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明玉珠非你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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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主……郡主我錯,錯了!」

  明玉珠卻一言未發,手起刀落,寒芒一閃而過。👻🐸 6➈𝔰Ĥ𝐮Ж.ĆᗝⓂ ♨🐯

  辛醇猛的閉上雙眼,等他再睜開的時候,達奚烈已昏死過去,喉間鮮血依舊汩汩而出。

  而他那隻被砍斷的手也落在血泊之中,小指甚至還彈了一下,分外可怖。

  殺個人,砍個手,對真正的禹城郡主而言,根本不算什麼。

  她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戰場的生死早已將她的心磨成了一顆冰冷的磐石。

  可這顆石頭,偏又叫顧飛揚焐熱……

  天雷炸響,濃雲壓上頭來,天地由黃變黑,這場秋雨,如約而至!

  冰冷的雨點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明玉珠抱緊懷裡的人,伏身下去,周身顫抖不已。

  子丑一旁噗通跪下,抹一把臉,不知是淚還是雨。

  「殿下!」

  明玉珠一個激靈,隨即顫聲說道「子丑!快,快送他回去,找成太醫!」

  「不……」顧飛揚卻一把拉住她,臉上本就血跡斑斑,此刻被雨水一衝才依稀能辨出膚色。

  他長睫微顫,有些睜不開眼睛「你,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是明玉珠!」她身心俱裂,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說道「顧飛揚!我是明玉珠!」

  淚和雨混在一處,何其苦澀難咽,一如當年藍湖之水。

  顧飛揚還是不願相信,他抬起手來,仔細撫摸著她臉上的每一寸肌膚,指尖在她臉上留下血痕,卻又被雨水沖刷殆盡。

  「明玉珠?」還是不敢相信。

  「我是……」她側過臉,緊緊貼著他的掌心「我是,我沒死,我就在這裡……」

  辛醇一旁也負手嘆道「現在知道又能如何?不過還是陰陽相隔罷了……」

  他如此一說,明玉珠更是心如刀割「是我不好,我來晚了,我來晚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誰也救不了……為什麼,當初死的不是我!」

  辛醇縱然是個冷情之人,見到生離死別也不由動容「郡主節哀,咱們還是儘快送殿下回京去吧……」

  她踉蹌著,要將人抱起,卻因少年身軀高大而力不從心,她又倉惶轉頭去向子丑求助,卻被顧飛揚死死按下。💥🎯 6➈şℍ𝓾ⓧ.ᑕᵒм 👣🍓

  「你,你真是郡主?」

  「我是!我是!」

  顧飛揚抓著她的手臂,一張口,又一口血水混著雨水吐出,他眼巴巴的看著她道「臨死之前,我,我有句話,一定要說……」

  「你說!」

  他身上的血水被雨水沖刷開來,周遭紅了一片。

  看著這血,明玉珠怕的厲害,她好像又回到那個浴血掙扎的戰場,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眼前倒下。

  而她,無能為力。

  此刻,她不知該去擦他臉上的血水,還是去捂他身上的傷口。

  少年眼眶泛紅,慢慢說道「無論是郡主,還是明珠……我顧飛揚貪得無厭,都,都想娶,你可願?」

  「我願!」她顫抖哽咽,卻又字字清晰,直擊肺腑「郡主是我魂,明珠為我身,願,魂授,身予,非你,不嫁!」

  辛醇鼻頭酸澀,背轉過身,不忍卒看。

  顧飛揚抓緊她道「好!那你可願,隨我回靖平?」

  「我願!」她再次斬釘截鐵的應道「我願與你生死相隨!」

  「不……」顧飛揚搖頭道「我不要你陪我死,我要你好好活著,活著跟我回靖平!」

  她泣不成聲「我若答應,那你能活下來嗎?你能不拋下我嗎?只要你不離開,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我答應!」顧飛揚直接從她懷中坐了起來,迫不及待道「我答應了,你別反悔!」

  明玉珠一臉錯愕,怔怔然看著他,幾乎忘記說話。

  大雨澆濕他的衣發,他抹一把臉上的雨水,雙目炯炯,看向明玉珠道「我答應了!你別忘了!要跟我一起回靖平!」

  「你……」

  「小爺怎麼捨得拋下你,況且我也不放心把你一人留在這強敵環伺的人間!」


  他剛把人抱入懷中,就被明玉珠一把推開。

  她又抓過他的臂膀,迫不及待的檢查者他身上的傷處,不可置信道「怎麼會……你沒事?」

  少年雨中粲然一笑「我一聽你願跟我回靖平,就全好了!」

  「到底怎麼回事!」明玉珠臉上還掛著淚痕,心慌的厲害「沒事怎麼會這麼多血!」

  「對不起,我裝的……我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擔心我……你別難怪,我真沒事!你看,我好好的!」

  明玉珠騰的站了起來,連退兩步,將他上下打量了個遍。

  世子爺正得意呢,卻又被她撲上前來,鋒利的牙齒狠狠咬上他的肩頭。

  他嗷嗚一聲趕緊捂住嘴巴,任她發泄不敢出聲。

  待明玉珠慢慢脫力,伏在他的懷中身形微顫,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年郎將人攔腰抱起,對子丑使了個眼色。

  子丑留下幾人處理達奚烈和地上的屍體,自己則去牽了顧飛揚的馬來。

  顧飛揚對辛醇道「走了,辛大人。」

  這兵部尚書被他嚇的驚魂未定,眼睜睜看著剛才還氣息微弱,這會兒又活蹦亂跳的世子爺抱著明玉珠翻身上馬。

  自己也趕緊騎馬跟上「殿下!到底怎麼回事?剛才?剛才你不是?」

  「哦,大人是說達奚麗啊?小爺能被他擒獲?笑話!」

  「那是?」

  顧飛揚又擦一把臉上的雨水,方才生離死別之際,這大雨十分配合,此刻像是功成身退一般,竟越下越小。

  不過身上濕透,冷是真的冷啊!

  他抱緊明玉珠道「皇上開恩允我離京,有些人卻盡想著給小爺和皇上添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就略施小計,這人,不就自己冒出來了嗎!」

  明玉珠在他懷中探出頭來,眸光不甚清明「當真?」

  「當然是真的!能叫小爺死的人還沒出生呢!」

  明玉珠又抱緊他窄勁的腰身,伏在懷中不再說話。

  無論真假都不重要,只要顧飛揚沒事,一切都不重要……

  回到王府的時候雨已經徹底停了,顧飛揚行了一路身上血水雖被大雨沖了個七七八八,但美麗見到他的時候還是被嚇了一跳。

  尤其看明玉珠被抱下馬的時候不省人事,整個人都傻了「殿下!她,她還活著嗎!」

  「叫成太醫!」

  美麗不敢耽誤,一邊派人去請成太醫一邊跟顧飛揚去了他的房內,她親自給明玉珠擦洗換衣,又將人搬到床上讓成太醫診治。

  直到成太醫確定她只是悲慟過度,又催發內力帶動體內舊疾復發,休養一下就能無礙,顧飛揚才頻頻點頭,鬆了口氣。

  成太醫看著他道「你不冷嗎?」

  「啊?」

  少年一個激靈,這才發現身上濕衣未換,一拍腦門趕去沐浴更衣。

  成太醫和美麗則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成太醫還問子丑道「平時你家世子濕個鞋襪你都大呼小叫要死要活,怎麼今天這麼冷靜?」

  子丑咕嘟咽了口唾沫,看看床上的人,灰溜溜的往外走「我還是不丟人了……」

  成太醫又和美麗面面相覷什麼情況?

  顧飛揚在湯池裡急匆匆洗了個澡,剛披上裡衣就問外頭「她醒了嗎?」

  「還沒呢。」子丑端了薑湯推門進來「若是醒了美麗會過來告訴殿下。」

  「哦!小爺不喝這個!」

  「喝!」顧驍正坐在一旁,手上轉著兩顆鐵核桃,湯池霧氣後的一張臉難得嚴肅。

  少年郎只得接了薑湯三兩口灌下,辛辣的氣味沖的他連打好幾個噴嚏。

  子丑一臉擔心道「殿下定是著涼了,那麼冷的雨水……」

  「沒事,你怎麼樣?」

  他又拍拍胸脯道「屬下皮糙肉厚自是無礙。」

  「你也去喝碗薑湯,有備無患。」

  「是。」

  待子丑退下,顧飛揚搶過侍女給他擦頭髮的巾帕,將伺候的人都趕出去,這才蹲到顧驍面前,滿臉幽怨的看著他。


  「爺爺!您怎麼不早說她就是禹城郡主啊?」

  顧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沒說你就闖了大禍!我若說了,你還會乖乖回靖平嗎!」

  少年郎用巾帕包住腦袋,一邊擦一邊悶聲說道「您還能一輩子不告訴我?」

  顧驍看一眼孫子,無奈嘆了口氣「這是玉珠丫頭的意思,她詐死來京乃是欺君大罪,怕牽連了你。還有,她知你懷疑蕭源,也怕你去查蕭源惹禍上身,這才想要瞞著你。」

  顧飛揚猜也是這個原因,現在細細想來,其實她也並非隱瞞的天衣無縫。

  除去那次他闖蕭源府邸惹怒了她,被她訓斥後脫口而出她就是禹城郡主之外,她已經有好幾次露出破綻了。

  比如她騎射高超,還能駕馭顧無敵,身上還有戰場上的斑駁傷痕,甚至還會吹西域胡笳!

  他想到她有可能是郡主麾下死裡逃生的將士,怎麼就沒想到她就是郡主本人呢!

  她還說過家鄉貧瘠沒吃過什麼好東西,而且她還有個弟弟!

  這也是為什麼,她會如此看重明澤!

  他早該猜到的!

  在頭上重重打了兩下,手被顧驍拉住「你脖子。」

  用手一摸,達奚烈劃的傷口又被掙破了,滲出一串血來。

  「沒事兒。」

  顧驍憂心忡忡道「別處呢?可有傷到?」

  「沒有,我是束手就擒,又不是真被逼上絕路。」說著用那巾帕把脖子纏了兩圈,權當止血。

  「你呀你!怎可這般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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