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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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得大半個月,陶鳳棠接到信親自領著林慎之來了。

  與眾人唏噓一回,特為單獨跑去見林謹容,什麼都不說就先對著她一揖到底。

  林謹容含笑側身躲了,道:「大表哥這是做什麼?幾年不見,一見面就這樣的客氣,是想嚇死我麼?」

  陶鳳棠已然蓄了短髭,比之從前更有了幾分沉穩威嚴在裡頭,此刻卻也給她逗得笑了。

  「口無遮攔,什麼死啊活的,不許瞎說。」

  林謹容親手給他端上熱茶。

  「舅舅和姐姐,鳳舉,兩個外甥都好?這回這一大家子投奔你們去,著實要給你們添不少麻煩。」

  「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若非情不得已,誰想離鄉背井?」

  陶鳳棠嘆了口氣,正色道:「家裡人都好,父親的病果然如同你說的一般,換了個地方有其他事情分散精力,當真就好了許多。」

  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朝林謹容作揖。

  「四妹妹,多虧了你,不然此刻我只怕抓天無路。

  那日得知平洲、清州亂了,我們一大家子人那個後怕!

  我們想想,當初也是你讓我來江南做生意,這才掙下這一行家業的,不然這會兒只怕也是倉惶得很。

  我父親還在感嘆你著實有遠見,噯,和我說說,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啊?」

  林謹容故作驚訝:「什麼遠見啊!我也不過是心疼舅舅和姐姐,瞎貓碰著死老鼠了!」

  她抿嘴一笑:「說到當初,那不是我一心就鑽到錢眼裡去了,就想著欠了舅舅和表哥那麼多人情,想讓你們多掙點錢麼?」

  陸緘走進來道:「不說這個了!不論如何,如今總算是皆大歡喜。」

  他拿了其他話打岔,陶鳳棠也就忘了問剛才的事情,轉而歡歡喜喜地同他說起來。

  「老太爺的意思是要另外買個宅子住在一邊,還要買地什麼的,但最緊要還是幾位表兄弟讀書的事情。

  我父親的意思,是把我們閒置的一個宅子借給他們用著,不該浪費的錢就不要浪費了……」

  陶鳳棠道:「那是。你們真不與我們一起去?」

  陸緘道:「我們去信州。當初阿容曾托林三哥在那裡開了個鋪子,也有房地。

  林三哥已然啟程來接我們,多半過不得兩日便要到達的,我們去那裡更好。」

  陶鳳棠點頭:「既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你們了。」

  忍不住又感嘆了一聲:「真不知道四妹妹當初是怎麼想的啊,這時候才發現這樣的周全。」

  陸緘沉默片刻,輕聲道:「也許是福氣吧。」

  接著陸繕與林慎之一道走進來,四人就搬家安置和日後的打算,高高興興地暢談起來。

  這回陶鳳棠總算是不能再追著問她所謂的「遠見」了,林謹容舒了口氣,輕手輕腳地退到後頭去安排晚飯。

  過得兩日,陶鳳棠、林慎之帶著林家一大家子與林謹容等人依依惜別,登車而去。

  再接著,林世全也帶了荔枝的丈夫卯仲一道趕來,接林謹容去信州。

  林謹容邀約三房與他們一起去信州,塗氏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林玉珍難得的沒有吱聲,也沒做出任何不耐煩或是鄙夷的意思來。

  說起平洲這場亂,林世全也是心有餘悸,可當聽人說到水熊那條船的時候,由不得深深的看了林謹容一眼。

  林謹容本就心懷鬼胎,少不得往陸緘身後躲,另外尋些事來打岔,只恐林世全也會如同陶鳳棠一般的來問她這個事情。

  林世全知道她的事情太多,可不比陶鳳棠那般好瞞,可林世全卻從來不曾就此問題提過隻字半句。

  一路上自不必說出門在外的各種不便之處,臘月初,總算是闔家平安到了信州。

  信州是真正的江南水鄉,河湖交錯,小橋流水,白牆青瓦靜立如美人。

  細雪也好,微雨也罷,無論從哪裡看過去都是一幅美麗的畫,一首優美的詩。

  站在自家精緻整齊的院落面前,林謹容抱著荔枝百感交集。

  陸家一眾人等則是難掩驚詫複雜之情,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陸緘,率先就把陸繕抓去做事情,含著笑把話說得明明白白的。

  言明這是林謹容辛苦掙下的產業,是她自己的妝奩,沒人能白吃飯。


  陸繕遲早都要成家立業,他就趁此機會教教陸繕該怎麼當家管事。

  林世全在一旁看了一歇,覺著沒什麼可擔心的,便同林謹容告辭。

  「這些日子就是留兒一個人在家,我得去看看她有沒有放火把宅子給燒了。順便預備宴席給你們接風。」

  林謹容送他到門前,低聲道:「謝謝你,三哥。」

  林世全神色複雜地看著她:「這個話就不要說了。誰謝誰還不一定呢。」

  林謹容趕緊閉嚴了嘴。

  「稍後使人來接你們。」林世全望著她一笑,瀟灑離去。

  林謹容有氣無力地朝他揮揮手,回頭對上陸緘含笑的眼神,忍不住地想,陶鳳棠表示過疑問,林世全表示過疑問,只有陸緘沒有問過。

  但這個問題,她永遠都沒有勇氣問陸緘,也就註定不得而知。

  自林世全家裡回來,林謹容把早就發困的毅郎安置妥當,伸了個懶腰,走到燈下與豆兒一道給陸緘縫春袍。

  陸緘漫步進來,低聲怪道:「怎地這麼急?同你說了好多遍,外頭成衣鋪子裡買兩件就是。」

  「瞧二爺說的,二奶奶不是嫌外頭衣衫做得不好麼?」

  豆兒抿嘴一笑,起身避出去讓他夫妻二人說話自在。

  陸緘見豆兒去了,膽子就大了起來,上前挨著林謹容坐了,劈手將她的針線活奪下來扔到一旁。

  「要做也白天閒了做,我又不等著穿,把眼睛弄壞了看你以後怎麼辦。」

  「怎麼辦?最多就和三叔父一樣的眯著眼睛看人唄。」

  林謹容瞟了他一眼,道:「當初變著法子的問我要,嫌好嫌惡的,又不是沒剪過袖子,現在卻來和我說心疼,嘖嘖,真是此一時彼一時……」

  陸緘瞪她:「說過不提當初的。」

  林謹容也就一笑:「好,不提,咱們不提。」

  陸緘便挨著她蹭了過去,在她耳邊輕輕吹氣:「我記得,你小日子剛過?」

  林謹容立時挑起眉毛來:「我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說得這樣難聽,半點情分都沒有。」

  「從上次到現在,我忍了好久啦。我記得這個時候怎麼著都不會有事兒。」

  「你還想怎麼著?」林謹容按住他:「孩子還在裡頭睡著呢。」

  毅郎最近越發的鬼精靈了,實在是不好應付。

  陸緘不假思索地道:「讓豆兒把他抱出去!」

  「這會兒你嫌他煩了?」

  林謹容白了他一眼:「你是想告訴豆兒我們要做什麼吧?」

  陸緘頓時泄了氣,可又實在不甘心,便提議道:

  「我們去散散步?你去幫我收拾收拾我的房間?對,我那被褥不知怎地,總是覺著某個地方不對勁,你去替我看看。」

  林謹容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把,喚豆兒進來看著毅郎,自己跟了陸緘出去。

  陸緘的書房就在隔壁院子裡,不過十幾步路就到了。

  此時明月初生,萬籟俱靜,幾枝盛放的臘梅在窗前默默吐露著芬芳。

  不知是誰家的少年郎在吹笛,悠悠婉轉,聽得林謹容一陣恍惚。

  她正要發表感言,就覺著頸邊一陣酥癢,卻是陸緘開始動作了。

  林謹容將手推開他的下巴,低聲道:「聽聽這笛聲。」

  「有什麼好聽的?等下個月除了服,我吹給你聽,比他吹得好太多。」

  林謹容笑道:「我看你如今最愛就是自賣自誇了。」

  「我看你如今最愛做的就是折騰人了。」

  陸緘懶得與她多說,直接將她抱起來扔到床上剝了個精光,肆意胡為起來。

  林謹容圈著他的脖子,只覺得整個人仿似在水波里蕩漾,上上下下,來來回回,起起伏伏,變不完的花樣,說不出的美妙滋味。

  因見陸緘分外賣力,少不得也盡力迎合著與他相親相愛一回。

  少傾事畢,陸緘額頭上還有汗,心滿意足地望著林謹容一笑。

  林謹容回了他一個甜甜的笑,懶怠地翻了個身,輕輕打了個呵欠。

  「好冷,我不想挪窩了,你過去睡。」

  陸緘默然躺了半晌,方不情不願地低聲嘀咕著起身披衣。

  林謹容待他把衣服鞋襪都穿好了,方才坐起身來含笑道:「回來,還是我回去比較好。」

  陸緘氣急,拿眼瞪她:「你早就打算自己過去的吧?」

  林謹容不承認:「哪裡,我剛才真是動不了,只是突然想起來這樣不太好……」

  陸緘捏捏她的鼻子,嘆了口氣:「年齡越大人越小了。」

  時光匆匆,轉眼孝期滿了,陸緘正準備進京謀職,突然來了位很久不曾見面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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