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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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醋排骨,宮爆雞丁,鹹菜冬筍黃魚,腐竹燜牛肉,紅燒鴨肉,魚香肉絲,肉片炒蘑菇,韭菜豆芽蛋皮絲小炒,菜乾絲炒蛋,桂花糖藕,蓮藕胡蘿蔔紅棗小排湯……容羽彤一眾女性客人,在面對龍輝這個主人家傻兒子的干擾下,依舊成功烹飪出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東禮作為一個常年和柴米油鹽醬醋茶打交道的家庭婦女,在飯桌上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家那個在外面「流浪」數月,連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的親生兒子龍輝。

  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洋溢著青春與慈祥並存的燦爛笑容,不停招呼著容羽彤,南宮靜她們夾菜,生怕把這些年輕的小輩給餓著一樣。

  不怪東禮不重視龍輝,主要作為主人家,招待客人本來就是自己家的職責。結果這些姑娘倒好,自打進了家門,一個個的幹活比她還勤快熟練。

  這滿滿當當的餐桌,全都是幾個小丫頭一手操持出來的。如果吃飯的時候,再把關注點放在龍輝身上,東禮不止罪惡感會無限放大,同時也會害怕自己會給她們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畢竟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跟著自家傻兒子回來做客的。

  身為一個傳統且普通的Z國母親,在龍輝至今保持單身貴族身份的情況下,兒媳婦的優先度,已經遠遠排在了龍輝的地位之前。

  也就家裡面沒有養寵物的習慣,要不然現如今帶著些許潦草畫風的龍輝,估計連條狗都比不上。

  作為標準「男主外,女主內」「慈母嚴父」家庭角色定位的配置,東禮忙著給「兒媳婦們」夾菜盛湯,龍示也端著酒杯,與季鵬興,杜衡,鎖惜影這幾位「大人」開懷暢飲。

  感謝季鵬興對自己一家的照顧,全權將龍輝的教育放到杜衡和鎖惜影的手上,「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要太慣著」之類的說辭,儼然一副把龍輝趕出家門的架勢。

  儘管東禮和龍示夫妻兩人現在表現出來的模樣,是對自己一副「愛答不理」中帶著點嫌棄的意思。讓全程狼吞虎咽的龍輝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如同老媽當年所說,他小時候是被兩人從垃圾桶里撿回來的。

  但是在餐桌上面,他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疼的角色。

  就比如說,因為他的緣故,而齊聚於此的一眾賓客們。

  被鍾玲與鎖惜影包圍的,杜衡扎舉杯跟龍示和季鵬興兩個「老男人」吹牛。南宮靜和容羽彤跟在東禮身邊,承受著來自長輩的關愛。

  而馮楠楠和端木巧巧這倆姑娘,不知怎麼的就和龍輝湊到一起。

  其實硬要說起來,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馮楠楠這邊,是被龍輝多次上演「英雄救美」狗血橋段的女主角。經由神秘強者欽定,最早對這龍輝心生情愫的愣頭青。

  而端木巧巧這邊,當初和馮楠楠一樣,也被龍輝從食腐樹手中解救過一次。維爾雅異能者學院分班後,在班級里關係最親近的兩人就是龍輝和馮楠楠。

  「龍輝,你和杜衡老師出去這麼長的時間,都在外面幹些什麼啊?」不同於家中老爸老媽這會兒的不管不問,對於龍輝在消失的這段時間裡,究竟經歷了什麼的事情,馮楠楠可是非常感興趣的,她說道,「外面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可以給我講講嗎?」

  「幹了些什麼啊?」龍輝停下手中夾菜的動作,認真思索了片刻,而後說道,「倒是也沒有幹什麼事情,最主要的……應該就是天天跟著杜衡老師去吃席了。」

  聽見「吃席」的字樣,季鵬興心思一動,想起了先前杜衡所說的「百家飯」,當下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留意起龍輝的說辭。

  「也不能說天天都有席吃吧。」龍輝本著嚴謹認真的態度,對端木巧巧回應道,「一個月三十天的時間,起碼能吃二十天吧?

  還真別說,杜衡老師平日裡看起來神神叨叨不靠譜的樣子,真要論起蹭吃蹭喝找下家的水平,還是挺有水平的。」

  見龍輝這麼編排自己,杜衡習慣性地回應道:「可惜你這個學生資質太差,要是想靠我交給你的手藝過日子,三天餓九頓都是正常的。

  再不用心學,小心遲早餓死你這個小王八蛋。」

  鍾玲有些聽不明白,龍輝和自己舅舅到底是在說些什麼東西,開口問道:「你們是在外面幹什麼啊?憑什麼手藝,能夠一個月連吃二十天的宴席?」

  龍示和東禮他們也來了興趣,紛紛側頭看向龍輝和杜衡,準備了解一下他們的兩人在外面的生活過往。

  龍輝出於惡趣味的原因,將杜衡帶著自己幹的事情,絲毫不加修飾地說了出來:「也沒有什麼,就是喪葬一條龍而已。」


  「白事吃席嘛,一辦就是幾天的時間,需要忙的事情多,吃席的時間自然就長了。」說著,龍輝抬起自己的胳膊,搓了搓自己先前被鎖惜影摧殘的臉頰,似乎是在做什麼準備似的,說道:「而且杜衡老師就跟偵探小說里的主人公一樣,自帶死神buff加持,那是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有白事發生。

  一路遊蕩過來,要不是我一直跟在杜衡老師身邊,保不齊都得把他當成是什麼變態連環殺人魔了。」

  「喪……喪葬……白事?」東禮是一個思想觀念比較傳統的婦女,對於從事喪葬白事一類的行業,說不上是歧視,但是心理上多少也會有些牴觸。

  尤其在聽到自己的兒子,跟著杜衡在外面成天接觸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裏面總覺得不太吉利,讓她有些頭皮發麻。

  龍輝見自己老媽的表現,心理不由得暗暗竊喜。只覺得對自己的老媽一箭之仇,誰讓她的眼睛,全程就只放在南宮靜容羽彤她們的身上,不知道多關心一下自己這個親生兒子。

  當然了,龍輝也不是無腦吃飛醋。之所以搞這一出,主要是還是因為老爸老媽返老還童,身體恢復到了年輕時候的水平。

  即便是咋呼一下,也不至於把兩位家長弄出個好歹出來。

  就見她柳眉倒豎,杏眼瞪得溜圓,原本青春秀麗,帶著幾分稚氣未脫的臉龐下,浮現出一股強烈母性威壓,仿若一頭髮怒的母老……母獅子一般,也跟鎖惜影一樣,一把擰住龍輝臉上的嫩肉,將他提溜向自己的方向,大聲質問道:「你小子現在想要幹什麼?放著好好的異能者不做,準備去從事那些陰間的玩意兒是不是?」

  被東禮擰住臉蛋的龍輝,就如同經常見到的那些調皮搗蛋過後,被自己老爸老媽抓住後頸肉的小獸一樣。

  心理層面雖然完全沒有吸取經驗,但至少在表面功夫上,他得老老實實地承受著來自老媽的「摧殘」和「訓導」。

  儼然一副「知錯,悔過,就是不改過」的標準套路模板。

  當然了,龍輝和上面所說的套路模板還不一樣。他現在被東禮拎出來教訓,純屬他自己的惡作劇而已。

  如果誰要是真的讓他,從此在喪葬一條龍的服務行業干到底,都不用東禮出面,他自己個兒就得準備提桶跑路了。

  這邊東禮正在給龍輝做思想教育,另一頭的龍示,也將視線投向了正在吸溜酒杯的杜衡。

  龍示臉上的笑容,比起先前來說,已經淡化和僵硬了不少,此時手中的酒杯,也被他放在了跟前,沉聲說道:「杜衡老師……這個……您帶龍輝出去,之前說的不是修行嗎?這怎麼……現在怎麼變成了處理喪葬白事啊?」

  「你們別聽龍輝瞎咧咧,跟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的。」杜衡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像是在回味著杯中酒漿的滋味一般。一個眨眼的功夫,杜衡從美酒的滋味中恢復過來,解釋起龍輝的動機,說道,「這小子之所以來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引起你們的關注,順便對你們剛才不搭理他的事情進行打擊報復。

  簡單來說,你們也可以理解為,他在干吃我們這些客人的飛醋。

  龍輝現在可是壞滴很,故意嚇唬著你們玩呢。」

  「誰真要讓龍輝從事喪葬行業,都不用你們兩個去勸說,他小子絕對第一個提桶跑路。」杜衡將筷子伸向鹹菜冬筍黃魚,對著龍輝一語雙關說道,「都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道沉穩一點。」

  聽到杜衡這麼說,又見到面前被自己擰住臉頰的兒子,正傻裡傻氣地沖著自己傻樂呵,東禮也是意識到,自己被龍輝這個混小子給騙了,當下氣不打一處來,裝模作樣狠狠地擰了龍輝一下,說道:「嚇我一大跳,你這個孩子能不能讓人省點心啊?

  我還真的以為,你要搞這些……事情呢?」

  坐在杜衡身邊的鎖惜影,忽然對龍輝傳音道:「其實真要幹這一行,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比起自己去地窟,時刻面臨變成屍體的風險。你給別人收屍,起碼非常安全,不是嗎?」

  龍輝用眼神撇一旁的東禮和龍示,對鎖惜影無聲地解釋道:「我爸我媽不讓我去,我能有什麼辦法?」

  龍輝先前可是聽得很清楚,東禮是希望自己當異能者,而不是搞什麼喪葬一條龍。

  鎖惜影無語輕笑一聲,各種意義上的傾國傾城,勾魂奪魄,艷絕人間。

  不過可惜的是,她輕易將自己的笑容給掩飾了下去,沒有將其真正展現出來。

  以一種不算說謊的方式,將修行「臨」字真言的經過糊弄了過去。東禮和馮楠楠這些人,對龍輝之前的生活,變得越發好奇了起來。


  龍輝隨即將吃席以外的生活,向眾人簡述起來。

  說自己和杜衡有時候遠離人煙,在山川河流之間,觀看日出日落,滿天繁星,感受人類造物以外的美麗。以天為被,以地為床,過著隱士的悠閒生活。

  有的時候他們也會進城裡晃悠,沾一沾人世間的煙火氣息,免得讓自己和人類世界脫節太多。按照杜衡的說法,像這樣時常變換環境,可以體悟一靜一動之間微妙差異。

  啊當然了,以上這些事情,就事實情況而言,和龍輝說的東西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不相干。

  具體有多不靠譜,可以對比一下方便麵的「圖片僅供參考,切勿當真」,或者是網上戀愛的「照騙」事件。

  就比如說,龍輝先前所說的「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實際情況可能是他和季鵬興,在找不到哪裡有人剛剛涼了,沒法有辦法去蹭飯吃席,以及就地借宿。

  像這種情況,基本都是發生在龍輝尋找下家的時候。也就是杜衡先前所說的,他的資質太差,想靠著這個過活,特別容易三天餓九頓。

  還有像去沾一沾煙火氣息,往好聽了說是這個樣子,實際卻是這杜衡這老小子嘴饞了,拿著當事人家屬塞給他們的酬勞和紅包,去城市裡的大酒店一頓胡吃海塞而已。

  有時候來了性質,他也會帶著龍輝去天橋下面擺攤,客串客串占卜師職業。

  然後時不時地鬧出來點么蛾子,比如說被城管追,被警察追,被同行和顧客追著打。

  被城管追很簡單,就是不算卦加擺攤。

  而後面的那些,就很讓龍輝牙疼了。

  畢竟,世界上不是所以的世外高人,都像杜衡這麼閒得蛋疼,一天屁事不干,跑到天橋下面擺攤算卦。

  所以嘍,龍輝他們遇見的同行,基本上百分之一百,都是出來坑蒙拐騙的貨色。

  而好死不死,杜衡又是那種特別嘴碎的傢伙。但凡和杜衡在同一座天橋下面,擺攤算卦的同行來了生意,這個老傢伙都得晃悠到人家身邊瞎摻和一通。

  然後杜衡就會憑藉著自己,對於相關典籍豐富的知識理論,已經嘴炮技能,順利把同行給的卦象和他的解析內容懟得啞口無言,青筋暴起。

  最後杜衡還特別喜歡嘚瑟,以至於經常讓對面在的極度憤怒的情況之下,徹底一改先前的半仙兒神棍形象,當場化身成為狂戰士。

  那是有旗帆的拿旗帆打,沒旗帆的拿褂筒砸。實在不行,就有什麼拿什麼。在龍輝的記憶里,有一次杜衡把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大爺給逼急了,人家一手抄著拐杖,一手駕駛著電動三輪車,硬生生追殺了他們十八街。

  後來就算電動三輪車沒電了,那位大爺還是鍥而不捨地推著電三輪,又追了他們三條街。

  可能最後是因為實在推不動了,那位老大爺才終於沒有繼續追殺他們。

  至此龍輝明白兩件事情:第一,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是真的可以做出不少超出認知的事情。反正在變成異能者之前,別說推著沒電的電三輪跑三條街了。你就是讓他著空手走三條街,龍輝可能都得累癱在第二條街的路上。

  除了同行的追殺以外,龍輝和杜衡還要經常面臨來自顧客的追殺。

  就比如說,杜衡曾經和一個顧客發生了一下的對話。

  杜衡眉頭緊蹙,對著一對情侶說道:「你們兩人命格相剋,實在不是天作之合。」

  情侶男識趣地抽出一張鈔票,遞到杜衡手中,說道:「大師,我們兩個是真心相愛的。還請大師指點迷津,成全我們兩人。」

  杜衡收下鈔票,而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救了,成不了,分手吧。」

  當時,情侶男女的臉上,同步率爆表地換上了十分一致的「黑臉」情侶款。

  情侶男忍著怒火,又塞了一張鈔票給杜衡,咬牙切齒道:「大師,幫幫忙吧,看~在~錢~的~份~上~~~」

  杜衡再次把鈔票收進褲兜里,然後用和煦的笑容呵斥對面道:「傻13!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你們兩個不適合在一起!

  還看在錢的份上?就你給的這麼一兩百Z國幣,憑什麼逆天啊?天意要真是這麼好違抗,這麼廉價的東西,世界上就沒有受苦受難的人了!」

  情侶女直戳要害:「你這不是騙人的嗎?」

  杜衡毫無心理壓力的承認道:「知道是騙人的你還來?你不是傻13,誰特麼是傻13!」


  被噴了一臉口水的情侶男女,在經過短暫的思考以後,可能是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於是乎……龍輝和杜衡的逃生之路再度開始。

  理所當然的,情侶男女依舊沒有追上杜衡和龍輝。畢竟,只要這些痴男怨女們的奔跑速度,沒法做到跑的比狗還快,他們兩個就不可能追上身為「單身狗」組合的杜衡與龍輝。

  當然了,不知道是杜衡太招人恨了,還是現在的小年輕和老一輩不一樣了。眼看著單手狗組合越跑越遠,情侶男女單反手一個電話報警,讓警車來和龍輝跟杜衡來繼續他們較量。

  全程被杜衡牽連的龍輝表示:「瑪!的!!智!!!障!!!!」

  然後順帶著在這個過程中,龍輝也被杜衡灌輸一堆奇奇怪怪的知識內容。

  莫得辦法,杜衡這個老棒子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魔性帶感。而且龍輝自己,也在杜衡的提醒下,時刻在修行著「皆」字真言的力量。

  兩者相互一疊加,就讓龍輝麻了爪。

  就占卜卦術來說,你問龍輝他信不信?因為杜衡這位陸地神仙的存在,他顯然是相信的。

  但是當杜衡這一通騷操作下來,他又變得不是那麼自信了。

  畢竟自己打假自己,著這種事情怎麼看,他都透露著一種微妙的詭異感。

  總而言之,當初龍輝所經歷的一系列,看似詭異且無厘頭事件,在他自己堪稱十級美顏的語言修飾技巧下,姑且變成了能夠被東禮和龍示接受的畫風形態。

  一桌人在餐桌上有說有笑,算得上是一個和諧且美滿的重逢。

  雖然作為當事人的龍輝,他所經歷的是和逝去之人結伴同行。以及扮演半仙兒神棍與半仙兒神棍玩大逃殺,與被半仙兒神棍糊弄的人玩大逃殺,與抓半仙兒神棍的人玩大逃殺。

  而且他麼每次負責逃跑的人,都是龍輝他自己。

  搞個毛的飛機,遊戲體驗感diao差。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和杜衡一起作死的過程中。即便龍輝是被誤解的一方,是被半仙兒神棍,以及被半仙兒神棍糊弄的人,和抓半仙兒神棍的三方聯合圍毆的一方,他並沒有覺得自己受了什麼委屈。

  反倒是偶爾在看到那三方氣急敗壞的模樣時,甚至於還有一點想笑。

  龍輝嘗試著換位思考了一下,果斷覺得,自己的反應如果落在另外三方視角眼中,應該可以被列入特別欠打的類型。

  但是不管怎麼說,龍輝在這樣的被誤解中,相比起當初的社會性死亡,他的內心世界更多的歡樂與跳脫,以及輕鬆舒暢。

  嘴上對杜衡各種不敬的龍輝,對於自己的這位老師,仍舊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尊敬他的意思。

  不過在杜衡的身上,龍輝見識到了什麼是所謂的「亦師亦友」。不是龍輝不願意把杜衡看做是老師,也不是杜衡他自己不是老師,他就是……就是那種……親切,熟絡,無拘無束,不需要特意區分出來長幼尊卑的不正經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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