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反思
同一時間，蘇安山從昏迷中驚醒。
他撐著身體從山洞裡坐起，他摸向心口，心口悶得厲害。
他揉著胸口，看向了山洞外面。
洪水爆發時，他找了位置高，且堅固一個隱蔽的山洞躲著。
自從他醒來，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他的身份和過往，只有貼身內包里裝著一張密封的身份證。
身份證上有他的信息，他知道了他的名字：蘇安山。
在身份證後面的，是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上戴著一個小皇冠，笑得無憂無慮，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對世界的好奇和喜歡。
蘇安山摩挲著這張照片，他的心空落落的，他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從醒來開始就惶惶不安。
蘇安山有一種莫名的執念，他要找到這個小女孩，找到她，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
蘇安山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密封袋，他剛剛昏迷時，做了一個夢。
夢裡，照片裡的小女孩被無數黑色的線纏住，她傷痕累累，眼睛空洞。
她說：「爸爸，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是對的？」
然後，他驚醒了。
醒來後，那種夢裡的絕望還瀰漫在他心口，他嘴唇顫抖：「囡囡……我的囡囡啊…」
………………………
土豆悽厲的哀嚎傳來。
「蘇愉！你醒醒啊！」
蘇愉被土豆從夢中嚇醒，她好像，見到爸爸了。
薛遇靜靜待在蘇愉身邊，沒有說話。
忽然。
一隻小手伸到蘇愉眼前。
蘇愉瞳孔一縮。
她愣愣看著小棉花，其實，她下意識不太敢面對小棉花。
一直呆愣愣的小小棉花忽然道：「爸爸說…」
小棉花那天在爸爸懷裡醒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爸爸和媽媽變成了骨頭。
她害怕極了。
醒來後發現自己在爸爸懷裡，她才安心了些。
她聽到媽媽問爸爸：「老金，蘇愉既然擁有治癒系異能，那她為什麼不願意出手救救基地里的人呢？」
金華摸著小棉花毛茸茸的腦袋，他搖了搖頭，說：「蘇愉擁有這樣厲害的異能，她是很多人眼裡的救贖，但……」
「但是她呢？誰又能在她因為這個異能而陷入危險時，來救贖她？」
金華搖了搖頭：「除了她自己，無人能真正的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
「她之前應該是因為這樣的異能而有了一些糟糕的經歷，所以，她才一直遲遲不動手救人。」
金華妻子垂下眼睛：「可如果她願意出手，大家的處境會好些……」
金華摸著小棉花的腦袋，他緩緩搖了搖頭：「老婆，我問你，能從末世開始而活到現在的，都是什麼人？」
「是……是……」
她說不出來，但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金華嘆氣：「大多數，都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的人。」
「蘇愉可以幫助大家脫離病苦，但大家或許不會感激她，就如同她們幫忙救了這麼多人，但大家還是會因為她懷裡的狗，會因為她藏起來的物資而想要對她動手。」
「等她治好了大家，西城牆沒有了疾病，但還有飢餓。」
「而唯一吃得飽的蘇愉眾人，會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大家會讓她們拿出物資，救助大家。」
金華妻子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金華接著道：「蘇愉他們再厲害，也不過六個人，等到眾人餓急眼了，誰又會因為蘇愉是救命之恩而選擇放棄那些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物資呢？」
「那這樣想來，蘇愉幫助這些人，圖什麼呢？幫助他人，得不到感恩，甚至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金華搖了搖頭：「況且，就算這些不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洪水災難過去後，你覺得基地會放著蘇愉這麼一個治癒系異能者離開？」
「說到底，是我卑鄙，故意讓你抱著孩子去找我……我有私心，我想為小棉花謀一條生路……」
「因為我篤定，她會因為我幾次幫她們說話而對小棉花心生憐惜……因為我篤定，她內心是一個善良的人。」
「蘇愉破格救了我們，我原本應該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但我作為基地的負責人，我還是自私地請求她幫忙救治基地眾人……」
「是我利用了她的善意，是我打破了她的理智和堅持，是我對不起她。」
「老婆，我對得起基地，卻唯獨對不起你們和蘇愉隊伍。」
金華摸著小棉花的腦袋，對小棉花道：「錯在爸爸，蘇愉是被爸爸揣摩了心思利用了。」
之後，小棉花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了金華：「………我夢到…好多好多骨頭……爸爸媽媽也變成了骨頭……」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一個畫面，但她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金華安慰她：「小棉花不哭……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咕嚕嚕
金華的肚子響了。
小棉花從口袋裡掏出了那顆棉花糖…
…………………
小棉花伸手摸著蘇愉通紅的眼尾，她認認真真地把那天的事情全部說了。
蘇愉愣住了，原來，那天小棉花的出現，是金華故意安排的。
「姨姨，那天的夢，不是夢…」
小棉花眼神呆滯，因為那個熟悉的畫面，就是她後來親眼所見的，爸爸媽媽被吃乾淨後扔到骨頭堆里的畫面。
「那天的夢……不是夢…」
小棉花不知道怎麼說，怎麼解釋，只是嘴唇顫抖：「我後來，親眼看到了，是我看到的…」
蘇愉愣住了。
小棉花哭了，嚎啕大哭。
這是她爸爸媽媽死後，她第一次哭泣。
其實媽媽在看到吃人現象後，就找到了爸爸：「他們瘋了！他們在吃人肉！他們都是畜牲！我們快離開！這些人不值得你去勞心勞力！」
爸爸卻在驚訝後義無反顧地出去阻止，他對媽媽說：「我是基地負責人，我之前因為這個身份得到了很多便利和好處。且基地並不全是壞人，裡面甚至還有小孩……所以，在基地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挺身而出。」
「在黑暗覆蓋大地時，總要出現驅散黑暗的光。」
「我願意做那道光，哪怕最後會消散。」
他撐著身體從山洞裡坐起，他摸向心口，心口悶得厲害。
他揉著胸口，看向了山洞外面。
洪水爆發時，他找了位置高，且堅固一個隱蔽的山洞躲著。
自從他醒來，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他的身份和過往，只有貼身內包里裝著一張密封的身份證。
身份證上有他的信息，他知道了他的名字：蘇安山。
在身份證後面的，是一張保存得很好的照片，那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
她穿著漂亮的公主裙，頭上戴著一個小皇冠，笑得無憂無慮，明亮的眼睛裡滿是對世界的好奇和喜歡。
蘇安山摩挲著這張照片，他的心空落落的，他忽然明白了，他為什麼從醒來開始就惶惶不安。
蘇安山有一種莫名的執念，他要找到這個小女孩，找到她，將她庇護在羽翼之下。
蘇安山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進密封袋，他剛剛昏迷時，做了一個夢。
夢裡，照片裡的小女孩被無數黑色的線纏住，她傷痕累累，眼睛空洞。
她說：「爸爸，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是對的？」
然後，他驚醒了。
醒來後，那種夢裡的絕望還瀰漫在他心口，他嘴唇顫抖：「囡囡……我的囡囡啊…」
………………………
土豆悽厲的哀嚎傳來。
「蘇愉！你醒醒啊！」
蘇愉被土豆從夢中嚇醒，她好像，見到爸爸了。
薛遇靜靜待在蘇愉身邊，沒有說話。
忽然。
一隻小手伸到蘇愉眼前。
蘇愉瞳孔一縮。
她愣愣看著小棉花，其實，她下意識不太敢面對小棉花。
一直呆愣愣的小小棉花忽然道：「爸爸說…」
小棉花那天在爸爸懷裡醒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到爸爸和媽媽變成了骨頭。
她害怕極了。
醒來後發現自己在爸爸懷裡，她才安心了些。
她聽到媽媽問爸爸：「老金，蘇愉既然擁有治癒系異能，那她為什麼不願意出手救救基地里的人呢？」
金華摸著小棉花毛茸茸的腦袋，他搖了搖頭，說：「蘇愉擁有這樣厲害的異能，她是很多人眼裡的救贖，但……」
「但是她呢？誰又能在她因為這個異能而陷入危險時，來救贖她？」
金華搖了搖頭：「除了她自己，無人能真正的站在她的角度理解她。」
「她之前應該是因為這樣的異能而有了一些糟糕的經歷，所以，她才一直遲遲不動手救人。」
金華妻子垂下眼睛：「可如果她願意出手，大家的處境會好些……」
金華摸著小棉花的腦袋，他緩緩搖了搖頭：「老婆，我問你，能從末世開始而活到現在的，都是什麼人？」
「是……是……」
她說不出來，但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金華嘆氣：「大多數，都是為了活下去而不擇手段的人。」
「蘇愉可以幫助大家脫離病苦，但大家或許不會感激她，就如同她們幫忙救了這麼多人，但大家還是會因為她懷裡的狗，會因為她藏起來的物資而想要對她動手。」
「等她治好了大家，西城牆沒有了疾病，但還有飢餓。」
「而唯一吃得飽的蘇愉眾人，會再次成為眾矢之的。」
「大家會讓她們拿出物資，救助大家。」
金華妻子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金華接著道：「蘇愉他們再厲害，也不過六個人，等到眾人餓急眼了，誰又會因為蘇愉是救命之恩而選擇放棄那些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物資呢？」
「那這樣想來，蘇愉幫助這些人，圖什麼呢？幫助他人，得不到感恩，甚至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金華搖了搖頭：「況且，就算這些不好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那洪水災難過去後，你覺得基地會放著蘇愉這麼一個治癒系異能者離開？」
「說到底，是我卑鄙，故意讓你抱著孩子去找我……我有私心，我想為小棉花謀一條生路……」
「因為我篤定，她會因為我幾次幫她們說話而對小棉花心生憐惜……因為我篤定，她內心是一個善良的人。」
「蘇愉破格救了我們，我原本應該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但我作為基地的負責人，我還是自私地請求她幫忙救治基地眾人……」
「是我利用了她的善意，是我打破了她的理智和堅持，是我對不起她。」
「老婆，我對得起基地，卻唯獨對不起你們和蘇愉隊伍。」
金華摸著小棉花的腦袋，對小棉花道：「錯在爸爸，蘇愉是被爸爸揣摩了心思利用了。」
之後，小棉花把自己做的夢告訴了金華：「………我夢到…好多好多骨頭……爸爸媽媽也變成了骨頭……」
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一個畫面，但她還是覺得心驚膽戰。
金華安慰她：「小棉花不哭……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咕嚕嚕
金華的肚子響了。
小棉花從口袋裡掏出了那顆棉花糖…
…………………
小棉花伸手摸著蘇愉通紅的眼尾，她認認真真地把那天的事情全部說了。
蘇愉愣住了，原來，那天小棉花的出現，是金華故意安排的。
「姨姨，那天的夢，不是夢…」
小棉花眼神呆滯，因為那個熟悉的畫面，就是她後來親眼所見的，爸爸媽媽被吃乾淨後扔到骨頭堆里的畫面。
「那天的夢……不是夢…」
小棉花不知道怎麼說，怎麼解釋，只是嘴唇顫抖：「我後來，親眼看到了，是我看到的…」
蘇愉愣住了。
小棉花哭了，嚎啕大哭。
這是她爸爸媽媽死後，她第一次哭泣。
其實媽媽在看到吃人現象後，就找到了爸爸：「他們瘋了！他們在吃人肉！他們都是畜牲！我們快離開！這些人不值得你去勞心勞力！」
爸爸卻在驚訝後義無反顧地出去阻止，他對媽媽說：「我是基地負責人，我之前因為這個身份得到了很多便利和好處。且基地並不全是壞人，裡面甚至還有小孩……所以，在基地需要我的時候，我必須挺身而出。」
「在黑暗覆蓋大地時，總要出現驅散黑暗的光。」
「我願意做那道光，哪怕最後會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