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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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底醫療基地觀察室外的走廊上,今日熱鬧非凡。

  一收到晏黎甦醒的消息,凡是在島上的器門成員,都聚在了這條走廊上。

  阮傾城跟宴廳從電梯裡走出來,這些硬漢酷姐們紛紛朝走廊兩側挪位置,給他們讓出一條道來。

  「大師姐!霆主!」

  「咱們黎哥醒了!真醒了!」

  晏霆笑著摟住一個身穿黑背心的挨個男子,好笑地說:「阿泰,你們黎哥醒了,你就等著挨批了!你上次那批貨做了賠本生意,我讓你們黎哥把你發配到非洲去。」

  那男子頓時哭喪了一張臉,控訴晏霆:「六門主!你翻臉無情!」

  「嘖,你們老大剛醒,你就不喊我哥了。這世界沒有真愛了。」晏霆笑著垂了那背心男一拳,這才嚴肅地問道:「怎麼樣?你們黎哥狀態如何?」

  背心男立馬講道:「挺好!記憶沒問題,說話吐詞也很清晰,醒來就在問靈姐的下落呢?」

  朝觀察室努了努嘴,晏霆又問:「都有誰在裡面?」

  「昭哥跟靈姐。」

  晏霆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對那背心男子說:「阿泰,你去一趟客房區,將你們黎哥的父母叫過來。」

  「好!」

  望著阿泰疾步跑開的背影,晏霆這才推開觀察室的門,回頭對阮傾城說:「大師姐,進去吧。」

  病床被搖到一個合適的高度,晏黎靠著枕頭,頭上綁著手術布,剛甦醒身體還很虛弱。

  他眼睛虛虛眯著,手指雖然無力,卻下意識握住司靈的一根手指。

  司靈安靜坐在凳子上,默默地落淚。

  君修臣站在床尾,也是一臉欣慰地看著晏黎。

  聽到門口晏霆喊大師姐的動靜,晏黎虛弱的雙眸費力睜開一道縫。

  一道妙曼的身影逐漸在他的視線中放大。

  晏黎定睛細看。

  看清那女人的容貌後,他嘴唇激動地翕動起來,沙啞的嗓音費力地叫了一聲:「大...大師姐!」

  大師姐真的還活著!

  見晏黎情緒激動得有些厲害,阮傾城趕緊按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阿黎,如你所見,我沒有死。」

  「你剛做了手術,情緒不能太激動,你先穩住心緒,等身體恢復好我們再細聊。」

  幾人都默契地向晏黎隱瞞了阮傾城接受了記憶清除術這件事。

  晏黎聞言,安心起來。

  他無語言地望著在場眾人,見人還沒到奇,又問道:「司影跟遲遇呢?」

  「我剛給司影打電話,他這會兒應該正在趕往前來見你的途中,明天晚上你就能看到他了。」

  「至於殷遲遇,他忙著競選總統,不便現身過來見你。等你身體康復,再視頻詳聊。」

  晏黎問起他們二人,並不是想要立刻見到他們,只是想要知道他們是否安康,是否還活著。

  得知大家都活得好好的,晏黎徹底放心。

  剛醒來,晏黎很容易就覺得疲憊,他剛想眯上眼睛休息會兒,就聽見走廊外面響起心腹下屬阿泰的聲音。

  阿泰在說:「秦阿姨,德叔,黎哥就在裡面,你們跟我進屋吧。」

  秦阿姨?

  德叔?

  晏黎微微皺眉,好奇這兩人的身份。

  「忘了告訴你。」君修臣冷不丁地說:「我找到了你的父母。」

  晏黎眼睛驟然睜大!

  他下意識想要坐起來,被司靈按住胸膛阻止了動作。「阿黎,不要大動作,就這樣躺著說話。」

  晏黎眨了眨眼睛,表示會配合。

  司靈這才抽回手。

  門口,淑嬸跟德叔遲遲沒勇氣踏步走入房間。

  離孩子越近,他們就越心怯。

  阿泰跟一群同伴們瞧見這一幕,紛紛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催促他倆。

  過了好片刻,德叔才悄悄拉住淑嬸的手,神情緊繃地走進了觀察室。

  晏黎一直睜著雙眼。

  老倆口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左邊的女人,體態微胖,穿著一條藍色印花長裙,走路時左腿有些跛。

  右邊的男人年過半百,身體依然健碩高達,他穿著很普通的黑襯衫跟軍綠色長褲。

  退伍快三十年了,德叔身上依然有精兵特種王的鋒利氣勢。

  晏黎被蘇決擄走那年,不過四五歲的年紀。被帶到隱島前一年,他還能記得家住哪個鎮哪個村,父母長什麼叫什麼。

  但隱島上的生活太折磨人了,為了活下去,晏黎已用盡了力氣。

  身體被恐懼跟疲憊占滿,留給雙親和老家的空間就不多了。

  久而久之,晏黎都記不得家人的模樣了。

  好在,他一直藏著父親的軍裝照片,怕被蘇決發現那張照片,他幼時便將照片藏在了隱島密林的一塊石頭下面。

  等到蘇決去世,他這才將照片取出來,隨身藏在皮帶裡面。

  父親的寸照,就是晏黎回家唯一的線索。

  一看到德叔,晏黎就知道他是自己的父親,因為他跟寸照上的男人,長得一模一樣。

  「...」晏黎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但腦子裡裝了太多的東西,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德叔沉默地看著他的兒子,雄獅般威武霸氣的雙眼,逐漸變得血紅。

  他渾身肌肉都緊繃著,情緒快要繃不住了。

  一旁,淑嬸早就淚流滿面。

  可他們卻不敢輕易上前去跟晏黎相認。

  晏黎突然啞聲說道:「我記得,家門口有一大片水田,正門口還有一塊地坪...」

  德叔哽聲講道:「屋子左前方有一顆李果樹,你拿我的軍刀在樹幹上刻了[大聖]兩個字。樹下有口井,有一回你掀開井蓋對著井口大喊,說:【我叫你一聲大水怪,你敢答應嗎?】」

  「我賣掉龍蝦回來剛好撞到這一幕,氣惱之下抽下皮帶就要揍你,你嗷嗚嗷嗚地大叫,三兩下就爬到了李果樹上。」

  「怕我打你,又從樹頂上跳到了水田裡。我在田壟上追,你在水田裡面跑,後來你媽將我倆都臭罵了一頓...」

  德叔講得很詳細。

  講完,他問晏黎:「這些,你還記得嗎?」

  晏黎想了想,搖頭說:「沒印象了。」

  聞言,德叔眼裡的光芒猛然消失,他神情顯得有些無措,像是個做錯事的小朋友。

  「不記得了啊,不得了也正常,都這麼多年了...」德叔低聲呢喃,都快哭了。

  晏黎突然說:「不過我記得,有一次我不小心燒了媽媽的頭髮,我媽掄起鍋鏟把我屁股都抽腫了...」頓了頓,晏黎問他倆:「有這麼件事媽?」

  淑嬸突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她說:「不是鍋鏟啊,是擀麵杖,我那會兒在給你做餃子。」

  終於找到了三人共同的記憶,德叔也低聲啜泣起來。

  他大步走到司靈身旁,用力握住晏黎的手,啞聲說道:「那口井跟李果樹都枯了。不過咱們家的還在,孩子,等你好了,爸爸媽媽帶你回家去看看。」

  「年前我給老家村長打電話,他們還問我有沒有找到你呢。」

  晏黎笑著說好。

  他望向淑嬸那條瘸腿,還沒開口問呢,淑嬸便主動告訴他:「媽這腿沒大事,只是走路有點跛。」

  晏黎問:「怎麼受的傷?」

  淑嬸跟德叔同時沉默。

  君修臣在一旁解釋道:「當初蘇決的人從遊樂場將你搶走,淑嬸為了保護你,被他們打了一槍。」

  晏黎心疼地看向淑嬸,他有些愧疚地說道:「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淑嬸說:「你活著,我們就很開心了。」

  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靈靈。」晏黎握緊司靈的手,鄭重地向淑嬸跟德叔介紹道:「爸,媽,這是我的未婚妻司靈。」

  淑嬸與德叔聞言看向了司靈。

  司靈也仰起頭來看他倆。

  三人相視一笑,司靈告訴晏黎:「我早就見過你父母了。」司靈將她上次前往扶雲宮拜訪淑嬸德叔的事講了一遍。

  末了,她說:「你說得對,加了花椒粒的油潑麵果然很好吃,我嘗過了,味道很棒。」


  晏黎恍惚道:「我都沒吃過呢。」

  「等你好了,我給你做!」淑嬸又對司靈說:「靈靈如果想吃,我隨時給你做。等晏黎好了,我教他做法,以後他隨時都能給你做。」

  「好。」

  見他們一家四口相談甚歡,阮傾城朝君修臣遞了個眼神,君修臣便拽著晏霆一起出去了。

  回到島上,晏霆雙手交叉托著後腦勺,耳朵後面別著一根煙,有些羨慕地感慨道:「你們一個個都找到了家,可真好。」

  「你也找一個?」阮傾城真誠建議。

  晏霆笑著搖頭拒絕了,「我就算了吧,我過慣了單身自由的生活。我這人呢,只適合談戀愛,不適合成家立業。」

  指了指胸口,晏霆說:「我無法信任除了你們之外的任何人,這輩子都不會允許有女人跟我同床共枕。」

  「結婚生孩子,我一點都不嚮往。我只是單純羨慕有父母寵愛的那種感覺。」

  可惜,他父母跟整個部落都死絕了。

  他是部落的遺物,他得好好活著。

  「對了。」晏霆看向阮傾城的肚子,他突然蹲下來,貼著阮傾城隆起的腹部,嗲聲嗲氣地說:「小公主,等你出生了,晏霆叔叔帶你玩好不好?」

  「跟著晏霆叔叔玩,別的小朋友還在玩紙飛機,叔叔就帶你開戰鬥機,好不好?」

  「不止呢,叔叔還有很多好東西,以後都送給你,好不好?」

  「你可是咱們隱盟的團寵小公主,叔叔阿姨們沒有童年,一定會給你一個盛大難忘的童年。」

  「這個世界還是很美的,團寶你一定要平安降生,跟叔叔們一起闖蕩世界,好不好?」

  聽見晏霆這話,阮傾城心裡阮得一塌糊塗。

  她告訴肚子裡的女兒:「你喜歡團寶這個名字嗎?媽媽覺得這名字還不錯。團寶,你會很喜歡晏霆叔叔的,是不是?」

  她話語剛落,小傢伙就忍不住輕輕蹬了蹬她的肚子。

  這是個巧合事件,但晏霆卻欣喜若狂,他哈哈大笑,對君修臣說:「君九,團寶乾爹我當定了。」

  君九笑眯眯地說:「想當我女兒乾爹乾媽的人太多了,不如我們就來了個競選活動,誰給的見面禮最多,誰就當1號乾爹?給的最少的,就當小乾爹?」

  晏霆性格最是爭強好勝,聞言他將雙手指關節捏得噼里啪啦響,冷笑道:「那我一定是1號乾爹!誰都別想跟我搶!」

  第二天傍晚,司影抵達琵琶島,他先去見了晏黎。

  見過晏黎後,司影便直奔阮傾城的住處。她在化妝,晚上打算去附近的本土島上逛逛。

  從化妝鏡中看到司影的身影,阮傾城微微挑眉,在司影開口說話前,率先說道:「我失去了梨諾的記憶,如果你是想跟我聊梨諾的事,那就不用了。」

  「我知道你不記得了。」司影走到梳妝檯旁靠著,順手拿起眉筆替阮傾城畫眉。

  阮傾城沒動,任由他幫她化妝。

  司影是大明星,化妝易容都很擅長,他替阮傾城畫了一個風格偏歐美的妝容。

  放下手中的化妝刷,司影突然說:「不管你是梨諾還是阮傾城,對我而言,她們都是你。一個是所向披靡的你,一個是歲月平淡的你。」

  「恢復記憶術會很危險吧,大師姐,我們別做那手術了,好不好?」

  「大不了,咱們直接跟琉璃族開戰。」說到這裡,司影臉上眼神變得癲狂起來,他說:「將它們老窩一鍋端了,看他們能蹦躂多久!」

  阮傾城順手拿起化妝桌上的巧克力球,飛快地塞進司影的嘴巴里。

  司影:「嗚嗚嗚。」

  阮傾城語調平靜地說:「易怒,好戰,巴不得發動戰爭,你最近是不是狀態不對?」

  司影有些惶恐不安,他目光閃閃躲躲,有些懊惱地說:「我身體沒問題,只是聽說你又要做手術,我心裡有些焦慮。」

  「大師姐,我希望你活著。」

  「放心,我有分寸的,對了,三月初八我跟君九結婚,你要不要來參加?」

  司影想也不想便說:「你跟阿昭的婚禮,我當然會來參加。」

  司影的注意力被暫時轉移,眼神也沒那麼焦躁了。

  見成功轉移了司影的注意力,阮傾城又說:「一生就辦這一次婚禮,司影,你混娛樂圈的,肯定有很多浪漫的想法。你幫我策劃一場婚禮?」

  司影徹底被勾起了興趣,「好啊,你想要什麼樣的...」

  「想辦一場中式婚禮...」阮傾城跟他說了些想法,司影聽完興致勃勃,他說:「我今晚就給你些幾個方案,你看看有沒有滿意的!」

  能幫阮傾城做事,司影整個人都充滿了動力。

  人還是不能太閒了,太閒了就喜歡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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