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今日突發
辦公室內。
「坐，小季。」副科長眉眼間透著些微凝重，抬手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季明舒微笑著坐下，副科長將一份材料推到她面前，艱難道：「小季，經過組織研究決定，要給你調換崗位，你以後不用參與項目研究，只負責你們科研小組的日常辦公室事務。」
「當然嘛，這個工資等級也會相應的降一級。」
季明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您說的辦公室日常事務是指？」
副科長：「就是你們項目各類資料的整理、翻譯、歸檔等等工作，還有幫你們研究組的成員領領材料、辦公用品之類的，偶爾上面發的什麼通告、文件之類的，你負責組織大家貫徹落實……」
聽著副科長隨口就是一長串的工作內容，季明舒面色越來越僵，說那麼多，不就相當於讓她在辦公室打雜嗎？
她之前可是研究員頭銜，現在是讓她變成辦公室主任嗎？
開什麼玩笑？！
她極力控制著臉部表情，讓自己儘量從容淡定一些，問道：「科長，組織為什麼會突然給我調崗嗎？」
副科長為難地抿了抿唇，「你作為留洋回來的高材生，上面其實對你非常重視，當然也很關注你的工作表現。這段時間，你們組的進度一直落後原定計劃，上面領導追問原因，幾個領導對你們組所有研究員的工作表現進行了考察，發現你負責的數據不止一次出現錯誤，耽誤了進度，你也知道，這個項目上面非常重視，催得也很緊，所以……抱歉。」
聽到自己數據出錯的問題，季明舒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深吸了口氣，點點頭道：「明白了科長，我尊重組織的決定。」
副科長：「你今天去人事科辦一下手續吧。」
季明舒：「好。」
從領導辦公室出來，季明舒嘴角的弧度立馬撇了下去。
其實她並不如外人看到的那麼光鮮靚麗，從國外回來的時候，除去給陸家人買禮物的錢，全身上下只剩不到50美金。
她很缺錢。
現在又從研究員變成辦公室幹事，工資和津貼降一級，一個月少了足足30多塊，想要維持好一點的生活水平，更加不夠了。
季明舒沉著臉走出科研樓，去行政樓那邊辦理轉崗手續。
經過工會辦公室，正好聽到幾個中年女同志圍在一起討論，手裡還拿著什麼書：
「狀元就是狀元，你看這筆記編寫的，清晰明朗，一學就會，連我看了幾頁都明白了。」
「是呀，怪不得人家自學都能考上狀元，有這歸納總結，舉一反三的能力，幹什麼不成功呀？哪怕以後到單位工作，肯定也是棟樑之材。」
「生意頭腦也厲害，就說這參考書，一本十塊，四科八本，那就是八十塊，我們這批15個人購買就是1200塊，除去印刷成本少說也能掙一半吧？人家一天掙的錢，頂我們一年的工資。」
「哎喲不算帳還不知道，一算掙這麼多呢，腦子聰明、長得漂亮、嫁得好還會掙錢，真是羨慕寧雪琴，生了個這麼優秀的女兒，陸隊長也有福，娶了個好媳婦兒呀！」
儘管眾人沒說名字，但季明舒還是立刻話題的主角是溫寧。
溫寧這段時間在單位大出風頭，走到哪裡都有人討論。
聽說還在賣什麼筆記。
當時季明舒沒放在心上，現在聽到這些同事聊天的話才驚訝，原來溫寧賣一天書能掙600塊！
600塊是什麼水平，她研究員的工資80塊一個月，600塊相當於7個多月的工資了！
之前還以為溫寧讀書靠陸家，沒想到她自己那麼能掙錢。
季明舒眼神暗了暗，收起心神，正要邁步從工會門口經過，結果一抬頭，便看到對面滿臉不屑表情的李姐。
李姐之前質疑溫寧水平差還賣筆記，結果轉身溫寧就考了個狀元，李姐因此在單位被臊得抬不起頭，大家私底下都在嘲笑她眼神不好，好好的狀元筆記當垃圾扔了，現在想買都買不到。
李姐也聽到辦公室內眾人的議論，與季明舒對視一眼，扯了扯唇，語氣酸溜溜地道：
「一個國門都沒出過的人有什麼資格賣英語參考書，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編的筆記，臉也真大，季同志，你說是不是？」
季明舒淡笑道：「溫同志是高考狀元，英語水平應該不錯，不過正規出版社的英語參考書肯定更權威一些，可惜國內目前還沒聽過有哪位英語專業的教授和專家出書。」
正規出版社？
聽到這幾個字，李姐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先走了李姐。」季明舒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陸家。
溫寧跟陸耀正興奮地圍坐在餐桌旁，一起對帳。
溫寧把今天收到的錢放到桌上，數了一遍，「我今天賣了150本，收到貨款1500塊，除掉成本，淨賺1200塊！」
陸耀激動地也把自己今天賣的錢往桌上倒，嘩啦啦一大把，興奮得五官放大了一倍：「大嫂，你猜我今天賣了多少本？」
看著桌上那一大堆錢，溫寧就知道陸耀今天業績不錯，反正比她的150本銷量多，她笑眯眯地猜道：「200多本？」
陸耀一邊數錢，一邊嘻嘻笑：「我賣了400本！」
天吶！400本！
溫寧雙眼崇拜地望著他：「可以啊二哥！你這銷售能力太強了！明天咱們先去軍研所送貨，然後去學校門口賣書，咱倆一人一個學校，把首都的中學都掃蕩一遍。」
「好！」陸耀自信滿滿地應下，嘴邊就沒合攏過，數完把錢全給溫寧，「大嫂，今天賣的4000塊，一分不少，給你。咱們趁熱打鐵，趕緊加印一批，印他個1000本，繼續賣！」
陸耀見識到這個掙錢速度，也不著急分錢，只希望用錢滾錢，繼續掙更多的錢。
溫寧看著那一疊票子，也笑彎了眼，看來參考書這門生意是做對了，這來錢速度，簡直跟天上掉下來一樣，比之前拍照生意靠譜多了。
現在手裡還剩250本，明天就能賣完，確實需要趕緊補貨，溫寧道：「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伍主任，再印1000本。」
第二天。
溫寧一覺睡到了早上九點。
起床的時候，旁邊的床鋪已經空了，她動了動身體，一股酸軟從腿根蔓延開，想到昨夜的畫面，她面頰瞬間發燙。
病才剛好，陸進揚沒捨得
溫寧知道陸耀有睡懶覺的習慣，也心疼他昨天賣貨太累，便沒叫他，自己把家裡那輛二八大槓推出來，準備去印刷廠找伍主任加印一批書。
誰知道剛出家門，碰到陸耀從一頭汗水的從外面跑回來。
他上身一件白背心，下面是寬鬆的褲子，腳下是運動鞋，溫寧道：「你去運動了？」
陸耀笑嘻嘻地道：「對嫂子，我已經去印刷廠跟伍主任說了加印的事兒，訂了1200本，貨款不著急，咱們提貨的時候再付。嫂子，你等我換身衣服，咱們出門賣書去。」
陸耀抓了兩下自己頭頂的頭髮，旋風般衝進屋裡，五分鐘後，一身襯衫軍綠長褲，收拾妥帖地站在了溫寧面前。
「走吧嫂子。」陸耀長腿一跨，坐上自行車。
溫寧沒猶豫，斜著跳上自行車后座，雙手把著自行車后座。
等她坐好，車子便往前一竄，飛快駛了出去。
兩人騎車到寧雪琴的出租屋，溫寧把剩下的參考書都放在這邊來。
一進屋，溫寧便聽見一陣咳嗽聲，她讓陸耀在沙發坐下，自己趕緊走到臥室邊，推開門一看，寧雪琴果然躺在床上，正捂著胸口咳嗽。
「媽，你沒事兒吧？」溫寧關切道。
寧雪琴清清嗓子，聲音明顯跟平時的嗓音不一樣，瓮聲瓮氣地：「我沒事。」
溫寧返身去廚房倒了杯熱水，端著水進房間，坐到床邊，一手扶著寧雪琴，一手把水遞過去：「媽，喝點水，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藥了嗎？」
寧雪琴喝了口水，用手順了順胸口：「你別擔心，估計是有點著涼，我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你都咳嗽這麼厲害了，不吃藥怎麼行？」溫寧記得家裡有藥，起身去柜子里翻找，找到後照著後面的說明倒了兩顆在手心，遞給寧雪琴，看著她吃下後才放心。
寧雪琴見溫寧還在旁邊守著她，對她道，「閨女，你昨天不是說要去軍研所送書嗎，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送書還有二哥呢」，溫寧幫寧雪琴拉好被角，詢問道，「媽，你早上吃飯了嗎？」
寧雪琴心虛地搖搖頭，「沒什麼胃口，再說一頓不吃也沒事兒。」
以前在鄉下，很多時候早上都是餓著肚子幹活，早就習慣了。
生病了還不吃飯，溫寧無奈起身：「我去廚房幫你熬點粥。」
陸耀見狀，主動攬了送書的活兒：「嫂子，軍研所那邊的書我去送，你把訂書名單給我就行。」
溫寧也沒跟他客氣，把名單交給他，叮囑道：「你拿著名單去行政樓的工會辦公室找張姐，張姐會幫忙張羅。」
「放心吧嫂子，我送完這趟就回來找你。」兩人今天重點銷售的地點是學校門口，現在時間還早，學生都在教室裡面，要到中午放學的點才會出校門，所以時間還比較寬裕。陸耀把剩下的兩百本參考書全綁在自行車后座，出發了。
到軍研所，陸耀把車停在辦公樓外面，然後抱著一大摞參考書，直奔工會辦公室。
「你好，我找張姐。」陸耀一口大白牙，笑容陽光燦爛，跟小奶狗一樣。
昨天訂書的同志們早就來工會溜達幾趟了，正聚一塊兒跟張姐閒聊呢，此時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頓時興奮起來：
「哎呀！這不是電視台採訪的那位男同學嗎！高考全市第二名！」
「對對，還是小溫的小叔子，叫陸耀對吧！」
「陸同志是幫小溫送書的吧，來，快進來坐！」
陸耀被中年阿姨們熱情地圍住，把手裡的參考書放在辦公桌上，掏出溫寧給的預訂名單，笑容陽光中帶著一點青澀和靦腆：「姐姐們訂的書都在這兒來，麻煩張姐姐幫忙通知一下名單上的各位同志。」
姐姐？
這屋裡的阿姨們年紀差不多能當陸耀媽了，現在被這麼個大高個帥小伙喊姐姐，那心情，簡直跟吃了棉花糖一樣，心裡頭甜滋滋的，個個臉上都洋溢笑容。
張姐道：「小陸，你在這兒坐著休息，我現在就去幫你挨個通知。」
張姐笑眯眯地出門，不一會兒便把領書的同志聚齊了。
陸耀按名單，來一個人，領一份兒書，收錢，然後在表格上打個勾。
他記得溫寧對他的叮囑，過來之後態度非常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還嘴甜，每個過來領書的同志都叫姐姐，付完錢還跟人家說謝謝，順便拜託人家幫忙宣傳，有要買參考書的就介紹給他。
買書的中年女同志們被服務得妥妥帖帖的，嘴角眼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當即表示肯定幫忙宣傳，照顧生意。
辦公室內，一切有條不紊。
陸耀剛把書分發完，收到的錢揣兜里，領到書的各位同志也收拾收拾準備離開，忽然，辦公室門口強勢闖入幾道身影，直接把出去的路給堵住。
「坐，小季。」副科長眉眼間透著些微凝重，抬手指了指自己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季明舒微笑著坐下，副科長將一份材料推到她面前，艱難道：「小季，經過組織研究決定，要給你調換崗位，你以後不用參與項目研究，只負責你們科研小組的日常辦公室事務。」
「當然嘛，這個工資等級也會相應的降一級。」
季明舒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您說的辦公室日常事務是指？」
副科長：「就是你們項目各類資料的整理、翻譯、歸檔等等工作，還有幫你們研究組的成員領領材料、辦公用品之類的，偶爾上面發的什麼通告、文件之類的，你負責組織大家貫徹落實……」
聽著副科長隨口就是一長串的工作內容，季明舒面色越來越僵，說那麼多，不就相當於讓她在辦公室打雜嗎？
她之前可是研究員頭銜，現在是讓她變成辦公室主任嗎？
開什麼玩笑？！
她極力控制著臉部表情，讓自己儘量從容淡定一些，問道：「科長，組織為什麼會突然給我調崗嗎？」
副科長為難地抿了抿唇，「你作為留洋回來的高材生，上面其實對你非常重視，當然也很關注你的工作表現。這段時間，你們組的進度一直落後原定計劃，上面領導追問原因，幾個領導對你們組所有研究員的工作表現進行了考察，發現你負責的數據不止一次出現錯誤，耽誤了進度，你也知道，這個項目上面非常重視，催得也很緊，所以……抱歉。」
聽到自己數據出錯的問題，季明舒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深吸了口氣，點點頭道：「明白了科長，我尊重組織的決定。」
副科長：「你今天去人事科辦一下手續吧。」
季明舒：「好。」
從領導辦公室出來，季明舒嘴角的弧度立馬撇了下去。
其實她並不如外人看到的那麼光鮮靚麗，從國外回來的時候，除去給陸家人買禮物的錢，全身上下只剩不到50美金。
她很缺錢。
現在又從研究員變成辦公室幹事，工資和津貼降一級，一個月少了足足30多塊，想要維持好一點的生活水平，更加不夠了。
季明舒沉著臉走出科研樓，去行政樓那邊辦理轉崗手續。
經過工會辦公室，正好聽到幾個中年女同志圍在一起討論，手裡還拿著什麼書：
「狀元就是狀元，你看這筆記編寫的，清晰明朗，一學就會，連我看了幾頁都明白了。」
「是呀，怪不得人家自學都能考上狀元，有這歸納總結，舉一反三的能力，幹什麼不成功呀？哪怕以後到單位工作，肯定也是棟樑之材。」
「生意頭腦也厲害，就說這參考書，一本十塊，四科八本，那就是八十塊，我們這批15個人購買就是1200塊，除去印刷成本少說也能掙一半吧？人家一天掙的錢，頂我們一年的工資。」
「哎喲不算帳還不知道，一算掙這麼多呢，腦子聰明、長得漂亮、嫁得好還會掙錢，真是羨慕寧雪琴，生了個這麼優秀的女兒，陸隊長也有福，娶了個好媳婦兒呀！」
儘管眾人沒說名字，但季明舒還是立刻話題的主角是溫寧。
溫寧這段時間在單位大出風頭，走到哪裡都有人討論。
聽說還在賣什麼筆記。
當時季明舒沒放在心上，現在聽到這些同事聊天的話才驚訝，原來溫寧賣一天書能掙600塊！
600塊是什麼水平，她研究員的工資80塊一個月，600塊相當於7個多月的工資了！
之前還以為溫寧讀書靠陸家，沒想到她自己那麼能掙錢。
季明舒眼神暗了暗，收起心神，正要邁步從工會門口經過，結果一抬頭，便看到對面滿臉不屑表情的李姐。
李姐之前質疑溫寧水平差還賣筆記，結果轉身溫寧就考了個狀元，李姐因此在單位被臊得抬不起頭，大家私底下都在嘲笑她眼神不好，好好的狀元筆記當垃圾扔了，現在想買都買不到。
李姐也聽到辦公室內眾人的議論，與季明舒對視一眼，扯了扯唇，語氣酸溜溜地道：
「一個國門都沒出過的人有什麼資格賣英語參考書，也不知道是不是瞎編的筆記，臉也真大，季同志，你說是不是？」
季明舒淡笑道：「溫同志是高考狀元，英語水平應該不錯，不過正規出版社的英語參考書肯定更權威一些，可惜國內目前還沒聽過有哪位英語專業的教授和專家出書。」
正規出版社？
聽到這幾個字，李姐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先走了李姐。」季明舒不再多說，轉身離開。
陸家。
溫寧跟陸耀正興奮地圍坐在餐桌旁，一起對帳。
溫寧把今天收到的錢放到桌上，數了一遍，「我今天賣了150本，收到貨款1500塊，除掉成本，淨賺1200塊！」
陸耀激動地也把自己今天賣的錢往桌上倒，嘩啦啦一大把，興奮得五官放大了一倍：「大嫂，你猜我今天賣了多少本？」
看著桌上那一大堆錢，溫寧就知道陸耀今天業績不錯，反正比她的150本銷量多，她笑眯眯地猜道：「200多本？」
陸耀一邊數錢，一邊嘻嘻笑：「我賣了400本！」
天吶！400本！
溫寧雙眼崇拜地望著他：「可以啊二哥！你這銷售能力太強了！明天咱們先去軍研所送貨，然後去學校門口賣書，咱倆一人一個學校，把首都的中學都掃蕩一遍。」
「好！」陸耀自信滿滿地應下，嘴邊就沒合攏過，數完把錢全給溫寧，「大嫂，今天賣的4000塊，一分不少，給你。咱們趁熱打鐵，趕緊加印一批，印他個1000本，繼續賣！」
陸耀見識到這個掙錢速度，也不著急分錢，只希望用錢滾錢，繼續掙更多的錢。
溫寧看著那一疊票子，也笑彎了眼，看來參考書這門生意是做對了，這來錢速度，簡直跟天上掉下來一樣，比之前拍照生意靠譜多了。
現在手裡還剩250本，明天就能賣完，確實需要趕緊補貨，溫寧道：「好，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找伍主任，再印1000本。」
第二天。
溫寧一覺睡到了早上九點。
起床的時候，旁邊的床鋪已經空了，她動了動身體，一股酸軟從腿根蔓延開，想到昨夜的畫面，她面頰瞬間發燙。
病才剛好，陸進揚沒捨得
溫寧知道陸耀有睡懶覺的習慣，也心疼他昨天賣貨太累，便沒叫他，自己把家裡那輛二八大槓推出來，準備去印刷廠找伍主任加印一批書。
誰知道剛出家門，碰到陸耀從一頭汗水的從外面跑回來。
他上身一件白背心，下面是寬鬆的褲子，腳下是運動鞋，溫寧道：「你去運動了？」
陸耀笑嘻嘻地道：「對嫂子，我已經去印刷廠跟伍主任說了加印的事兒，訂了1200本，貨款不著急，咱們提貨的時候再付。嫂子，你等我換身衣服，咱們出門賣書去。」
陸耀抓了兩下自己頭頂的頭髮，旋風般衝進屋裡，五分鐘後，一身襯衫軍綠長褲，收拾妥帖地站在了溫寧面前。
「走吧嫂子。」陸耀長腿一跨，坐上自行車。
溫寧沒猶豫，斜著跳上自行車后座，雙手把著自行車后座。
等她坐好，車子便往前一竄，飛快駛了出去。
兩人騎車到寧雪琴的出租屋，溫寧把剩下的參考書都放在這邊來。
一進屋，溫寧便聽見一陣咳嗽聲，她讓陸耀在沙發坐下，自己趕緊走到臥室邊，推開門一看，寧雪琴果然躺在床上，正捂著胸口咳嗽。
「媽，你沒事兒吧？」溫寧關切道。
寧雪琴清清嗓子，聲音明顯跟平時的嗓音不一樣，瓮聲瓮氣地：「我沒事。」
溫寧返身去廚房倒了杯熱水，端著水進房間，坐到床邊，一手扶著寧雪琴，一手把水遞過去：「媽，喝點水，你是不是感冒了？吃藥了嗎？」
寧雪琴喝了口水，用手順了順胸口：「你別擔心，估計是有點著涼，我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你都咳嗽這麼厲害了，不吃藥怎麼行？」溫寧記得家裡有藥，起身去柜子里翻找，找到後照著後面的說明倒了兩顆在手心，遞給寧雪琴，看著她吃下後才放心。
寧雪琴見溫寧還在旁邊守著她，對她道，「閨女，你昨天不是說要去軍研所送書嗎，你去忙吧，不用陪我。」
「送書還有二哥呢」，溫寧幫寧雪琴拉好被角，詢問道，「媽，你早上吃飯了嗎？」
寧雪琴心虛地搖搖頭，「沒什麼胃口，再說一頓不吃也沒事兒。」
以前在鄉下，很多時候早上都是餓著肚子幹活，早就習慣了。
生病了還不吃飯，溫寧無奈起身：「我去廚房幫你熬點粥。」
陸耀見狀，主動攬了送書的活兒：「嫂子，軍研所那邊的書我去送，你把訂書名單給我就行。」
溫寧也沒跟他客氣，把名單交給他，叮囑道：「你拿著名單去行政樓的工會辦公室找張姐，張姐會幫忙張羅。」
「放心吧嫂子，我送完這趟就回來找你。」兩人今天重點銷售的地點是學校門口，現在時間還早，學生都在教室裡面，要到中午放學的點才會出校門，所以時間還比較寬裕。陸耀把剩下的兩百本參考書全綁在自行車后座，出發了。
到軍研所，陸耀把車停在辦公樓外面，然後抱著一大摞參考書，直奔工會辦公室。
「你好，我找張姐。」陸耀一口大白牙，笑容陽光燦爛，跟小奶狗一樣。
昨天訂書的同志們早就來工會溜達幾趟了，正聚一塊兒跟張姐閒聊呢，此時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頓時興奮起來：
「哎呀！這不是電視台採訪的那位男同學嗎！高考全市第二名！」
「對對，還是小溫的小叔子，叫陸耀對吧！」
「陸同志是幫小溫送書的吧，來，快進來坐！」
陸耀被中年阿姨們熱情地圍住，把手裡的參考書放在辦公桌上，掏出溫寧給的預訂名單，笑容陽光中帶著一點青澀和靦腆：「姐姐們訂的書都在這兒來，麻煩張姐姐幫忙通知一下名單上的各位同志。」
姐姐？
這屋裡的阿姨們年紀差不多能當陸耀媽了，現在被這麼個大高個帥小伙喊姐姐，那心情，簡直跟吃了棉花糖一樣，心裡頭甜滋滋的，個個臉上都洋溢笑容。
張姐道：「小陸，你在這兒坐著休息，我現在就去幫你挨個通知。」
張姐笑眯眯地出門，不一會兒便把領書的同志聚齊了。
陸耀按名單，來一個人，領一份兒書，收錢，然後在表格上打個勾。
他記得溫寧對他的叮囑，過來之後態度非常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容，還嘴甜，每個過來領書的同志都叫姐姐，付完錢還跟人家說謝謝，順便拜託人家幫忙宣傳，有要買參考書的就介紹給他。
買書的中年女同志們被服務得妥妥帖帖的，嘴角眼角的弧度就沒下去過，當即表示肯定幫忙宣傳，照顧生意。
辦公室內，一切有條不紊。
陸耀剛把書分發完，收到的錢揣兜里，領到書的各位同志也收拾收拾準備離開，忽然，辦公室門口強勢闖入幾道身影，直接把出去的路給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