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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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神宮入口。§.•´¨'°÷•..× ❻➈𝕊ᕼ𝓊𝔁.ςⓄᵐ ×,.•´¨'°÷•..§

  漆黑的山壁忽然如水波蕩漾,兩道人影沖了出來,多爾袞拎著意識混亂的貝克·理察森,拔空而起,立定在虛空中,褐色的眸子平靜的掃過周圍。

  他看見了在牛山附近飄浮的,作為監控的無人機。看見了人類視線無法抵達的遠處,駐紮著許多寶澤的血裔。

  看見真槍實彈的軍方人員封鎖了通往牛山的道路,看盡茂盛的叢林裡潛伏著偵察兵。

  牛山境內,任何風吹草動,任何有智慧的生物,都無法瞞過他的感知。

  牛山還在寶澤的控制中,這證明超能者協會的血裔沒有占領這裡,是時間不夠?

  也許是的,這場戰鬥原本還會更持久一些,極道高手綿長的體力,除非是單方面吊打的情況,否則絕對無法速戰速決。

  然而妖道忘塵的出現提前結束了戰鬥

  「妖道!」多爾袞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肉身湮滅,殘魂也於論道大會上回歸天地,豈料,竟還有魂魄留存世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破軍的想法是對的,若非八十年前將妖道扼殺,八十年後的今日,根本沒牠們的事兒。

  「但你還是低估了他啊。」多爾袞看了眼化作深青色的手臂,那裡寄宿著破軍的遺蛻。

  沒有了自我意識的遺蛻,便如同新生的嬰兒,完全憑本能行事,多爾袞輕易就講牠鎮壓在左臂中。

  事情也不算太糟糕超能者協會雖然沒有占領牛山,但寶澤似乎也沒有調集太多的兵力在此,這意味著寶澤與超能者協會的戰鬥還沒結束。

  超能者協會牽制住寶澤了。

  青師雖然「隕落」,但遺蛻沒有被消滅,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多爾袞回憶剛才的畫面,仍有些心有餘悸,後怕不已。

  那一劍,如果鎖定的是他,破軍的下場就是他多爾袞的下場。

  事實上,如果不是李羨魚等人也遭受了精神衝擊,妖道那一劍,便可以徹底結束這場綿延了無盡歲月的爭奪戰。

  多爾袞耳廓一動,聽見了身後萬神宮入口傳來的動靜,當即不再猶豫,拎著貝克·理察森掠空而去。

  他沒有直接逃離,而是在牛山景區附近轉悠了片刻,鎖定了一條小河。👻♕ ➅❾𝓼ħⓤ𝕏.ᑕⓄm 👺♥

  冰渣子和祖奶奶先後衝出萬神宮,張望片刻,便看見了懸在小河之上的多爾袞和貝克·理察森。

  前者與她們一樣,已經從精神混亂的狀態掙脫出來,後者還處在意識混沌狀態,就像喝多了酒的醉漢。

  冰渣子尖嘯一聲,振翅撲擊,快如一道赤色火線划過天空。

  「哼,等著吧!」多爾袞咧嘴,拋下一句場面話,一頭扎進清澈的河水裡。

  冰渣子緊隨其後,跟著撞入河中。

  滋滋滋

  河水發出爆響,整條河像是煮沸的開水,翻滾起來,蒸汽騰騰。

  冰涼清澈的河水迅速蒸乾,幾秒後,露出了乾裂的河床。

  祖奶奶沒有急著追過去,而是回頭看了眼上游,那裡的水正飛速覆蓋乾裂的河床,但在靠近冰渣子百米距離時,嗤嗤冒煙,迅速蒸發。

  「不見了?」祖奶奶浮在半空,蹙眉。

  冰渣子渾身繚繞火光,流淌熔漿,看不清臉色,但聲音格外冷冽:「順著地下河逃走了。」

  牛山多水,地下河分部複雜,宛如蛛網,是最好的逃生路線。

  而且對於水系異能者之外的血裔來說,地下河這東西根本不講道理,因為「進不去」,除非把整座山翻覆。

  不,尋常的水系異能者也做不到。

  縱觀血裔界,只有多爾袞這位天字號大水逼能做到。

  他的水系異能堪稱曠古絕今,傳承自主宰。

  而水和土地,是掩蓋氣機波動最好的隔絕屏障。

  「好氣啊,又給牠們逃掉了,白白打了這麼久。」祖奶奶氣惱道。

  「怎麼算白打?」冰渣子淡淡道:「我們徹底扳回了劣勢,在萬神宮設局是出於無奈,為了不坐以待斃採取的方案。但即便如此,我們勝算仍然不大,若非妖道的意之劍千里而來,敗亡的極有可能是我們。」


  「但現在不同了,破軍魂魄湮滅,唯剩多爾袞和貝克·理察森。」

  祖奶奶想了想,覺得有理:「對哦。」

  冰渣子嘴角一挑,嘲諷的話衝到喉嚨,又咽了回去

  遠離牛山的某處地底,多爾袞以暴力轟開一個可以容納十人左右的地窟。✌👣 69ˢ𝓗Ǘ𝓧.ᶜᗝΜ 💛🍭雙手按在濕漉漉的牆壁,抽乾泥土裡的水分,四壁迅速乾燥堅固起來。

  他做完這一切,終於聽見貝克·理察森低低的呻吟一聲,捂著腦袋,恢復了意識。

  察覺到身處陌生環境的貝克會長渾身緊繃,下意識的伸手在身邊摸索,同時鼓蕩氣機

  「別緊張,你是安全的。」多爾袞出聲打斷,免得他毀了這處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藏身地點。

  貝克·理察森聽到了他的聲音,稍稍安定,雙手在身邊摸索一陣,沉聲道:「我的草薙劍呢。」

  多爾袞笑道:「在我這裡,放心,沒被無雙戰魂他們搶走。」

  在無雙戰魂手裡,和在你手裡有什麼區別?

  貝克·理察森微微一頓,表面鎮定,問道:「破軍死了?」

  問出這個問題時,他腦海里又浮現了那可怕的一劍,很多年沒有這種戰慄感了,貝克·理察森想起了當年因為覺醒異能,被某大國的特工強行送入戰場,那時候的他還很弱小,在槍林彈雨里苟且偷生,直面威力巨大的炮彈時,就是這種戰慄,發自靈魂的戰慄。

  那是清楚自身在這樣威力的武器面前,渺小的和螻蟻沒有區別。

  雖然破軍主宰很強大,但僅剩一具分身的牠,貝克·理察森不認為能從妖道忘塵的那一劍里活下來。

  多爾袞盤腿坐下,把草薙劍橫在膝上,略微沉吟:「可以這麼說,妖道的那一劍,直接摧毀了破軍的元神。從人類的角度,牠是死了。」

  儘管已經猜到,可貝克·理察森還是難免內心沉重,這並非是好消息,他的確希望多爾袞或者青師能壯烈犧牲,好減少對手。

  畢竟大家是塑料盟友,打完敵人,就要打內戰。

  然而現在是敵人沒打完,強力盟友掛了一個。

  這還怎麼打,無雙戰魂、不死鳥、秦澤、三個年輕的半步極道。

  明顯已經超過他和多爾袞能抗衡的極限。

  最關鍵的是,妖道忘塵竟然還沒死,竟然選擇了寶澤陣營。

  「破軍不是說,當初已經坑害死了妖道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貝克·理察森咬著牙,「單憑一個妖道,咱們已經可以投子認輸。」

  「妖道的出現,的確讓我措手不及。四百多年來,他不是我見過最有天賦的血裔,確實最堅韌的。」多爾袞嘆息,語氣有帶著幾分感慨:「他能在逆境中奮勇直上,成就極道巔峰,創出三才劍術,天賦是其一,堅韌的性格是其二。」

  從古至今,天才這玩意,就跟韭菜一樣,一茬又一茬。

  但是,成就的高低,天賦其實沒那麼重要。機遇、環境、性格要素太多了。

  妖道的成就,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說應運而生也不為過。

  「你放心,我們在萬神宮見到的是妖道的元神,是一部分元神,他的存在本就不符合『天道』,苟延殘喘也就罷了,一旦現身,便只有一擊的機會。」

  貝克·理察森眼睛一亮:「他已經死了?」

  多爾袞點頭。

  貝克·理察森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濁氣,但幾秒後,又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沮喪又惱火:「可惡,所有的優勢都蕩然無存,被他們扳回一局。」

  「現在就憑咱們兩個,如何與寶澤斗,即便有超能者協會做後盾,頂尖戰力不行,依然改變不了結局。」

  「而且,果子沒有搶到手,超能者協會這次出動的血裔,大半都要留在中國。」

  「我這會長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都還兩說。」

  「該死該死該死」

  貝克·理察森一拳拳的捶在地面,他還算謹慎,控制著力道,沒施展氣機。

  多爾袞「嘔」了一聲,喉結滾動,從嘴裡吐出一個皮夾子,然後,在貝克·理察森錯愕的目光中,取出雪茄,熟練的剪煙,烤菸,點燃

  「太年輕了。」多爾袞吐出一口青煙:「遇到點挫折就控制不住情緒,感覺天塌了?後悔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投降肯定不可能,寶澤不會放過你。回國又要面對超能者協會的責難,處理不好,甚至會被推出去但替罪羊頂鍋。」

  「前途一片無亮,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衝動,克制貪婪,就沒有現在這麼多事了。」

  「心裡還在罵我和破軍,兩個老怪物,兩個廢物,就這麼點能耐。」

  貝克·理察森臉色漸漸難看,盯著多爾袞:「嘲諷我很有意思?」

  「終歸只是活了四五十年的人類,刨除成長期,也就那么二三十年時光,經歷的大風大浪有限,歸根結底還是太年輕。」

  「破軍就不說了,我自己,一生戎馬,從大清開國到如今,滄海桑田,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這世上就沒什麼算事兒的,生死都不算事,區區一定挫折就懊惱成這樣,能成什麼大事?」

  這大抵就是長生者的心境,真正的做到了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

  破軍隕落了,局勢反轉,處境天翻地覆。

  惱嗎?

  惱。

  怒嗎?

  怒。

  但情緒早於無法動搖多爾袞的心志,即使是在南疆被秦澤暗算,損失部分遺蛻,跌境,多爾袞也沒有被怒火充斥頭腦,被情緒左右判斷。

  立刻逃走。

  然後迅速平靜下來,繼續謀劃接下來的戰事。

  這便是長生者的心態。

  相比起來,人類的極道高手,心態還是太脆。

  多爾袞吐著煙圈:「即使敗局已定,大不了放棄果子便是。擁有遺蛻,我依然可以逍遙天地間,即使走投無路,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活了這麼多年,見了多少生死。死亡早就不值得害怕。」

  你當然無所謂,你都活了四百多年,和你比起來,我這區區四五十年的人生,和嬰幼兒有什麼區別。

  你活夠了,我還沒活夠。

  「你到底想說什麼。」貝克·理察森沉聲道。

  「情況遠沒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多爾袞說:「我們仍然有極大的勝算。」

  目不能視,身處黑暗,但貝克·理察森敏銳察覺到了多爾袞的情緒里透著高昂的戰意和興奮。

  他不認同這種興奮,但多少能理解。

  這是一種活了太久太久的傢伙,終於找到了讓自己熱血沸騰起來的挑戰而散發的興奮。

  貝克會長想起了這傢伙的歷史事跡,傑出的軍事家政治家,骨子裡就不是嚮往安平喜樂的人。

  恐怕除了果子之外,與寶澤陣營的眾極道博弈、戰鬥,同樣是讓他嚮往興奮的事情。

  貝克·理察森不認同這種興奮,因為他是賭徒,是資本家,資本家只追逐利益,追逐果子。

  狂戰熱血什麼的,值多少錢?

  「聽你的意思,還有轉機?」貝克·理察森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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