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智者不入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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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碗熱粥下肚,杜清檀有了精神,腦子也開始運作。

  她小心翼翼地問楊氏和獨孤不求:「我發燒亂說胡話,都說了什麼?」

  楊氏眼圈紅紅:「喊打喊殺的,也不知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

  獨孤不求揶揄道:「老說你贏了,還說不要背湯譜和藥典,也不要嫁人。」

  杜清檀嘿嘿傻笑:「病糊塗了,亂說的。」

  其實肯定都是真的,畢竟打拳才是她的愛好,什麼湯譜、藥典、藥膳方子之類的,都是被逼著學的。

  至於不要嫁人這個事情,她看著楊氏,想起了時光交疊處的另一個人。

  也是每天都逼婚催婚,只比楊氏更加過分。

  那會兒有多煩,這會兒就有多難受。

  杜清檀紅著眼眶低下了頭。

  「噯,你這孩子怎麼啦?好端端的就哭起來了。這不是好了嗎?別怕啊,我們都在呢。」

  楊氏嚇著了,她還沒見過杜清檀哭呢,再怎麼艱難,五娘都是堅強無比,這會兒倒是哭起來了。

  杜清檀小聲道:「想我阿娘啦。」

  然後就是埋頭大哭。

  楊氏有點酸溜溜的,但是又心疼,就想過去安慰人,然後被獨孤不求攔住了。

  「我來吧。」他懇求地看著楊氏,小聲道:「她很快就要入宮了。」

  楊氏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出去,留兩個年輕人獨處。

  獨孤不求走到杜清檀身後,將她輕輕擁住:「哭吧,哭吧,要就哭個夠。」

  杜清檀卻也沒哭多久就自動停了下來,趴在桌上看著跳動的燭火發呆。

  獨孤不求見她興致不高,不免逗她:「真是太難得了,我還以為你是鐵打的呢,要不就是水喝得太少。」

  「那為什麼沒有眼淚呢?你喝下去的水都到哪兒去啦?」

  獨孤不求也和她一樣趴在桌上,只是她看的是燭火,他看的是她。

  杜清檀終於緩過來,轉眸看向他:「你看什麼?」

  「杜清檀,我問你啊,智者不入愛河,鐵鍋只燉大鵝,愛河傷心又難過,大鵝暖胃還暖我。你這胡話是什麼意思?」

  獨孤不求目光幽幽,看得杜清檀險些被口水嗆著。

  她裝糊塗:「什麼啊?聽不懂。」

  獨孤不求似笑非笑:「行吧,你就裝吧。」

  杜清檀把頭靠在他肩上,打個呵欠,撒嬌:「獨孤不求,我困了。」

  「那就睡。」獨孤不求放過了她:「要不然,你是想讓我抱你上床?我倒是想,就怕大伯母拿著鍋鏟追著打。」

  「油嘴滑舌。」杜清檀終於笑出聲來:「不用你抱,我自己走。」

  「可是我很想抱啊。」他追著她,喋喋不休,都追到臥房裡了,又被楊氏無情地趕了出去。

  杜清檀噙著笑睡著的,她燉了只大鵝。

  天亮,獨孤不求準時醒來,匆匆忙忙收拾乾淨,騎著馬去了琅琊王府。

  秋風料峭,李岱裹著披風走出大門,先就打了個噴嚏,然後眼淚汪汪。

  「殿下。」獨孤不求緩步而來,深深一禮。

  李岱原本就有些不大舒服,看到獨孤不求就更不舒服了,卻也不做在表面上,溫和地道:「是正之啊,這麼早,有事尋我?」

  說完,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眼淚鼻涕一起來。

  「失禮了。」他用帕子捂住口鼻,背過身收拾一回才轉過身來,微笑:「何事?」

  獨孤不求道:「下官為了杜清檀而來。」

  李岱略微思考片刻,請他入內:「進去說。」

  二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寒暄幾句,獨孤不求直入主題。

  「下官今日過來,是想向殿下討個人情。」

  李岱明知他是為了杜清檀,只裝作不明白,輕笑道:「我無權無勢,不知能夠幫上正之什麼忙啊?」

  「杜清檀這幾日生了病,高熱不退,昨夜方才稍好了些。她從前身體就不大好,後來雖然經過調養痊癒了,始終底子有損,不宜太過勞累。」

  獨孤不求一揖到地:「為了不耽擱入宮侍奉聖人,還請殿下恩准她在入宮之前在外休養。」


  只差沒明說,杜清檀之所以生病,是因為天天被李岱當牛馬使喚,不在病所忙碌就在診室接診,累壞的。

  「正之不必如此多禮。」

  李岱倒也沒生氣,微笑著道:「我向來不做惡事,能與人方便處,自會與人方便。就不知,正之是不是這樣的人呢?」

  溫潤如玉的郡王仍然溫潤如玉,笑得十分和藹可親,語氣平靜自然,仿若好友笑談。

  但獨孤不求知道,李岱是認真地在向他討人情。

  他沉默片刻,微微一笑:「正巧,下官也是這樣的人。」

  李岱點點頭:「那就行了,為了不影響入宮事宜,准許杜清檀在外休養,待到入宮之事敲定之後,即時入宮,不得耽擱。」

  「多謝殿下。下官就不耽擱您了。」獨孤不求轉身要走,又被李岱叫住了。

  「聽聞太子為你和杜清檀做媒,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們呢。我這裡準備了一份薄禮,用以恭賀。」

  李岱手一揮,下人捧出一隻匣子。

  獨孤不求雙手接過,正要打開了看,就聽李岱道:「正之好生性急,何不回家再看?」

  獨孤不求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多謝殿下。」

  果真抱著匣子告辭而去。

  李岱注視著他的背影,神色漠然,隨即,又大大地打了一個噴嚏,再次流起了眼淚和鼻涕。

  獨孤不求將匣子送回家去,打開了看,裡頭整整齊齊碼著十錠金燦燦的金子,隨手一掂,便知一錠至少有十兩。

  就沒見過泛泛之交,願意給這麼多賀禮的。

  他沉默片刻,將匣子鎖進柜子深處,再往皇城趕去。

  為了照顧杜清檀,他請了幾天假,今天必須露個面了。

  行至端門附近,忽然聽到有女聲喊他:「獨孤公子!獨孤公子!」

  獨孤不求停馬回身,但見不遠處站著兩個女子,為首的那個年約二十出頭,端莊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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