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來晚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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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堆里的場景,唬了我一跳。

  「爺爺?」

  我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火堆之中的屍身,緩緩朝著轉過頭來。

  難不成,爺爺竟然還沒有死?

  要真是這樣,我豈不是正在……

  我朝前沖了一步,條件反射的想要將那些火焰撲滅,進而把爺爺從裡面給拉出來。

  但是在衝到火堆前的一剎,我還是止住了腳步。

  因為在我衝到近前的那一剎,清楚的看到,『爺爺』那雙原本微闔的雙眼,已經完全睜開。

  看向我的時候,更是怒目圓睜。

  與平日裡不同的,此時『爺爺』的眼睛裡,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和善。

  原本他眼中還能依稀見到的黑眼仁,已經徹底消失,整個眼睛全都變成了赤紅色。

  臉上的神情,更是猙獰無比,在火焰的映襯下,似乎要擇人而噬。

  只不過,除了坐起來之外,他並沒有做出其他的動作。

  當時爺爺並未叮囑我相關的事項,在他的吩咐里,我的行事不能有半點差錯,想來爺爺是覺得不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

  可是我卻辜負了爺爺的信任,眼前這一遭,怕是跟棺底的彈線,脫不開干係,我此時心如火燎,但事關爺爺又讓我腦袋混沌,想不到什麼對策,只能聽之任之。

  隨著火焰跳動,爺爺身上的壽衣包括軀幹,也是逐漸被點燃。

  烈焰之中,他的一張臉隱約皺了起來,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張狹長的狐狸臉。

  一道黑氣從火中冒了出來,那張臉很快消失。

  緊接著火焰高漲,將剛才那一幕徹底湮滅。

  前後才不到一小時的功夫,就燃燒殆盡。

  無論剛才我看到了什麼,此時都在這團火焰之中,化成了一地灰燼。

  直到此時,我才恍然清醒,連忙跑回木匠小屋,將爺爺準備好的匣子取了出來。

  這個匣子,倒是平平無奇,除了同樣是用雷劈桃木做的之外,並沒有鑲刻什麼符咒。

  我在骨灰堆裡面,發現了爺爺之前戴著的那個扳指,被大火燒灼了一小時之後,這東西竟然沒有絲毫變化。

  甚至於,在我下意識拿起來的時候,竟然冰涼一片。

  這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看上去是石頭,冷不丁的觸碰下,卻有種金屬的觸感。

  回顧之前跟爺爺一起出去做活,只有一些非常重要的時候,他才會戴上這個扳指。

  不知道為什麼,爺爺臨終時候的囑咐並未提到這扳指,按理說我該將它放在骨灰盒裡,一起埋了。

  但我拿起來的一瞬,心頭卻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就仿佛這東西本就該屬於我一樣,鬼使神差的就把它塞到了兜里。

  片刻之後,我將爺爺的骨殖收拾好,看了一眼時間,拿著木鍬就直奔了後山。

  昏迷這會兒,我把時間拖到了將近正午,這會兒實在是耽擱不得。

  棺底彈墨的事情我已經辦砸了,接下來可不敢再有半點閃失。

  前一天我已經摸清了路子,這回再找到那棵桂樹倒是沒有費什麼勁兒。

  木下葬人,不可輕動金器。

  這個道道,不用爺爺特殊叮囑,我也記得。

  桂樹下根系密集,想要挖出一個足夠容納骨灰盒的地方並不容易,我足足挖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挖出來一個一米見方的孔洞來。

  將骨灰盒穩穩的放在當中,我跪在旁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後才把挖出來的那些土回填了進去。

  按照爺爺的要求,我沒有留下墳頭,還專門在旁邊的草叢裡薅了幾把草籽,撒到了方才我鋪平的那塊地面上。

  就在我完成了這些,跪在地上再磕了三個頭,準備下山的時候,卻是忽然聽到,在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穿著一身中山裝,看上去差不多應該有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過來。

  對方的手裡拿著一面羅盤,一邊朝著這邊走,一邊嘴裡念念叨叨。

  等到走了近前,他才猛然抬頭,朝著我這邊看了過來。


  正趕巧我也在警惕的打量著他,兩人直接對了眼。

  看著他臉上略顯古怪的神情,我的心頭一沉,抓緊了鐵鍬鍬把,隨後側身一步,擋在了爺爺的墓前。

  這又是一個生面孔。

  那個田衝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還沒吃准。

  這會兒在這裡,竟然又冒出來這麼個傢伙來。

  不是掃墓的,不是祭祖的,更不是爬山玩的。

  他出現在這裡,絕不是偶然。

  看他拿著羅盤的模樣,估計也是個玩風水的。

  這些傢伙六分靠能耐,四分靠哄騙,要是牽涉到了風水上的事情,更是一句話要拆兩樣來聽。

  我心神電轉之下,正要跟他搭茬,想辦法把他支走,就聽到他反而是先開了口。

  「坐北朝南,後有松林前有青溪,林間空地一丈九,抬頭見日三尺三,換做是平常人家,這個地方用來安葬先人,多少也算是個福地。」

  「但是上有桂木盤根,下有雷劈桃木定魂,不起墳塋不落碑刻,卻硬生生的把一處福地變成了凶地。」

  「這種格局,倒是能幫子孫後代擋個幾十年的災,但這墓主兒本身,最少是要受百年的罪,不能得脫啊!」

  他的目光,越過了我的肩膀,徑直落在我才遮擋好的那片小空地上,低聲說道。

  這傢伙,竟然知道我剛才幹了什麼,而且還能看透半米多深的土看到下面的骨灰盒?

  「你是什麼人?」

  他每說一句,我的心頭就緊上幾分,隨後捏緊了鍬把,低聲問道,心裡更是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上來就說了這麼一串話,顯然是來者不善。

  對方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將手裡的羅盤收了起來,隨後上前兩步。

  在我正準備動手的時候,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照著我身後就是噹噹當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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