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各自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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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8章 各自的心機

  以圍困的姿態,消耗猛獸的體力,又給予其足夠的壓力,消耗其精神……如此,再如何強大的猛獸,那些凡人,都能以相當小的代價,將其圍獵。

  而今,這洞天當中的那些太乙,便是將敖丙當作猛獸一般在進行圍獵。

  越來越強的危機感,在敖丙的身軀之間炸開來。

  循著那危機感移動目光,敖丙才陡然間意識到——

  角道人和梁道人,是這衰朽洞天的第一重殺招。

  那些圍過來的,以圍獵姿態面對敖丙的太乙們,則是第二重殺招。

  而除此之外,這洞天當中,還有第三重與第四重的殺招。

  隱藏在這些太乙當中的,堪比太乙的人仙。

  以及這衰朽的洞天本身——這洞天,乃是一處正在向歸墟沉沒的洞天。

  他們只需要將敖丙困在這裡,等到這洞天沉入歸墟的時候,他們自己,卻能在被歸墟吞沒的那一剎那,依照這洞天的位置,撕開洞天而走,而不能確定此間方位的敖丙,自然便只能和洞天一起,被歸墟吞沒。

  腳下的歸墟,可不是天河所化的假歸墟,而是隱藏於天地之間不知何處的,真正的歸墟……

  敖丙心中,抖的一個激靈。

  真正的歸墟!

  那被聖人聯手遮掩的存在。

  而問題就在這裡。

  真正的歸墟,其所在已經被聖人聯手遮掩——就連敖丙,都不知曉那真正的歸墟,到底落於天地之間的哪一處角落。

  眼前的這些太乙,又或者是已經捨棄一切做決死一擊的兩位黃天道首,是如何將這將要墜入『天河小歸墟』的洞天,給搬到真正的歸墟處來的?

  他們又是如何找到這被隱藏起來的,真正的歸墟呢?

  首先,敖丙排除了有大羅給他們指路這個可能。

  自歸墟的封鎖被打開,歸墟的過去映照此世的現在過後,天地之間,一直都有聖人注視著真正歸墟的所在。

  如太乙者靠近這真歸墟,聖人自然也就付之一笑,不會大動干戈,免得讓那些太乙們多想。

  可若是在那些太乙們靠近真歸墟時,有大羅在其間穿針引線的話……真當聖人是沒脾氣的嗎?

  當然了,若是這其間,真的有聖人的默許,那敖丙還掙扎個什麼勁兒。

  且躺平任由聖人擺弄就是了。

  「所以,而今要做的,不是追究這些太乙的來歷。」

  「亦不是去探索他們如何尋覓到的這真實歸墟。」

  「更不是和他們糾纏。」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從這洞天當中脫身而去。」

  ——至於說這些太乙們的身份,在道種的糾纏之間,他們連自己的道種,都已經在敖丙的面前顯化出來了,脫身之後,敖丙自然有找他們的辦法。

  思慮之間,一道法門,便被敖丙所催動。

  乾元九轉反生歸元秘法。

  得自於東極青華大帝太乙真人的秘法。

  能讓天地之間的仙神,消耗元氣來補益功體,恢復本源的絕世之法門。

  亦是太乙真人最為得意的手段。

  沒有之一。

  最初的時候,敖丙被抽了龍筋,便是以此秘法重鑄根基,得以恢復。

  之後,敖丙在天地之間行走,又拜入大天尊門下,實力越發強橫的同時,也越發的『根基深厚』,天地之間和敖丙為難的人,願意和敖丙死斗的人,願意不計代價只求傷到敖丙的人,自然也是越來越少。

  在那過後,敖丙在天地之間,便鮮少有受傷的時候,更不至於傷重至於本源受損的地步。

  再加上龍族和西崑侖的資源,無數的靈藥奇珍……

  是以,這乾元九轉反生歸元秘法,固然玄妙,但敖丙卻已經很久,都不曾動用過這秘法了。

  被刺殺過後,不得以分裂本源以擺脫那完人之毒——彼時,敖丙亦是能以這秘法恢復本源,調和傷勢,但敖丙存了釣魚的心思,便也絲毫不曾動用這秘法,只將這秘法,當做一道底牌。

  而如今,很顯然便是到了動用這底牌的時候。


  天地之源,在敖丙的體內燃燒著,化作無窮無盡的元氣。

  隨即,敖丙體內的法力飛快的消解,化作無窮無盡的造化,往他殘缺的本源當中填充。

  與此同時,傳說,亦是被敖丙再度勾連,輔以那燃燒的天地造化,恢復著敖丙體內劇烈消耗的法力。

  這般的情況下,敖丙的氣機,肉眼可見的動盪著。

  復而,是跌落谷底,讓那些太乙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敖丙的虛弱。

  忽的敖丙的氣機,又強橫到了極致,其身上泄露出來的元氣,甚至是讓這衰朽的洞天,都有了一種要恢復的趨勢一般,有點點的生機,在這洞天當中若隱若現,讓這洞天當中,屬于歸墟的痕跡,都逐漸的消退下去。

  這就是真實歸墟的本質。

  其就和死亡一般,是無比公平,也無比溫和的存在。

  每一個生靈,從其誕生開始,就在緩緩的走向死亡,就在緩緩的靠近死亡——同理,每一個天地,每一個洞天,自開闢的時候開始,就在緩緩的靠近歸墟。

  就如同死亡從來不會去追逐某人,只會等著其緩緩的向自己靠近一般,歸墟,也從來不會去追逐某處天地,不會去追逐某個洞天。

  其只會安安靜靜的,等在那天地之底,等在那洞天之底,等著那天地的本源空虛,等著那洞天的本源散盡,然後緩緩沉入歸墟之內。

  就如此時,這一方衰朽的洞天,當這冬天之內,因為敖丙體內所散出來的元氣而有了生機隱現的時候,在其間緩緩瀰漫的歸墟的痕跡,非但不曾立刻將那些生機給吞噬,將其驅散,反而是因為這生機的流轉而緩緩退轉。

  因為這生機的顯現,這正在沉沒的洞天,其被歸墟吞噬的趨勢,都隨之緩了那麼幾分一般。

  這就是源自于歸墟的公平——可在這公平的時候,萬物歸于歸墟,亦是一個『不可阻擋』的過程。

  生靈,能通過修行謀取長生,從而擺脫註定的死亡。

  但天地,又該如何謀取『長生』,以擺脫那註定的『歸墟』呢?

  這就是天地當中的那些大羅,那些聖人,所必須要面對的問題。

  在過往的世代當中,聖人和大羅們彼此之間的爭端,其緣由的終極,亦是這個問題。

  聖人們基於某種考量,無比執著的,要讓這天地長存下去——但聖人之下的大羅,卻並沒有為此達成共識。

  有的大羅,想要和聖人一般,試圖讓天地永存,永不受歸墟之患。

  但有的大羅,卻認為天地墮入歸墟,乃是必然,與其在此間空耗心力,還不如早早離開,散於混沌之間……這種離去,被稱為『超脫』。

  一開始的時候,大羅們彼此之間的糾纏,便只是因為目標而出現的對立。

  但隨著彼此之間的爭鬥,這對立之間,也多出來越來越多的恩怨。

  最後,徹底的無可彌合,彼此之間的信任,也徹底失去。

  一直到,聖人們在歸墟所衍化的虛假世代當中,見到了這一個世代,然後顛倒真幻……

  手中的素色雲界旗,再度被敖丙揮舞起來。

  相比於先前保守的態勢而言,這一次敖丙手中的素色雲界旗,其勢卻是格外的狂烈。

  縱然這絕靈的,衰朽的洞天當中,並不適宜於天地元氣的擴散,傳播,但敖丙手中的素色雲界旗,也依舊不曾有絲毫的停歇——哪怕十分的法力,十分的元氣,只能推動一分的威能。

  但在敖丙看來,那那彌散的天地元氣,也並不曾『浪費』。

  因為,在這衰朽的洞天當中,每一點逸散的元氣,都能讓這洞天沉沒的速度,慢上一分,亦是能讓他脫身的機會,多出幾分。

  素色雲界旗的舞動之間,那些靠近的太乙,都不約而同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在他們看來,眼前的敖丙,那突然間增強的不夠穩定的氣機,不是在恢復自己的傷勢,而是在臨死之前揮霍自己的本源。

  在這絕靈之處,強行催動素色雲界旗的威能,只會讓敖丙的本源,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消散——此舉,縱然能減緩這洞天墜落的速度,但卻會加速敖丙的死亡。

  而越是如此,才越是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性命來交換敖丙的性命。

  擅長於圍獵的他們都知曉,當猛獸受傷過後,才是最為危險的——同樣的,當猛獸受傷過後,大家要做的,便只是等待,如此而已。


  於是,角道人和梁道人絕命一搏所化的兩道光芒,便是被素色雲界旗強行打散。

  隨即,敖丙便在任由那被催動的素色雲界旗,保護著自己的軀殼,抽取著自己體內的法力。

  而他的心神,則是再度引入了鎮元子的『天賦』,開始破解這空間的所在。

  素色雲界旗之外,那些太乙,以及那些武道人仙,已經對那展開來的素色雲界旗展開了攻勢——不求打碎素色雲界旗的防護,只需要消耗敖丙的法力。

  僅此而已。

  四十八個呼吸的時間,一晃而過。

  素色雲界旗之下,那算法之上,四十三重加密當中的第一重被破解過後,餘下的四十二重,便也同樣是迎刃而解。

  「找到了!」敖丙的雙眼睜開來。

  ……

  洞天當中,那些攻擊素色雲界旗的太乙,神色一個個的,都是越發的嚴肅陰沉起來。

  此般的環境之下,他們凝聚力量以為攻勢,而敖丙卻是發散自己的法力,強行催動先天靈寶作為防禦——相比而言,敖丙的十分法力,難以發揮出一分的保護,而他們的攻勢之下,十分的法力,卻有四五分的威能。

  這樣的差距之下,敖丙的法力,早就已經該耗盡才是——縱然其法力還不曾耗盡,但其對法力的輸出,又如何能比得過他們在場這麼多太乙的聯手呢?

  可偏偏事實,就是這麼離譜。

  他們在場的太乙聯手,都攻不破那素色雲界旗所形成的防禦。

  也就在這個時候,參與圍攻的一位太乙,神色倏忽一變。

  「不好!」

  他是參與了那空間『加密』的太乙之一。

  而此時,他便清清楚楚的察覺到了,自己的算法被『破解』時,那循著算法而蔓延過來的,毛骨悚然之感。

  那是自己的底牌,自己的手段,被敵人徹底看清之時,所衍生出來的驚悸。

  「他在破解我等的空間法門!」一直都沉默著,絲毫沒有耀武揚威姿態的太乙道君們當中,終於有人出聲,聲音當中,滿是驚惶。

  「我的手段亦是被觸動了。」

  越來越多的太乙出聲,都只說自己的手段被觸動,而不是說自己的法門已經被徹底破解。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敖丙破解這空間,脫出這洞天的可能。

  當四十三重加密當中,最後一重加密,也即是催動這法門,將四十三重加密糅合到一起的那位太乙,亦是做出了決定。

  「封鎖此間洞天。」

  「角、梁兩位道友已隕,外人不可能通過追溯的方式,找到這洞天的所在。」

  「我等,只需要封鎖洞天,等著這長蟲耗盡元氣而死便死了。」這位太乙出聲道。

  在場的太乙聯手,若是要強殺敖丙,必定會有傷亡,也不會有人願意成為傷亡——但,如果只是封鎖洞天,鎮壓這洞天,讓敖丙難以破開這洞天而走,讓敖丙無法隔著這洞天,和天地之間的其他仙神聯繫上,就輕鬆多了。

  在沒有第三位太乙願意自我犧牲的情況下,這已經是對於當前局勢最好的應對。

  ……

  洛邑城中,幾個聯手催動牽絲之法的人道太乙,在角道人和梁道人隕落的時候,神色亦是陡然一變。

  他們手中,那屬於角道人和梁道人的氣機,杳杳而散。

  那是這兩位太乙已經徹底隕落的象徵。

  「天尊,你看著……」其中一位名為巨留的道人上前到驪女的面前,神色為難而又無奈。

  角道人和梁道人的氣機,是他們唯一的線索了——可如今,線索已斷。

  想要再度催動那窮極天地的法門,就唯有以敖丙的氣機為線索。

  可想想,驪女也不可能將敖丙的氣機交給他們。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往王宮而去的驪女停下了腳步,然後抬頭。

  穹天之上,與白虎相對的青龍之象,同樣是在天穹之上顯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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