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本相在為聖上遮風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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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章 本相…在為聖上遮風擋雨!

  「胡惟庸!」

  當這三個字響徹而起的剎那間。

  此刻,近乎整個國朝官員的視線,紛紛驚怒看來,他們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大膽,聖上讓你說,你就真說出來了?

  「大膽!」

  「劉漣,誰給你的膽子!敢亂指認丞相?」

  「聖上,萬不可聽信其讒言!」

  隨著群臣驚怒,蘇閒也清楚的感覺到,在對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大本堂一眾先生非常激動,似乎只要扳倒了胡惟庸,國朝選仕很快就能來到科舉。

  然而從始至終。

  胡惟庸一直都是淡然的看著,雖然有一瞬間的眼神變化,但很快就平息下去。

  朱元璋則是眉眼平靜,只是淡然的瞧著對方。

  「這些年來,好些人在咱的面前都說過胡惟庸的過錯,可基本上要麼是其妒忌賢能,要麼是其大權獨攬。」

  「對了,前段時間還有人說國朝選仕只在其一人之手。」

  說著,朱元璋的視線忽然移在宋濂,方孝孺等人的身上。

  這一瞬間。

  單單是一個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方孝孺只感覺刺骨的寒氣朝著自己逼來,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而宋濂則暗道不好!

  但還沒等他細想,朱元璋就收回視線,看向宋濂。

  「胡惟庸擔任丞相數年,這些年來,不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他什麼的都有。但今日,你劉漣敢在咱的面前,說他謀害了你父劉伯溫!」

  「倒是第一次……哈!還是借著那蘇閒小兒,給咱上遞奏書的理由,看來其還成為了你們的榜樣了?」

  說完這些,他聲音驟然低沉下來。

  「有何證據?」

  聽著這番話,蘇閒卻心裡暗罵,他不想涉入此事,為何冷不丁的總是提起自己的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從劉漣出現之後,蘇閒的心裡,就湧現出了淡淡的不安。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以前也從來沒出現過,哪怕是父親蘇貴淵身陷空印案,自己也沒有這種感覺。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提醒自己?

  再加上……

  從父親領到聖旨,升任國朝「五品院使」的時候,新的詞條並沒有出現。

  這就說明,現在的位置還不穩。

  聯想到上一次的姍姍來遲的「福星高照」,之前那麼多的風波,可都是蘇貴淵進了應天府的大牢,才趟過去的……

  聯繫到這些,這種不安就更重了。

  而就在蘇閒陷入思索的時候。

  劉漣已經開口。

  「當初臣父感染風寒,御醫來治,正如宋夫子所說,尚且能坐臥行走。可是有一日,胡相來帶著御醫,看望臣父,那御醫開了藥之後,臣父只是喝了一天,便覺得腹中猶如土石塊凝結,此後連吃飯都成問題。」

  「不過幾日時間,便連腳都抬不起來。臣父那時只說讓臣跟著他回到老家青田,卻不想這一回……嗚嗚,在路上臣父就堅持不住。」

  「臣只能回到青田老家,安葬臣父,此後三年,臣日日夜夜便不敢忘此事……」

  說到這兒,其語氣停頓,猛地看向胡惟庸,「臣思來想去,定是胡惟庸和御醫,暗害了臣父!」

  此刻。

  四周的學子聽著,紛紛投注來憤慨的視線,就連四周的百姓,也陷入嘈雜的議論。

  萬萬想不到,今天只是來看所謂的格物學,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見到了國朝上的「驚天秘聞」!

  朱元璋不再言語,在其一旁,朱標眼神複雜,想要將劉漣儘快勸走,父皇什麼脾氣他最清楚。

  大怒尚還有轉圜餘地,但現在這幅樣子,再由他繼續下去,可不只是掃興那麼簡單了。

  「劉漣有什麼話回朝再說。再說起那時候,你父要返回青田,聖上不允,還是我替求情的。」馬皇后溫聲說道:「到底怎麼回事,也不是你憑空指認就成的。」

  她也不想讓此事鬧大,此刻算是和朱標同樣的態度了。


  「聖上,只需要讓那位御醫出來,和胡惟庸對峙,臣父到底如何?迎刃而解!」

  劉漣並不願意放棄,依舊步步緊逼。

  終於。

  百官之首,胡惟庸從位置上起身。

  「聖上,當初臣的確帶御醫去過劉府,那時候御醫便已經說明,誠意伯重病不愈,實屬藥石難醫。」

  「臣之後回朝,聖上也問起來過,甚至那御醫也對聖上說過。」

  胡惟庸似乎無比坦蕩,「此事,皆可查。」

  「卻不知三年之後,這誠意伯之子,一口反咬於臣。」

  「臣思來想去……終是毫不知情,不過,若是其認為,臣一片好心,帶著御醫前去相看誠意伯,反而導致了誠意伯的病逝!或許,臣的確有罪吧。」

  此話一出。

  劉漣登時大怒,「聖上,勿要聽他狡辯!」

  胡惟庸並不理他,只是繼續道:「記得當初,御醫已經查出誠意伯病體,但當時,誠意伯便攔住那御醫,說自己雖時日無多,但請勿要提前告知其子,以免其傷心,臣便也答應了。」

  「卻不想,臣當初只是成全,其身為人父的一片愛子之心,今日,卻落得此禍!」

  「唉……是臣之錯。」

  胡惟庸逆來順受,看似委屈到了極點。

  而這番話說出後,整個國朝百官,則是竊竊私語。

  甚至連四周,都傳出各自的疑惑。

  「這是真的嗎?那時候誠意伯就身體不行了?」

  「我怎麼不信?」

  「嘶!慎言!胡相說的話,假的也是真的……」

  「一天光知道個慎言,這麼簡單的事情讓伱們給陰謀完了?胡相說的才最有可能……」

  一時間,四周各種聲音都泛起。

  劉漣卻聽得一陣焦躁,他猛地喝道:「聖上,臣父也讀醫書,也通醫理,怎麼可能如他所言?」

  「正是因為通醫理,所以我等才瞞不過他,本想告知你們這些家人,奈何誠意伯有所囑託。」胡惟庸繼續開口。

  「我不信!」

  劉漣大喊道:「讓那御醫來!讓那御醫來……」

  宋濂此刻再度邁步上前。

  「陛下,看來是真的要讓御醫來了,當初到底如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該見分曉了。」

  胡惟庸轉過頭,衝著宋濂笑了笑。

  忽然冷悠悠的說道:「陛下,前不久宋濂宋夫子,還在朝堂上,說臣總攬國朝選仕。」

  「臣退了一步,讓其孫宋慎進入中書省,任中書舍人,現在已經熟悉公務。卻不想,今日又是借劉漣,這個丁憂回京的機會,繼續說臣的不是。」

  「臣縱有不是,聖上火眼之下,豈會分辨不出來?倒是讓爾等費心,那日在朝堂上也就罷了,今日在此地,還要如此?」

  「何其過分!」

  剎那間,此四字一出,場間氣氛倒轉!

  朱元璋猛地抬頭,冷厲的視線再也壓制不住。

  宋濂則是大驚失色。

  胡惟庸短短的幾句話,就讓這本來是劉漣為父的舉動,剎那間變成了他們要聯合起來,攻奸的舉措!

  「聖上,吾等決然不是!」

  「為了選仕,爾等真是煞費苦心啊……」朱元璋聲音森韓,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笑意。

  剎那間……

  百官的臉色猛然一變,只感覺此地的氣氛越發的驚悚。

  「如此攻奸咱定的丞相,爾等意欲何為?」

  「噗通」一聲!

  宋濂、方孝孺等人猛地跪拜下去。

  「老臣不敢!」

  劉漣則是繼續道:「聖上,只要請出那位御醫,真假一問便知。」

  「好!」

  朱元璋點了點頭,「那咱就遂了爾等的願!」

  說著,他看向胡惟庸,「當初那御醫是誰?叫出來!」

  胡惟庸卻第一時間,並不說話,而是斟酌著,似乎在猶豫。


  看到這一幕,劉漣再也忍不住。「胡相心虛了……」

  他話還沒說完,胡惟庸已經開口。

  「聖上,若是其早來十天半個月,或許還真能見到,現在卻已經遲了。」

  「嗯?」朱元璋一愣,似乎有些疑惑。

  「就在前不久,那位田御醫,已經因為太子妃之事,被斬……」

  此話一出,群臣紛紛錯愕無比,卻是都想到了某件事情,當初聖上在朝堂上,可是連著砍了三位御醫啊。

  而朱元璋顯然記得此事。

  他皺著眉,「那便是死無對證了?」

  「不,過往的奏疏也可查,臣曾經上奏過,只是陛下當時,尚在鳳陽……等到陛下回來之後,劉伯溫病逝的消息已經傳來。」

  這些年來,鳳陽老家,是被當做「中都」在建造的。

  大明開國以後,朱元璋物色了好幾個京城遷居之處,而鳳陽作為龍脈起運的祖地,當然在篩選之列。

  眼看著連續幾個問題,都有答案,但這答案,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劉漣卻睜大眼睛,「難道就死無對證了……」

  「夠了!」

  朱元璋猛地揮袖,「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咱念你初來京城,為誠意伯之事心中焦急,所以莽莽撞撞,但不是讓你在這裡糾察咱的朝堂官員!」

  「今日如此行徑,還來京作甚?」

  朱元璋當即揮袖,「咱念你父舊情,此次你回京,本想讓你留在京城……但看來,你還是需要歷練……」

  「回去等著吧,也不用來見咱了,來日吏部給個差事,立刻出京!」

  「聖上!」劉漣大驚失色。

  朱元璋只是揮了揮手,其便很快被毛驤等人帶下去。

  而此刻,看著四周因為這一幕陷入議論的百姓和學子。

  不知道為什麼,朱元璋只感覺一陣厭煩!

  「今日看格物,著實新奇。」

  「本想考究爾等所學經義,但此事之後,還有何心情?回宮!」

  話音落下,其大袖一揮,徑直朝著前方而去。

  人群尚在發愣之時,卻見朱元璋已經率領百官,逐漸離開。

  蘇閒也愣在原地,等到人催促之時。

  他才很快說出,若對剛才那銅球有所明悟者,可來格物院新址。

  說完之後,他便也跟著大隊伍回返。

  劉漣之事,看似落定,但不知道為什麼,蘇閒心頭的不安,卻越發的凝重。

  「娘的,還是被壞了興致!」

  秦王朱樉看向四周,咂了咂嘴,想著這可能是自己最後在京城內,經歷如此熱鬧的一幕,不禁有些失神起來。

  旋即也跟上隊伍回返。

  ……

  中書省!

  「丞相。」

  回來之後,胡惟庸便陰沉著臉。

  李佑趕忙上前,為其倒了一杯熱茶。

  「不過是一些市井隨處可見的狂吠之音罷了,丞相為何和他們置氣?」

  胡惟庸看也不看身旁的熱茶,只是冷笑道:「好哇,真是什麼人都能和本相作對了。」

  「本相知道那劉漣進京,卻不想其竟如此大膽?來到聖上面前喊冤?」

  「哼!」胡惟庸冷哼一聲,「不自量力!」

  李佑也連忙道:「聖上最是信任胡相,他們那些言語,對胡相而言,是不足為道!」

  胡惟庸道:「說是不足為道,但多了咱也煩!」

  「前一陣子,一個小小的提舉敢忤逆咱,現在還成了五品院使!」

  「幾個在大本堂教導的老腐儒,敢在朝堂上說咱總覽選仕?」

  「現在,又是一個路邊野狗,也敢對著咱狂吠不止?」

  「就連一個小小孩童,也敢插手選仕,弄出這格物院,還帶著皇長孫的名義,甚至連聖上都為其親自坐檯。」

  「哈哈,好哇……」


  胡惟庸終於捧起熱茶,喝了一口,忽然大笑了起來。

  「曾幾何時,咱還想在不驚動聖上的前提下,使用些手段,讓他們自取滅亡!」

  「但不曾想,這就給咱送來了一個機會。」

  「也罷……既然膽大到連他們不能碰的也碰了,老虎不發威,一群猴頭也敢稱霸王?」

  聽著胡惟庸的話,李佑忽然有些擔心起來,「胡相,現在這個關頭怕是要收心……」

  「現在?」胡惟庸放下茶杯,「你懂什麼?現在才是好時候?本相雖有慈悲心,奈何他們總想讓本相舉起滅妖寶杖!」

  「他們這是找死!你可知,今日不管那劉漣,是真的效仿那蘇閒小兒在進諫。還是那方孝孺、宋濂等人,特意選在這個國子學的地方,謀劃選仕……想要一石二鳥!」

  「本相為何始終,都面不改色,沉著應對?」

  李佑不解。

  胡惟庸轉過身,定定的看著李佑。

  「因為當初……本相奉的是聖上的命,帶著那御醫前去!」

  此話一出,李佑登時想到了什麼傳聞,整個人臉色大變。

  而胡惟庸的下一句嗤笑之音,更是如同雷音響徹在了他的腦海!

  「世間污濁也好,狂風驟雨也罷,落也是落在本相的這把傘上!」

  「是本相,一直在為聖上遮風擋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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