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狹路逢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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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狹路逢妖道

  黑雲低低地流淌過櫳山鎮上空,整個小鎮像一座被黑布包裹嚴實的車廂,雖常有雨絲瀉落,依舊掩不住那股沉悶壓抑之氣。🐤💝 ❻9Ŝ卄υЖ.ℂㄖм ♤♟

  鎮子朦朧的燈火漸漸被拋在身後。

  四周越來越靜,越來越暗。

  光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耳畔能聽見的,只剩小和尚敲打木魚發出的聲響。

  沿著泥濘的山路走了好一段,滔滔江水聲重新響起,這是當地最有名的朱厭河,它在一片朦朧中奔騰遠去,浪頭急處,呼嘯著要撞上雲層。

  沫仙子看見了撞碎在一起的烏雲與江浪,黛眉蹙起,她覺得這是不祥的預兆,便不去看,而是將頭微微低下。可低下頭,她又看到了坑坑窪窪的泥濘道路,它布滿了人與馬車碾壓的痕跡,雜亂交錯,延伸向無窮的黑暗,似更為不祥。

  沫仙子早已習慣了連楹接漢的仙樓,那裡人心再骯髒,環境總是乾淨整潔的。

  她在山上遠望人間時,無論晴雨,都會覺得很美,甚至滋生鄉愁,可真正回到這裡,她又覺得像在做一個可怕的夢。

  回來之前,沫仙子從未想過會遇到這種事。

  櫳山派為了迎她回來,特意造了一座七層高的仙樓,一樓一洞天,其金頂更獨具匠心,雨時有雷火煉殿之景,晴時琉璃射出虹光,化作一根接天彩柱,世人見了,還當是櫳山扶著整座天庭。

  這是她在信中所見的描述,她期待了很久。

  命歲宮雖是神宮,可她在其中卻像個婢女,身份低賤,唯有回到櫳山,她才能做那世人景仰的仙子。

  不過,這些都與她暫且無關。

  現在的她只是一個被劫持的人質。

  「余月姑娘,你到底想做什麼?」沫仙子嘴唇翕動,聚氣成線,傳音入耳。

  「我不是正與仙子同行,去拜訪那位懷清禪師嗎?」蘇真學著她用法力聚音,不得法門,便乾脆直說了。

  沫仙子微微蹙眉,看了前方的小和尚一眼,小和尚專心走路念經,似乎沒在聽他們講話。

  小和尚所念經文晦澀,仿佛是一部經文打亂後硬湊成的,但細聽又有古怪,它們的音節渾然天成,換走哪個好像都不合適。

  「余月姑娘,你最好現在放我走,懷清禪師是真正的大師,慈悲為懷,遇魔必誅,你這樣挾持我過去,無異於自投羅網。」沫仙子說。

  「我挾持仙子只是為了自保,保全自己的性命是天經地義之事,何況我也沒有傷伱,何錯之有?」蘇真問。

  「詭辯,我與你無冤無仇,卻受制於你,這難道是我的錯?」沫仙子反問。

  「我與櫳山派也無冤無仇。」蘇真說。

  「你殺了掌門的兒子。」沫仙子說。

  「那不是我殺的。」蘇真坦然,又補了一句:「我沒有騙你。」

  沫仙子怒視著他,半點不信他的話,心想懷清禪師怎麼會和這種妖女有結交。

  「不騙人的余月姑娘,你是從哪門哪派來的呢?」沫仙子冷冷地問。

  「老匠所。」蘇真說。

  「……」

  沫仙子目光幽幽,心道這妖女又在作弄自己。

  她也不知如何還口,望著黑潮起伏的江面,念及此前所經歷的辛酸悲苦,心也跟著一同跌宕。

  忽地。

  沫仙子目光一凝:「那是……」

  遠方的浪頭推來了一個黑影,細看之下竟是一條尖首寬尾、兩戴外拱的漁船。

  漁船有個帶著斗笠的青年,正持著魚叉往水裡猛刺,水中赫然有個渾身青皮的怪物,一對細長扭曲的角不斷頂著船腹,似要將船捅穿。

  青年見到岸邊來人,連連揮手,「救命救命,我遇到水夜叉了,它要將我吞了——」

  沫仙子側目看向蘇真,發現他的手已摁在刀柄上。

  水夜叉動的厲害,船也顛簸得厲害,眼看就要破爛傾覆。

  小和尚卻攔住了蘇真,說:「施主,讓我來吧。」

  只見小和尚深吸了口氣,幾步縱躍跨出數十丈,轉眼來到了岸邊。

  他依舊在念經,聲音卻大了數十倍。


  和尚年紀雖小,卻是發出了大呂黃鐘般的雄厚吼聲,經文伴隨著吼聲瀉出,宛若一柄長劍,要將厚重積壓的黑雲刺破。

  一時間,浪水翻得更急,木舟幾度拋起,幾度落下,險象環生。

  弔詭的是,那水夜叉毫髮無損,船上的年輕人卻抱頭跪地,喉嚨口發出「嗬嗬嗬嗬」的尖笑,細聽又充斥著苦痛。

  「別念了,別念了——」

  青年雙手抱頭,皮膚泛綠,頭上長角,竟變得和水夜叉一模一樣。

  他的慘叫和求饒聲越來越激烈,直至栽倒在船艙上。

  同時,水中掙扎的那人哪還是什麼水夜叉,他已變成青年模樣,掙扎著要撲回船上。

  小和尚凌波飛踏,將那青年從水中拽起,扔回了船艙,青年一邊吐著河水,一邊跪地叩謝大恩。

  蘇真望著這幕,忽感手背發疼。

  他斜眼一瞧,大吃一驚。

  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抹細長的黑青色,黑青色自中指的指尾開始,一直朝著手腕蔓延,質感像皮革也像某種金屬。

  蘇真再度想起繅池中看到的倒影,心中發寒,連忙扼制住了這種想法。

  幸好,隨著小和尚念罷,這條黑青色的裂痕也緩緩彌合,肌膚恢復了白皙,看不出一點異常。

  沫仙子心緒煩亂,並未注意到這一幕。

  小和尚治傷回來,才解釋道:「這不是水夜叉,這是賊夜叉,水夜叉力大無窮,喜好吃人,凡人若不幸遇上,早給吃個屍骨無存了,賊夜叉力量薄弱,喜歡偽裝落水者,等人伸手搭救時將人拖下水去。那賊夜叉狡猾得很,不僅能吃人,還能偷被吃者的面貌哩,這櫳山鎮上,指不定就混著幾個賊夜叉。」

  沫仙子想起書上傳聞,慨嘆道:「我自幼在朱厭河旁長大,沒想到水下還有這種狡猾精怪。」

  「以前許是沒有,現在不同了,世道越來越亂,妖魔越來越多,莫說這江河湖泊,縱是在仙山腳下,還有大張旗鼓燒活人搞活祭的,師父常常為此痛心疾首。」小和尚說。

  「小師父慈悲為懷,未來也定是位高僧。」沫仙子贊道。

  小和尚合掌一禮。

  他繼續向前走去,重新敲起木魚,誦念經文。

  見識了這經文的古怪後,蘇真警惕了些,他本來只覺得這經文渾然天成,此刻細細品味,更覺玄妙。

  這經文音節有種獨特的堅硬冥頑之感,如果尋常經書是刻在石頭上的文字,那這經文就是一整塊石頭本身。

  蘇真忍不住發問:「小和尚,你念的是什麼經?」

  「我也不知道,這是師父讓我背的,說是叫什麼大成光明經,練成之後應該能武功大成吧。」小和尚懵懵懂懂說。

  「這是你師父撰寫的?」蘇真問。

  「不是的,這哪能是我師父撰寫的,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古籍。」小和尚說。

  「古籍?」蘇真更加好奇:「有多貨真價實?」

  「你這姐姐問題倒是多哩,我要說這經書的來歷,怕是會嚇到你。」小和尚說。

  「小師父說來聽聽?」蘇真追問。

  小和尚將聲音壓低,神秘兮兮地說:「這經書啊,是師父從一個湖底大墓的活人那奪來的!」

  「湖底大墓?活人?墓里怎麼會有活人?是盜墓賊麼?」沫仙子也來了興致。

  「非也,這活人非但不是盜墓賊,還是這座大墓的墓主人呢。」

  小和尚雖剃度出家,卻不改頑皮的天性,見兩人都被他的話所吸引,也興致勃勃,繼續說:「這墓主人姓仇,本是北河院的得道高僧,佛法修煉巔峰之時,據說能看到五花寶蓮的老君,所以,他不僅是當地的第一高僧,還是第一高手,可突然有一天,他還俗了。

  還俗之後,這高僧同變了個人似的,他買下了一棟大宅,炊金饌玉,狂飲爛醉,還娶了很多房嬌妻美妾,生了十多個孩子,而他的這些轉變,都和他得到的一本古書有關。」

  小和尚頓了頓,等待發問。

  「什麼書?」蘇真識趣地問。

  「妖乘經。」小和尚說。

  「妖乘經?」

  蘇真心道,佛法有大成小成,哪來什麼妖乘?這經書的名字真是陰氣森森。


  「是,據說這位仇姓高僧愛煞了這妖乘經,還說什麼,『萬法不讀,只學妖乘』,可師父走訪了他的酒友親朋,卻都說,哪來什麼妖乘經,這是和尚發瘋呢,他每天抱著本看不見的書,在那如痴如醉地啃讀,還給我們講經書里的故事,講的倒是有模有樣。

  只是那些故事都邪性得很,其中有個故事就是關於水夜叉的,講的是大河之內有水頭夜叉,每日興風作浪,卷翻木船吃人,說是吃夠一千個人就能成仙,誰知他吃夠九百九十九人時,突發惡疾,渾身上下長滿了密密麻麻的人臉。」小和尚說到這裡,連敲了數十下木魚,念了一長串阿彌陀佛。

  「這些人臉可是那些被吃的人?」蘇真問。

  「施主真聰明。」

  小和尚繼續說:「這些人臉都是那些被吃掉的人,他們終日破口大罵,吵得夜叉不得安寧,更嚇人的是,那之後,無論夜叉吃什麼,這些人口就吐什麼,到後來甚至把他的五臟六肺都吐出來了,那兇惡的夜叉,就讓這麼給折磨死了,嘿,善惡果報,大概就是這樣了吧。」

  「那古墓的事呢?」沫仙子提醒。

  「哦,扯遠了——」

  小和尚連忙把話頭拉了回來,道:「那仇姓和尚活著的時候,明明還正值壯年,卻非要在白蛇湖底給自己修座墓,提前準備好喪事,那大墓修了整整十五年,之後,和尚就對家人千叮嚀萬囑咐,說他死之後,一定要拿妖乘經給他陪葬,萬萬不能流傳出去。

  那年的一個雪天,老君初亮,湖上結著薄冰,這和尚在湖邊踱步,踱著踱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跳進了湖裡,眾人去尋,卻是什麼也沒尋到。」

  「所有人都以為這僧人死了,五年之後,我師父意外途經白蛇湖,見這湖上妖氛森森,斷定水下藏有妖魔,便下水捉妖,他一路尋到墓中,在墓室的中空里發現了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

  那男人已不辨人形,手指頭都像青蛙一樣黏在了一處,這男人就是那僧人,原來啊,他是信不過老婆孩子,怕自己死後和經書分開,主動帶著書投身到了墓里,你說奇不奇?」

  「奇,真是奇哉,這哪裡是經書給他陪葬,分明是他在給經書陪葬。」

  蘇真感慨了一句,又問:「懷清禪師將那人殺了嗎?」

  「師父將他超度了。」小和尚用詞嚴謹。

  「大師果然仁善。」蘇真附和了一句。

  「師父將他超度之後,發現他原本空蕩蕩的懷裡,突然多了一本古蹟斑駁的經書,經書材質古怪,不是紙張,更像是某種東西的皮,有種黏膩的質感,上頭還熏著層油脂。

  書封上只寫了兩個字,那兩個字極怪,扭扭曲曲,我橫看豎看認不出來,只覺得這是兩隻蜘蛛爬到書上,讓人一巴掌拍死後留下的屍體。」

  和尚回想著當初的場景,徐徐說:「師父告訴我,那兩個字是,妖乘。這便是妖乘經的由來。」

  蘇真聽完,只覺得這妖乘經極為邪性,不像普度眾生的佛經,更像是將人引入邪魔外道的魔說。

  沫仙子先前還覺得這經文威嚴,此刻聽完這故事,心中滲出涼意,甚至懷疑起那懷清禪師的身份,心想此人能與這妖女結交,不會也是個偽裝極好的妖僧吧?

  仙子心中擂鼓,每一步都像在邁往魔窟,更感畏懼。

  走了約莫一刻,三人抵達了五寶廟。

  那是一座紅頂黃牆的大廟,在一片陰沉中散發著寶光,沫仙子環顧四周,非但沒覺得安心,反而臉色煞白。

  這地方她來時就經過了,當時她可沒瞧見這兒有什麼寶光璀璨的大廟!

  「余月姑娘,竺沫仙子,兩位請。」小和尚說。

  蘇真準備進門,沫仙子卻不肯動,她輕輕搖頭,說:「這廟我來時還沒見著,這會兒怎麼憑空冒出來了?我可不進去。」

  蘇真也皺起眉頭,重新審視起眼前的建築,卻沒嗅到什麼妖氣。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廟裡響起,帶著幾分笑意:「佛在法而不在塔,仙子拘泥於廟塔之相,如何能體悟真禪?」

  沫仙子臉上一羞,道:「大師所言極是。」

  她雖還有恐懼,卻不扭捏,隨著蘇真一同走入了五寶廟中。

  五寶廟與尋常寺廟格局並無區別,廟中卻只供奉了一尊佛像,這佛像沒有任何特點,仿佛是看過所有佛陀、菩薩後,想像出的一張與佛最貼合也最平庸的臉。


  佛像前的蒲團上,身披白色僧衣的老人正盤膝而坐。

  與小和尚不同的是,這老人反而沒有剔發。

  他不知活了多少歲,看上去實在太老了,他褶皺的皮膚像乾枯的木皮,白花花的頭髮像一團團的枯草,乾瘦的身軀更像一株木柴,不用斧頭劈,稍猛烈的陽光都能將其曬裂。

  他是懷清大師。

  大師一手豎掌,一手捻佛珠,雙目下垂,微微躬身,道:「阿彌陀佛。」

  見大師沒有排斥人,沫仙子心情輕鬆了許多,與蘇真應邀坐下。

  蘇真沒什麼拘謹,直接席地而坐,沫仙子則更有禮節,她先是還了一禮,說了句「晚輩竺沫,見過懷清大師」後,輕柔屈身,端正地跪坐在一旁。

  「余月小友,許久不見,近來可還好?」懷清大師問。

  「倒是……不太好。」

  蘇真嘆了口氣,誠懇道:「不瞞大師說,晚輩忘記了很多事,甚至有點記不得大師了,還望大師見諒。」

  「哈哈。」

  懷清禪師反倒笑了,他說:「余月姑娘,你還和二十年前一樣。」

  「和二十年前一樣?」蘇真皺起眉頭。

  「二十年前,我在西景國以西的滹沱山遇到了你,你從妖國那邊過來,身上都是血,我本以為你也是妖,可仔細瞧來,你明明只是個普通的小姑娘,我問你是誰,你茫然地搖了搖頭,說,你忘了很多事,忘了你的年齡,忘了你曾經的姓名,你覺得有血海深仇要報,卻找不到仇人在哪裡,你說,你感到很迷茫,聽說和尚善於指點,你希望我能開導你。」懷清禪師說。

  蘇真愣住,心想這是曾經的余月嗎?還是另一個曾占據這身軀的魂魄呢?

  若是余月本人……

  那個快樂歡脫,一副終日無所謂模樣的余月,也曾感到無比迷茫?也要禪師來開導?

  臨近妖國的滹沱山……

  蘇真也默默記下了這個地名,又問:

  「大師是怎麼開導我的?」

  懷清禪師回憶往事,臉上露出了微笑:「我已經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

  「我一生講過太多故事,我早已不記得與你說了哪個,但你說的話,我卻記到了今天。」

  「我說了什麼?」

  「你說,大師,我明白了,原來我是個不愛聽道理的人,這個世上的很多道理,就像給狗扔去的骨頭,它能讓狗追逐一段時間,但也僅此而已,骨頭總有吃完的時候,何況很多時候,那甚至不是骨頭,而是騙狗的石頭。」

  懷清禪師笑得更開心了,他繼續說:「之後,余月姑娘與我同行了半日,你向我詢問了很多關於人類修士的事,譬如哪些人厲害,哪些宗門最大,我大致地回答了你,你聽過之後,說,多謝大師解惑,你已經明白該去找誰了。」

  「我該去找誰?」蘇真問。

  「鹿齋緣。」懷清禪師說。

  「鹿齋緣?」

  又是鹿齋緣。

  蘇真立刻想起了鬼車塔里,徐宴對他說過的話。

  徐宴說,鹿齋緣留下的秘籍一共有兩本,不幸的是,另一本二十年前就被盜走了。

  難道是余月做的?

  是了,也只有餘月能自由進出老匠所,充當這個竊賊。

  難怪當初徐宴看他時,神色詭異,還將重強調了「自投羅網」一詞,如今想來,莫不是徐宴在對他暗示什麼?

  二十年前,余月自稱要去尋找鹿齋緣,還在老匠所偷了一份鹿齋緣的秘籍。

  二十年後,余月出現在了南塘。

  蘇真又聯想到了九香山的種種詭異傳聞,那些傳聞起始於一千多年前的唐朝,與鹿齋緣飛升的時間亦是吻合的。

  難不成,那位曾經舉世無敵的大修士,在一千年前飛升到這小縣城來?

  她會是誰?

  蘇真猜想之時,沫仙子忽地咦了一聲,她環顧四周,問:「那位小和尚呢?」

  引他們來的小和尚不見了蹤影。

  蘇真與沫仙子一同望向禪師。

  禪師開懷笑道:「邀請余月姑娘來的自始至終都是懷清禪師,哪來的什么小和尚?」


  「大師真是妙哉。」

  沫仙子若有所悟,更感玄妙。

  蘇真皺起眉頭,也感慨這玄術神妙。

  蘇真本還有話要問,余月的聲音卻在身體裡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余月一改往日的雲淡風輕,罕見地急促起來:「你怎麼遇到了這個老東西?我和你說過的,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禪師!快走!別管他對你說了什麼,快離開這裡!」

  「什麼?」蘇真第一次見余月如此失態。

  「二十年前我遇到過他,他視我為妖,要將我鎮伏,我與他鬥了半日,雖然贏過了他,但他那本經書十分古怪,連我也……」

  余月正說著,禪師忽然從懷裡掏出了一本書,書質地奇怪,表面像是被火熏過的脂肪,上面還拍死了兩隻黑蜘蛛。

  「不好。」余月低聲道。

  與此同時。

  老君熄滅。

  周遭陷入了黑暗。

  再睜開眼時,他回到了班級里。

  正是午休,同學們趴在桌面上睡覺,身旁的邵曉曉正側枕著腦袋看她,微咬嘴唇,純淨的眼眸閃個不停,俏麗的雙頰半藏在臂彎間,卻難掩羞人的酡紅之色。

  蘇真意識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他盯著邵曉曉看,一臉困惑。

  邵曉曉則更加慌亂,她用極輕的、幾乎於唇語的聲音說:

  「我……我要再想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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