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念一輩子佛,造一輩子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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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賀南齊踏進古堡的地界,說明他的來意後,榮軒就明了了。

  從最初發現被關老人,雖然他有質問過家人,家人也否認了,但他和賀南齊的想法是一樣的,古堡是榮家的,人被關在榮家的地盤上,無論如何也是脫不了關係。

  一頓午餐,每個人都吃的各懷心思。

  午餐結束後,一行人正式向山下的榮家進發。

  山下的榮家與山上的古堡是截然不同的環境,下車時,賀南齊低聲問顧槿妍:「你來過這嗎?」

  她點點頭,用同樣低沉的聲音回答:「這個榮家可是知名化妝品牌醉千金的創始人。」

  榮家似乎已經提前得到消息,榮老太太攜著家人一道出來迎接,「一個小時前,我孫子打電話來,說有位貴人要到我們榮家來尋訪,原來是赫赫有名的盛世總裁,賀先生能大駕光臨,真是令我們蓬蓽生輝。

  榮老太太非常得體的開口,賀南齊淡然一笑:「這位應該就是榮董事長吧?晚輩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這樣冒昧的過來,打擾了。」

  「哪裡,哪裡的話,快請進。」

  榮老太太熱情的做著請的手勢,邀請他們進去。

  榮家的幾位孫女都嬌羞的凝視著賀南齊,只有一個人,眼神是冰冷的,她便是榮軒的姑姑榮姿。

  對於她的冷漠,顧槿妍也習慣了。

  只是今天她莫名的心虛,也許是因為她站在另一名男人的身邊。

  她當然不會忘記榮家的規矩,煉香技術不外傳,而榮軒當初不顧眾人反對,執意把這門技術傳給了她。

  這在榮家人看來或許是過河拆橋,但在當時顧槿妍就已經聲明了,她不會因為這樣就跟榮軒有什麼除了朋友以外的關係。

  榮軒也讓她不要有任何負擔。

  「榮董事長,我們商人之間習慣直來直往,所以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今天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我多年的爺爺,而據我所知,之前我的爺爺就被關在你榮家的古堡里,對於這件事,您怎麼看?」

  榮老太太一看就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對於賀南齊的質問她沒有顯出任何慌張,而是用非常淡定的口氣回答:「之前古堡被關了一位老人,我身為整個家族的大家長是完全不知情,而我榮家上下也沒有人會做這樣的事情,榮軒當時也有來質問過我,我也解釋了。」

  「那榮董事長的意思,我爺爺是自己畫地為牢了?」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知賀先生可有聽說,那位老人失蹤後,與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我榮家的女管家,也是一直在古堡里照顧我孫子的人,所以我猜測,整件事應該是她一手所為。」

  賀南齊諷刺一笑:「區區一個管家,能有這麼大能耐?不知是榮董事長抬舉她,還是低估我賀南齊的能力,我可是找我爺爺找了好些年了。」

  「也許賀先生覺得不可能,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中國有句俗話不是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要小看了一個沒有背景的人的力量,古堡雖然是我榮家的,但立在那座山上也幾十年的歷史了,最初並不是我榮家的財物,我們也是從別人手下買來的,對於那裡的布局並不十分清楚,而那位照顧我孫子的管家具體是什麼來歷我們也沒有深究,這才有了後面這諸多不可思議之事。」

  「看來榮董事長是堅持撇清關係了?人被關在你榮家的房子裡,管家也是你榮家的管家,現在出了事,您一個大家長一句輕飄飄的不知情,你覺得就能說的過去嗎?」

  「不是我撇清關係,而是事實真的如此,雖然我說這樣的話也覺得很抱歉,但不知情的事情我總不能應承下來,應承下來我交不出人不也是無用?我榮家百年煉香治香,從不與人為敵,沒必要跟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過不去。」

  客廳里的氣氛劍拔弩張,顧槿妍緊張的手心直冒汗。

  之前她與榮軒已經來這裡探問過一次了,當時未能問出什麼結果,這次自然也不會有太大收穫。

  只是這次與上次的情形又不同了,上次那位老人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而這次是賀南齊的爺爺。

  賀南齊可不是好唬弄之人。

  他找了爺爺這麼久,好不容易如今有這麼大線索,豈會輕易放過?

  如果榮家一直這樣不給出一個像樣的解釋,只怕真的要如榮軒所說,古堡的寧靜就此要被打破了。

  「我們賀家找人找了這麼久,也不急於一時,我想榮董事長一定是忘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沒關係,您可以再仔細的想一想,我改日再來。」


  賀南齊深諳欲速則不達的道理,爺爺失蹤這麼久,這其中必有巨大的隱情,他也沒指望一次就能問出個什麼結果來,既然已經知道了爺爺跟這個家族有關,那麼挖掘出真相不過是早晚之事了。

  「槿妍,我們今天就先回去。」

  賀南齊說著站起身,主動牽起顧槿妍的手,在榮家人的注視下,告辭離去……

  雖然今天一切看似風平浪靜,但其實已經暗流涌動了,撕破臉或許就在轉眼之間,真不知到了那時候,她要怎麼面對這個男人。

  榮軒是她的師傅,是她落難時出手搭救的恩人。

  榮軒是她的知己,更是她人生道路上不可多得的朋友。

  而賀南齊又是她一生一世的愛人。

  是她的親人也是她的家人。

  如果可以,她真不希望這兩個男人站在對立面,即使他們無法成為朋友,她也不要他們成為敵人。

  賀南齊走後沒多久,榮老太太回了自己房中,立在一樽佛像前,手裡捻著一串佛珠,雙眼緊閉,嘴裡念念有詞。

  一陣沉悶的腳步聲臨近,預示著房中有人進來了。

  便是沒有回頭,老太太也知道來者何人。

  榮軒平靜的凝視著老太太的背影,眸中的神色如同香爐里裊裊燃燒的煙霧撲朔迷離,他立在老太太的身後立了很久,才打開堅硬的口腔,從嘴裡溢出一句充滿諷刺意味的話語:「人總是做著一些矛盾的事情,就像有些人,念了一輩子的佛,卻也造了一輩子的孽。」

  捻在佛珠上的手赫然不動了,老太太緩緩睜開蒼老的眼皮,用一道極為犀利的目光審視孫子:「凌寒的事你就不能放下嗎?」

  「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凌寒的事。」

  老太太別開目光:「除了凌寒那件事,別的任何事我都無愧於心。」

  「那是自然的,修佛的人就一定有向善之心嗎?那些遭雷劈的人往往都是大言不慚無愧天地的人。」

  「我只是想提醒你,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凌寒的事已經是無可挽回,但其它事還有挽救的餘地,如果我們榮家真的囚禁著一些不該囚禁的人,還是趁早放了為好,在事態還沒有嚴重之前。」

  「你竟然替一個外人說話?你奶奶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了解嗎?」

  老太太是情急之下才說的這句話,但說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她的這句話換來了孫子嗤之以鼻的嘲笑:「沒錯,我就是了解您是什麼樣的人,才會這麼誠意的奉勸。」

  榮軒轉身要出房間時,才看到立在門口的人。

  四目相對,榮姿複雜的打量他,榮軒一語不發,從她面前擦肩而過。

  榮姿來到母親身後,老太太眼眶泛紅,她盯著佛像緩緩道:「他說我念了一輩子的佛,造了一輩子的孽,不管我這輩子做了什麼,我還不是都為了他。」

  「榮軒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罷了,他明白也好,不明白也好,我也不指望他能消除對我心中的隔閡。」

  「我們榮家可能就要不太平了。」

  榮姿為什麼會這樣說,老太太心中自然明白。

  她的雙眼在煙霧的薰染下,顯得十分深沉:「從那個女孩出現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榮家離不太平的日子不遠了,只是這一天,來得還是比我想像的晚。」

  ——

  車子朝著原路返回時,顧槿妍一直噤若寒蟬,她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敢輕易開口。

  著實是身邊人身上的戾氣太重了。

  「榮家的老太太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她不開口,賀南齊倒是先開口了。

  她於是趁機就勢問:「為什麼這麼說?她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嗎?」

  「她有沒有不對勁你反正是看不出來,但就我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老太太。」

  賀南齊說著對著前排開車的紀官傑吩咐:「回去後立馬調查這個榮家,我要他們家族全部詳細的資料,包括已逝的榮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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