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以鹽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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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以鹽開道

  啊?

  突然的問題,讓蘇貴淵頓時愣在原地。♨♖ ➅❾ⓢ𝔥ù𝓍.Ćⓞ𝕄 😲😳他眼神愕然,全然想不到,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你說什麼?丞相?」

  緩和過來後,他立馬道:「我怎麼可能做到丞相?」

  作為帝王之下,從古至今的臣子最高峰。

  一旦擔任丞相,不說自己實現了官場生涯的最高價值,甚至就連家族,以後也能光耀門楣,經營的好,蘇家未來甚至會成為真正的顯赫家族也不無可能。

  只是蘇貴淵也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沒有可能,會站在這個位置上。

  而對於蘇閒來說。

  怎麼可能?表示是對自己的懷疑,但卻並非堅決的否定。

  那就還是想……

  「閒兒,這個位置的確很高,但除了開國功臣之外。是需要幫助陛下治理全國政務的,要有拿的出手的「法令」,就比如剛才說胡相的根底,就是維持邊疆糧草的開中法。」

  「最重要的,還需要培養自己的親信,要真正能下去執行這些法令,否則就是如今的汪相,還不如為父這個五品院使……」

  蘇貴淵說著其中的難度,「當然了,高處不勝寒,咱們這位陛下總讓人感覺到恐懼,為父雖有向上進步之心,但……」

  說了半天,他又說不下去了。

  胡相在朝中的權勢,是人都能看見,光耀門楣,讓兒子長大以後可以和大本堂的那些「幼時玩伴」沒有距離,蘇家顯赫,丞相之子!也是他的夢想。

  只是他從未想過……自己又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法令?

  大明開國,百廢俱興,自己也沒有能撐起大明這座船的度量和氣魄!

  更重要的是,一旦成為丞相。

  要麼是汪相的位置,聖上要用自己去制衡胡相。

  要麼是胡相的位置,執政大明……

  就在這時,眼看著蘇貴淵一臉暢享的樣子。

  蘇閒趕緊道:「我只是問問。」

  蘇貴淵默然抬頭,沉吟了半晌,隨後聲音冷幽幽。

  「話雖如此,但被胡相如此擺布,總有種我為魚肉的錯覺……咱們現在尚在京城,之前官職小,不被其放在眼裡。但劉漣這件事後,總讓我覺得不安心。」

  蘇閒再沒說話,也是陷入沉思。

  父子兩個再度坐了一會兒後,蘇閒也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

  既然下定決心,要防範胡惟庸,不可能真的平平安安的等到洪武十三年。

  自己願意等,胡惟庸怕是不願意等。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大明已經開始發生轉變,劉漣這件事後,讓蘇閒對於未來的胡惟庸案,更有了一絲不確定。

  廢不廢丞相?自己要不要在此之前,橫插一腳?

  話說回來。

  就算朱元璋廢除了丞相,後世的內閣,可不弱於中書省。

  當然,這些都是未來的事情。

  當下,怎麼著都得噁心一下那位丞相才是。

  ……

  想到便做。

  蘇閒很快回到廚房,從鹽罐裡面倒出了鹽,細膩,純淨。

  和外面的粗糙、發黃的鹽完全不是一個樣子。

  而這自然也是蘇閒之前無意中的所作所為了,記得還是前年。

  蘇閒實在受不了飯菜里那種發苦的鹹味,所以在某次「無意中」,直接將家裡鹽罐里的鹽,全部倒入了水裡,然後再將一些稻草燒成灰燼,再加一些石灰後,開始攪拌,燒鍋、過濾……

  記得當初,娘親看到後,還發了一通怒火。

  畢竟,現在這個時期,食鹽很貴。鹽類比金,可不是一句空話。京城還好多了,鹽商不敢太過分。

  聽父親說,如今一些偏遠地方,一些人吃鹽還不是官鹽,有的是私鹽,有些根本就是從礦鹽里挖出來……塊狀的鹽塊。

  沒辦法,大明眼下的鹽引制度,朝廷規定,一地有一地的份額,不得超額。各個鹽場每年製鹽也有定額,充其量允許你在「正額」之外,再加一些餘額,但無論如何,鹽戶也就是灶戶,不得私自賣鹽,但允許用鹽來繳稅……


  而持有鹽引的鹽商,為了最大利益化,自然會用一些手段,提高鹽的價格,能買得起的無所謂,買不起的便只能轉向私鹽,甚至是自己解決……

  話說起來,大明後期亡國,卻和這鹽引制度,也有一些關係。

  而這些,正是蘇閒準備給胡相的一些禮物。

  「閒兒,你這是……」

  正在這時,吳秀走進廚房,看著蘇閒將自家的鹽,舀進瓶子裡,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道:「你要帶進宮裡去嗎?」

  自家的鹽比其它家裡的鹽好,吳秀是知道的,這全是因為兒子的那一場「胡鬧」,可鹽事關重大,平常時候,吳秀根本不敢透漏家裡鹽的變化。

  但每次買粗鹽回來,並不妨礙自家將其變成好鹽。

  「給他們一點兒小震撼。」

  蘇閒說著,又想起什麼,趕緊從背包里取出另外一個瓶子,「娘,你下次做飯放一點兒這些,格物院最新弄出來,給飯菜增加一些味道的小玩意。」

  吳秀眼睛亮起,連忙走過來,從瓶子裡面倒出一點兒在掌心。

  「這是……」

  「之前你做菜的時候我忘了,該將這個添加進去,嘗嘗就知道了。」

  吳秀從掌心捻起一些,放在嘴裡,只是瞬息時間,一雙眼睛就瞪大了,趕緊吐了出來。

  「這是什麼?」

  蘇閒無語,這玩意雖然不如後世的味精,但也是放在菜裡面一點點提味的,誰讓直接吃了?

  「提煉味道精華,姑且叫它味精好了,得放在菜裡面吃,或者你熬湯的時候嘗嘗……」

  吳秀趕緊道:「我要不做個菜試試?」

  「明天吧。」蘇閒笑了笑,沒管陷入好奇,躍躍欲試之中的娘親。

  而是先抓起那瓶食鹽,放進背包里,明天就是格物院的初顯神威了。

  ……

  翌日,大本堂。

  今日給他們代課的,是先生趙景。

  方孝孺和宋濂,經過昨天的「文華殿」之後,就開始交接了。

  臨到中途,宋濂親自進來,和這些學子告別。

  而大本堂一眾學子,雖然平日裡頑皮了些,但看到每天所見的先生就要離開,還是一陣不舍,有心者甚至一臉悲傷,還要去勸先生不要走。

  然而這些東西卻不是他們能改變的。

  「我去求皇爺爺!」

  朱雄英果斷起身,也想讓宋濂留下,然而很快被後者拒絕。

  連續兩次參與的「藩王」、「科舉」,全部失敗,陛下的一意孤行甚至要比他們想像的還要固執!

  好不容易穩住這些孩子後。

  宋濂最後看向蘇閒。

  語重心長道:「老夫還是之前看法,百工之法,奇技淫巧。你還小,還不知道這大明的許多事情,最困難的地方並不是工藝,而是人心!」

  「就算有再好的工藝,人心不正,也得不到正確的使用,有時候,還會引為自己的禍端。」

  宋濂也不知道是想到什麼,「老夫與伱說的,你若現在不懂,只需要記下。」

  「格物就此成為你們的玩鬧之法,切勿再提!吾等一旦離開,選仕之法,國朝近期之內肯定無人再提。到了那時,對於某位而言,再小的阻礙,也是阻礙,你還要小心,你父更要小心!」

  說完之後。

  其一聲長嘆,「小心謹慎,總無大錯。」

  「但願老夫此行,能為我大明萬千寒士,再開一條通天大道。」

  其說完之後,便算是徹底離開了大本堂。

  然而,就在其即將離開時。

  「先生吃飯了嗎?」蘇閒開口,突然的聲音,讓宋濂方孝孺、哪怕是身後的趙景,都是一愣。

  雖然知道這小子奇奇怪怪,但這種離別傷感之際,你是沒有別的話問了嗎?

  但宋濂對此卻笑了笑,正要說話。

  方孝孺卻立刻開口:「先生哪還有心情吃飯?從這裡離開之後,吾等第一件事,是先要想辦法將京城近期的熱議給消弭,你父難道沒告訴你?」

  說完之後,他意識到了什麼,蘇貴淵恐怕還真沒告訴。


  而蘇閒則是一愣。

  父親昨天說是說了,但也只是簡短的提及,對此卻沒有說得太深,想來是不想讓自己太過擔心。

  不過,平息京城輿論這種事……

  蘇閒卻是一愣。

  眼下大明京城內,這個東街出了事,西街能把那件事當數月半年的笑料去說,也算是民間信息太過匱乏了。

  甚至蘇閒上次鳴冤,敲擊應天府府衙的鳴冤鼓,現在還被引為「流傳」,更有甚者,甚至要編排進說書里去。

  蘇閒以後世人的眼光,觀看這種無聊的「話題反芻」再研究細吃的做法……可實在有些不敢苟同。

  「那不很簡單嗎?還用你們這個擔心?」

  蘇閒開口,但說出的話,卻讓宋濂和方孝孺頓時驚愕起來。

  「簡單?」

  「先不說那幕後主使能不能查到,就說此次就算查到,將其千刀萬剮,恐怕以後的京城也不能平息劉伯溫的猜想!」

  「這簡直有辱天家顏面,今日的早朝,聖上的聲音站在奉天門跟前,都能聽到奉天殿裡的怒吼聲……」

  方孝孺說到這裡,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自己兩位,能不能走出京城,恐怕還要看那位陛下何時息怒,萬一怒火越來越盛,昨天暫時的放過,可不是永久的平息。

  現在蘇閒竟然說簡單?

  「先生不如吃了飯再說……」

  宮裡雖然不經常留大本堂的學子吃飯,但這些殿內的大學士,卻還是管飯的。

  畢竟大本堂內,號稱藏經萬千,孤本千萬。

  這些學士,編修一些重要典籍的時候,也是沒日沒夜的幹活。甚至有時候宮中有其他安排,比如經筵如果在下午召開,他們也會在宮裡吃飯。

  而尚食監的公公們,蘇閒也早已經混熟了。

  宋濂雖然不知道,蘇閒為什麼要留他們吃這一口飯,但最終還是拒絕了。

  「不用,既然已經決定離宮,就不在這裡繼續叨擾下去。」

  說著,其便準備轉身。

  只是臨走前,他再度看向蘇閒。

  「蘇閒,你在大本堂快一年,若認老夫這個先生,那就聽老夫之前的勸告……老夫深知,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後,就是少年意氣,再是年輕氣盛,看似連天地也不放在眼裡。」

  「可你天資聰慧,卻該知道……」

  「英才天妒!」

  其似乎在警告,也似乎在勸說。

  但說後,便再度沉沉一嘆,其背起一些手抄的書籍,方孝孺則背的多些,兩人一前一後,緩緩的朝著西華門的方向走去。

  以前。

  蘇閒他們每次來大本堂,都是從西安門進入西華門,再走過長長的路,這些先生們也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們。

  可現在……

  蘇閒、朱雄英、常森、徐膺緒等人,卻站在大本堂的門前,看著那一老一少的背影,共同朝著宮外而去。

  他們要踐行自己的大願!

  聖上所言南北經義註解不同,他們就以經義開道,普及世間!

  而蘇閒則看著他們的背影,宋濂的提醒隱約在耳旁響起……

  你們以經義開道,一步涉及人心,開天下之智!

  然而大明六千萬子民,又豈能各個去聆聽聖賢之語?

  尚且有太多人,現在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連上好的鹽都吃不起。

  故而……

  我便以鹽開道,物食豐足,才能涉及精神!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這也是聖賢之語。

  只是這些話,蘇閒卻並沒有說出。

  因為在這個時期……

  經此一別,恐怕永無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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