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我這種人會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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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清檀陪著獨孤不求,慢吞吞地走了很久。

  久到采藍受不了,主動請纓:「婢子先回家去做準備。」

  租房子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辦好的,今日天色已晚,還得抓緊給獨孤不求尋個落腳的地方才行。

  杜清檀道:「去罷。」

  獨孤不求提醒她:「我那箱子裡有錢,要花用就從裡頭拿。」

  采藍唬了一跳,把瓦罐遞給杜清檀拎著,她自己將那箱子緊緊抱在懷裡,賊兮兮地四處張望,就怕被人知道了去。

  杜清檀好笑:「本來人家沒想著你這箱子裡有寶貝,看你這樣反而知道了。」

  采藍又把箱子放下來,擦一把虛汗:「可真為難死人了,婢子還是跟著你們一起吧,省的別人瞧見你們獨處,要說閒話。」

  於是又挨了獨孤不求一記白眼。

  采藍氣得把嘴噘了老高:「我哪裡說錯了?」

  杜清檀拍拍她的肩:「別和病患計較。」

  五娘還是護著自己的。

  采藍高興了,對著獨孤不求翻個白眼,仰著鼻孔:「哼~」

  獨孤不求冷著臉沒理她。

  三人磨磨蹭蹭走到家門口,天都快黑了。

  楊氏和團團站在門外翹著頭張望,瞧見他們就迎上來,驚詫地道:「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先進屋安置。」

  杜清檀目光一掃,但見王草丫從門縫裡探出半個頭來,目光灼灼地盯著這裡瞧,索性道:「草丫,幫我請你娘過來,有事商量。」

  王娘子幾乎是立刻從門洞裡面跳了出來,笑眯眯的擦著手道:「五娘回來了,什麼事啊?咦,這不是獨孤公子嗎?」

  杜清檀道:「對,我的救命恩人。他遭了難,我們孤兒寡婦不太方便,要請你們幫忙。」

  是有點煩,但王家人不壞,見識就到那兒,有點市井小民的習氣實屬正常。

  一般情況下,她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也很願意和他們把關係搞好。

  畢竟和鄰居搞好關係帶來的好處,遠遠大於彼此交惡。

  王娘子熱情質樸,看出獨孤不求行動不便,直接道:「我看就在我家安置罷!只是被褥不好,怕公子嫌棄。」

  杜清檀就是這個意思:「被褥我們有,抱過去就是了。」

  楊氏吩咐於婆:「去把那套才買的新被褥抱出來。」

  王娘子立刻吆喝著全家人幫忙收拾屋子,一家子忙得雞飛狗跳的。

  她介紹了幾次病患,杜清檀不分貧富都去,沒有任何架子。

  若是拿到診金,還會分她幾個錢。

  以至她最近在街坊四鄰中非常有面子,人人都稱一聲王嫂子。

  人不就活一張皮麼?

  王娘子叮囑自家男人:「你說話聲音太大,打雷似的,收斂著些,別驚嚇了貴客!」

  又罵王草丫:「沒事兒別往客人面前瞎晃,叫我發現了,打斷你的腿!」

  回頭看到王三郎光著屁股來回瘋跑,雞蛋晃叮叮,氣得撲過去一巴掌,推進門去:「不許出來丟人現眼!」

  (⊙o⊙)…王娘子趕緊捂住他的嘴,左右驚慌張望,就怕被杜家人聽了去。

  不想回頭就看到杜清檀拎著一籃子東西站那兒,看著她溫柔微笑。

  「王娘子,這是給孩子們的一點吃食,這兩天都要辛苦他們了。」

  「我……不是……唉……」王娘子不好意思地笑著,手不受控制地接過了籃子。

  「您放心,我一準拘著這些小崽子,不叫他們吵到獨孤公子,也會把他伺候得好好的。」

  「倒也不必,老於會過來照料他,衣衫鞋襪什麼的,我們都會清洗安排。」

  就是借個屋子住,再借著王家的大門,隔絕所有不好聽的流言和猜疑。

  王娘子懂,先掏幾個白面油餅遞給饞瘋了的娃,再把籃子吊到房樑上,這才去忙。

  沒多會兒,獨孤不求就住進了王家。

  他幾乎是躺倒就癱了,閉著眼睛只管進氣不出氣。

  杜清檀見屋裡牆黑家私破,還有一股子霉味兒,便將門窗打開通風透氣。


  獨孤不求的箱子也給他擱在枕邊,方便看管也方便取用。

  「你幫我管著,拿回去。」

  獨孤不求氣若遊絲:「裡頭有20兩金子,還有些散錢,我的一應開銷都從裡頭走,不夠的話,我腰間還有個皮袋子,裡頭有印信,可去何家金銀鋪支取錢財。」

  杜清檀瞥了他一眼,打開藤箱取出一串錢,用個帕子包了,仍然放他枕邊。

  「手邊留幾個零錢,好打發他們幫你跑腿,哄哄小孩子什麼的。箱子我拎回去。」

  又當面清點裡頭的東西:「一共20兩金,400文錢,兩件錦衣,一條鑲銅的蹀躞帶,還有兩本書。

  還有張藥方,我看過了,就是治你這傷的。明日一早就給你抓藥煎上。」

  「快走吧!」獨孤不求嫌她囉嗦。

  「想吃什麼?」杜清檀對待病人脾氣還行,「早間的肉是從薛家弄的,我們家只有雞蛋蔬菜之類的。」

  「瓦罐里還有。」獨孤不求閉著眼睛直接不動了。

  杜清檀便讓采藍守著,自己回去熱肉湯,又讓於婆烙了一疊白面油餅,還特意往裡頭添了新鮮蔬菜碎。

  楊氏少不得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杜清檀攤手:「我也不知道,中午還好好兒的呢,等他緩緩再說。」

  獨孤不求從噩夢中驚醒過來,冷汗浸透衣衫。

  一杯溫熱的水遞到面前,杜清檀冷靜而不失柔和的聲音響起:「喝點水,起來吃飯。」

  昏黃的燈影下,半邊剪影溫柔旖旎。

  獨孤不求怔怔地看著杜清檀,並不伸手去接水杯。

  「怎麼了?」杜清檀放下杯子,探手去摸他的額頭:「是不是發熱了?」

  那手柔軟冰涼,擱在額頭上分外舒服。

  小時候生了病,母親也會這樣摸他的額頭,也會給他水喝。

  獨孤不求很想握住那隻手,讓她不要鬆開。

  但他終究只是勾起唇角,妖艷討嫌地一笑:「說什麼呢?禍害遺千年,我這種人會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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