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 亡命之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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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夜無人,阿狸把信送到飛天道場的時候,天上烏雲漸濃。

  永恩沐浴完畢,正準備睡覺,在看到阿狸的時候他還錯愕的想著『這個小妮子難道今晚就不回去了麼?』

  看來池染的心態已經開始轉變,這倒是不錯。

  但當阿狸說明來意後,他的神情驟變。

  看完那封信,他的臉色已經慘白一片,他披上衣服,拿起佩劍,大聲嚷嚷著把幾個相熟的師弟從床上叫了起來。

  雨傾盆而下,幾匹快馬從飛天道場狂奔而出。

  超越學院離飛天道場並不遠,永恩很好的繼承了外人眼中飛天道場『飛揚跋扈』的性格,幾個超越學院的看門人幾乎被折騰得雞飛狗跳,才終於找到了池染的信息:

  圖靈教授的特別助理,三個月前從帳房錄入。

  永恩的效率不可謂不快,但是當他趕到研究室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雨依然在下,澤洛斯坐在已經變成廢墟的研究室里,他的全身都已濕透,他低著頭,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

  永恩下馬,他看著已經被劈成兩半的研究室,感嘆道:「好可怕的劍招。」

  澤洛斯沒有抬頭:「這是利刃華爾茲。」

  「利刃華爾茲?劍閣里記載的那個勞倫特家族心眼劍術最強殺招?那不是已經失傳了麼?」

  澤洛斯終於抬起了頭,他透過研究室天花板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看著那些細密的雨珠:「不,沒有失傳,三個月前就是這招把道場的後花園毀了。」

  「可是漢娜不是已經死了麼?」永恩的臉色驟然一變:「你說這是池染乾的?」

  「這世上還有第二個人有可能會利刃華爾茲麼?」

  「不可能!」永恩斬釘截鐵道:「他根本很麼都不會,哪怕就是這三個月里他開始練劍,也不可能到這種程度,別說劍招複雜無比,就是最基本的『氣』他都沒法解決,即便是你我的氣,也不夠施展這樣可怕的招數吧。」

  澤洛斯搖搖頭:「這不是完整版的利刃華爾茲,應該只是一部分,完整版的利刃華爾茲會把整間房間都絞成碾粉,況且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我剛剛已經查過了,這間研究室屬於大名鼎鼎的圖靈教授,他一直在這裡進行某項研究,三個月前池染被他招為特別助理,這些都沒有問題。」

  「但是自從一周前,圖靈教授就停止了他所有的教學工作,四天前一個和他關係密切的學生『霍格丶盧修斯』失蹤了,而現在,池染和這個圖靈教授一起失蹤了。」

  澤洛斯指了指四周:「就在一兩個小時前,他們很可能還在這裡,這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發生過非常激烈的搏鬥。」

  「參考池染留給你的那封信,他可能,惹上大麻煩了。」

  永恩的眉頭緊皺:「也就是說他們才走不久,現在還能追上?」

  澤洛斯搖頭嘆氣:「我在邊境斥候隊待了四年,追蹤方面也算是有點心得。但是我看過了,在我們之前,有第三個人來過這裡,他清理了所有痕跡。現在,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往哪兒追。」

  沉默一直持續了很久,永恩翻身上馬:「他現在要麼在城裡,要麼出城。但是這麼晚普雷希典的城門是不會打開的,我帶人去各個城門守著,澤洛斯,你負責在城裡找他。」

  澤洛斯點了點頭,但又突然搖了搖頭:「希望不大,你回去找父親,我有種預感,這事我們擺不平,必須得他出手。」

  永恩點頭,縱馬而去。

  澤洛斯看著永恩遠去的背影,苦笑一聲,意味深長的喃喃:「正因為你知道飛天道場會全力出手保你,所以你才讓阿狸明早把信給永恩啊。」

  「接受飛天道場的恩惠對你而言就這麼難麼?可是這個恩惠由你的妹妹接受,還是由你本人接受,其實又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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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雲越來越厚,仿佛整個天空都在壓低。

  終於,下雨了,一開始只是濛濛細雨,如煙似霧。

  但是很快,這雨就越下越大,辛德拉一個人抱腿蜷縮在黑籠子裡。

  籠子擋不住雨水,但是她自己可以擋住,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從來都是自己照顧自己。

  肉眼看不到的念力在籠子周圍撐起了一個罩子,雨水進不來。


  但是寒風依舊能吹進來,辛德拉裹緊身上的大衣,如果不是他送我的這件衣服,這個夜晚,會很冷吧。

  可是他現在在哪裡呢?

  他不是說,今晚會……帶我走麼?

  他不是……喜歡我麼?

  辛德拉不知道時間,她也沒有看時間的習慣,因為過去對她而言,只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別,時間是人際交往的資源劃分,沒有人會在意她,她也沒有『人際交往』,所以她不需要知道時間。

  但是現在,辛德拉希望知道時間,卻又懼怕知道時間。

  她想知道現在距離池染所說的『明晚十點』還有多久,她又懼怕已經過了很久。

  其實嘴上不說,其實臉色不變。

  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渴望和恐懼存在的啊。

  的確,現在距離池染所說的『明晚十點』,已經過去了很久。

  她縮在籠子裡,一個人,靜靜的等著。

  從一開始的充滿希望,等到幾乎快要絕望。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起,一輛馬車停在了黑籠子面前。

  池染坐在車上,一手握著劍,另一手握著馬鞭,他的渾身都濕透了,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到頜下,他注視著黑籠子裡的眼睛,聲音很虛弱:

  「我來接你了,辛德拉。」

  辛德拉不知道什麼是喜悅,但這一刻她又或許知道了。她下意識的擴大了自己的念力罩,讓罩子的邊緣堪堪的罩住了池染。

  驟然感覺不到雨水,池染奇怪了看了一眼天上,雨依舊在下,可他馬上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他向著辛德拉點了點頭:「謝謝。」

  辛德拉感覺臉頰有些發燙,如果不是在黑籠子裡,池染一定會發現她臉紅了。

  前世有這麼一條奇怪的理論:如果要讓一個女孩愛上你,你讓她體驗一次漫長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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