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地獄修羅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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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風的時候,曠野戈壁遼闊的一眼望不到頭,斜陽夕沉,暮色如血,明玉珠幾乎分不清目之所及是真的鮮血還是晚霞的顏色。

  從昨夜凌晨偷襲蚩然總兵營,這場交戰已經持續十個時辰,兩廂兵馬都已疲憊不堪,但一鼓作氣的士氣決定著這場戰役的成敗。

  期間,禹城兵馬經過一場補給,蚩然內部不知出了什麼矛盾,補給遲遲未到因而也是一路節節敗退。

  此刻明玉珠身處交戰的中心,偌大一個戰場早已橫屍遍野,她劈手將砍掉一顆飛撲而來的頭顱,放眼望去,蚩然後方已經開始有撤退的跡象。

  「戚有生!」她高聲喝道「帶一隊先鋒隨我捉拿圖索!」

  戚將軍發號施令,明玉珠翻身上馬,一把將飛鴻刀別入後腰,策馬的同時抄起一桿不知插在誰身上的長槍便直奔蚩然後方而去!

  在她身後,禹城的先鋒隊如利刃一柄,刺開了交戰的陣列,一路護送明玉珠追擊後方撤退的人馬!

  明玉珠眸光晶亮,恍如燃著一簇烈火,待疾風越過一道戰壕,她的長槍便已將迎戰而來的蚩然士兵掃的無敢近身!

  「女戰神!是女戰神!」

  「地獄修羅!她回來了!」

  「明玉珠來了!」

  在蚩然士兵此起彼伏的呼喊中,禹城先鋒隊已沖入蚩然後方。

  蚩然數名將領逃竄不及,但明玉珠的目標卻不是他們!

  她遠遠便看到蚩然的大軍首領圖索,他正由一隊輕騎護衛,一邊奔逃一邊回頭向她看去。

  這是他第一次見明玉珠,傳聞中的她三頭六臂面目猙獰,以至於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身姿矯健,鎧甲加身,只憑一桿長槍就敢闖入敵軍後方的人,竟是明玉珠!

  然而,沒等他看清明玉珠的容貌,那敢長槍的槍頭已在他眼前瞬間放大!

  緊接著,他悶哼一聲,從馬上跌落在地。

  明玉珠這一槍穩准狠,直入圖索的肩胛,迅疾利落,不給他絲毫反應的機會!

  「大首領!」

  「保護大首領!」

  周圍的蚩然士兵也反應迅速,一邊掩護圖索繼續撤退,一邊沖向明玉珠的人馬。🐳♔ 69𝕤Ĥ𝕌x.𝐜𝓞м 👺♬

  明玉珠抽出腰間的飛鴻刀,直接從疾風的背上一躍而起,腳尖剛在地上踮了一下便避開數把彎刀。

  沒待蚩然士兵反應過來,她的飛鴻刀已架在了圖索的脖子上。

  「血影飛鴻!」

  「是血影飛鴻!」

  只在這一瞬的功夫,保護圖索的近衛已被

  戚有生的先鋒隊團團包圍,而圖索更是臉色慘白,雙腿顫抖不止。

  飛鴻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連唾沫都不敢咽一下。

  他用蚩然語一遍遍確認「你真是女戰神?你不會殺我吧?你不能殺我,我對頭領很重要!你留下我,我有用!有用!」

  明玉珠卻冷笑出聲,亦用蚩然語回道「不,你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若是格魯爾還在,尚可一戰!」

  話音落,飛鴻刀利落的割斷他的喉管,鮮血噴涌而出,些許濺在她的身上,臉上,但她卻不以為意。

  因為,這場戰役,終將以她的勝利收尾。

  金烏徹底沉入西山,暮色四合,長庚耀耀,見證著這場勝利。

  「戰神威武!」

  「將軍威武!」

  「郡主萬歲!」

  禹城的將士們宣洩著勝利的喜悅,亦在慶祝被蚩然掣肘兩年,每每行動總是被打的抱頭鼠竄的窩囊!

  這場戰役,不僅收復了被蚩然侵占的土地,亦將蚩然打的潰不成軍,短時間內他們將再沒有能力打禹城的主意,甚至連周邊小國都不必再看他們臉色。

  明玉珠回營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篝火被夜風吹動,閃爍著飛濺的火星,火舌肆意飛舞,與眾將士們慶賀這場勝仗!

  明玉珠心裡也是高興的,收回三郡的時間比她預料中的還要短,甚至連傷亡都沒她料想中的那麼多。

  高興之餘也被將士們灌了幾杯酒,董天知怕她喝醉了又要鬧笑話,連忙將人塞進營帳之內。

  找了兩個女將過來伺候她更衣,自己剛要走,就聽明玉珠急急喚住他「師父,師父……」


  酒意上頭,她面頰泛紅,踉蹌著推開那兩人奔到董天知面前。

  「師父……」

  董天知連忙扶住她,看她長睫顫抖著,甚至還掛著戰場上沒洗淨的血痂。

  「郡主?」

  「師父,你今天,還沒給我信。」

  她笑了起來,全然不似那浴血的修羅,卻像是個左家嬌女,懷揣著期冀在等著什麼。

  以為他沒聽清,明玉珠伸手,再一次討好道「師父,信……」

  董天知頓了頓,將懷裡的信交給她。

  她便將那信貼在心口處,腳步虛浮的往回走,被那兩個女將軍趕緊

  撈住,不忘打趣她幾句。

  「這還是咱們威武的大將軍嗎!」

  「就是!這哪來的懷春少女!」

  「你說,那小白臉就那麼好?打了勝仗也顧不上高興,只顧著要信!」

  「哈哈哈!我倒愈發想見見這小白臉了!」

  明玉珠也跟著笑了起來「叫,叫他小白臉,好!我,我以後也這麼叫他!」

  「哈哈哈!」

  董天知嘆了口氣「郡主喝醉了什麼都做得出來,你們受累。」

  「大人,您就放心吧!」

  他不放心也沒辦法,他還要召集文臣武將連夜布防,防止蚩然偷襲三郡。

  但出了明玉珠的營帳才看到外頭眾人已經喝的東倒西歪,數堆篝火前圍繞著戰甲未解的兵將,有笑的,有哭的,也有鬧的。

  不知何人吹響了羌笛,幽怨空靈,眾人竟接二連三的停止了喧鬧,隱約還能聽到幾聲啜泣。

  沒人願意打仗,哪怕是打了一場勝仗。

  董天知站了一會剛要走,那兩位女將已經從明玉珠的營帳內出來。

  他不由擔心道「可是郡主又在鬧?趕你們出來的?」

  「沒有,大人多慮了,郡主睡著了。」

  「可不是,抱著那信貼在心口上,睡著啦!」

  董天知喉頭微緊,無措的點點頭「睡,睡著了好,睡著了好……」

  顧飛揚起碼可以叫她睡個好覺,這就足夠了。

  「嘿,董大人,」其中一位女將忍不住樂道「咱們什麼時候能喝郡主的喜酒啊?」

  董天知微微蹙眉「禹城如今離不開郡主,郡主一時半會也無法抽身,這親事恐怕要拖一陣子。」

  另一位道「都說靖平山川秀美,養出的姑娘也一個賽一個水靈,您說,那世子回去見多了美人,會不會一轉頭把咱們郡主忘了啊?」

  「他敢!」另一位女將已經一把抽出連自己的佩刀「若是敢,老娘第一個支持郡主帶兵踏平靖平!」

  「應該,不會……」這一點董天知似乎還是能為顧飛揚打包票的,雖然他們相識並無多長時間。

  那二人這才滿意,收起佩刀,告辭。

  董天知又看了一眼明玉珠的營帳,不知從何時起,他突然開始思考起自己的歸宿。

  以前,他一度以為自己終其一生都要困鎖在禹城,困鎖在明玉珠的身邊。

  哪怕她將

  來婚嫁生子,他也會站在她叫一聲就能立刻出現的位置。

  但現在,他突然意識到,也許過於親密的陪伴也會成為明玉珠的負擔。

  羌笛之音,靡靡幽怨,萬千將士,解甲同悲。

  今夜,有人酩酊入睡,亦有人對月無眠。

  明玉珠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側耳聽了聽,營帳外也不是全無動靜。

  有將士們奔走的踢踏聲,還有人收拾兵器的碰撞聲,甚至還伴隨著幾個百戶長的爭吵。

  她暗叫一聲糟糕,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耳朵,以前但凡有點動靜就能醒過來的警惕是回不來了。

  她不知該怪自己,還是怪顧飛揚!

  想到顧飛揚,又滿床榻的找那封信,好在除了揉皺了之外也並未丟失。

  她便津津有味的看了一遍,看到他說自己包子吃的急了噎著了,明玉珠忍不住撇撇嘴。

  她也有點想吃包子,奈何身處軍中,吃住與將士們一樣,就算火頭軍包的出來這麼多包子也沒地兒蒸去,眼下也只能想想!


  起身,更衣,她喚了外頭等候的將士們入帳議事。

  依舊是一邊吃餅一邊喝著烤奶茶,一邊聽將士們商討昨日之戰。

  她正盯著沙盤看的專注,一碟糕點放到眼前。

  順著那糕點抬頭看去,是個生面孔。

  來人個頭不高,五短身材,滿面笑容,生的也十分憨厚,一看就不是禹城人氏。

  明玉珠又奇怪的看看董天知「師父?」

  「他是靖平世子的信使。」董天知道「昨日送信過來就沒回去。」

  明玉珠蹙眉「信使會做添味樓的千層糕?」

  沒錯,眼前這碟糕點正是添味樓的千層糕。

  那矮胖的信使立馬說道「小人名喚馬上來!原是添味樓的廚子,後被世子殿下帶回了靖平,又差遣了小人到禹城來伺候郡主!」

  「馬上來?」戚有生聽到這個名字險些笑出眼淚「這名兒好啊!跟咱們禹城有緣!有緣!哈哈哈!」

  眾人也都跟著樂了起來,再三確認他是不是真叫馬上來。

  明玉珠卻笑不出來「這糕點是只我一份,還是將士們都有?」

  馬上來馬上回到「小人帶的麵粉有限,因而只做了郡主這一份。」

  明玉珠臉色微沉,將糕點推到一旁「撤下去吧,軍中伙食沒有特例一說,你也回靖平去吧,我這裡不必要你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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