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收服孫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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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南軍營建設得很快,才半個月就差不多快完工了。

  因此,書劍將大半的士兵都拉去了常守鹽場。

  另一邊,謝菱的極樂城也建造得如火如荼,她讓顧危將那一整條街都封了起來,打算全部完工以後在現世。

  監工的是高澤尋和羅長生。

  因為謝菱有的是錢,他倆一切都以最好的規格製作,琉璃瓦,精緻雕花,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在朝陽下放射出美麗的光彩,軒昂壯麗。

  僅僅只是一個框架,就足以窺見奢華秀麗之態。

  羅長生看著心裡卻有些焦慮。

  時不時就問高澤尋,「我們建這個,真的有人來嗎?女人真的會來嗎?嶺南偏遠,真的能吸引來其他地方的人嗎?」

  高澤尋每次都不厭其煩的解釋他的問題。

  「會有人來的,相信謝姑娘的判斷。」

  「你別小瞧女人們的採買的能力。」

  高澤尋之前畢竟是個公子哥,在上京生活過,知道上京的貴女夫人們對於胭脂水粉,以及首飾成衣這些的追求。

  女人們的採買能力,可一點不比男人弱。

  男人出門頂多是青樓酒樓,而女子可以去的地方就多了。

  胭脂店,成衣店,首飾店,糖水店

  若是將這些店鋪全部集合在一起,高澤尋不敢想像該有多火爆!

  不過偏僻確實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

  端看謝姑娘日後可以營生了。

  反正他就監督著建好就行!

  ———

  明明已經入秋了,可天氣仍然沒有涼下來,悶熱得厲害,也不下雨,仿佛在醞釀一場天災一樣,嶺南人心惶惶。

  地里的莊稼由於長久的暴曬早已蔫得不成樣子,水稻雖垂彎了腰,葉片卻枯黃。

  所幸水稻已經長成熟,快要豐收了,百姓們還是有些盼頭的。

  再過半月,就可以收莊稼了!

  但其實在北江境內,嶺南已經算比較太平的地方了。

  今歲災害頻發,旱災,水災接連不絕。

  各地流民四起,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江山動盪不安。

  這個地方的流民剛鎮壓完,另一個地方流民又叛亂。

  風雨飄搖。

  其他六國見北江國情如此坎坷,又沒了天妒英才的鎮北王顧危,更是虎視眈眈,屢屢在邊境示威觸犯,宛如張開獠牙的惡狼,只等北江只剩一口氣了,便一擁而上。

  要知道北江幅員遼闊,地大物博,有小橋流水的江南,還有大漠孤煙的塞北。沒有哪個國家不眼熱。

  兵力不足,只得徵兵,國庫空虛,只得加重賦稅.

  內憂外患,新皇忙得焦頭爛額,幾次在朝堂上吐血暈厥。

  此時的北江朝堂上,所有官員心裡都隱藏著一個念頭。

  若是鎮北王沒被流放就好了。

  有他在,北江邊境的國家敢這麼明目張胆的侵犯嗎?

  那些流民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叛亂嗎?

  顧危,就是北江的定海神針。

  可是這根定海神針,被皇帝親手拔掉了。

  今日的朝堂一如既往的壓抑。

  「皇上,江東流民叛亂了,要不要派兵去壓制?」

  「皇上,塞北的匈奴人殺進村里,屠殺了幾百口人!」

  「皇上!不可賦稅過重,不然百姓們如何生存?治標不治本,只會讓山河更加破碎.」

  新皇忍了又忍,額角青筋直跳,狠狠一拳敲在冰冷的龍椅上,厲聲道:「那你們讓老子怎麼辦!」

  氣急之下,他連朕都不說了。

  「今日到此為止,朕身體不舒服,下朝!」

  新皇幾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寢殿,依舊有無數待批奏的摺子,堆成一座小山。

  他先是咬牙切齒,接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帝王的寶座是冰冷徹骨的。

  他也才二十二歲,就要擔負起一個國家的安危。


  他好累。

  他想陳道郁了。

  若是陳道郁在,一定能幫他處理好現在的一切事情。

  至於顧危.呵,就算將這江山折騰得不成樣子,他也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

  顧危只不過一介跳樑小丑,他才是真龍天子!

  古人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這些不過是上天給他的考驗。

  「國師大人求見!」

  殿外,太監尖細聲音響起。

  新皇趕緊擦乾淨臉上的淚,端正姿態,又露出了高高在上的神情。

  「這批丹藥煉好了?」

  於意籌一派仙風道骨,聲音溫和,「回陛下,煉好了。」

  皇帝急急打開錦盒,將丹藥倒進嘴裡,長舒一口氣。

  「吃了靈藥,朕身體果然好多了。」

  「那在下就告辭了。」

  於意籌剛走出去,抬頭就看見了一身朱紅官服的陸寅禮。

  二人相視一笑。

  殿內,皇帝聽都沒聽完陸寅禮說的話,便急急將他趕了出去。

  「朕要休息了,陸愛卿請回吧。」

  陸寅禮掩蓋住眼裡的失望,恭敬的行了一個禮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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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朝陽萬丈,打在皇宮精緻琉璃瓦上,反射出燦爛輝煌的光芒。

  而他卻覺得遍體生寒。

  他心寒這樣無能自私的皇帝。

  心寒這樣漂泊破碎的山河。

  更心寒疾苦的萬千百姓。

  皇宮大院,九曲十折。

  陸寅禮走到一處荒涼的宮殿外時,隱約聽見女人細碎的哭泣聲。

  他皺緊眉頭,沒走幾步,在一座獅子雕像後,看見一角素衣。

  這條路是出宮唯一的道路,陸寅禮咳嗽了一下,想提醒那個女子,不讓她難堪。

  女人原本提起裙擺就想跑,可聽到他的咳嗽聲,立刻又停了下來,聲音清脆,帶著幾分哽咽。

  「陸大人,又是你,好巧。」

  陸寅禮皺緊眉頭。

  下一刻,女人回頭,露出一張清秀的臉龐,被深紅的皇宮高牆襯托得十分純潔。

  陸寅禮趕緊行禮,「見過九公主。」

  九公主提著裙擺走過來。

  上一次相見,她還穿著華貴的錦衣,戴著滿頭珠翠,高不可攀。

  這一次卻只穿了素衣,長發用一根木簪豎起,神色憔悴。

  她仰著臉,語帶哭音,「陸大人,你說北江真的沒救了嗎?我們李家是不是不適合當皇帝。」

  陸寅禮心下微跳,搪塞道:「在下聽不懂公主的話。」

  九公主仍然自顧自的說著話,「我將我府里所有的首飾珠寶都捐了出去,我還去勸了皇兄,儘管他不聽我的話,可是當我出宮時我才知道,原來北江已經成了這個樣子,原來那麼多百姓流離失所,我不配身為公主,我不配享受百姓們的朝拜侍奉.」

  她一邊說一邊哭。

  陸寅禮脖頸上仿佛有千斤重,始終不敢抬頭。

  半晌,他澀聲道:「公主乃君子也。」

  九公主抽噎著停止了哭泣。

  錯聲而過的那一瞬間。

  陸寅禮聽見她念了一首小詩。

  很輕,被風一吹就散了。

  陸寅禮心跳如鼓,卻一次也沒有回頭,在高牆下站成了一道雕塑。

  不遠處,九公主已經恢復了儀態,又變成了那個清高華貴的公主殿下。

  她微抬下頜,「陸大人,今天的事,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

  ————

  思南縣。

  縣令府發出一聲哀嚎。

  「這天兒這麼熱,還讓不讓人活了。」

  謝菱拍了拍高婉華肩膀,「我覺著是快要下雨了的,今日你陪我去送糖水?」


  高婉華一邊扇風,一邊點頭,「去常守鹽場呀?」

  謝菱點頭。

  片刻後,二人坐上了去常守鹽場的馬車。

  馬車後裝滿了冰涼涼的糖水。

  常守鹽場,遠遠的就有士兵認出了謝菱的馬車。

  大伙兒一擁而上,爭著搶著幫謝菱搬東西,笑得比花兒還燦爛。

  常守的士兵個臉色卻一個比一個難看。

  得,又來了。

  他們原以為來鹽場守著能給思南縣的人壓力,沒想到先破防的是他們自己。

  先說伙食。

  思南縣的士兵每日可以吃四餐飯就算了,還頓頓都有肉吃。

  每次一開飯,那濃郁的肉香味飄過來,常守就沒人不掉口水的。

  有次孫營長偷偷跑過去看,發現他們吃的竟然還是大白飯!

  香噴噴,軟綿綿的大米飯!

  後面天熱了,竟然還有糖水喝!

  每日一到中午,冰涼的糖水便準時送到。

  那可是糖啊,普通人家買也買不起的糖!

  再說訓練。

  和他們懶散的訓練不同,思南的訓練十分緊湊,早上晨跑,中午練陣營和武術,晚上則舞蹈弄棍。

  孫營長自認自己有幾分功夫,可是連他都摸不清楚常守士兵的路子。

  最令他們破防的是,思南的士兵每七日會進行一次小比,贏了的人可以獲得的五兩銀子。

  每十五日進行一次大比,贏了的人可以得十兩銀子,一隻燒雞。

  那可是燒雞啊,鮮香麻辣的燒雞!

  思南軍營的氛圍也比常守的好無數倍。

  每日歡歌樂舞,就在常守對面,好不逍遙。

  士兵間十分和睦,偶而打架也跟兄弟嬉鬧似的。

  在這裡半個月,天天看著思南軍營的生活,常守的人心就跟放在油鍋里煎一樣,不是一般的難受。

  一樣當兵,憑什麼人家就這麼逍遙自在?

  而他們每天稀粥白水,累得跟狗一樣,俸祿還這麼少?

  烈日炎炎,海邊特有的濕鹹海風,讓氣候更加悶熱。

  此刻,看著思南軍營的人個個端著一碗糖水,常守所有人心裡都酸溜溜的,眼睛嫉妒得發紅。

  思南縣的士兵故意喝得嘖嘖響,還大聲說出來,「好喝!太好喝了!」

  謝菱等士兵們吃得差不多了,才開口說:「軍營建造得差不多了,兄弟們上山打了幾十隻野豬,今天所有人都回思南慶祝一下吧。」

  「好!」

  所有士兵大聲回答。

  孫營長瞪大眼,總算找到機會找思南縣的茬兒了,一躍而起,「你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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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了臉色,接連拋出三四個問題,「身為鹽場守衛兵,你們竟然擅離職守,置鹽場的安危於何處?若是有賊人趁此時潛入進來呢?而且我怎麼知道你們有沒有偷私鹽出去販賣?」

  他身後,常守的士兵總算找到情緒宣洩口,一股腦兒指責挑刺。

  思南的士兵氣得臉紅脖子粗。

  謝菱等孫營長說完話,才慢悠悠的說:「孫營長,你且等我把話說完。此次讓他們回思南,主要是想將兩邊的士兵替換一下。他們守鹽場久了,回去思南休息休息,讓思南的士兵過來接著守。而且未免孫營長擔心,你可以派人跟著一起去。」

  「一起去?呵…….我才———」

  「可以一起吃野豬肉。」

  謝菱這句話說完。

  孫營長立刻頓住聲音。

  常守士兵眼睛全亮了,眼巴巴的盯著孫營長看。

  孫營長咽了咽唾沫,「跟著去就跟著去,免得你們耍花招。」

  沒辦法。

  野豬肉的誘惑太大。

  當天下午,謝菱趕著馬車走在前面,書劍領著思南士兵,孫營長領著部分常守士兵,一行人浩浩蕩蕩,越過山丘河流,往軍營走。


  兩幫人涇渭分明,誰也瞧不上誰。

  孫營長偷聽思南士兵聊天,聽到過關於修繕軍營的事情。

  當時他還鄙夷,果然是一群縣城裡的軟包子,連修整個軍營都天天掛在嘴邊。

  可當他親眼看到思南軍營的樣子時,他震驚了。

  不止是他,包括他身後的常守士兵,所有人都露出了艷羨的表情,一群人跟鄉下人進城似的,眼睛瞪大,看什麼都新奇。

  只見眼前的地面寬闊平坦,不知鋪了什麼泥土,踩上去硬硬的。

  遠處更是開闊,訓練區是訓練區,比武區是比武區,宿舍區是宿舍區,甚至還有勞什子食堂?

  此時,訓練區有不少士兵在訓練,一旁的架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兵器,看得人眼熱。

  還沒到飯點,食堂香味就已經飄了出來。

  不少人肚子被勾得咕咕叫。

  繼續往前走,竟然還有公廁!

  孫營長沒忍住進去看了一下,寬敞明亮,一旁的水缸裝滿了水,一點異味都沒有。

  能想到吃飯訓練簡單,可能想到如廁是真的不容易。

  思南,不是簡單做做樣子,是真的在意士兵啊!

  他這輩子待過那麼多軍營,從未見過這麼好,這麼貼心的!

  這哪裡是軍營,簡直跟神仙過的日子一樣了!

  思南士兵個個昂首挺胸,大聲暢談著以後的日子。

  孫營長心裡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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