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苟富貴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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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

  杜清檀立刻明白了李岱的焦躁和失態來自何處。

  這東宮之位吧,早前的時候,大家都覺著燙手,畢竟一直被關在宮中,時刻被猜疑被監視,非一般人能忍受。

  等到真正失去,又開始了另一輪煎熬和難受。

  真可謂,進退兩難。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食醫罷了。

  杜清檀低頭收拾東西,不忘順手將自己的診台打掃乾淨。

  正忙著,就見張醫令走到她身邊,僵著臉道:「這些瑣事交給雜役去做,別什麼事都撿了做。」

  語氣雖然不大好,內容卻是在示好。

  杜清檀頗為吃驚,抬眼一瞅,就見張醫令眼睛看著前方,一臉的不自然。

  她立刻就明白了,雖然李岱身份有所變化,但是獨孤不求身份不一樣了啊。

  從廬陵王府的屬官,變成了東宮屬官。

  而女皇年紀大了,是個正常人都會考慮以後的事。

  果然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她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接受了張醫令的示好。

  「是,多謝醫令教導,學生記住了。」

  張醫令見她上道,也很滿意,拿腔拿調地道:「你還是有真本事的,就是傲氣了些。記得多和蕭三娘學學,人情練達才更好。」

  杜清檀不辯解、不反對,繼續笑眯眯:「您說得是,我會儘量和三娘搞好關係的。」

  張醫令滿意地點點頭,捋著鬍子走了。

  雷燕娘撇嘴,小聲道:「五娘,您可千萬別當真啊。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會安好心的。」

  這種敏感時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苟著比較安穩。

  眾人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回住處,只見劉魚娘和蕭三娘都在。

  兩個人各自敞著門,都在裡頭看書,聽見聲音抬頭看了一眼,也不說話,繼續看書。

  大家都沒替王博士傳話,畢竟這是得罪人的事。

  不想王博士不依不饒,派了個醫生過來,硬把這二人叫了過去,一去就沒回來。

  眾人搖搖頭,明知今日氣氛不對,還要往刀口上撞,聰明人辦的糊塗事。

  匆匆忙忙吃過飯,眾人雖然很累,卻也不敢偷懶,各自抱了書本苦讀,畢竟誰都不想被蕭三娘那種貨色比下去。

  朗朗讀書聲中,杜清檀直接躺平了。

  算起來,食醫當中,她今日看的病人最多,嗓子都說痛了,可見這人太有本事,也不是好事啊。

  采藍在那心疼:「要是在家裡,今天至少也要掙好幾千錢呢,在這什麼都沒有,就得一頓不好吃的飯菜。」

  杜清檀閉著眼睛不說話。

  采藍托腮:「五娘,我想家了。想大娘子,想團團,想於公於婆。」

  正說著,就聽劉婆拍響了門:「杜娘子,讓您去病所會診呢。」

  杜清檀驚坐起來,一看,天都黑了。

  劉婆道:「老婆子哪裡知道上頭的,催得很急呢。」

  杜清檀只好掙扎著出了門,采藍不放心,拎了燈籠陪著。

  走出門,就見阿史那宏站在一旁看著她們笑。

  采藍道:「是你來傳的話呀?五娘今天累慘了。」

  阿史那宏答非所問:「今天的戲好看不?開不開心?」

  杜清檀和采藍都有點懵:「什麼戲啊?」

  阿史那宏壓低聲音:「劉魚娘和蕭三娘打架了,你們不知道?」

  杜清檀和采藍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

  她們回來時,見那兩個人都好不好地坐著讀書,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啊。

  阿史那宏得意洋洋:「就是下午的事啊,你們都去接診了,她倆就回來打了一架。

  劉魚娘主僕打架可厲害了,蕭三娘的假髮都被燒了,蟬娘一隻眼睛被打腫了。」

  「……」采藍特別激動:「為什麼呀?」

  阿史那宏將手掩著口,小聲道:「因為蕭三娘聽說,是劉魚娘去琅琊王那兒告的狀,就她老是剩飯這事兒。」


  采藍很奇怪:「難道不是劉婆……」

  采藍就更奇怪了:「那是誰?難道真是劉魚娘?不對,她可狡猾了,不會做這種容易被抓住尾巴的事。」

  杜清檀挑起燈籠去照阿史那宏的臉,但見那張平平無奇的普通臉上,堆滿了狡猾和得意。

  她便試探著道:「是你乾的?」

  阿史那宏一聲笑出來,還誇張地用手拍了一下大腿。

  「對啊,我略施小計,就叫她們狗咬狗!這回可算是結成死仇了。

  五娘,你以後不用擔心她倆會聯手對付你了,就安安心心的吧。

  怎麼樣?我還行吧?以後你有什麼事,記得和我說,我不比獨孤不求差。」

  「……」杜清檀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可說。

  熱愛胡說八道、撒謊挑撥的阿史那宏,居然在這找到了用武之地。

  果然元二郎會用人啊,不得不服。

  采藍好奇:「蕭三娘怎麼得罪的劉婆?」

  阿史那宏繼續神秘地笑:「也沒什麼,就是她背著你們送其他人禮物,唯獨漏了劉婆的。

  然後她那個婢女,還在背後罵劉婆是老虔婆,說劉婆偏心你們,活該斷子絕孫。」

  不用說,又是他搞的鬼。

  杜清檀對著阿史那宏拱拱手:「若有得罪之處,千萬海涵。」

  阿史那宏也對著她拱手:「好說,好說,苟富貴勿相忘。」

  杜清檀走進病所,發現周醫令和李岱都在。

  她很是驚奇,這什麼病人,竟能使得李岱不回家,深夜還停留在這裡。

  周醫令嚴肅地道:「今日蕭三娘和劉魚娘發生爭鬥,殿下有話要問你。」

  說完,竟然就走了,只剩下她和李岱二人在室內。

  杜清檀察覺到了詭異的氣氛,她站得筆直,並不主動相詢。

  燭火跳動,李岱溫潤清俊的臉龐忽明忽暗。

  杜清檀感覺得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似是有什麼事懸而未決。

  半晌,李岱開了口:「小杜,對於將來,你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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