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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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笨!」

  武鵬舉氣鼓鼓地拍開武八娘的手。

  「就算我笨,那也是被你打笨的。天天打,天天打,當我是壯實郎!打了還不敢出聲……」

  「你說什麼?」武八娘彪悍地叉起腰,「還敢不服管教!」

  武鵬舉立刻往外跑:「就說你,你個潑婦!」

  武八娘追了兩步,被一個漂亮矯健的少年郎從斜刺里衝出來攔住,笑道:「姐姐放過十一郎吧,咱們喝酒跳舞去呀!」

  武八娘停下腳步,摸著少年郎滑嫩的臉蛋笑了起來:「好好好,噯,真該把你介紹給五娘……」

  武鵬舉折回來,站在不遠處道:「獨孤說了,你敢給五娘弄這些,他就敢帶著壯實郎去打架喝花酒。」

  「快滾吧!」武八娘笑罵一聲,摟著她的新晉心肝寶貝兒尋歡作樂去了。

  武鵬舉仔仔細細地拾掇了一番,又在獨孤不求那對白玉杯子之外再加了幾樣精緻的小物,湊成四色禮品,這才去了梁王府。

  梁王在閉著眼睛聽曲兒,胖胖的手指跟著節拍一搭一搭的,知道他來了也沒睜眼。

  武鵬舉就跟著一起聽,再給自己個兒倒酒拿吃的。

  一曲終了,梁王睜開眼睛,瞅著他道:「你倒是自在。」

  武鵬舉厚臉皮地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武字,伯父自來待侄兒親厚,侄兒也就自在了。」

  梁王嗤笑一聲:「小兔崽子,說吧,又回來做什麼?」

  武鵬舉趕緊把那幾樣禮品呈上去,把獨孤不求的話照原樣說了。

  梁王冷笑一聲,一腳就把案幾給蹬翻了:「就他?也配和本王說這個?滾!再敢為了這事兒開口,以後別來了!」

  武鵬舉嚇得驚跳起來,啥都沒敢說,匆匆忙忙地逃了。

  可是一直跑到門外,也沒人追上來讓他把禮帶走。

  所以,這事兒約莫是談成了?

  武八娘正在暴打壯實郎:「讓你背書記不住!讓你寫字不會寫!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

  壯實郎一邊躲避,一邊回答:「和您裝的一樣嘛。」

  武八娘氣了個半死:「胡說!分明和你爹的一樣!」

  「啪啪啪……」武鵬舉大笑著鼓掌:「好外甥,替舅父出了一口惡氣。」

  壯實郎躲到他身後,沖武八娘做個鬼臉,跑了。

  武鵬舉奪下武八娘手裡的藤條,說道:「緩一步再打,我這有事和你商量,我打算跟著去嵩山,幫我找條門路唄……」

  武八娘白了他一眼:「你這好兄弟好朋友可真是當得有義氣,幫著跑腿說情還不夠,竟然還要全程護著。」

  武鵬舉搖頭:「倒也不完全是為了這個,我是覺著獨孤這麼長進,我也不能比他差太多。

  不然將來鶯娘過了門,我拿什麼養她?人家提起自家夫君都有個正經差事,我卻只有個蔭封,怪丟臉的。」

  武八娘道:「這還像句人話,行,我給你安排。」

  聖人定於二月初四幸嵩山,在這之前,復封前皇嗣為相王。

  太醫署的女醫班也終於開辦起來。

  程尚食通知杜清檀:「聖人特旨,許你隔日出宮授半日課,這可是從未有過之事,你可要好好地干,給咱們尚食局爭光。」

  杜清檀只差拍胸脯保證:「您放心,做這個我最拿手了!」

  程尚食微笑點頭:「出宮之後,也要記得恪守禮儀,不該做的事不要做,以免被人詬病。」

  「???」杜清檀很警覺:「義母話裡有話啊?」

  程尚食肅著臉,耳根和脖子卻是微紅。

  「有人告你不檢點,和男子摟摟抱抱,不成體統!原本要被訓誡的,是我替你攔下了。

  那你也不能再犯,省得我這裡難做。雖則是定了親的,也要遵守宮中規矩。」

  杜清檀有十多個理由反駁,最終一個都沒說,老老實實認了錯:「我錯了,以後不會再犯。」

  程尚食見她乖巧,拉著她的手鄭重告誡:「宮中關係錯綜複雜,到處都是眼睛,你風頭正盛,再怎么小心都不為過。」

  「是。」杜清檀低眉順眼,千萬別讓她知道是誰幹的!


  午後,杜清檀急匆匆走進太醫署。

  采藍興高采烈地迎上來:「五娘!」

  杜清檀端莊溫雅地沖著自家可愛的婢女一笑,再給白助教見禮:「助教這一向可好?」

  「不敢當,不敢當。」白助教忙著還禮,謙遜得不得了。

  畢竟論官階品級,杜清檀如今已是與太醫署的兩位醫令平起平坐,他這個小小的助教自是受不起這一禮了。

  杜清檀豪爽而笑:「助教怎地如此客氣,我呀,無論走到哪兒,也不會忘記自己是從太醫署出去的。」

  采藍就給杜清檀使眼色,貼著她的耳朵嘀咕。

  「大家都覺著是孟娘子搶了您的位置,她出宮,您升職,很多人都高興。

  她過來授課,話也不多,脾氣也好,有些學生竟然不把她當回事,陽奉陰違的多。」

  這就是所謂的根基了,世人凡事都要講個來歷出身,杜清檀在太醫署混了這麼一段日子,這邊就把她視為自己人。

  孟萍萍半路殺出來的,沒在太醫署待過,所以即便是藥王一脈的弟子,人家也瞧著她不親近。

  這姑娘啊,日子可真難過。

  杜清檀告誡采藍:「你不許跟著胡來,還得幫她。」

  采藍道:「婢子沒有!她也沒得罪過您,婢子肯定不會招惹她。」

  正說著,就見孟萍萍迎面而來:「五娘,你來了。」

  「來了,你這一向可好?」

  杜清檀見她又瘦了許多,已是到了弱不勝衣的地步,不由暗自嘆息。

  孟萍萍笑得勉強:「就那樣吧,總歸就是苟活著罷了。」

  杜清檀聽著這話不像,不由皺起眉頭:「何至於此?」

  孟萍萍不想多談:「學生們等著你上課呢,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低著頭,步履匆匆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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