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殺青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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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章 殺青之前

  病床上的女孩眨了眨眼,扭頭看向了另外一側,走進門來,有些顫顫巍巍的女人,她身材很乾瘦,瘦小,頭髮幾乎全部銀白了,整個人都有點瘋瘋癲癲,一隻手上提著一個飯盒。

  飯盒裡,若有若無,飄出一絲香氣來。

  「小風啊,過年了,媽給你做了餃子。」頭髮花白的女人坐到蘇清童的旁邊,木訥的笑著,然後滿臉慈愛的打開了飯盒。

  「媽還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紅燒魚。」

  看著這個女人,蘇清童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一絲溫婉的笑容,還是忍不住小聲喊了一句,「媽。」

  「過年了,媽今晚就在這陪你,啊,小風,媽知道你晚上一個人怕黑,不怕啊,媽今天在呢。」女人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顫顫巍巍的走到床尾,用力的在床尾後的搖杆上,用力把床給一點點搖了起來。

  讓床上的女孩,可以上半身直起。

  做完這些,女人才又顫顫巍巍的回到床邊,打開飯盒,上面一層是餃子,下面一層是紅燒魚,還有其他一些食物。

  「吃一點,啊,醫生說,你瘦的快脫相了,你是有機率康復的,還是可以去唱歌,你開你喜歡的演唱會的,啊。」

  聽著女人的絮叨,愧疚和那始終揮之不去的羞恥,讓她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嘻嘻,我一直沒好意思告訴你,我也是騙你的啦。

  「張光,張光。」

  (如果不知道這是誰的,請重看192章。。。)

  《墓地邂逅》拍攝到中期,劇情設計進入了最詭異的橋段,這大概是要顛覆國內傳統『恐怖片』的一種設定。

  而剩下的每一個人手腕上,都多了一個奇怪的「精神病人」專屬手牌。

  和你在一起的半年的每一分每一秒,這五年裡,我有每一天都在想。

  這一次,他死寂的瞳孔里,泛起了一絲波瀾。

  「終於解放了……」走出精神病院,老二,老三,老四,一個個大病初癒,臉色煞白的樣子,看著街道上冷清的樣子,看著太陽微微升起,清朗的天空。

  在鏡頭下,甚至可以清晰的拍出汗毛里的縫隙。

  他的臉色是虛白的,煞白到有點嚇人。

  「我還沒殺青呢。」姜雯在一旁哭喪著臉,現在只是精神病院這裡殺青了,還有一段地下隧道的戲呢,放電影裡,大概七分鐘。

  「西邊菜市場那個老阿姨,那個歲數了你還想騙你媽,說那個殺好的魚是新鮮的,上面還有血跡呢,媽是誰呀,這還能被他們給糊弄了?媽跟你說呀,這菜市場裡的魚,你必須買新鮮的,活蹦亂跳的。」

  一旁的路標,甚至還陳舊的掛著一個示指箭頭,只不過這個指示箭頭,二分之一沒入到牆壁里,消失不見。

  ……

  於是黑夜裡,又只剩下女孩一個人,看著外面的夜色。

  不知過了多久,等麻木又疲憊的林魚再一次睜開眼的時候,懷中的姜雯已經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跟著一起笑了,笑著笑著又笑不出來了。

  走廊的盡頭,跪在一面牆壁前,林魚痛哭流涕,嚎啕大哭,整個人徹底瘋癲了。

  「樓下那女人養的小狗,哎喲,好兇,今天看到我,一直在叫呀,把你媽媽給嚇的,那女人還說給那小狗餵什麼雞胸肉,蝦條什麼的,你說說看,現在的人哦,這小狗吃的比人都好了。」

  今天又是除夕夜了,你吃的好不好呀。

  林魚癱坐在黑暗裡,又是許久。

  這頓飯吃的很慢,女人絮叨的也很久,女孩咀嚼的也很慢,似乎下咽有一些困難,孤單的病房裡,只有女人一個人絮叨著外面的世界。

  孤獨一個人靠著牆,眼神里全是血絲,空洞的看著攝影機,林魚麻木的道,「電已經不多了,我會在需要的時候再打開它。」

  惡墮化的醫院。

  ……

  很晚了,甚至連火樹銀花都變的稀稀拉拉,只有月光,倒影在女孩的眼中,透出一絲璀璨來。

  我有偷偷告訴過你一次,我是不愛吃魚的啦,嘻嘻,不知道你有沒有記住呢,下次我一定會好好考考你。

  「但我還想試試,它的盡頭在哪裡。」


  反正拍到後面,別說姜雯和沈露兩個女孩了,整天神志不清,就等著殺青,問林魚索要精神損失費了,連幾個大男人都不好了起來。

  撞開大門之外,還是另外一段走廊。

  「嚇死了,我天天晚上去推一推那個門,就怕那破門關上了,就怕那破門外是令一個走廊。」老二抱著胳膊,顫顫巍巍的道。

  ……

  「那些殺好的呀,都是死魚,或者半死不活的,他們眼看著不行了,就先殺好,再弄點血上去,你們這些小年輕呀,一點也看不出來。」

  「大家都休息休息吧,明天就不半夜拍了,白天去地下隧道拍,反正都黑不嚨咚。」

  阿魚,最近許久沒有你的消息,我很為你擔心。

  林魚摸著黑,靠了過去。

  女人在一旁絮絮叨叨著,一邊把餃子,或者一筷紅燒魚,細細的送到女孩的嘴邊。

  永不升起的太陽。

  林魚靠在牆壁上,手上拿著一隻死老鼠,臉面對著鏡頭,露出了一個全電影最最最高光的表情。

  「啊!!!!!」

  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不過姜雯的戲比較簡單,一天就能殺青了,而後面,則是林魚一個人的高難度獨角戲,也是全劇最精華的部分了。

  她脖子歪著,看著窗外,像是死去很久了,凝神不動的看著外面,只有靠近淚腺的地方有一滴透明的眼淚,久久的凝結在那。

  快速腐爛的食物。

  阿魚,我還有個小秘密。

  「張光,我走不動了,一點也走不動了。」姜雯扶著牆,癱坐在地上,她從一開始就變現的很不舒服,很異樣。

  「噠,噠」

  一整個寒假還沒拍完這一段,一直拍到三月份,身邊的舍友們一個個「殺青」了,此時此刻,只剩下張光,和女友『姜雯』了。

  「……」

  「哦,哦。」女人這才回過神來,把飯盒合上,然後抽出一張紙巾,給女孩細心的擦了擦嘴,一邊絮叨著,一邊去衛生間打來了一盆熱水。

  「狗娘養的,來抓我!」

  悲憤的哭聲從地下隧道里傳來,聲音里透著無盡的絕望,崩潰,和惶恐,林魚一下把手上的電筒狠狠砸在了地上,用力一腳去踢,卻因為一片漆黑,踢了個空。

  擦拭身體後,然後是肌肉按摩,女人的手大概是在按著自己腿部的肌肉,可是很奇妙,一點點的感覺也沒有,仿佛只能看著女人在做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手按在其他人的身上一樣。

  ……

  我不知道我還能等你多久,也許等我老了,難看了,我就該腐朽在這了。

  女人一邊繼續絮叨著家裡的那些家常,一邊用熱水敷了毛巾,給女孩細細的擦洗著身體,而全程,女孩就像是一具屍體一樣,動彈不得,只能任由人擺布。

  姜雯彎曲起身子,趴在地上,突然一張嘴,「哇!」大口的鮮血,混著一些內臟的碎片,直接吐在了地上(一定情況下可以,我百度過了),張光整個人一下被嚇住了,看著眼珠幾乎快突出眼眶的姜雯。

  「總算結束了,我受不了了,再不殺青我要精神分裂了。」

  但總算,總算,電影拍到了殺青的部分。

  「你發燒了,還燒的很重!」

  漆黑的地下走廊里,幾乎一點光都沒有,林魚拿著手上的電筒,按了又按,大型手持電筒發出「噠噠噠」無能的機械聲音,但是電筒發出最後一絲倔強的光線後,閃爍了幾下,還是熄滅了。

  癱坐在地上片刻,張光才摸索著爬過去,扶起了姜雯。

  聽說你跟你的媽媽翻了臉,我為你的勇氣而高興,只是可惜,那天我不能在台下為你鼓掌。

  姜雯也被嚇的夠嗆,沒辦法,你連續三個月,天天半夜在精神病院封閉式,日夜顛倒的拍恐怖片試試?

  什麼,你說是假的?你就不怕?那看恐怖片還知道是假的呢,人還在家裡看,不害怕恐怖片是怎麼賣錢的?

  密室逃生里,只是環境漆黑點,弄幾個npc工作人員的「鬼」,怎麼就怕了?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病床上癱瘓五年,連人生都不屬於自己的了,她尿尿需要導尿管,甚至連慪屎都需要人代勞,抱著去廁所,所以她不喜歡多吃飯。


  所有的人,齊齊深吸了一口氣天空中清朗的氣息。

  「小姜,你還能不能走,我們站起來,摸著黑往前,我知道的,這個走廊通向其他的建築,我們能出去的,能出去的!」林魚的聲音有一點癲。

  一頓飯,母女兩個一個喂,一個只能用嘴去接,前後吃了得有兩個小時,到最後,飯盒裡的飯菜都涼了,那瘋瘋癲癲的女人,只是一個勁的茫然著眼神,機械般的給女孩餵東西。

  兩個自大的東方人,將會在這裡付出最後的代價!

  ……

  也是呀,你會不會都已經把我給忘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路呢,路呢,我明明記得這裡是個十字路口,我明明記得這裡是個十字路口!」

  整個地下走廊,瞬間徹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哈哈哈哈哈,來抓我呀,我就在這!」

  林魚像惡狗一樣撲過去,撿起地上老鼠的屍體,一口一口的開始吃了起來。

  以及隊員們,一個一個遭遇惡墮化的情況……,「老二」被找到的時候,已經身穿寬大的白色病服,整個人像個呆滯的瘋子,一動不動的坐在那。

  女人掀開被子,被子下是女孩五年在床上不能動彈,曾經豐盈的身子,瘦到徹底脫相,皮包骨頭了,白白的病號服,簡單的套在她的身上。

  虛弱又焦急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林魚摸索的打開了手邊的攝像機,就連攝像機也只剩下最後一點點的電了。

  「……」

  嘻嘻,她們不知道,我也好忙的。

  「我們不走了,休息一會,休息一會。」林魚扶著姜雯坐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姜雯已經徹底沒了半丁點的動靜,只是無聲的靠在林魚的懷裡。

  你總是不按時吃飯,次次騙你爸爸吃過早飯了,真是叫人麻煩,幸好我會把我的早飯省下來,帶給你。

  ……

  「……」

  她們好可憐,不懂我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最好的男朋友。

  「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不拍恐怖片了……」

  「我大概是走不出這裡了。」

  ……

  我說不會呀。

  無面人。

  你說你故意不吃早飯,就是喜歡吃我做的。

  舉起,,砸下,一下又一下。

  折騰到很晚,女人累了,打開了醫院旁一個折迭椅子,拖開成一張床,從柜子里抱出一些被褥,然後鋪在了凳子上,和著睡下了。

  精神病人,護士,遊蕩的醫生。

  「媽,我吃不下了。」女孩終於道。

  林魚緩緩舉起了手邊一根生鏽的鐵棒。

  「小姜,小姜,小姜!!」

  「操,操!!」

  這部分拍好,完全可以剪出來當宣傳片用了。

  林魚和瘋了一樣在走廊里咆哮,四處張望,他眼眶通紅,神經已經到了崩潰的極限了。

  因為他看到了走廊里,一隻在爬行的肥碩老鼠。

  從她那大皮膚一大圈的白色病號褲子的褲腿里,還有一根白色的管子,一直延伸到裡面。

  給除了周野、郭浩和姜雯之外的人集體放了假,林魚第二天,轉戰墓地邂逅最後一個場景,也就是從電梯井跳下後,逃難的最後兩個人,張光,和他的女友。

  護士姐姐問我,一個人在這裡,會不會特別無聊。

  我好想安靜的,乖巧的做一個你幕後的女孩呀。

  只要是林魚和郭浩太變態了,一天一個驚悚的主意,突出一個不當人。

  好在比較簡單,夠他們拍幾天的了。

  他兩隻手上,端著一隻死老鼠。

  一張臉上,半是麻木和冷靜,半是有點神經質,肉眼可見,連這個最後一個主持人也變的不正常了,眼神開始惡墮化,像個精神病人。

  林魚低下頭,一口一口,狼吞虎咽,吃著手上老鼠的屍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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