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贊成或反對(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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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合道在和兩名煉虛爭鬥時被擊傷,的確是有些出人意料,軒轅氏不禁問:「怎麼傷的?」

  常先道:「被偷襲了。→」

  軒轅氏臉色稍霽,壓了壓大殿中諸仙神的議論,道:「兩人都拿下了?必是誤會,待春秋學士迴轉時,把人還給學士。」

  常先道:「拿了一個,還有一個逃了。」

  軒轅氏臉色一青,冷哼一聲,催促道:「好生善待,不得無禮!」

  兩個煉虛主動偷襲一個合道,放在哪裡都說不通,煉虛與合道差得不是一星半點,誰的膽子那麼大?很可能是常先,或者常先那個叫王真的弟子胡扯。

  但聽說是魏浮沉和庸直,吳升又信了三分,這兩個都是比較神經的人,當初剛入煉虛,便敢向守護鹿吳澤的神獸出手,十年過去,如今兩人都至煉虛巔峰,向一個合道發起進攻,未必做不出來。

  情況不明時,便不好多說,只得向軒轅氏感謝:「我春秋世修士如此膽大妄為麼?待我查明之後,嚴厲懲處,給帝君一個交代。」

  羅凌甫忽道:「且慢,常大仙,可否請您將人帶上來?自我家學士成名後,多有異世修士冒我春秋世之名在外行事,常大仙弟子所說這魏浮沉、庸直二修,我剛好都認識,一望可知。」

  常先不悅:「難道羅道友認為我在無中生有?」

  羅凌甫道:「不敢,我剛才也說了,就怕有宵小假冒我春秋世之名,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軒轅氏看向吳升,吳升沉吟道:「也好,那就看看?」

  常先下去提人,不多時便帶了一位上來,氣海被封、怒目而視常先,卻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

  果然是庸直。

  羅凌甫大怒,立刻衝上去,對著庸直就是一陣噼頭蓋臉的怒斥:「直大郎,你修為不過爾爾,也敢擅入虛空,還想著跟別家仙神爭鋒,竟敢得罪常大仙弟子?甚至還敢偷襲?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沒數嗎?當真膽大妄為!」

  伸手過去解開庸直被封的氣海,道:「還不快向常仙道歉!」

  庸直一俟可以開口,立刻道:「羅學士,是那個王真眼紅我與魏浮沉得寶,忽然下手偷襲,我與魏浮沉皆傷!」

  羅凌甫道:「簡直胡說八道?那王真乃常仙門下,堂堂合道,什麼修為?要搶你們的寶,還得靠偷襲?臉都不要了?此事絕無可能!」

  庸直深吸一口氣,道:「王真以一面牛皮鼓突起發難,將魏浮沉擊傷在前,直奮戰於後,護著魏浮沉以符法逃離,卻力戰不敵,終被其所擒,此直修為淺薄之故也,怨不得旁人,但要說直偷襲那王真,無稽之談,直與人鬥法,向來堂堂正正,以劍論勝負!」

  羅凌甫氣道:「直大郎,你還狡辯?你手上又有什麼寶貝值得他搶?冥頑不靈!」

  庸直道:「我與魏浮沉在虛空之中尋到一塊冰魄寒晶……」

  吳升打斷道:「好了,不要再說,無論如何,王真乃常先高足,合道前輩,與前輩動手就是不該,更別提還傷了前輩……傷到哪裡了?重不重?」

  庸直道:「我以劍刺穿了他的皮鼓,可能是他本命法寶之故,咳了血……」

  吳升搖頭:「不應該!」向軒轅氏致歉:「帝君,是我春秋世修士無狀,冒犯了貴世仙神,我向帝君賠罪,那件毀壞的皮鼓,還有王真受傷的湯藥費,回頭就給常仙送來。望莫因此而傷了貴我兩世的和氣。」

  軒轅氏狠狠瞪了常先一眼:「你教的好徒弟!」又向吳升道:「皆是誤會,說開就好,接著飲酒!」

  羅凌甫道:「學士,庸直受傷不輕,我帶他下去診治。」

  鐘鼓再起,酒宴重開,又飲幾杯後,殿中有合道仙神上前,向吳升致酒:「早聞春秋學士大名,今日得睹真容,吾之幸也。」

  吳升回禮:「不敢。」

  軒轅氏笑著介紹:「此乃我神仙世丹師李少君。」

  李少君道:「春秋學士面前,豈敢稱丹師二字?其實某最服者,遠非學士丹道之精深,而在學士見識之深遠。去年時,少君聽說,學士於正神議事間提議,向所有破境合道者,頒賜符詔,允其飛升,便為學士深謀遠慮所折服,少君再敬學士一杯,請學士滿飲!」

  吳升微笑:「過譽,過譽了,不過是為洪荒穩固的一點小心思罷了。」

  座中有人問:「聽說符詔之設,是為排除修士合道後對天地靈力失衡的影響,有助於諸位正神監察五嶽洛水異象,固然有助於洪荒穩固,少君說深謀遠慮,這是何意?」


  李少君和吳升對飲之後,轉頭向那人道:「樊夫人,飛升符詔之設,其用絕非僅止於此,洪荒能得穩固,五嶽洛水之鎖鑰,三十三天之架構自然要緊,但更緊的是人心,人心若是不穩,萬千合道仙神若是依舊我行我素,再穩固的五嶽洛水三十三天,依舊不可恃之而久。試問,上古洪荒不穩麼?為何最終河山破碎?其肇始之因,便在於上古仙神心思不齊啊。一場大戰,我輩便漂泊了三千年,可悲可嘆。」

  樊夫人依舊不解:「符詔與人心有何干係?」

  李少君侃侃而談:「今日之符詔,只為知之,只為恭賀,所謂允准飛升,不過是虛言爾,無符詔出入三十三天者,多如牛毛,不僅洪荒新構之前的萬千合道仙神沒有符詔,那些沒有破境合道的煉虛修士,同樣沒有符詔,不是一樣出入自由,無人約束嗎?」

  樊夫人問:「你的意思是,對無符詔者需要限制?可李丹師別忘了,你我同樣沒有符詔。」

  李少君道:「這就是我說的第二步、第三步了。先為洪荒重構前的萬千合道頒賜符詔,此為第二步,當然,也可考慮為擁有靈山結界的煉虛頒賜符詔,但要與合道的符詔有所區別。第二步完成後,再行第三步,對出入諸天天門者,查驗符詔。」

  樊夫人問:「怎麼查驗?」

  李少君道:「兩種辦法,其一,煉製總司天門,所有三十三天,出天門之後即入總司天門,查驗之後,方可再入諸天天門;其二,直接於諸天天門設登錄所,凡出入必登錄,這一點,其實春秋世早已做起來了。」

  樊夫人又問:「如此一來,約束諸天仙神行止,恐為諸天修士不服。」

  李少君不屑道:「不服又能如何?只需十二正神合力,誰敢不服?長此以往,習慣了便好。如此,再有作奸犯惡者,便不難查之,更使諸天合道修士們明白,新的洪荒非虛無散漫之地,有諸位正神鎮壓,絕不容許再有危害洪荒之事發生。」

  樊夫人問:「你說總司天門也好,諸天天門也罷,總要有人登錄查驗,誰來查驗?若是有人不服,誰來管束?所謂作奸犯惡,誰來查處、誰來抓捕?」

  李少君道:「可設天門將,專司登錄出入、管束不服;又設雷霆法司,查處抓捕作奸犯惡。此天門將、雷霆法司,皆由十二正神委任,授以其權。另可設天庫,打理查沒之五彩石、仙品神格、法寶神符、天材地寶,如此一來,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諸天仙眾,敢不效命?」

  說罷,李少君向軒轅氏和吳升道:「此乃少君一點淺見,供帝君與學士參詳。」

  軒轅氏大笑:「原來如此,學士果然深謀遠慮,竟於天門處登錄出入者,令我嘆服!」

  如果坐實了是自己的主意,恐怕要被諸天萬千合道仙神,甚至無數修士暗中唾罵了,身為元時正神,被人敬愛最好,若無法做到,讓人懼怕也可,卻千萬不能被人記恨,此事絕不能認,吳升一口否認:「不妥!修行之願,一求長生不死,二求率性而為,貿然給萬千合道頭上套根繩索,有違修行本意。李少君所言,可為奇談,姑且聽來一笑,卻不可操切而行。」

  李少君已然退下,聽完吳升之言後又起身道:「所謂奇談,卻可成實論,是否實論,只在學士與帝君之意。」

  軒轅氏斥道:「不要胡說。」

  李少君道:「臣下沒有胡說,乃真心之語。羲皇、媧皇已將正月、四月之柄操之於帝君與學士之手,十二月已占其四。帝君可勸說神農、鯤鵬,學士可勸說無腸君,想必他們三位不會不聽,這就有七月在手了。帝君與學士再一起勸說西王母,西王母若同意,玄女必然同意,則大事成矣。若西王母不同意也無妨,烏戈山主與凰主一向自守為主,少與外事,他們兩位不反對,大事同樣可成,至於北陰酆都,他就算反對,也沒有任何意義。」

  軒轅氏微笑不語,看向吳升,吳升笑指李少君:「看來李丹師是真醉了,你可知此議一出,若傳揚出去,李丹師將為千夫所指啊。」

  李少君大聲道:「少君只為諸天歸於一統,不再紛亂不休,使人人皆知舉頭三尺有神明,不容宵小肆意妄為,如此方得朗朗乾坤,不復有上古洪荒分崩離析之禍。謀大事者,不惜此身,若有那不明是非者恨我、唾我、罵我、棄我,由他便是,少君願以一人之身,擔天下罵名!」

  李少君侃侃而談,大殿中頓時譁然。

  風伯舉杯相敬:「少君真心懷諸天,風骨如此,飛廉感佩。」

  大鴻躬身道:「往日我以為少君乃誇誇其談之輩,多有失禮之處,今日向少君賠禮了!」

  常先贊道:「少君乃胸中錦繡的大才,我也敬你一杯!」


  更有力牧、若士、黃山君、封君達等齊聲鼓譟,敦促軒轅氏納諫。

  軒轅氏為群臣所促,有些坐不住了,連連苦笑:「這……這……」又望向吳升:「學士以為如何?」

  吳升沉吟半晌,道:「茲事體大,待我細思之。」

  軒轅氏點頭:「的確事關重大,當深思熟慮才好。」

  至此,吳升告辭,軒轅氏率群臣將吳升送出神仙世,至天門時,又問:「學士當真於天門處設了登錄仙神出入的值所?」

  吳升道:「也是為防有人盜竊靈眼。」

  軒轅氏道:「如此看來,還真是良策……那我神仙世當效彷學士。」轉頭吩咐常先:「於此設值門所,一應規制,比照春秋世。」

  常先領命:「遵帝君諭。」

  返回春秋世的路上,田鸞問吳升:「軒轅氏所謀者大,吳兄弟不可大意。」

  吳升嘆了口氣:「我當然知道……田大哥是什麼想法?」

  田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此事於吳兄弟是好是壞,一時間也思量不清。」

  吳升追問:「田大哥本心呢?」

  田鸞搖頭:「若談本心,我是不願的,出入皆驗符詔,行事要受人管,如何自在?我最擔心的是,究竟什麼算是作奸犯惡?若今日加一條、明日補兩條,長此以往,豈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了?」

  龍平安道:「神仙世這幫仙神,哪裡有個神仙的樣子?人人以臣自居,議事如同上朝,哪裡有半分神仙的模樣……也對,軒轅氏本就是帝君嘛。」

  羅凌甫將手掌從庸直百會處挪開,長吐一口濁氣:「行了,沒有危險了。」

  庸直繼續閉眼趺坐,全力鞏固恢復之勢。

  羅凌甫向吳升道:「我和直大郎談了,據我判斷,是王真先動的手,且早有預謀。」

  田鸞冷笑:「不過是軒轅氏的小伎倆,想拿捏一下學士,結果王真不爭氣,被直奉行破了本命法寶,勝是勝了,卻是慘勝,當時軒轅氏臉都快掛不住了。」

  回到廬山,田鸞和龍平安都告辭去往各自星府洞天,吳升則再次將鬼谷子、子魚召來商議。

  鬼谷子皺眉:「軒轅氏是想重構十二正神之位?還舉頭三尺有神明,說的比唱的好聽。」

  子魚疑惑問:「是準備效彷我春秋世,在三十三天建學宮?」

  羅凌甫道:「正是此意。我學宮之制高瞻遠矚,軒轅氏這是打算偷師。」

  吳升思索道:「很明顯,軒轅氏準備建立天庭了。諸位以為,我是應該贊成,還是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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