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誰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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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繁記得很清楚。

  弄傻晉舒兒的那一次,秦鸞曾說過,符靈能夠奏效,得益於晉舒兒的膽小、心智不堅定,如此才有一旬的效果。

  若是心智堅定之人,符靈毫無用處。

  趙隸顯然與膽小靠不上邊,同時,他的思想很「成熟」,他有他的一套想法與思路,不管對還是錯,他至始至終都是堅持自我的那一種人。

  今日在金鑾殿上,秦鸞能夠得手,更多是因著機會合適。

  勝負已分,偏趙隸想要謀求的、挖得那些坑,又都沒有成功。

  徹底落於下風,又毫無還手之力,讓趙隸變得急躁、憤怒,他的情緒很不穩定。

  如此,才給了秦鸞可乘之機。

  秦鸞一擊得手,由永寧侯把趙隸帶來了這裡關押。

  這些工夫過去了,趙隸身上的波動的情緒也隨之漸漸平穩,符靈的作用自然越來越小,直到再也不能讓趙隸傻下去了。

  剛才在茶樓里,秦鸞也已經提醒了林繁,估摸了大致的時間。

  果不其然,眼下已經過了秦鸞預估的時辰,趙隸已然清醒。

  「什麼妖法都不重要,」林繁道,「重要的是,您只能待在這裡了。」

  一面說,他一面左右看了兩眼。

  永寧侯不愧是老將軍,什麼東西能惹事,他一清二楚。

  整間屋子收拾得一乾二淨,能傷人傷己的物什,一樣都沒有給趙隸剩下。

  這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空屋子了。

  床都沒有,只鋪了厚厚的草墊子。

  就算想要懸樑,趙隸身上也只有一根夠不著屋樑的腰帶。

  趙隸哼了聲,道:「你也不用得意,你看,你根本不敢殺朕。」

  趙隸臉上一白。

  他確實不敢,論拳腳,他在林繁這兒只有一味吃虧的結果,那他當然不會動手。

  可這不妨礙他嘴上說個不停。

  林繁不想聽他說那些,又道:「要你性命的辦法很多。

  既有妖法,讓你病怏怏的也就不是什麼難事,病上些時日就好了。

  我也不瞞您,阿鸞手裡還真有這種方子,她回京前,太醫院對忠義伯世子夫人的病束手無策,阿鸞給斷出了毒方,讓廖大人解的毒。

  那方子很好用,看起來就和風寒病倒一個樣,神不知鬼不覺的。

  用在您身上,比什麼夜裡走水了,想不開自盡了,都好使。

  或者再直接些,說您買通了守衛後,從宮裡密道逃出去了、失蹤了。

  連顏家都知道挖地道,誰說宮裡就一定沒有呢?

  至於挖在哪兒了,皇祖父應該告訴過您,我的皇位不是從他和先太子手裡接過來的,我一概不知。

  人失蹤了,下個月傳一出有人在江南看到個和您想像的,再過三月,人在兩湖,再一年就嶺南,如此說道了兩年,誰還提您啊?

  殺您?髒我的手。」

  如此道理,像一把把刀子,扎向趙隸。

  也對。

  林繁這麼一個貪心的、什麼都要的人,豈會親自對他動手,來落人口實?

  林繁不會「殺」他,起碼,不會用被人在背後猜疑的方式殺他,可這並不表示,他不用操心自己的命。

  他連豁出去命,都不可能「污」了林繁的名聲。

  思及此處,趙隸恨得幾乎吐血。

  「那你想到什麼?」他咬牙切齒地問,「想看朕的笑話?」

  「有什麼好看的?」林繁反問,「留您性命,不是為您,只是為了老大人們,僅此而已。」

  雖然,老臣們都背棄了趙隸。

  可說得準確些,他們背棄的是作為皇帝的趙隸,但在他們眼中,趙隸又不僅僅是皇帝。

  這是主公家的小公子,是他們的晚輩,是學生,是相處了三十餘年的人。

  這樣的一個人,走錯了路,可以打、可以罵,也可以殺的。

  都是從亂世走來,都知道皇權是什麼東西,誰都不可能天真,永絕後患與個人情感,孰輕孰重,都分得清。


  因而,今時今日,沒有哪一人在林繁面前為趙隸求過情。

  可林繁還是想收著些。

  看著趙隸而已,林繁有信心不出岔子。

  「我知道您不甘心,」林繁道,「那您就繼續活著,看看在我的手中,大周會是什麼樣子的。」

  說完這些,林繁轉身離開,留下趙隸在屋裡氣得連連跺腳。

  畢竟,這屋子裡頭,想砸個東西都不會有的。

  林繁一出來,就見方天在外頭轉眼珠子。

  「想什麼呢?」林繁問他。

  方天摸了摸鼻尖:「您騙人的時候,真的挺像真的。」

  林繁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確實騙了趙隸。

  什麼下毒藥、弄失蹤,他真要對趙隸下手的時候,才不來那些呢。

  他會選擇直接動手,而後,認認真真與老大人們說清楚明白。

  那些手段,弄得再天衣無縫,在明眼人看來,也不過就是一層窗戶紙,捅不捅破都一樣。

  不止自欺欺人,還會與人離心。

  倒不如乾淨利索些,問題都擺出來,辯也好、吵也罷,實實在在的,人心才不會隔了肚皮。

  「不過,」方天問道,「您騙他做什麼?他在這裡翻不出浪花來。」

  林繁道:「讓他惜命些。」

  一間屋子四面牆。

  牆總歸是硬的,真想尋死,撞牆肯定能撞死。

  林繁也不是光說假話了,起碼,為了老大人們,這句是真的。

  方天琢磨那句話去了。

  林繁見他琢磨了一路,抬手敲他腦袋:「這麼想不透徹?」

  「不是,小的在想別的,」方天嘴巴快,道,「有沒被您騙過的人嗎?」

  話已出口,方天自己也品出來了,這話意思不太好。

  騙人這事兒吧,也不全賴殿下。

  想想以前赤衣衛里辦案子,沒有幾分真摻幾分假,怎麼能有收穫?

  再者,還有很多謊話,出於殿下的善意。

  就比如說殿下的出身,殿下以前瞞著他,亦是為了他好。

  林繁並不介意方天的失言,反倒是笑了起來。

  「誰說沒有?」笑意漫上眼角,林繁道,「阿鸞不就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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