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轉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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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朝野的震動,也不過瞬息之間的事,次日的早朝,皇帝頒布旨意,立永安王劉禧為皇太子,提拔其老師游存勖為太師,位列三公,與秦王一起輔佐教導。🎈🐧  ☺💛

  雖然有些突然,但永安王封太子卻也不過是遲早的事,真正令人震撼的,是那隱居已久的穎山四皓重新出山,還有秦王滿朝文武見證下許下的效忠誓言。

  如果說這些已經讓人驚心動魄,那久經隱藏的盡二十年的安陽石氏,一朝竟以石王妃的身份破土而出,簡直對於朝野的看客就是雷霆萬鈞!

  誰也沒有想到,那個讓人嗤之以鼻商女,竟也身份非常。

  誰也沒有料到,皇帝對於秦王的隱瞞竟異常的心平氣和。

  這種不同尋常的世紀和解,就像陰雲一樣,籠罩得人看不見方向。

  無一不是讓形同水火的兩派人如夢似幻,入步迷宮。

  消息傳到左馮翊的大牢,媞禎似已是把一切都看透,自己在緊密的布局,皇帝也在爭分奪秒的爭取。

  休戰十年,一瞬間像做夢一樣。

  可是有穎山四皓和滿朝文武作證,違誓……只怕會被人議論分分。

  如此漫長的一個持久戰,並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卻也是意料之中結果。

  散朝不過片刻,高琪就帶來釋放她的旨意,梳罷妝,剛跨出大門,就見央挫手裡拿個草編蝴蝶,失魂落魄走來。

  「昨兒釜山寺不知發生了什麼,方接過櫻桃姑娘的煙花信號趕過去,屋裡已經沒人了,就只留下了這個。」

  媞禎哦了一聲,細細看過一遍,眸中有恍惚的光芒一轉,「這東西……竟好生眼熟……」

  文繡輕瞟過一眼,「奴婢看著這個草編蝴蝶倒像是出自曹邇之手。」

  當即正色道:「姑娘還記得麼,幾年前潘家姑娘過生辰,曹邇給那潘姑娘編了兩隻蝴蝶,與這像不像?」

  她不說不要緊,一說倒真讓人心裡一震。當初潘氏滿門被滅,只不見潘都兒的屍首,又在其街頭巷尾發現了另一隻草編蝴蝶,如今再看這個果真是一對。

  「難怪……難怪……」她口中念念不絕。

  難怪她會覺得那個丫頭那麼眼熟,竟是舊相識。可她既然活著,怎地不來京城找她,反而隱姓埋名化成櫻桃混進下面舫子的探子中了呢,還被指派進了襄國,潛伏在蕭離身邊。

  那可是她的滅門仇人,這般屈尊委身且非殘忍!

  偌她所料不錯,去釜山寺接應的人必與襄國有關,若是蕭離親往,認出櫻桃是細作,那潘家最後的一點血脈,也就斷送在那個畜生手裡了!

  央挫和文繡見媞禎一直未言聲,足足立了一刻,她才露出焦切的神色,「既說她失蹤,又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失蹤,就算是個死人,也會留下痕跡,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快派人去找,不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又看向高琪,「陛下不是說要把韓嬰交給我跟殿下處置麼?現在他在哪裡,我不信他跟蕭離沆瀣一氣不知櫻桃的蹤跡,還有周宜水的蹤跡!」

  一提到韓嬰,高琪霎時臉色青紫帶紅,「韓嬰他倒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不知道何時在自己後院打個洞,今早秦王府去拿人,誰料裡面人去空空!」

  「人跑了?!」

  媞禎眼底清晰的震驚與濃重的憤怒,密密織成一張天羅地網,幾乎都要氣笑了:

  「昨兒皇帝將他下令禁足在府,今兒該交人的時候就跑了?他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這時候跑,還是在皇帝派去的看守眼皮子底下跑!這麼巧合的事,老狗拿我當傻子耍麼!?」

  高琪聽她指名道姓往宮裡罵,嚇得哎呀呀直叫喚,「這誰都知道的事,您還是小聲點吧,小心隔牆有耳……」

  媞禎哼了一聲,「他一樁一件我們照做了,臨到頭他留了一手,把韓嬰給放跑了!周宜水、潘都兒還有蕭離都跟韓嬰息息相關,這不存心給人找不痛快麼?!」

  高琪亦有憤怒和不甘,卻也只能低頭,「可是他到底如約放了您,還復了安陽石氏從前的封號,秦王隨也跟您一樣心裡不滿,但這件事怎麼談也只能說侍衛看守不利,革職處罰過後,真叫人沒什麼好說。」

  「至少咱們光明正大抓捕韓嬰這件事,陛下他管不了。」

  媞禎心中揪起,一腦門複雜的官司,越發看不透皇帝這些小動作背後的意思,只能先暫且先找人要緊。


  心中依舊鬱郁,回府依舊不得開懷。

  溫鈺似也知道她為何不快,便淡淡笑解道:「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你父親為你計過,我母親也為我計過,如今陛下也要太子計上一計。無非就是不想讓咱們太多精力放在前朝上,用韓嬰分散注意力罷了。」

  「是麼……」她似有感嘆,「但願韓嬰的心思能跟皇帝的一樣簡單。」

  悠悠漾漾輕嘆一聲,在空曠的規間徘徊無己。

  兩相攙扶進門,又問了些洛陽的事情,徐徐間不禁談到他能早歸,竟是毓嬛帶人上山報信。

  這對於媞禎已很震驚,她總覺得老三跟她有芥蒂,未必能為她挺身而出。

  如今一聽,倒還有些欣慰,「原先我還擔心沒人報信,得讓念影跑一趟,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三妹妹長大了。」

  說著她還帶了些笑靨,「其實他倆也就差了個兩三歲,但是現在為人做事的氣派都是一樣的,念影也越發有他三叔叔的樣了。上回在湖邊,要不是他扶我一把,只怕結果想都不敢想。」

  抬起眼睛道:「這些天我還在琢磨,雖說沈家從武不假,但到底沙場刀槍無眼,如今就念影一個獨苗,我覺得學學武強身健體就好,過年給他找個夫子,還是從文比較可靠。」

  「我瞧張茂容就很好。在王府附近開個園子,給他學習用,平日還能到我這兒來說說話。」

  聽媞禎的暢想,分明是剛露出的笑容,在此刻就僵在溫鈺臉上。

  男人對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那晚形勢更是讓他歷歷在目。他猶豫了很久,欲語還休。

  她瞧出來了,覷著他的臉問怎麼了,他嘆了一聲道:「只是兒大避母,女大避父。他算是你遠方的侄兒,離得太近也多有不便,何況他以後還要成親,就更不便了。」

  這般說道也有幾分道理,媞禎想自己母親的獨女,所以從小到大家人都格外寵了些,也不大避諱,念影卻也未必願意跟她家人似的,與她太過親近。

  她失笑,環著他的胳膊點頭,「那便且由他去吧。」

  方上了一個台階,後面便跟著揚起聲,「由我去麼?您都沒問我,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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