身去。

  小心將安條克三世扶起。

  身側頭目將忙搬來坐席。

  張良一屁股便與安條克三世坐到了一起。

  神色略有落寞的說道。

  「讓你見笑了。」

  「陛下在時,這些將領絲毫不敢與我頂嘴。」

  「可陛下一離去,他們一個個手握兵權便都成了土皇帝,誰也不放在眼裡。」

  安條克三世低著的頭,不敢言語。

  但沉默幾息,還是有些感激的對張良說了一句。

  「謝謝,若是我能回去,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張良乾笑一聲,卻是不在意的搖了搖頭。

  「你能給什麼?」

  「富貴?權利?」

  「陛下早就已經滿足我了。」

  「我如今所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一個夢想而已!」

  張良搖了搖頭。

  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反而開始安撫安條克三世。

  「不用擔心,你的命是陛下的。」

  「有我作證他們也不敢隨意亂動。」

  「等天色稍晚,我就派人把你送出城去。」

  「在此之前,除非貴霜人集體被蠱惑要拼死殺你,否則沒人能對你怎麼樣!」

  說到這裡,身側的小頭目也是極其聰慧的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我們也是無奈之舉啊!」

  「國王,那貴霜族人拼了命的給我手下塞糧塞錢。」

  「就為了替死去的親人們出口氣。」

  「日後畢竟是他們治理這裡,我們若是太強硬也不會有好下場!」

  「而~而且,他們實在太恨你了。」

  「眼看一個個自己都餓的揭不開鍋了,可還要將錢拿出來。」

  「連一個五歲小女孩,都將自己兩天的口糧拿出來,只為砸您一拳。」

  頭目說著說著,都快哭了出來。

  「我,我們實在拒絕不得。」

  此話,讓安條克三世都愣在原地。

  「一個五歲女孩?」

  「她~她為何啊?」

  一直沉默的張良,終是開口說道。

  「她的父親,因為巴特克里亞發動的戰爭死在了西域戰場之上。」

  「她的母親,為阻擋你的重騎兵,死在了馬爾丹城北處。」

  話語落下。

  年輕的安條克三世忽然沉默了。

  是啊,不管如何他都還活著。

  而戰爭中的將士、子民,卻換了一批又一批。

  那小頭目還是怕日後被報復。

  再次哭喊著說道。


  「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

  安條克三世卻低聲說了一句。

  「不怪你們,敗了就是敗了。」

  「挨些揍也是活該,我不會記仇的!」

  張良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麼。

  拍了拍安條克三世的肩膀。

  安排了幾名下人為其洗漱更衣。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那個年輕俊朗的安條克三世才再次出現。

  他從側房出來,先是低頭再次感謝張良。

  卻發現張良正對著房間正中一片沙子發呆。

  安條克三世略有好奇。

  上前了兩步,恰巧看到沙盤的全貌。

  「先生?」

  張良好似被猛然嚇了一跳。

  左手一擺竟是將其中一片沙子不小心拍亂。

  張良頓時愣了一下,隨後來不及理會安條克三世,便懊惱的對侍衛呼喊。

  「唉,快叫副將來,我不小心把塞琉古拍沒了!」

  話音落下,安條克三世整個人再次緊繃。

  什麼意思?

  塞琉古怎麼會沒了?

  難道此人剛才態度都是假的?他是在警告我?

  還是說他們的真正目的是利用我攻入塞琉古?

  一瞬間,安條克三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看向張良的目光也再沒有剛才的溫和,充滿戒備。

  張良見他的神情,略有一愣。

  隨後無奈笑了一下。

  「不要在意,此乃我大秦陛下所創沙盤。」

  「可代替地圖,展現出各處地形。」

  「我剛才不小心打散的這一片,是塞琉古的地圖。」

  「你可不要多想了啊!」

  話語落下,

  一名瘦弱的男子正好跑進來之後。

  「先生,您怎麼又打亂了啊!」

  「這沙盤擺一次可是很麻煩的,細緻的地方甚至需要數個時辰。」

  聽著副將的抱怨,張良再次無奈的對安條克三世笑了笑。

  安條克三世卻也鬆了口氣。

  不過這種東西畢竟是機密,他也不敢抬頭細看。

  誰知這時,那瘦弱男子也犯了難。

  「唉?」

  「嘶~這片地方是不是多個角來著?」

  張良見他猶豫不決。

  「你不會打開地圖看看嗎?」

  副將卻是皺眉說道。

  「地圖被項羽將軍拿去了,沒在我手裡啊!」

  張良頓時著急,他倆剛翻臉這個時候怎麼找項羽要。

  「現在西側局勢亂做一團,邊境正是紛亂之刻。」

  「將士們都著急如何拒敵人,我卻連地圖都看不了!」

  「唉!」

  張良惱怒的將雙手擺在了後背。

  副將也有些著急,可越心急越想不起來。

  這個小角到底有沒有,事關戰事成敗,將士們的生死。

  他可不敢瞎來。

  焦急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低著頭有些無措的安條克三世。

  眼睛一亮。

  「唉!」

  「他不是在這嗎?」

  「他整天看,肯定知道啊!」

  張良也是反應了過來,面色一喜。

  「你來,你來看塞琉古東南側,到底有沒有這個角?」

  安條克三世面色再次一變。

  這種機密,他們竟然讓自己看?

  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安條克三世本就警惕的戒心,現在越發加重。

  張良似是看出了安條克三世的疑慮。


  略微一笑。

  「無事,無事,這是世界地圖。」

  「相對粗糙,沒有什麼細緻的兵力布局,你就算看了也沒關係。」

  張良隨意的話語,卻是讓安條克三世猛然瞪大了眼睛。

  世界地圖?

  什麼意思?

  他怎麼敢說如此大話?

  世界無窮之大,根本不可能被人描繪出來。

  安條克三世此刻腦子亂嗡嗡的。

  一時間也分不清到底是不是陷阱。

  但內心止不住的好奇,卻還是讓他上前了一步。

  可面前碩大的木桌讓他一時愣住。

  片片從未見到過的地形地貌,讓他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副將見他找不到自己國家。

  就拿起一旁的打磨圓潤的木棍為他指了指。

  在寬廣的桌面正中央,一片巴掌大小的地方終於讓安條克三世找到了熟悉感。

  卻也讓他整個人瞬間僵硬了幾息。

  這裡是塞琉古?

  塞琉古無比龐大的疆域,在這些人的地圖中,還沒有兩隻手大?

  一種認知上的巨大衝擊,讓他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空白。

  大腦中什麼念頭都想不起來。

  直到身側的張良催促。

  「天快黑了,快點,到底有沒有?說出來就該送你走了!」

  張良的催促和求生的機會,終於是讓他清醒了一絲。

  看著副將穩穩指向的一個角落。

  安條克三世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那裡確實有一座山,是劃入我們境內的。」

  副將頓時鬆了口氣,看來他沒有記錯。

  立刻小心的將下方沙子一點點推了上去,這才復原了整個沙盤。

  可這時,安條克三世的目光,卻已經死死盯在沙盤的東方。

  在那裡,是占據了整片大陸近半的黑色疆域。

  上面插滿了秦旗。

  安條克三世再次面露不可思議。

  身體甚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可不等他再多問一句。

  張良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

  忽然大喊了一聲。

  「來人,隨我送塞琉古國王離境!」

  話語落下,門外的將士走上前來,不由分說便將安條克三世帶離出去。

  向西行進的路上。

  安條克三世一直有些失魂落魄的。

  就連張良與他說話,一時間都有些恍惚。

  「回去之後你或許會有些麻煩。」

  「如果是在不行,你也可以向我們求援。」

  「畢竟我們現在還是想要一個穩定的西部邊境!」

  安條克三世有些木愣的點了點頭。

  根本沒有聽懂張良言語中的潛台詞。

  見他心思不在,張良無奈只能直白的告訴他。

  「實話告訴你,塞琉古王室因為你的被俘,現在已經掙破了頭。」

  「各方勢力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單是你那幾名兄弟就已經死三個了。」

  「若不是因為外部壓力,現在的這位新王只怕也坐不了幾天。」

  「你現在回去,若不小心,只怕不會活的比在貴霜久。」

  如此嚴厲的話,終是讓安條克三世回了回神。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也並不意外。

  國內什麼情況他心裡也清楚,沒有立刻崩潰就已經是萬幸。

  眾人無聲的奔襲了一夜。

  接近清晨之時,才趕至西北交界地。

  安條克三世看著遠處熟悉的城池。

  終是確定,張良是真的要放他回去。

  張良伸手送別。


  安條克三世卻死死的看著他。

  「那是真的嗎?」

  張良知道他在問什麼,略微一笑不在意的說道。

  「你認為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覺得不是真的,也無所謂。」

  安條克三世再次沉默了。

  他沒有著急奔向自由,而是再次問了一句。

  「你說你是為了完成一個夢想。」

  「那個夢想是什麼?」

  清晨的微風帶著的水氣從兩人之間襲過。

  張良頓了一下,面容略顯嚴肅。

  他神色遠望,猶如一個偉人孤傲的站立在天地間。

  「讓世界,再無戰爭!」

  安條克三世這次反而沒有驚訝。

  他慘笑一聲。

  是啊,只要在一個國家內,又怎麼會再有大面積的戰爭?

  大秦,大秦!

  一個占據世界近半疆域的巨無霸,此刻正悄無聲息的向西張開獠牙。

  而他們這些人,這些愚昧無知的各個小國,竟還在為些許領土拼死爭鬥。

  安條克三世此刻的內心甚是悲涼。

  難怪大秦有數十萬騎兵,難怪他們有著摧古拉朽碾壓自己的實力。

  這樣一個恐怖帝國,不知在東方經歷了多少慘烈的戰爭才能走到這一步。

  面對他們,自己這些相互征伐的國度,真的能擋住嗎?

  一想起那山呼海嘯的恐怖大軍,近乎無敵的銀色重騎。

  安條克三世就充滿了絕望。

  而現在的他更加確定。

  那些也不過只是大秦一小部分兵力而已。

  就算自己成功回去能怎樣?奪回王位還能怎樣?

  過幾年還不是會被做好準備的大秦踏平?

  安條克三世落寞的向西方邊城走去。

  而在後方,那邊境山崗上。

  項羽駕馬來到張良身側。

  「你說,他會按你想的路走嗎?」

  張良面帶微笑。

  「想與不想全都由不得他。」

  「塞琉古的衰落已成必然,內部的勢力之間更是混亂。」

  「他若不想滅亡,就只能擇一強者倚靠。」

  「而大秦,就是他所能想像的最強者!」

  「這顆種子,在他心中遲早會發芽的。」

  話語說完,張良回身。

  看著項羽身後數萬整備完畢的大軍。

  「留下了兩萬人佯裝防備,等王離來援。」

  「我們,也要開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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