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笑這麼滿足,做春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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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曉時分。

  蕭凜抱著雙臂蜷縮在一處灌木叢中。

  國內外每年都有大量野外冒險者因各種意外喪生,而這之中,因毒蟲叮咬和飢餓過度死亡的人只占一小部分。

  還有很大一部分人,他們的死因是失溫。

  失溫並非指森林溫度降至零度以下導致探險者被直接凍死。

  所謂失溫,是指在較低的溫度環境中,人體自身熱量的流出多,補充少,導致體內腦幹、心肺等主要生命器官失溫,造成死亡。

  蕭凜此時就處於失溫狀態。

  在被投入南山獵場前,他已經被歐九輝關起來折磨了兩日,身上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況且,他已有兩三日沒有進食過。

  飢餓、失血過多、精神疲憊,種種因素堆疊在身上,蕭凜的身體情況已經十分危險。

  他將身子儘可能蜷縮在灌木叢里,因飢餓和失溫導致意識混亂。

  他腦子裡時而浮現出妹妹的模樣,擔心自己死後妹妹會遭到歐九輝的欺負。

  時而又浮現出朋友們的臉,也擔心粉絲知道他死亡的消息後會悲痛大哭。

  最後,他又想到了阮傾城。

  阮傾城是真的想要救他嗎?

  她真的敢冒著得罪歐九輝跟陸青岸的風險,來搭救自己這個連朋友都算不上的人?

  阮小姐有注意到樹上的梨花暗號嗎?

  生命力流逝得太快,蕭凜的意識越來越弱,他清晰地體會到了死亡來臨時的滋味。

  蕭凜開始產生幻覺,他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握著一疊資料朝他興沖沖地走過來,告訴他:「蕭凜,你妹妹的病有救了,我們可以通過腦部手術修復她的腦神經,讓她恢復正常智商!」

  真好啊。

  妹妹若能恢復正常,就算自己死了,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吧。

  蕭凜又看到了他的父親。

  他的父親是一名檢察官,一身正氣,一輩子都在努力替每一個蒙受冤屈的百姓申冤。

  「我的大男孩。」

  「對不起,爸爸幫無數平民百姓成功申冤,卻沒辦法替你伸張正義,討個公道。我的孩子,爸爸對不起你!」

  望著淚流滿面的父親,蕭凜不禁鼻頭髮酸。「爸爸,我不怪你。」他張開雙臂像個小孩子一樣跟父親索要一個抱抱。

  「爸爸,你抱抱我,抱抱我。」蕭凜都不記得爸爸的懷抱是什麼滋味了。

  蕭爸爸用力將蕭凜按在懷裡,「孩子,跟我走吧,有爸爸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好。」

  蕭凜嘴角勾起心滿意足的微笑。

  突然,一道揶揄聲在蕭凜頭頂驚響——

  「笑得這麼滿足,做春夢了?」

  太過直白的話,直接將蕭凜懷裡的『蕭爸爸』嚇得煙消雲散。

  蕭凜顫了顫睫毛,睜開眼睛,盯著面前的人眼神渙散地看了半晌,終於清醒起來。

  「阮小姐...」蕭凜的嗓子干啞得不像話,聲音聽上去像是砂紙擦過水泥牆,「你是來接我的嗎?」

  蕭凜以為阮傾城是他的幻覺。

  阮傾城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感到不妙,便伸手摸了摸蕭凜的額頭。

  很冷,遠低於正常人體體溫。

  阮傾城面容冷峻地說道:「你的身體在失溫。」

  她二話不說便脫了身上的衝鋒衣,又脫掉裡面的保暖薄毛衣,就只剩下一件小背心了。

  見狀,蕭凜有些訝然,「阮小姐...」

  就算是幻覺,他也不該幻想阮小姐脫衣服的樣子。

  意識到面前女人是真實存在的,阮小姐真的找到了自己,劫後餘生帶來的慶幸,令蕭凜想要落淚。

  猜到阮傾城是要將她的衣服給自己穿,儘管蕭凜很渴望活下去,但他還是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拒絕了,「太冷了,阮小姐,你將衣服給我會危險。」

  「閉嘴。少說話,你必須儘快恢復熱量,否則會失溫死去。」阮傾城迅速剝掉蕭凜身上髒兮兮濕漉漉的西裝,將自己的薄毛衣強行套在蕭凜身上。


  女士毛衣彈性很大,還帶著阮傾城的體溫。

  蕭凜剛被套上阮傾城的毛衫,便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發的暖意。

  那一瞬間,他有種擁抱了太陽的感覺。

  阮傾城又將自己的衝鋒衣套在蕭凜身上,這才撿起蕭凜的髒衣服披在身上。

  她從包里掏出提前備好的貼身暖寶寶,一邊往自己腰部貼,一邊告訴蕭凜:「已經六點了,再過兩個小時狩獵賽就結束了,我能撐住。」

  聞言,蕭凜稍稍放鬆了些,他說:「要是能生火就好了。」

  阮傾城面無表情打斷他的妄想:「縱火燒山,牢底坐穿。」

  秋冬季節乾燥,這裡又是密林,灌木叢密集,一旦點燃明火,十有八九會引燃這片森林。

  阮傾城蹲在蕭凜身旁觀察他,見他四肢還能動,嘴皮子說話還算利索,便說:「你這情況應該是輕中度失溫,不會死,別擔心。」

  說完,她從包里掏出一個保溫杯,又將一包密封的蜂蜜倒入杯中,遞給了蕭凜。「喝點溫熱的蜂蜜水,會有助你身體恢復能量。」

  若是中重度失溫患者,是不能喝熱水的,那反倒會加劇核心溫度的降低。

  蕭凜點點頭,小口地喝著蜂蜜水。

  盯著阮傾城腳邊那個其貌不揚的大背包,蕭凜驚訝地問道:「你的包里怎麼什麼東西都有?」

  「野外冒險不是過家家,當然要多備一些急救防身的物品。」

  聞言,蕭凜嘆道:「阮小姐的野外求生經驗很豐富,也很專業,你以前經常去野外探險嗎?」

  經常嗎?

  倒也不經常,一年最多去個一兩次。

  但她對野外探險也很熟悉。

  該帶什麼,不該帶什麼,她似乎了如指掌。

  「我以前是冒險俱樂部的會員,比普通人多了解一些野外求生知識也很正常。」說完,阮傾城又從包里掏出玩家通行證,幫蕭凜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是什麼?」蕭凜一臉莫名。

  「玩家通行證。擁有這枚通行證,你能獲得免死權。」解釋完,阮傾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問道:「你不知道?」

  蕭凜苦笑,「我是被強行帶到這裡的,我在被運送的途中,聽到車裡其他人聊天,才知道這裡是一片獵場,而我們都是獵物。」

  在此之前,蕭凜都不知道南洲城附近還有這麼個鬼地方。

  對狩獵場的那些規矩,他也是一知半解。

  他只知道,熬過明早八點,就能暫時活下去。

  「將通行證給了我,你會有危險嗎?」蕭凜不是天生惡人,這個時候他還擔心會連累阮傾城。

  哪知道,阮傾城說:「這是我搶的,不是我自己的,你放心戴著。」

  「...」原來阮小姐也會主動去搶其他玩家的通行證啊。

  「是從誰手裡搶的?」蕭凜腦海里閃過好幾個名字:「游唐?還是沈恆安?」

  「問那麼多做什麼?」阮傾城嘲諷地揶揄他:「怎麼?怕連累無辜,還打算還回去?」

  蕭凜:「...」

  他緊緊捏住通行牌,堅定地搖了搖頭,「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想活下去並不可恥。謝謝阮小姐,大恩大德,蕭凜銘記在心。」

  如果能僥倖活下去,他願意為阮傾城赴湯蹈火,做牛做馬。

  「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為了自保,狠辣無情點又有什麼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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