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最後一程
神秘強者將杜衡對龍輝所期望的願景，解釋完畢以後，並沒有立刻消失無蹤，而是又繼續起他的說教。
「天地化萬物，萬物皆有靈。山川河流，草木蟲魚，飛禽走獸，這世間萬物，皆是靈之所在。」
這番言論，是當初在地窟對戰食腐樹王的時候，神秘強者呵斥龍輝的內容。
阻止龍輝使用魔功，吞噬逝者的靈魂碎片，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死氣怨氣。同時，也幫助龍輝，將「臨」字真言力量的使用範疇，拓展到了神靈之外。
也正因如此，當神秘強者再度提起「臨」字真言的時候，他對龍輝的怨念，不可謂不深邃。
明明之前都在地窟之中，手把手教導他，如何使用「臨」字真言了，結果這個蠢材非但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於在來到停屍房之後，都沒有想起這一茬來。
簡直就是……心累。
在神秘強者的數落聲中，龍輝完全沒有半點反駁的空間。不僅僅是因為對面擁有鎮天壓地，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強大實力。
更重要的是，神秘強者在數落他的時候，都是卡著他所做出來的錯事，在有理有據的進行呵斥見到。即便是罵他蠢材，都是有理有據，將他所做的蠢事拉出來，仔仔細細給他講解清楚。而不是仗著自己強大無匹的力量，在那裡肆無忌憚地口吐芬芳，隨意踐踏龍輝的人格和尊嚴。
面對這樣一個打不過，也打不著，說話還賊殺人誅心大佬，只要龍輝不是槓精轉世，外加自己真的不怕死，那他就只能低頭站好，老老實實聽神秘強者訓斥。
在被人批評教育的同時，還要進行自我檢討。然後抱著慚愧的心態，再按照神秘強者的教導，重新修行「臨」字真言，體悟探索其中的力量與奧義。
曾經龍輝因為過早接觸神秘強者，直接將「臨」字真言的修行，放在了接觸神靈，借用神靈偉力加持己身的層次。
不能說他的使用修行的方法不對，只能說這種「臨」字真言的使用方式，對於現在的龍輝而言，並不適合他的實際狀況。
一來，世界天地規則發生變化，自許久以前，神靈便不再於人世間顯化。就憑龍輝的微末道行，再練幾百年，也未必能夠溝通到神靈。
溝通不到神靈，接觸不了對方，還談個毛線的借用神靈偉力加持己身？
九字真言開頭第一真言其中的力量，直接相當於被他自己給廢掉幾百年。
二來，萬丈高樓平地起，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打根基。按照神秘強者的流程來說，接觸神靈的偉力，以此加持己身，提升自己的力量，那是屬於「臨」字真言中後期的使用途徑。
用比較接地氣的說法，就是龍輝打遊戲的時候，直接跳過新手教程，連前後左右怎麼控制都沒搞清楚，然後就在大佬的教導下，提前練了一套升級到後期角色的「大招」。
大招的使用教程是沒問題的，問題是，龍輝的角色還沒有升級到那個地步，技能點都沒有點出來，即便輸入了正確的指令，也沒有任何實際的卵用。
至於說龍輝從神秘強者那裡獲得的加持……呵呵，人家白送的加持，說個毛線啊？
人有共情，見到同類的遭遇，有時候會將自己代入對方的感受。
即便是死屍，即便性別不同，即便對方因為種種原因，在一定程度上脫離了「人形」的概念，依舊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以活人的思維，代入『死』之領域，自然會煩躁，不安，恐懼，忌諱，以至於抗拒等等。
可能也正因為如此，和喪葬掛鉤的事物，才會被大多數普通人避之不及，甚至認為這些是不吉利的東西。
然而，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喪葬一行的存在，都不應該被普通人忌諱，規避，打上「不吉利」的標籤。
他們的行為，和生意錢財掛鉤，但同樣也是除親人之外，在最後時刻，陪伴逝者走完人世間的道路。
對於逝者，不避諱，不忌諱，同樣也必不憐憫，不必同情，彼此本是陌生「人」，投入過多自身的情感，反而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讓自己深陷其中。道常無為，坦然面對。
龍輝現在要做的，僅僅只是給這些逝者一個「體面」，陪同他們走完「人生」的一段路程而已。
雙方都是彼此的過客，臨時的同路人而已。
滴答～
一滴水珠順著停屍台的邊沿，從半空中滴在下方的水窪中，融入其中的同時，也掀起了道道微不可查的漣漪，以及一聲細微響動。
龍輝儲物袋中，取出了一些毛巾布片之類物品，替那些血跡斑斑的黑拳手，清洗著垢留在他們體表上的污垢。
老實說，這還是龍輝第一次幫其他人「洗澡」，而且還是一群光屁股的大老爺們。說是修行，但那股無語勁，還是讓他忍不住臉黑。
另外就是他在清洗黑拳手的時候，無論是清洗手法，還是清理速度，都絕對是讓人捉急的程度。
那些光暈一開始看過去，就是一團五顏六色的大雜燴，毫無意義，讓人不明所以。
隨著時間的推移，光暈的顏色開始逐漸分化，拉伸，變成了模模糊糊的畫面。
很不清晰，就像是近視十萬度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可以近視到十萬度，反正就是近乎於睜眼瞎的地步。
龍輝心中無喜亦無悲，為黑拳手們清洗屍身的雙手，更加沒有因為這些光暈的出現，出現絲毫變化。
神秘強者曾經告訴過他，這些光暈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些光暈虛無縹緲，亦真亦幻，難以琢磨，可以說是黑拳手們的靈魂光暈，也可以簡單概括成「靈」。
它們算是逝者的餘燼，有黑拳手們的執念，也可能是他們過去的懷戀，甚至有可能是充滿黑暗與怨毒的惡念。
可以理解為，龍輝與黑拳手同行的時候，對方在與他溝通交流。
人類是被譽為萬物之靈也好，自詡萬物之靈也罷。與生俱來的智慧，讓他們的靈智，天生就處於相當的高度和水準。
無論是接觸還是溝通交流，相對而言都更加輕鬆和簡單。尤其是人類個體之間，存在著一定共情，在一定程度上，讓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境。
逝去之人的「靈」，似生非生，將亡未亡。它們本身誕生於靈智極強的人類，可以更好的接觸，溝通。但因為逝去，大部分又不怎麼具備自我意識，可以接觸，但更加需要去用心去對待體悟。
見龍輝逐漸進入狀態，神秘強者只是安靜的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這個稚嫩的小傢伙。
九字真言博大精深，既是力量，手段，也是修心修身之道。龍輝終究是太年輕，太稚嫩了。
「罷了，就算是答謝你們的相助之情。」神秘強者自言自語，說道，「順便也是獎勵一下這小子，能夠這麼快接觸到『靈』，也算是難得了。」
神秘強者說話間，有朦朧的微光，帶著柔和溫暖的波動，從龍輝周身散發出來。
而那些黑拳手們的屍身，也與整個停屍房一起，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他們的變化，也同樣不是停留在表層，而是那些將亡未亡的「靈」，不僅停止了消散，同時也變得活潑起來，甚至有了幾分靈動。
隨著黑拳手們的「靈」，因為受到龍輝周身微光的影響，而變得活潑靈動起來，存在於龍輝意識中的那些模糊光暈，也開始產生了變化。
色彩光點彼此分離，線條勾勒趨於明顯，在畫面逐漸清晰的過程中，就連聲音也慢慢從冥冥之中浮現出來。
龍輝運氣不錯，最先「看」到的，是美好的畫面。一位黑拳手珍藏在心中，由衷感到幸福與快樂的畫面。妻子抱著女兒，與他在嬉戲打鬧，一家三口笑容燦爛。
至於後面的畫面，就有些讓人難受了。有人自幼遭到父母拋棄，從小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小偷小摸，作奸犯科，勉強把自己拖到現在，卻死在了黑拳擂台上面。
絕對說不上是什麼好人，卻多少能夠讓人升起同情之心。
還有的黑拳手只是喜歡打架，享受這種肆意宣洩暴力的生活。他喜歡打人，熱衷於破壞對手肢體的快感，聽到對方的哀嚎慘呼，會覺得非常痛快。如果能夠把對手打死，他甚至會有一種成就感。
在他看來，那是自己的成就感。
然後這個黑拳手就在擂台上面，在被自己的對手給活活打死了。
還有負債纍纍，走投無路的黑拳手，想要靠打黑拳掙快錢。
有的黑拳手是被人坑進來，而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有的黑拳手想著一夜暴富，選擇拿命來換錢，最後折損在這裡。
等等等等，錢財，美色，地位，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執念，惡意，詛咒，不甘，懊惱，悔恨……
「感到絕望了嗎？」神秘強者的目光深邃如星空宇宙，這些人世間的悲歡離愁，映在他的眸子中，甚至無法產生一絲漣漪。
「黑拳擂台，黑拳手，本來就是法外之地的法外狂徒，掙扎在黑暗世界的倒霉孩子。
和他們接觸，還是一群死在黑拳擂台上的枉死之人。就跟從住在監獄的囚犯里找好人，從青樓妓院裡找貞潔烈女一樣。
這要是各個都生活美滿，衣食富足，那才是見了鬼了好吧？
倒不如說，你能夠看到一個美好的畫面，已經是運氣爆棚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但……也不至於徹底絕望，這些人終究還是少數。」
神秘強者目光看向早先龍輝最開始接觸到的美好的「靈」，心念一動，將其投放至畫面中母女兩人的夢境之中。
「額外送你一場好夢，而後各自珍重。」將一道「靈」送出停屍房。神秘強者無波無瀾，神情平淡地對停屍房中剩餘的「靈」說道，「諸位，路上好走。」
停屍房裡，龍輝無力癱坐在潮濕泥濘的地面上，腦海中的光暈漸漸淡化消失。
他為所有黑拳手清洗完了身體，還了眾人一個體面。而作為報酬，黑拳手們不僅帶著龍輝在生死間隙走了一遭，同樣也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社會的毒打，什麼叫做黑暗面。
逝去之人的「靈」，那些都是一個又一個黑拳手們，的真實又真實的人生經歷。
凶戾，狠毒，陰損，暴虐，殘酷……等等等等負面情緒，在龍輝身上浮現，將他映襯得如同一個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凶暴惡徒。
如果把現在的龍輝，投放在城市中的街道上。他僅僅是隨便找個位置，獨自坐在那裡不動，都能嚇退一條街的行人過客，最後不把警察叔叔招惹過來，都算是人民群眾的接受能力強。
那句話怎麼說的：「年齡十七，害怕校園……不夠暴力。」
即便是後續負責交接屍體的收屍隊，在見到龍輝的時候，一個個都是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要知道，這些收屍對的工作人員，可都是敢在凌晨三四點鐘，出車搬運死人屍體的彪形大漢。
而且他們搬運的屍體，還是活生生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黑拳拳手的屍體。死狀悽慘就不說了，往神神鬼鬼的方向來說，那叫做怨氣衝天，死不瞑目，容易鬧妖，詐屍。
即便是這樣，收屍隊的眾人，也沒有說過害怕。但是在看到龍輝的時候，這些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壯漢們，是切切實實明白了心底發虛，大腿抽筋，小腿發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用他們直白的話語來說，龍輝這傢伙，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大哥……你抽菸不？」
「大哥，守夜累了吧，要不您先去休息，這裡有哥幾個守著，您就放心吧。」
「對對對，大哥，您先回去休息，哥們幾個都是老手了，保證把事情辦得妥妥的，就不勞煩您操勞了。」
……
「天地化萬物，萬物皆有靈。山川河流，草木蟲魚，飛禽走獸，這世間萬物，皆是靈之所在。」
這番言論，是當初在地窟對戰食腐樹王的時候，神秘強者呵斥龍輝的內容。
阻止龍輝使用魔功，吞噬逝者的靈魂碎片，以及由此而產生的死氣怨氣。同時，也幫助龍輝，將「臨」字真言力量的使用範疇，拓展到了神靈之外。
也正因如此，當神秘強者再度提起「臨」字真言的時候，他對龍輝的怨念，不可謂不深邃。
明明之前都在地窟之中，手把手教導他，如何使用「臨」字真言了，結果這個蠢材非但沒有放在心上，甚至於在來到停屍房之後，都沒有想起這一茬來。
簡直就是……心累。
在神秘強者的數落聲中，龍輝完全沒有半點反駁的空間。不僅僅是因為對面擁有鎮天壓地，橫掃千軍如卷席的強大實力。
更重要的是，神秘強者在數落他的時候，都是卡著他所做出來的錯事，在有理有據的進行呵斥見到。即便是罵他蠢材，都是有理有據，將他所做的蠢事拉出來，仔仔細細給他講解清楚。而不是仗著自己強大無匹的力量，在那裡肆無忌憚地口吐芬芳，隨意踐踏龍輝的人格和尊嚴。
面對這樣一個打不過，也打不著，說話還賊殺人誅心大佬，只要龍輝不是槓精轉世，外加自己真的不怕死，那他就只能低頭站好，老老實實聽神秘強者訓斥。
在被人批評教育的同時，還要進行自我檢討。然後抱著慚愧的心態，再按照神秘強者的教導，重新修行「臨」字真言，體悟探索其中的力量與奧義。
曾經龍輝因為過早接觸神秘強者，直接將「臨」字真言的修行，放在了接觸神靈，借用神靈偉力加持己身的層次。
不能說他的使用修行的方法不對，只能說這種「臨」字真言的使用方式，對於現在的龍輝而言，並不適合他的實際狀況。
一來，世界天地規則發生變化，自許久以前，神靈便不再於人世間顯化。就憑龍輝的微末道行，再練幾百年，也未必能夠溝通到神靈。
溝通不到神靈，接觸不了對方，還談個毛線的借用神靈偉力加持己身？
九字真言開頭第一真言其中的力量，直接相當於被他自己給廢掉幾百年。
二來，萬丈高樓平地起，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打根基。按照神秘強者的流程來說，接觸神靈的偉力，以此加持己身，提升自己的力量，那是屬於「臨」字真言中後期的使用途徑。
用比較接地氣的說法，就是龍輝打遊戲的時候，直接跳過新手教程，連前後左右怎麼控制都沒搞清楚，然後就在大佬的教導下，提前練了一套升級到後期角色的「大招」。
大招的使用教程是沒問題的，問題是，龍輝的角色還沒有升級到那個地步，技能點都沒有點出來，即便輸入了正確的指令，也沒有任何實際的卵用。
至於說龍輝從神秘強者那裡獲得的加持……呵呵，人家白送的加持，說個毛線啊？
人有共情，見到同類的遭遇，有時候會將自己代入對方的感受。
即便是死屍，即便性別不同，即便對方因為種種原因，在一定程度上脫離了「人形」的概念，依舊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以活人的思維，代入『死』之領域，自然會煩躁，不安，恐懼，忌諱，以至於抗拒等等。
可能也正因為如此，和喪葬掛鉤的事物，才會被大多數普通人避之不及，甚至認為這些是不吉利的東西。
然而，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喪葬一行的存在，都不應該被普通人忌諱，規避，打上「不吉利」的標籤。
他們的行為，和生意錢財掛鉤，但同樣也是除親人之外，在最後時刻，陪伴逝者走完人世間的道路。
對於逝者，不避諱，不忌諱，同樣也必不憐憫，不必同情，彼此本是陌生「人」，投入過多自身的情感，反而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讓自己深陷其中。道常無為，坦然面對。
龍輝現在要做的，僅僅只是給這些逝者一個「體面」，陪同他們走完「人生」的一段路程而已。
雙方都是彼此的過客，臨時的同路人而已。
滴答～
一滴水珠順著停屍台的邊沿，從半空中滴在下方的水窪中，融入其中的同時，也掀起了道道微不可查的漣漪，以及一聲細微響動。
龍輝儲物袋中，取出了一些毛巾布片之類物品，替那些血跡斑斑的黑拳手，清洗著垢留在他們體表上的污垢。
老實說，這還是龍輝第一次幫其他人「洗澡」，而且還是一群光屁股的大老爺們。說是修行，但那股無語勁，還是讓他忍不住臉黑。
另外就是他在清洗黑拳手的時候，無論是清洗手法，還是清理速度，都絕對是讓人捉急的程度。
那些光暈一開始看過去，就是一團五顏六色的大雜燴，毫無意義，讓人不明所以。
隨著時間的推移，光暈的顏色開始逐漸分化，拉伸，變成了模模糊糊的畫面。
很不清晰，就像是近視十萬度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人，真的可以近視到十萬度，反正就是近乎於睜眼瞎的地步。
龍輝心中無喜亦無悲，為黑拳手們清洗屍身的雙手，更加沒有因為這些光暈的出現，出現絲毫變化。
神秘強者曾經告訴過他，這些光暈到底是什麼東西。這些光暈虛無縹緲，亦真亦幻，難以琢磨，可以說是黑拳手們的靈魂光暈，也可以簡單概括成「靈」。
它們算是逝者的餘燼，有黑拳手們的執念，也可能是他們過去的懷戀，甚至有可能是充滿黑暗與怨毒的惡念。
可以理解為，龍輝與黑拳手同行的時候，對方在與他溝通交流。
人類是被譽為萬物之靈也好，自詡萬物之靈也罷。與生俱來的智慧，讓他們的靈智，天生就處於相當的高度和水準。
無論是接觸還是溝通交流，相對而言都更加輕鬆和簡單。尤其是人類個體之間，存在著一定共情，在一定程度上，讓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境。
逝去之人的「靈」，似生非生，將亡未亡。它們本身誕生於靈智極強的人類，可以更好的接觸，溝通。但因為逝去，大部分又不怎麼具備自我意識，可以接觸，但更加需要去用心去對待體悟。
見龍輝逐漸進入狀態，神秘強者只是安靜的將自己的目光，投向這個稚嫩的小傢伙。
九字真言博大精深，既是力量，手段，也是修心修身之道。龍輝終究是太年輕，太稚嫩了。
「罷了，就算是答謝你們的相助之情。」神秘強者自言自語，說道，「順便也是獎勵一下這小子，能夠這麼快接觸到『靈』，也算是難得了。」
神秘強者說話間，有朦朧的微光，帶著柔和溫暖的波動，從龍輝周身散發出來。
而那些黑拳手們的屍身，也與整個停屍房一起，悄無聲息的發生變化。
他們的變化，也同樣不是停留在表層，而是那些將亡未亡的「靈」，不僅停止了消散，同時也變得活潑起來，甚至有了幾分靈動。
隨著黑拳手們的「靈」，因為受到龍輝周身微光的影響，而變得活潑靈動起來，存在於龍輝意識中的那些模糊光暈，也開始產生了變化。
色彩光點彼此分離，線條勾勒趨於明顯，在畫面逐漸清晰的過程中，就連聲音也慢慢從冥冥之中浮現出來。
龍輝運氣不錯，最先「看」到的，是美好的畫面。一位黑拳手珍藏在心中，由衷感到幸福與快樂的畫面。妻子抱著女兒，與他在嬉戲打鬧，一家三口笑容燦爛。
至於後面的畫面，就有些讓人難受了。有人自幼遭到父母拋棄，從小在社會中摸爬滾打，小偷小摸，作奸犯科，勉強把自己拖到現在，卻死在了黑拳擂台上面。
絕對說不上是什麼好人，卻多少能夠讓人升起同情之心。
還有的黑拳手只是喜歡打架，享受這種肆意宣洩暴力的生活。他喜歡打人，熱衷於破壞對手肢體的快感，聽到對方的哀嚎慘呼，會覺得非常痛快。如果能夠把對手打死，他甚至會有一種成就感。
在他看來，那是自己的成就感。
然後這個黑拳手就在擂台上面，在被自己的對手給活活打死了。
還有負債纍纍，走投無路的黑拳手，想要靠打黑拳掙快錢。
有的黑拳手是被人坑進來，而後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有的黑拳手想著一夜暴富，選擇拿命來換錢，最後折損在這裡。
等等等等，錢財，美色，地位，各種各樣的理由，各種各樣的執念，惡意，詛咒，不甘，懊惱，悔恨……
「感到絕望了嗎？」神秘強者的目光深邃如星空宇宙，這些人世間的悲歡離愁，映在他的眸子中，甚至無法產生一絲漣漪。
「黑拳擂台，黑拳手，本來就是法外之地的法外狂徒，掙扎在黑暗世界的倒霉孩子。
和他們接觸，還是一群死在黑拳擂台上的枉死之人。就跟從住在監獄的囚犯里找好人，從青樓妓院裡找貞潔烈女一樣。
這要是各個都生活美滿，衣食富足，那才是見了鬼了好吧？
倒不如說，你能夠看到一個美好的畫面，已經是運氣爆棚了。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但……也不至於徹底絕望，這些人終究還是少數。」
神秘強者目光看向早先龍輝最開始接觸到的美好的「靈」，心念一動，將其投放至畫面中母女兩人的夢境之中。
「額外送你一場好夢，而後各自珍重。」將一道「靈」送出停屍房。神秘強者無波無瀾，神情平淡地對停屍房中剩餘的「靈」說道，「諸位，路上好走。」
停屍房裡，龍輝無力癱坐在潮濕泥濘的地面上，腦海中的光暈漸漸淡化消失。
他為所有黑拳手清洗完了身體，還了眾人一個體面。而作為報酬，黑拳手們不僅帶著龍輝在生死間隙走了一遭，同樣也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做真正的社會的毒打，什麼叫做黑暗面。
逝去之人的「靈」，那些都是一個又一個黑拳手們，的真實又真實的人生經歷。
凶戾，狠毒，陰損，暴虐，殘酷……等等等等負面情緒，在龍輝身上浮現，將他映襯得如同一個無惡不作，十惡不赦的凶暴惡徒。
如果把現在的龍輝，投放在城市中的街道上。他僅僅是隨便找個位置，獨自坐在那裡不動，都能嚇退一條街的行人過客，最後不把警察叔叔招惹過來，都算是人民群眾的接受能力強。
那句話怎麼說的：「年齡十七，害怕校園……不夠暴力。」
即便是後續負責交接屍體的收屍隊，在見到龍輝的時候，一個個都是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要知道，這些收屍對的工作人員，可都是敢在凌晨三四點鐘，出車搬運死人屍體的彪形大漢。
而且他們搬運的屍體，還是活生生被打得血肉模糊的黑拳拳手的屍體。死狀悽慘就不說了，往神神鬼鬼的方向來說，那叫做怨氣衝天，死不瞑目，容易鬧妖，詐屍。
即便是這樣，收屍隊的眾人，也沒有說過害怕。但是在看到龍輝的時候，這些膀大腰圓，虎背熊腰的壯漢們，是切切實實明白了心底發虛，大腿抽筋，小腿發軟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用他們直白的話語來說，龍輝這傢伙，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大哥……你抽菸不？」
「大哥，守夜累了吧，要不您先去休息，這裡有哥幾個守著，您就放心吧。」
「對對對，大哥，您先回去休息，哥們幾個都是老手了，保證把事情辦得妥妥的，就不勞煩您操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