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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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建新、陸緘回到家,最快也是一個月以後的事情。

  果真等到那時,不諳於給了二房一個喘息和動作的機會。

  變數太大,實在不划算,打鐵要趁熱才是,即便不能揭穿二房的真面目,也要叫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林謹容扯了扯林玉珍的袖子,低聲和她說了幾句。

  林玉珍雖然討厭林謹容總是提醒自己,好像自己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但也沒有不聽她的,立時就板了臉道:

  「老三!他既然這麼急,一早起來就喊打喊殺的,不如索性把宗親族老們都請來,把這事兒趁熱辦了罷,省得轉眼又要起壞心害人了!

  有些人,為了這點阿堵物是六親不認的,懷了幾個月的親骨肉都可以折騰掉。

  你就不怕你拿著這封信,走路會摔跤,逛園子會落水,睡覺會閉氣麼?」

  要說林玉珍最大的本事是什麼?

  就是不講道理和說話氣死人,哪裡疼她就踩哪裡。

  這話實在是說得太過惡毒,只差就直接點著二房說他們貪財害命了。

  饒是宋氏一直撐著臉皮不放鬆,陸建中剛剛換回忠厚嘴臉,也忍不住暴跳如雷,氣恨交加,惱羞成怒。

  陸建中怒道:「大嫂說的這話我聽不明白,誰要起壞心害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今日大嫂若是不把這話說清楚,我必然不饒!」

  不饒?他敢把她怎麼著?

  林玉珍睥睨著陸建中,微微不屑。

  「你心虛什麼?我點你的名了麼?這種事情不是沒發生過,可不是我嚇唬誰。

  芳竹那是怎麼掉進水裡的啊?大郎媳婦兒的那一胎是怎麼沒了的?

  哈……公爹給你們留臉,我們給公爹寬心,可不是我們傻,什麼都不知道。」

  陸建中恨透了她那副輕蔑的樣子,卻苦於被抓住了痛腳,便狠狠一甩袖子,色厲內荏地道:

  「我不和你這個用心惡毒,不留口德的潑婦一般見識!你做不了長房的主!」

  一句話又把林謹容婆媳給排除在外了。

  林玉珍大怒:「老三,有些話不用我多說,你自己好生想想該怎麼做!」

  陸建中沉默不語,顯然有些拿不定主意,或者是沒想到此事的要緊性。

  林謹容朝櫻桃使了個眼色,櫻桃便走過來,貼在林謹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林謹容揮手示意她下去,咳了一聲,細聲細氣地道:

  「二叔父,按您的說法,女人做不了主,似我們大房,大老爺、二爺一日不回家,我們就什麼都要聽你的了?不管你做得對與不對,我們都不能說?」

  陸建中哼哧了一聲:「二郎媳婦,你別不懂事,長輩說話你插什麼嘴,不但不勸著你婆婆些,還來火上澆油!你們林家是不是書香門第?」

  「回二叔父的話,我們林家是書香門第,所以我們講的是道理,講的是綱常,不是誰的聲音大,誰最兇狠就正確。」

  林謹容不再管陸建中,只看向陸建立。

  「三叔父,您平時最愛讀的聖賢書,請您主持公道,是否二叔父做得長房的主?毅郎是不是陸家的長房嫡孫?」

  其實她要問的是,陸緘是不是陸建立的親生骨肉,毅郎是不是他的親孫子,他要不要向著她們,幫著她們,配合她們?

  陸建中冷笑:「毅郎一個牙都沒出的黃口小兒,懂得什麼?」

  林謹容冷冷地看著他:「他不懂人事,我懂!他祖母懂!」

  陸建中冷笑:「你們不能替他做主!」

  我還要問二叔父一句,不是孝服不曾趕製出來,陸經不穿孝服,不留在家裡待客辦事,偏要偷偷從角門溜出去,是要去哪裡做什麼?忙的又是什麼孝道?」

  沒想到林謹容竟會提前派人在四處盯著,陸建中和宋氏都暗裡吃了一驚。

  轉而又嫌陸經不會辦事,讓誰去送信不好,他偏要這樣鬼鬼祟祟地露了行藏!

  氣歸氣,卻是不能夠承認的。

  陸建中當下把眼睛一翻:「你胡攪蠻纏!三郎一直在忙外頭的事情,沒來得及穿上孝服也是有的,難道出門就是不守孝道?」

  林玉珍道:「沒穿孝服、出門都不是錯。只是這個時候這樣鬼鬼祟祟的,真是讓人難得往好的方面去想。你們真是人多勢眾呢。」


  陸建立被刺激了,抬起頭來大聲道:「不用多說,這事兒如果不早點處置,怕是喪事都沒有人管了,要讓人看盡了我們陸家的大笑話。

  就這樣,馬上請人去將族老宗親請來,把信當著大家的面念了,按照父親的意思來辦身後事罷!」

  陸建中道:「老三,你敢不聽父親的話?大哥他們都不在。父親的喪事都沒辦好,你就跟著她們胡鬧,算什麼身後事,是要讓人看我們家的笑話,要氣死母親麼?」

  陸建立道:「大哥在不在都一樣,還有母親在,還有大嫂和二郎媳婦在,還有宗親在,還有毅郎在!

  辦這事兒不是笑話,這樣鬧下去才是笑話,那才是大不孝!

  二哥若是不願,我這會兒就去外頭當著眾親友的面讀了這封信!」

  這樣強硬的態度林玉珍喜歡,她立即贊了一聲:「老三,你還不糊塗!」轉頭吩咐方嬤嬤:「馬上安排人去請族老宗親來。」

  又言明要讓林二老爺跟了去盯著,三房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跟著去。

  「這是我們家的事,關林家什麼事?」

  林玉珍道:「本來不關的,但我不信你,明白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剛才陸經是想幹什麼?老二,你若還要鬧騰,就別怪我不給你留臉!」

  於是趾高氣揚地招呼林謹容:「走,去接待你大伯母她們去!」

  走不得兩步,又回頭看著塗氏。

  「三弟妹,你要不要一起去?三叔啊,要煩勞你去幫著招待一下我娘家兄長。這事兒是我們大傢伙的,不是誰一個人的事。」

  陸建立看了看范褒,道:「是,大嫂。」

  林玉珍大聲道:「三叔,你可要小心啊。」又吩咐芳竹:「讓劉五好生伺候著三老爺。」

  陸建立有些無可奈何,卻也沒有拒絕,虛虛朝她一揖,自去了。

  塗氏的神色頗有些猶豫不定。

  林玉珍便撫了撫鬢角:「毅郎那孩子這會兒大概也醒了。」

  塗氏的眉尖跳了跳,道:「我就不去了,我陪著二嫂一起,不然累著二嫂怎麼辦?」

  宋氏豈能不知塗氏什麼意思?明明白白就是要纏著自己探聽虛實的,當下也沒什麼好臉色,垂著眼轉身就走。

  塗氏健步如飛,飛快地粘了上去。

  陸建中陰沉沉地看了林謹容、林玉珍和范褒一眼,也跟著轉身走了出去。

  他才一走,林玉珍就「噯」了一聲,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命方嬤嬤安排人將范褒送下去醫治,再看著林謹容道:「今日的事情,都是你出的主意。日後……」

  林謹容明白她在擔憂什麼。

  林玉珍現在心裡完全沒底,因為她已經控制不住陸緘,還對分別了很多年的陸建新沒有數。

  這樣的話,聽著難聽,仿佛是推卸責任,要抓自己墊底,實際上是想要一句保證。

  林謹容嚴肅地道:「是我的主意,但都是為了長房,為了毅郎。我想即便是我們什麼地方做得不得當,公爹和二郎也不會怪我們。」

  她不能給林玉珍任何保證,但要讓林玉珍明白,只有現在付出,才有以後的收穫,此刻不是講價還價的時候。

  林玉珍垂下眼,撐著額頭沉默許久,低聲道:「走罷,去看看老太太。你也許久不曾見著你母親了。」

  林謹容便上前扶了她,婆媳二人互相扶持著朝榮景居走去。

  走到半路,林謹容正在回想今日所有事情的細節處,林玉珍突地道:「你安排毅郎跟著你住進榮景居了?」

  「是。」她到哪裡,毅郎自然是要跟著到哪裡的。

  林玉珍沉思片刻,道:「那裡終究不是你的地盤,行事多有不便,你一忙起來,總有看顧不到的地方,把他送到我那裡去罷,我來看顧他。」

  林謹容很詫異,隨即拒絕:「姑母比我還要忙呢。毅郎留在榮景居,多數時候都在我面前,沒有大礙。」

  林玉珍皺眉道:「今天這種情況,他能在你面前麼?你要知道,現在我們和二房已經是冤家仇敵了。你沒看見你二叔父踢打范褒的狠樣?」

  可是今天林玉珍也沒能閒著不是?

  林謹容抬眼看著林玉珍:「似今日這種情況,姑母也閒不了,如果真不行,我就把毅郎送到他外婆家住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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