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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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珀西瓦爾聽到陳無涯的問題後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說道:

  「這就要看你對圓桌軍的定義是什麼了,和數千年前的人類建立的為了人類的反抗組織不同,我們雖然也想改變人應有的樣子,但在這之前,想先改變不列顛,我們不分人與妖精,想要看到雙方共通的未來。」

  珀西瓦爾似乎不善言辭,但他所想表達的意思是能夠理解的。

  陳無涯不予置評,不過通過對周圍的觀察,他還是能發現些許讓人疑惑的地方的,比如這種情況的規模組織為什麼沒被發現。

  如果說是躲到一些偏僻的森林大山之中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在這個廢棄的要塞還是很容易暴露才對吧。

  即便是廢棄的,這裡的土地和設施都是可以利用的,也是可以重新修復的。

  以那位女王的個性,應該不至於會放任眼皮子底下有反抗軍的存在。

  而能夠做到這一點不被發現就只有一個原因,有人在幫他們掩蓋痕跡,並且這裡的人員數量並不少。

  單單是可以用於作戰的士兵就有三百人左右,不能小看這個數字,三百人聽上去不多,但要考慮這些都是青壯。

  他們身上裝備的都是極其精良的兵器鎧甲,換算一下等同於三百個小型騎士或者說是甲士。

  如果能分散到軍隊之中,那就是一個個基礎的指揮節點,拉出個三千人的部隊不在話下。

  看上去他們並非是兵農合一的狀態,也就是說都是職業軍人,這種脫產情況所需要的社會資源不會低。

  哪怕是妖精社會,對於各種生活物資的調配和產出也是有限制的。

  妖精雖然能夠直接運使神秘製造物品,但它們也不會去亂用這項能力,畢竟使用多了對它們也是有損傷的。

  但是它們的社會為了運轉又離不開這些物資,哪怕不是為了延續生命,單單是為了偽裝人類社會這一娛樂現狀,它們就必須按照人類社會的運轉流程去運作。

  所以糧食需要產出,兵器需要產出,各類生活的商品也需要產出,金銀珠寶需要對礦產資源進行開發。

  而這些就只有身為奴隸的人類去做,妖精只用享受這一切就可以了。

  哪怕只是保證人類能有最低限度生存下去的能力,妖精也不得不做這些,因此各種生產的工廠也就應運而生。

  所以,雖然妖精很強,但它們的生產力還處於一個比較古早的狀態,偉力與權柄帶來的不是進步,只是支配的手段。

  妖精沒有創造的能力,它們的社會是病態的,是不合常理的。

  它們無法前進,即便沒有人類對各種物資的生產,它們也不會消亡,但人類會消亡,而人類消亡以後妖精也就離滅亡不遠了。

  在妖精的社會中,自然也會像人類社會那樣,需要金錢之類的事物去進行購買,這些物資不會憑空產生,哪怕只是寄生,它們也是認真的在模仿人類社會的一切。

  也正是陳無涯清楚這一點,他才覺得這裡的情況很特別。

  能夠供給這樣一支部隊的誕生並且不會被發現,就只有一種可能,有一位位高權重的傢伙在幫助他們。

  這個人的目的恐怕不難猜測,即便在人類社會也存在各種各樣的反叛,妖精會有這樣的舉動也不怎麼奇怪就是了。

  不過,不管理由是什麼,都和他沒什麼關係,如果說阿爾托莉雅要去履行自己的使命的話。

  那麼和統治這一切的女王走向對立也就……

  陳無涯想到這忽然愣住了。

  「怎麼了?」

  珀西瓦爾看著走著走著忽然止步的陳無涯不由得問道。

  陳無涯眉頭微皺,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許久後搖頭說道: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而已,對了,這裡就可以了,我想一個人在這裡呆一會。」

  珀西瓦爾看著陳無涯,陳無涯只是平靜的回望他,珀西瓦爾點了點頭說道:

  「好吧,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叫我。」

  他沒有堅持一定要在身邊警惕陳無涯,雖然不明白這個神秘人來這的目的,但他看的出來,這個神秘人對他們圓桌軍不感興趣。

  他不懷疑面前這人能夠猜出他們要反叛女王的可能,可知道了這一點,面前的神秘人也沒有對此有什麼想法。


  也許是他隱藏的足夠深,又也許他確實不在意。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他沒有主動暴露惡意、敵意之前,貿然針對他只會將對方推向對立面。

  看著珀西瓦爾離開的背影,陳無涯眼中微微波動,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現在確實感到有些麻煩起來了。

  雖然記憶因為某些原因好像被什麼東西鎖住,但他還是通過各種側面的感觀反證出了某種可能性。

  只是這個得出來的可能性讓他有些難以置信罷了。

  一個人的記憶缺失的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因為記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代表一個人存在於世間的痕跡。

  如果失憶,其實就相當於這個人被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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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幸的是,陳無涯的狀態與其說是失憶,倒不如說是追憶遲鈍。

  比如說一個普通人曾經遭遇了一件大事,那麼等他到十年、二十年後再回想那件事時,也能很快回想起來。

  但如果他只是在過去做了一件十分普通的小事,例如他在學校學習時沒有完成作業之類的,那麼即便還能存在於大腦的記憶系統,人自身想要想起來也是十分困難的事。

  陳無涯差不多就是這種狀態,他對各種記憶都能想起來,但想要完整的回憶起來卻需要很長的時間。

  常人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再配合上一些外界事物的干涉,例如故地重遊,或者把當初的作業本拿出來,那麼還是能夠想起來的。

  這就類似於關鍵詞搜索,從大腦那數以億計的印象片段中,搜索出相似的片段,這樣就能很快想起來。

  但陳無涯沒有那些外界事物幫忙輔助,不過他有充足的時間。

  也就是說,他並非是失憶,只是想要回憶起來的時間可以用年來計算,十年百年千年過去,自然就能全部想起來。

  雖然在常人看來這與失憶無異,但卻有本質的不同,失憶是失去,而陳無涯沒有失去,就像是一個得了老年痴呆的老者。

  記憶能夠對的上,但是記憶的感官卻很混沌。

  他能夠想起來的記憶其實已經不少了,只是和他現在的處境對不上,所以才有些無用罷了。

  比方說,他知道自己應該是有著能夠穿越世界的能力,但他不知道怎麼發動。

  他需要去找切爾茜,可是切爾茜長什麼樣子卻有些模糊。

  和她經歷過的事情記得,但是那是什麼時候卻沒印象。

  他甚至還能從中看到切爾茜死去的畫面,可如果死了他又要去找什麼呢?

  他是已經去見過切爾茜了,還是沒見過切爾茜,這些都沒辦法梳理出個先後來。

  說實話,在這種混亂的記憶中,他還能冷靜思考,並且沒有對現實產生混亂已經是他心靈強大的體現了。

  而且能夠回想起來的記憶,也絕大部分與切爾茜有關,這或許與他心中那難以理解的複雜情感有關。

  其他的更多是一段他和眾多不一樣的人物告別的畫面,而且還只有告別,連人物形象都十分模糊。

  這些回憶很重要,但是對他現在的現狀起不到半點作用,他對於自己來這個世界的目的是什麼都有些茫然。

  所以他才很少提及自己記憶的事,因為他覺得就算想起來,他也覺得沒辦法改變現狀。

  如果全心全力投入回憶的話,那麼現實世界的一切就與他沒什麼關係了。

  故而他只是分了一部分心神常態化繼續回憶這部分記憶,這就像是在腦海中搜集碎片進行拼圖一樣,是個費時間的活。

  不過經過這麼久的追憶,他也差不多弄懂了一件事,切爾茜對他很重要。

  知道了這一點,他就打算做一件事,不過這件事還缺少一些因素,一件讓他能夠明悟這一切的因素。

  比如說,為什麼他能聽到時空迴響,為什麼他會在意那位數千年前的救世主。

  為什麼他想要阻止阿爾托莉雅,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等等,這一切的必要因素。

  既然說,記憶需要一定的關鍵才能更快恢復的話,那麼他就提供這份因素就好了。

  他來這裡,就是為了獲得這份因素。


  有些東西很可怕,它們能夠洞穿時光,即便過去千年萬年,在沒有得到釋放之前,它們不僅不會消磨,還會隨著時間越積越深。

  世人常說時間是一劑良藥,但有些東西卻無法被時間醫治。

  它有著一體兩面的特性,它有著伴隨心靈的特質。

  它是一切之因,也是萬物之果。

  它很特殊,卻很難讓人覺得它有多麼的起眼。

  世人總覺它很平凡,覺得不值一提。

  然而若是透過現象去看本質又會發現,這世間大部分的事情都被包含在這東西之中。

  世事因此而起,卻又因此而終。

  無數人應它而生,無數人因它而死。

  它被稱之為愛,也被訴之以恨。

  它們相伴而生,成為溺死一切的存在。

  哪怕是仙神,也無力抵抗這恐怖的毒素。

  站在廢棄的街道上,天空中忽然下起微蒙蒙的小雨,陳無涯並指如劍,全神貫注凝練自身全部的力量於指尖,沿著前方虛空一划。

  空間就像被這一指划去了蒙住的面紗,出現了如同布一般的褶皺,在雨水的傾瀉下,蕩漾出一圈圈如同水紋般的波浪。

  陳無涯的雙眼變的無比漆黑,仔細看去有一點微光浮現,微光放大便是一條璀璨的星河。

  星河緩慢的在漆黑的世界中轉動,他的眼前也漸漸變了一副模樣。

  ……

  我並不是救世主,我被稱作魔女。

  在奧克尼睜開雙眼時,我從另一個我那裡繼承了知識。

  泛人類史的摩根,即使知道自己會粉身碎骨,還是將一切都託付給我的妖精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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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曉摩根的命運。

  在泛人類史找不到歸宿的女人,作為不列顛島的繼承者誕生,卻敗給亞瑟王的女人。

  對摩根來說,不列顛島就是她的一切,若無法得到不列顛,對摩根就沒有價值。

  摩根的價值也會不斷消失,這樣的我被召喚至不列顛異聞帶,看到島嶼的慘狀之後,感嘆確實如此,但是,你是否也同時這麼想呢。

  沒有歸宿的我,當然要守護新的歸宿,雖然我身上肩負樂園的使命,消滅不列顛島,但即使是異聞帶,我也依然深愛不列顛島,我也,想這麼做,於是,我選擇了作為我活下去。

  但是為了不列顛,首先必須治療妖精們,一次一次,祛除災厄,一次一次,調停氏族之間的鬥爭,一次一次被罵作魔女,一次一次心碎,但是沒關係。

  我並不愛妖精們,我所愛的,是不列顛島,是泛人類史中絕對無法得到的,屬於我自己的不列顛。

  這樣的不列顛該是什麼樣的呢?我想哪怕是我也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吧。

  不過沒關係,我知道的,從師父那裡聽來的那些如同夢幻般故事中,故事的結局總是浪漫而美好的,那些未曾聽過的國家,那些從未見過的英雄。

  我想,我的不列顛一定也是這樣的存在吧,我想要構築這樣的一個國家,那樣的話,師父也肯定會發自內心的為我而笑吧。

  我不想師父總是愁眉苦臉,即便他從沒表露出來,但我擁有妖精眼能夠看穿這一切,他似乎總是對我包含一絲愧意,我不明白那份愧意是什麼,但我討厭。

  為了構築這樣的國家,我不惜一切代價,只是,苦思冥想到底採取什麼手段之後,我認為到頭來守護妖精們才是正確答案。

  長年累月,我對這手段還是比較滿意的,遇見了值得信賴的同伴,東奔西走,習慣了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想著如果是救世主,不管是誰都會為我感到開心吧。

  但是,好累啊,好痛啊,師父……

  為什麼我明明都這樣做了,它們還是要這樣,明明是不列顛最值得慶祝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

  尤瑟被殺了…我的圓桌,大家,都像垃圾一樣被殺死….,曾經那麼依賴我們!曾經那麼讚頌尤瑟!

  竟然用毒酒這種甚至不需要自己流血的,最簡單、最醜陋的方法。

  每每從失敗中重新站起來,經歷了數千年的努力!

  到了這裡依然不行嗎?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依然不行嗎?我無法拯救不列顛嗎?不列顛不能交給我嗎!?


  師父,告訴我,我的不列顛,我的妖精國,真的不被允許存在嗎?

  你應該聽不到吧,師父……

  我已經無法理解,這也不行的話,努力到最後也會變成徒勞,那我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我這次又失敗了,如果想讓不列顛延續,拯救這個方針可能就是錯誤的,放棄吧,放棄做救世主,用另一種,更好的形式。

  師父,你會討厭我嗎,不,就討厭我吧,我不拯救妖精,我也不原諒妖精,樂園妖精的使命已經無所謂了,理想的國家也無所謂了,僅僅以支配。

  凡映入眼帘的東西,盡數化為灰燼!

  我名摩根,即將君臨支配整個不列顛的王。

  ……

  一座華麗的大殿之中,高居於玉座之上的身影緩緩睜開了雙眼。

  「跪下吧,奉獻吧,叩拜吧,歸屬吧,擴張疆土的王,築起妖精國的王,此乃摩根女王陛下的御前,此乃摩根女王陛下的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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