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你給崽崽打江山,我給崽崽找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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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坤送走殷瑾行,剛回屋,就看見阮小姐拿著塊濕帕子在擦手。擦完,又拿起消毒水往掌心手背噴,連指縫都沒有放過。

  那樣子,瞧著真跟他們老闆嫌棄一個人時的表現一模一樣。

  陳四瞥見這一幕,感慨道:「阮小姐越來越像是咱們老闆了。」

  阿坤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兩口子嘛,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淑嬸走過去將濕帕子丟進垃圾桶,問阮傾城:「阮小姐,殷家訂婚宴,你跟先生真要帶著君家那幾位一起去嗎?」

  她感慨道:「上次君家九子湊得這麼整整齊齊,還是君老先生的葬禮呢。」

  說完,淑嬸見阮傾城正用一種欲言又止的表情看著自己,淑嬸眼珠子轉了轉,才意識到這話很有歧義。

  淑嬸趕緊給了自己一巴掌,嘀咕道:「烏鴉嘴,說什麼呢。」

  「哈哈。」阮傾城低笑起來,看上去心情很愉悅,「這些話,淑嬸在家裡說說就算了,可不能在外人面前說。」

  淑嬸也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連忙說道:「阮小姐放心,我會注意的,也就是在阮小姐面前,才不自覺地放鬆起來。」

  扶雲宮也是淑嬸的家,她跟君修臣不是家人但勝似家人,自然也將阮傾城當做自家人。

  偶爾說話,才會不經大腦。

  見淑嬸知道輕重,阮傾城放心下來,她說:「九哥跟殷遲遇先生關係非同尋常。君老先生去世那日,殷遲遇先生跟殷婷夫人兩代人同來君家弔唁,也是給足了君家面子。」

  「禮尚往來,眼下殷遲遇先生訂婚之喜,九哥帶著兄弟姐妹一起去道賀觀禮,也是合情合理的。再說,那殷老夫人也是個通情達理,喜愛熱鬧的人,看到咱們君家兄妹都去了,心裡肯定高興。」

  「這倒也是,還是阮小姐考慮得周到。」淑嬸並不知道君二姐和殷遲遇之間的事,要是知道了,就不會覺得阮小姐考慮周到,而是心思歹毒了。

  阮傾城突然站起身來,她說:「我要去一趟療養院,晚點還要去一趟懸壺醫館。」

  想到淑嬸上次說德叔一下雨就關節痛,阮傾城又說道:「我問問程醫生有沒有緩解關節痛的藥方,要是有,就抓幾副藥回來給德叔試試效果。」

  聞言,淑嬸眉笑眼開,「讓阮小姐費心了,要我陪著你嗎?」

  淑嬸總不放心阮傾城獨自出門。

  阮小姐現在懷揣巨寶,外面到處都是惡龍。

  「不用了,淑嬸就留在家裡休息吧。有阿坤跟陳四陪著我,沒事的。」

  「那阮小姐會回家吃晚飯嗎?」

  「不回來。」

  ...

  天越來越冷,療養院的積雪還沒完全融化,室外休閒區冷冷清清,倒是開了暖氣的棋牌室熱鬧非凡。

  阮傾城以為程素梅也在棋牌室,她直奔棋牌室,發現程素梅並不在,一打聽,才知道程素梅最近結交了一個新的朋友。

  護士說:「你媽最近跟蘇琳玩得好,估計又在蘇琳那屋聽她講故事呢。」

  「蘇琳?」阮傾城手裡有療養院所有老人家的身份資料,她對蘇琳有些印象。

  蘇阿姨是一位退休的考古系教授。

  早些年結過婚,但考古這工作跟丈夫聚少離多,等她發現丈夫出軌時,丈夫跟她閨蜜的孩子都滿三歲了。

  蘇阿姨阿姨跟前夫離婚後,就一顆心全部投入到了考古事業,直到年邁退休才閒下來。

  蘇阿姨性格有些孤僻,她是搞學術的,性格比較純粹,也沒孩子,是院子裡家庭背景最乾淨的一個。

  程素梅不算多聰明,性格又敏感,她會跟性格簡單純粹的蘇阿姨玩到一塊,倒也不奇怪。

  阮傾城找到程素梅的時候,蘇阿姨正在跟程素梅講她早些年去西安挖掘古墓發生的趣事。

  故事太精彩,阮傾城都坐下來跟著聽了一個多小時。

  聽完,阮傾城回味無窮。

  「媽,蘇阿姨的人生經歷這麼精彩,你在療養院也沒別的事做,可以試著將蘇阿姨講的故事寫下來。」

  「你不是經常看網絡小說吧,你可以在網絡上連載蘇阿姨的故事,分享給更多人看。」

  聞言,程素梅眼前一亮,蘇阿姨也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我覺得挺好。」蘇阿姨說:「素梅是個細膩人,我講故事比較糙,讓她潤色加工寫成小說,倒也挺有趣。」

  「說不定,還能引來更多對考古事業感興趣的小朋友,壯大咱們這個行業呢。」

  程素梅也很心動,「那就這麼定了。」

  兩人對這事充滿了激情,程素梅恨不得立馬提筆開寫。但她還勉強保留一絲理智,問阮傾城:「傾城,你今天過來有事嗎?」

  「是有點事。」阮傾城站起來,拎上包,對程素梅說:「媽,咱們回你房間詳說吧。」

  程素梅跟蘇阿姨道別後,這才帶著阮傾城回她的宿舍。

  回宿舍,程素梅給阮傾城倒了杯熱茶,又盯著阮傾城的肚子看了看,她說:「三個多月了吧?」

  阮傾城摸了摸肚子,她說:「昨天就三個月了。」

  「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顯懷了。再過幾個月,就能見到我的小外孫咯,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程素梅問阮傾城:「你們檢查過胎兒性別嗎?」

  「沒呢。」阮傾城對這個不是很在乎,她說:「管他男孩女孩,總之,看到漂亮衣服直接買,孩子小的時候,我就隨便些養,不講究什麼男孩藍色女孩粉色的搞法。」

  「這倒也是。」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程素梅還是挺好奇孩子性別,她說:「院子裡有個程阿姨,會繡花,也會鉤毛衣,我尋思著給孩子做幾件衣裳呢。」

  「知道性別還是方便點。」

  點點頭,阮傾城說:「那下次做排畸檢查我問問。」

  「也行。吃水果嗎?」阮傾城這次過來,又給程素梅帶來了許多高檔進口的水果。

  程素梅見有草莓,還是昂貴的白草莓,她說:「我給你洗盤草莓去。」

  洗了草莓,程素梅又要去洗葡萄。

  阮傾城見程素梅忙得團團轉,她都有些頭暈,趕緊拉著程素梅的手說:「媽,這些水果扶雲宮都有,這是帶過來給你吃的。」

  「你快坐著,別忙了,你轉得我頭都要暈了。過來坐下,我有事跟你說。」

  程素梅只好坐下來。

  「有什麼事?」她早就注意到阮傾城今天拎的包比較大,是那種可以裝文件的通勤包。

  阮傾城先餵程素梅吃了顆甜甜的草莓,這才從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程素梅。

  「媽,當年傷害過的那幾個畜生的身份已經查清楚了,就在裡面。」

  「要不要打開看看?」

  程素梅聽到這話,明顯怔了一下。

  她大概是沒想到,有生之年竟能聽見曾在夢裡夢見過無數的話。

  被阮傾城用鼓勵的眼神盯著,程素梅惶恐不安的一顆心頓時找到了主心骨。

  她一咬牙,迅速伸手拿過那份文件,當場拆開它,低頭看了起來。

  她看得很慢,也很仔細,像是要將那上面每一個字都嚼碎了吞進肚子裡。

  注意到程素梅在翻閱文件紙的時候,手指頭顫抖得有些厲害,輕鬆就能翻開的文件紙,她卻用了四五次才翻篇。

  阮傾城心裡酸溜溜的,她偏頭望著別處,竟有些想哭。

  良久,她才聽見程素梅說:「只剩下三個還活著的啊?」

  阮傾城說:「沈勁松當年就死了,那個叫做駱野的人八年前因車禍去世,聽說死得很慘,身體都被撞成了兩截。」

  「剩下三人,陸青岸跟駱耀國,如今都被關押在1號監獄裡,都已被判處死刑。周成功年紀最大,快七十了,在鄉下養老釣魚,過著悠閒的退休生活。」

  說完,阮傾城停下來觀察著程素梅的反應。

  發現程素梅的眼底早已變得濕潤一片,淚水在她眼珠子裡打滾,又被她強行憋了回去。

  阮傾城感到有些窒息。

  這份委屈,程素梅憋了幾十年,早就憋病了。

  如今可以報仇了,她卻畏畏縮縮,都不敢做點什麼給自己出口惡氣。

  阮傾城握住程素梅的手,心疼地說道:「媽,九哥讓我告訴你,你想做任何事,他都可以幫忙打點。」

  她暗示程素梅:「駱耀國跟陸青岸已被判處死刑,但文件上並沒有明確寫出行刑人的身份,跟具體的死刑方式。」


  程素梅明白了阮傾城的意思。

  她猛地反扣住阮傾城的五指,啞聲問道:怎麼個死法都可以嗎?」

  「當然。」

  這一刻,程素梅的心中湧出無限恨意來。

  她曾告訴阮傾城,她早就對當年的遭遇釋然了。

  但,刻骨銘心的痛,真的能釋然嗎?

  程素梅深深地吸了口氣,她說:「我親自送他們下黃泉,也可以嗎?」

  「可以。」阮傾城語氣篤定。

  「那個姓周的...」程素梅殷殷切切地看著阮傾城,含恨說道:「他那種畜生,不配安享晚年,兒孫環膝。」

  「當然,他很快也會得到應得的報應。」阮傾城說:「既然天老爺忙得很,無法讓每一個壞事做盡的人得到報應,那就做子女的親自來。」

  「好!好!」程素梅連著說了兩個好,她抱住阮傾城,終是淚如雨下。

  她這輩子很不幸,嫁給了一個懦弱畏權的男人。

  但她也很幸運,擁有一個孝順勇敢的女兒。

  這一刻,丈夫阮正剛帶給程素梅的苦難,都被阮傾城撫平。「傾城啊,媽媽從沒有哪一天,像現在這樣開心過。」

  能手刃那幾個畜生,程素梅做夢都要笑醒。

  「我也替媽媽開心。」

  老實說,聽到程素梅說她想要親自送陸青岸他們下黃泉,阮傾城反倒替她開心。

  這樣反倒說明程素梅的血性還沒完全消失。

  一個有血性的女人,才能活出個人樣。

  ...

  離開療養院,阮傾城給君修臣打了個電話,將程素梅的決定通知給他。

  君修臣在知道程素梅的訴求後,他說:「讓阿姨靜候消息,剩下的我會安排好。」

  「好。」

  開了一整天的會,君修臣都頭昏腦漲了,更不要說金仇明和段寶英他們幾人。

  阮傾城一個電話打過來,將他們全部解放。

  趁這個機會,大伙兒都起身離開會議室跑到外面透氣。

  君修臣端著咖啡站在他辦公室的落地窗前,一邊看落日餘暉,一邊跟阮傾城講電話。

  聊完程素梅的事,君修臣還想跟阮傾城聊聊家常,語調懶洋洋地問:「輕輕在做什麼?」

  早就聽慣了輕輕這個稱呼。

  可當君修臣的聲音通過聽筒傳入阮傾城耳朵里時,阮傾城心臟竟然一陣酥麻。

  啊,真是能讓人懷孕的聲音啊。

  阮傾城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她默了默小腹,回答君修臣:「我在去懸壺醫館的路上。」

  像是心有靈犀,君修臣瞬間明白阮傾城去懸壺醫館的目的。

  他說:「張蘭英那邊查出眉目了?」速度挺快。

  「有了。」

  阮傾城靠著椅背,心情不錯地跟君修臣猜啞謎:「你猜猜,陳望山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難道陳望山不是封擎?

  但君修臣還是相信他的第一直覺,他堅信不疑地說:「陳望山就是封擎。」

  「陳望山的確是封擎。」先給君修臣吃下一顆定心丸,阮傾城又放出猛料,「不止如此,聶步非、殷謹言都是陳望山。」

  「什麼?」君修臣吃了一驚,手中咖啡杯晃了下,咖啡液都灑在了皮鞋上。

  他踱步走到辦公桌前,放下咖啡杯,闊步朝裡面的休息室走去。

  他一邊換鞋子,一邊問阮傾城:「這未免太荒謬,他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很好奇呢,所以,我正打算親自去問問。」阮傾城已經能看到懸壺醫館的門牌了。

  「九哥,我到了,我們晚點聊。」

  「等等!」君修臣及時叫住阮傾城,他說:「你知道了他這麼大的秘密,去見他太危險了,等我過去找你。」

  「你忙你的。」收購駱氏財團可是大事,「你負責給崽打江山,我得去給崽找外公。」

  說罷,阮傾城就掛斷了電話。

  君修臣直搖頭。

  他聽了阮傾城的話,沒翹班去找阮傾城,但還是給陳昂打了個電話,吩咐他前往懸壺醫館暗中保護阮傾城。

  陳望山此人秘密太多。

  就算他是疑似阮傾城生父的人選,君修臣依然不放心他。

  因為人心不能賭。

  父親只是一個身份,不是每個父親都對孩子有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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