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有對比就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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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寺的大殿一角,秦家搭建的土灶柴火正旺,噼啪作響,火上的熱鍋散發裊裊白煙。

  「大嫂,你回來得正好,粥已經煮好了。」秦若珊笑著迎了幾步,接過蘇雲宛手中的生薑。

  面對四周探究的目光,蘇雲宛神情自若,回到秦君屹身邊。

  見他仍未醒來,便伸手探了探額頭溫度。

  還好,並未發燒。

  岑依依正想冷言嘲諷,卻迎來老夫人嚴厲的眼神。

  她想起為妾本分的鬼話,強忍著沒出聲。

  重掌權柄的裴氏頤指氣使道:「蘇氏,別忘了你的身份,少跟外男來往。」

  蘇雲宛撇了撇嘴,懶得搭理。

  「好了,開飯吧。」老夫人強勢地瞟了裴氏一眼,不讓她生事。

  剛吃完飯,裴氏又命令蘇雲宛去清洗生薑。

  蘇雲宛置若罔聞,試了試特意為秦君屹留出的粥的溫度,俯身呼喚秦君屹:「王爺,王爺......」

  秦君屹聞聲掀開沉重的眼皮,嗓子沙啞道:「宛宛,我已不是王爺,別再如此喚我了。」

  蘇雲宛:......

  「夫君」二字,實難開口啊!

  秦君屹見她沉默,苦澀侵入心扉。

  「先喝點粥吧。」蘇雲宛轉移話題,讓秦君獻扶他坐起,舀起勺子餵他喝。

  秦君屹喝了幾口,突然道:「子淵,我的表字。」

  在當下的人文環境,直呼其名相當於充當大輩,形同罵人,是很沒有修養的行為。這也是為何蘇雲宛還稱呼秦君屹為王爺的原因。

  如今聽聞表字,蘇雲宛便順勢而為,輕笑道:「子淵,再喝點。」

  秦君屹呼吸一顫,心口怦然撞擊,耳根下染上了點點薄紅,凝眸深處儘是柔情。

  宛宛念他的表字,好像帶上了不一樣的韻味,這種感覺難以用詞語來形容。

  喝完粥,秦君屹重新躺下,一陣冷風襲來,猛地咳了幾聲。

  老夫人看著大孫子的身子又變得虛弱不堪,心疼得直抽抽。見他咳嗽,擔心染上風寒的老夫人立即使喚岑依依:「依依,還不趕緊去把生薑洗乾淨,抓緊時間熬薑湯。」

  妾室的地位卑微,可不只是嘴裡說說的。老夫人有心讓岑依依切身體會,才能阻止她自甘下賤。

  岑依依不情不願地抓起生薑走出寺廟。

  老夫人看這岑依依的背影消失在門外,扭頭怒斥道:「裴氏,宛宛要照顧屹哥兒,有什麼事你叫別人去做。要是你再拎不清輕重,這掌家之權,便移交給宛宛。」

  一聽到要剝奪她的掌家權,裴氏立即溫順認錯:「母親息怒,兒媳知道錯了,再不給雲宛安排活。」

  老夫人冷哼一聲,連她都使喚不動蘇雲宛,裴氏哪來的臉呢?真以為重新掌家便能支配一切?

  且說楚家那邊,家主楚紹問回歸的兩個兒子:「這麼多生薑,哪來的?」

  楚延直言道:「是秦家大少夫人所采,我們許以獵物交換。」

  楚紹沒再多問,扭頭讓大兒子將部分生薑分給了旁支族人。

  「父親,快到渭南府了,兒想請鍾大人通融,去城裡買馬車和糧食。」楚翊想去採買,第一步便是要經過父親同意,至於銀兩,不成問題。

  楚家獲罪只因,歸根究底是有個嫡女被太皇太后賜婚給五皇子當側妃,被迫貼上五皇子黨的標籤。

  家主楚紹不想陷入奪嫡之爭,努力保持中立。

  五皇子奪嫡失敗身亡,楚家受到牽連,才落得全族流放的下場。

  也幸虧楚紹沒有為五皇子提供助力,才保住全家性命。

  其他不少站錯隊的家族,遭受了滅門之災。男丁逃不過砍頭的命運,女眷則悉數充入教坊司,淪為達官貴人的玩物。

  由於楚家早有心理準備,藏起了不少錢財。其莫須有的罪名也不像秦家那般要命,親友故交又贈送了不少盤纏,故而手頭較為寬裕。

  只是楚家人口眾多,再多的錢都不夠官差盤剝。他們要精打細算,將錢用在刀刃上。

  楚紹道:「此事不急,你祖母病了,先去跟鍾大人談談,讓你祖母借乘他們的馬車。」


  「是。」楚翊看了眼發高熱,額頭貼著絹帕的祖母,大步去找鍾威。

  楚翊送上一百兩銀子,對鍾威道:「鍾大人,在下祖母病了,請大人通融通融,在馬車上挪個位置給我祖母。」

  鍾威拒絕道:「不行,整個流放隊伍,多的是身體抱恙之人,不可開這個先例。你們可以去做個擔架,抬著老夫人走。」

  「那能否卸去抬擔架之人的枷鎖,以防摔著我祖母,您也知道,她老人家經不得摔。」楚翊又將銀子往前一遞。

  鍾威猶豫掙扎。

  楚翊又道:「您放心,我們家誰要是敢拋下家眷逃跑,不需您教訓,我父親也絕不會輕饒。」

  鍾威看了眼楚家方向,收下銀子,答應卸掉兩個人的枷鎖。

  楚翊將消息帶回給父親,楚紹沉吟片刻,決定花錢給所有兒郎卸掉枷鎖。

  鍾威本就高度警惕楚家,若只兩個人還好控制。這下所有楚家人解除束縛,他不願為了銀子承擔風險。

  楚紹親自出面,與鍾威密談一番,再以五十兩一人的昂貴代價,換取了鍾威的點頭。

  在上交了一千多兩銀票後,解差們小心翼翼地揭開楚家人肩上的枷鎖封條,卸去沉重的枷鎖。

  楚家旁支有楚紹父親的二弟和三弟兩家人,楚二公和楚三公走過來打聽。

  得知要每人要五十兩,楚二公立即哭窮,請侄子楚紹支援。

  楚紹念在已故的父親份上,拿出一疊銀票。

  楚翊欲出言阻止,被大哥抓住手臂,搖頭暗示他不要出聲。

  楚二公從楚紹這得了不少銀錢,拉著一臉不贊同的三弟一起,喜滋滋地去找鍾威。

  然而鍾威心中有桿秤,對一盤散沙似的楚氏旁支放心不過,只以三十兩一位的價格,讓他們將枷鎖換成腳銬。

  「為什麼?我們也可以出五十兩銀子啊!」楚二公憤懣質問。

  鍾威大手一揮:「誰再質疑,加十兩銀子。你以為枷鎖上的封條是那麼好撕的?」

  按規矩,流放犯人在押送途中是不許卸去枷鎖的。若是封條有損,流放地的接收官員會追究解差的責任。

  楚紹許以京中關係為他鋪路,又保證無論途中遇到何種變故,都會率領家人去幽州報導,絕不做逃犯。

  他深知楚紹一言九鼎,這才承擔風險,為其卸枷。

  楚二公不敢再挑戰鍾威的權威, 只好交出銀子後,卸掉枷鎖,拷上粗壯腳鏈。

  有了對比就有傷害,人性又最擅欺軟怕硬。楚二公不敢將矛頭指向官差,便轉頭指向楚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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